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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怎么还有新人设?

    比起李琛身无分文只能背着李霓裳赶路的困苦遭遇,兜里不知道揣了多少银两的李明翰可就方便多了,确定李霓裳还能骑马之后,径直带着两人去驿站租了三匹快马,一路马换人不换,天还没擦黑就走完了三天的路程,到了当阳镇。

    看着远方已经落到城墙下的夕阳,李琛自原身记忆中翻出了关于当阳镇的介绍:这里原本只是一百二十里一大驿的当阳驿,不过随着苍莽山向外不断扩张,人们渐渐发现了苍莽山里特有的一些草药和野兽,甚至在山中开辟的药田也比外头的产出好,自然而然首当其冲的当阳驿就迎来了快速发展的时期。

    许多讨生活的武林人士和普通人,乃至是驿站中退役的兵丁,都选择了在这个夯土城墙方圆六里,按着边城要塞规模来建的驿站立足。渐渐地周边也有了些自生村,于是当阳驿或者该说是当阳镇,在周边卫星村的拱卫下,颇有几分繁华气象。

    因为深处帝国腹地的缘故,当阳镇并未有夜晚关门的习惯,只有几个站在门外的兵丁,几人骑着的马上挂着的驿站通牌便是最好的身份证明,毫无阻碍跟着放慢速度的师傅一同进城去驿站马场那里交了骏马,三人一同到了李明翰驻留的客栈。

    隔着老远,站在客栈门前一位踮脚看过来的面目憨厚的汉子便高呼一声:“师傅!小师弟!”

    待到他忙不迭跑到近前,又赶紧对李霓裳躬身行礼:“李仙子。”

    随意哼了一声算作答应,李霓裳瞥了眼对门的客栈:“我自去那里歇息便是,你们师徒多日未见,想必有许多话要说。”

    “好。”李明翰冲裴勇点了点头,看向李霓裳温和笑道:“我那还有些香茶,过会让小裴给你送过去,还是不要喝客栈的粗茶了。”

    “务需挂念,我自己顾得好自己。”

    “霓裳师叔慢走。”

    视线扫过李琛,李霓裳为不可查地点了下头:“嗯。”

    看着李霓裳转身便走,李明翰冲正疑惑看向李琛的裴勇使了个眼色,把人叫住隐晦提醒道:“那药还是别吃了。”

    待到裴勇追着李霓裳的身影消失在客栈敞开的门后,李明翰才转回头看向李琛:“琛儿,我知你路途劳累,先去吃些东西,我去看看流烟,完事后上来找我,还有不少事想要问你。”

    恭敬应了一声,亦步亦趋跟着李明翰进了客栈,自然有伙计迎上来,与伙计交代了几句之后,李明翰便把心里七上八下的李琛留在楼下自行填饱肚子。

    过了不多时功夫裴勇安置完李霓裳,刚跨过客栈大门的门槛,便看到吃什么都味同嚼蜡李琛坐在桌前用筷子挑着面条,眼前一亮大步跑过来坐到李琛面前,还未开口便笑得见牙不见眼:“师弟!”

    “这些日子不见,可想死我了!师傅知道你自己牵了匹马把追兵引开都快急死了!”

    放下筷子,李琛坐直了腰冲眼前有些陌生的汉子笑道:“师兄,师姐的伤怎么样了?”

    神色一黯,裴勇低声叹道:“命是保住了......”

    看着眼前莫名有点陌生的小师弟,裴勇压着嗓门劝道:“师弟你莫不是在怪谁师父?其实是......其实你该怪的是师兄啊,要不是我学艺不精稳不住流烟伤势,师父也不会没有第一时间去寻你。”

    轻笑一声,拍了拍裴勇搁在桌上攥得骨节发白的拳头,李琛宽慰道:“师兄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哪有孩子怨父母的?再说当时哪还有多思量的机会,再拖上些许时候怕是追兵的乾坤网都落在咱们头上了。”

    虽然因为原身记忆有些破损,李琛总是不知道自己那个帅的惨绝人寰的师傅到底有哪里厉害,但并不妨碍他说车轱辘话先套套自己这个大师兄的话。

    “是啊。”给李琛带着回忆起那几日的经历,裴勇也是唏嘘不已:“也不知那些捕快是犯了哪门子的失心疯,二话不说就围了上来......”

    听着兴奋过度,有些絮叨的裴勇说着当日情形,李琛吸溜了口泡的有些软了的面条,大概也把当初的景象在心里还原了个差不多:无非就跟他在林中遭遇的差不多,无声弩箭突袭,接着便是乾坤网和其他乱七八糟的玩意一股脑罩了上来,根本打的不是什么活捉,而是干脆把人灭了随意栽赃的主意。

    也是他那便宜师傅一剑劈出了生路,他们才能带着猝不及防受了重伤的二师姐孙流烟逃开,却也是因为孙流烟的伤势,四人根本跑不快,自然而然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废物的李琛原身,便偷了仅剩的马匹孤身一人引开了追兵。

    一想到那一剑,李琛眼中便被回忆泛出来的如雨剑光所填满,在原身记忆中翻检不住答案,反而让他更是疑惑不已:刑历那些人是吃了什么才有胆量挑战李明翰的?

    谁给他们的勇气?

