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观中见熟人
吁了口气，石楠续道：“第一批被挑走、发卖、送礼的都是上品，十之一二罢了。然后便是薄有姿色的去了烟花之地，虽说是以色侍人，但好歹也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不过就是在烟花柳巷里，也只是最低等的罢了。”
“还有一些，被这些奴隶商人捏在手里，走的便是活招牌的路子，要是有几个手脚伶俐的，还能当个临时小二被人揩油拿些赏钱，但自己也留不住分毫。”
有点听不下去，李琛禁不住打断了石楠的诉说，斟酌着问道：“石师叔，您的意思是......”
“好心可以，但世间人你救不完的，莫要踏上邪路。”
不等李琛想明白什么是对方口中的邪路，马车便已到了季和堂外，还是石楠先下了车，赶车的车夫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他点了点头，然后回身看向李琛：“你既已是我医仙谷弟子，我自当回护于你。风寒之事我会向上递个札子，自然有人去统计调查，你就不要插手了。”
虽然还想不明白石楠这没头没尾的话是怎么来的，但李琛还是躬身感谢道：“谢石师叔回护。”
也不知这话戳了石楠哪根软肋，他冷哼了声一甩袖子，把满头雾水的李琛丢在门外，独自背着手走了。
“李坐堂莫要在意。”一旁赶车的亲随走上前接过李琛背着的药箱：“所用药物点验后会从你月例银子里扣得，另外石大掌柜吩咐的事也已办好，不过还有些官家的手尾要走，大概明日便可送入你房中了。”
依旧是满脑袋雾水的李琛，抬头看了看天色干脆去把肚子填了，第二天他还要去李霓裳那边当徒弟，早睡早起总比哈欠连天强。
一夜过去，本想一人出门的李琛却看到林仙不知什么时候，裹着身城中富户常见的狐皮裘跟着出来。
“我也去看看霓裳，也有小半月没见着了，看看她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李琛点了点头，忍住了没吐槽对方来了这边有了大师兄顶在前台，整个人就跟抽了骨头似得每日窝在房中看书，要不是偶尔能看到她在后院天井晒太阳，怕是以为她都回了不知道在哪的医仙谷了。
这次好歹没坐车，两人从马厩里牵了马出来，由每隔一日就去那个道观的李琛打前带路，靠着季和堂的腰牌走侧门出了城，离开那个满是烟火气的城区之后，嗅闻着外面混杂着运河和泥土味道的清冷空气，没了城中那无处不在的“人味”环绕在身边，李琛莫名觉得压在肩上的重量轻了不少。
林仙也像是出了笼的鸟儿一样，完全与窝在季和堂看书的她判若两人，撒欢似得控制马来回跑了几圈，才返回来与慢悠悠向前走的李琛并行扬声说道：“昨日听说大师兄带你出诊了啊，小子你还挺会讨人欢心的。我还听人说大师兄当众夸了你，那可真是难得，要知道对我他也只是点点头说句不错的。”
忍不住心里吐槽这帮乱嚼舌根的，正好李琛还没搞明白石楠那莫名其妙的行为到底是要做什么，既然捡着机会当然便问了出来。
闻言蹙着眉头思索片刻，林仙才对李琛解释道：“这边不少人都兼着官家的差事，大师兄也是。神都这么大的地方，人住着又很密集，若是稍有不注意，很容易大片大片的发生疫情。而那些胡商什么外来户的聚居地，虽说是专门划出来，也有下水通道，可他们不太怎么讲究，每年冬天都很容易起疫，所以带你去也是顺便预防了。”
点了点头，李琛心说这不就是防疫办嘛。
林仙的话还没说完，她用手指轻轻敲了敲下巴，双眼审视地把身旁人从头看到脚又反过来从脚看到头，对视片刻才对给看的面皮发紧的李琛问道：“你确定大师兄跟你说的是怕你走上邪路？”
李琛点了点头。
“嗯......”拉长了语调应了一声，林仙用手指轻轻扣着马鞍，显然是在心里斟酌着什么，不过很快她便看向李琛：“医者不可盲目为善，这与我跟你当初提过的必有偿是一个道理。大师兄当年也是收过徒的，那个人吧......怎么说也是我小师侄，在人背后说坏话不好，尤其是人已经不在了......”
李琛挑了挑眉毛没搭腔。
“哎呀你这小子，还不情愿了。具体事想必大师兄以后会跟你详说的，我就提醒你一句吧：别让善心成了自己的包袱。”
只把这话在脑袋里转了半圈，好歹也是前世受过讯息轰炸的人，李琛当即便问道：“是不是别让人道德绑架的意思？那位......师兄是不是因为这个受不了自杀了？”
很是疑惑地撇了眼李琛，林仙摇摇头又点点头，不耐烦地回道：“虽不中亦不远，哎呀你从哪学来这些奇奇怪怪的说法，行了行了，不提了不提了烦死了！”
冬日出游的大好心情给搅了个稀碎，偏偏这话题还是自己挑起来的，林仙纵然心里再拧巴也拉不下脸去找李琛撒气，只能是自己鼓着腮帮子闷声不吭控马跟在李琛身后。
李霓裳所住的道观在城外山中，说远不远说近怎么也得慢腾腾走上一个时辰，且因为那山自有清泉而出，甘冽泉水是城中不少贵人的取水地，所以每日水车也是络绎不绝。两人不敢在路上纵马飞奔，于是等到了位于一条山中小路后的道观门外时，已是辰时过半。
撇了眼门外拴马桩上，正低头自槽中吃草的马儿，林仙很是好奇地坐在马上嘀咕道：“奇怪，这道观还会有人？”
下了马，拽着缰绳把马栓到离着那两匹马远点的地方，免得自己骑着的这匹略矮一些的马给旁边那两匹高头大马欺负了，李琛回身牵过林仙递来的缰绳：“林先生第一次来，这道观虽说名头不显，又在犄角旮旯处，但还是有些名声的。”
“？”
“风景不错，安静，是个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好地方，兼得里面供的本地山神还有些灵验的说法，偶尔也会有香客来上香求签，更是有几家常年的供奉在。”认真回了几句，李琛看向那两匹高头大马，马脖子下面悬着的铃铛让他下意识挑起了眉毛。
“怎么了？”甩着手向门内走的林仙发觉李琛慢了一步，回头问道。
“是长风书院的熟人。”李琛摇了摇头，他没想到长风书院的人竟然寻到了此处。
应了一声点了点头，林