    微微摇头把那个被人快刷烂了的老梗从心里甩了出去,向予脸上那苦笑却又从脑海中给翻了出来,李琛微微皱眉想要从中捉出答案,却因为线索太少只能把这场无妄之灾的因果归到某位大人物身上。

    很快得,随着一股灵光闪现,他便像是从一团乱麻中找到了线头一般,把这两个奇怪的线索串在了一起:某个大人物......能让刑历出手、让向予出面把轮台府的张长乾摘出来,甚至是动了书院的面子......怕不是淮南道头顶那位?

    早已从原身记忆中知道了这个世界是分封制,淮南道的那位王爷确实是能使唤动这些人,幕后黑手的锅也背的牢靠,可新的疑问又随之而来:

    他师傅有什么值得那王爷出手的?怎么感觉画风也搭不到一起去啊!而向予又在忌惮什么?怕武林人报复吗?

    笑话!

    那日早课上,李琛可是全程感受了长风书院这帮人的实力————光是听了听,就给他上了个BUFF,那BUFF现在可还在呢!更甭提人家也是战场硬生生杀出来的长风军威名。

    硬要说武力,可别忘了霓裳仙被轮台府的人伤成了啥样!

    那几日在林中李霓裳本着不让李琛找死的态度,也与他复盘了些当日雨夜她做的事:先是趁着轮台府骑兵忙着赶路,不断骚扰突袭才让他们有了折损,而这结果还是她以伤换伤得来的。

    一武林高手VS十二个普通骑兵!

    还是不在对方熟悉的战场上,甚至连骑兵结阵冲击的机会都没给人家,直接偷袭!

    所以李琛想不明白,这事就像是有人能一巴掌把人他扇个跟头,却非得蹲在他面前低声下气道歉一般诡异。

    再次从原身记忆中细细翻了翻,李琛也没发觉自己这个同样是孤儿出身的师傅,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

    至于说什么他写的字好,给京中大人物喜欢;他长得帅,让人看了走不动路。

    那也不至于让人投鼠忌器啊?

    而且李琛从原身记忆中得知自己这位师傅可不是靠脸吃饭的,甚至还有些苦恼总是被人贴上来该如何礼貌拒绝,所以也不可能真的与那王爷的王妃、嫔妃,亦或是女儿有染。

    感受着脑袋里问号堆的越来越多,李琛只觉得自己脑壳都给那些圆润的问号挤的开始疼了,不自觉得眉头也深深皱了起来,瞧着像是多了个麻绳结的疙瘩似得。

    “师弟?师弟?小师弟?”

    骤然被从自己思绪中唤了出来,李琛怔了片刻才看向不住摇着自己手臂,满脸担忧神色的裴勇,却不知自己此时的形象恰好与裴勇记忆中那个总是心思过重的师弟重合到了一起。

    见李琛眼神重回清明,裴勇收回手臂按着往日经验柔声劝道:“师弟,你也别想太多,师傅自然会有办法。”

    心知裴勇这是在劝自己,或者该是劝原身不要太过忧虑无法修习内功的问题,李琛笑着摇了摇头像往日一样答道:“师兄不要担心,我知道的。”

    “唉,你这孩子总是这样,有事都自己在心里嘀咕,跟我们说说又不会掉你块肉。”

    被人叫了孩子,两世为人的李琛无奈笑了笑,长兄如父这话可真是一点没错,不过也是这熟悉的话语,让他想起了还未曾蒙面的二师姐:“师兄,我刚就想问了,师姐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伸手在自己胸前点了几下,裴勇叹了口气:“流烟伤的很重,林先生说最近的一支弩箭离着心只有两根头发丝的距离.....她右边肺也中了一箭,还有腹部中的那两箭一箭打穿了胃,一箭切断了肠子,要不是师傅稳住了伤势,怕是都等不到来这边求林先生救命了。”

    禁不住回忆起那几日的担惊受怕,裴勇伸长臂膀越过桌子拍了拍李琛肩膀:“咱们三人里,师傅总是说流烟的直感最强,可我是没想到却应在了这上面,我今天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也都亏了她挡在前面。”

    说着说着,裴勇虎目中渐渐蓄上了水光,他腮帮子反复鼓动起了几次,才重重叹了口气:“林先生说的没错,人能活下来就是老天爷开眼了。”

    抬起头,看向绷着脸不知在想什么的李琛,裴勇勉强扯起一边嘴角露出个比哭也好看不了几分的笑来:“我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却不想咱们师兄弟三人今日又聚在一起,真是难得,真是难得啊......”

    跟着叹了口气,看着碗里快泡成一团的面糊,李琛彻底没了胃口:“师兄,师傅交代我吃饱了就上去找他,我先过去了。”

    应了一声,裴勇把起身欲走的李琛叫住,撑着桌子站起来走到他身旁低声嘱咐道:“师傅这些日子也是愁眉不展茶饭不思的,接到你和李仙子送来的消息,他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一刻都没耽误就去寻你们了......师弟,我知道平日里你总是觉得师傅得了十分天资,却一点都没分给你有些......有点心里不太舒服,可现在流烟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站起来了,你就.....你就别气师傅了。”

    从李琛沉默中会错了意,裴勇闷着嗓门吭哧道:“算师兄求你了成不?”

    卧槽,原身这性格有点复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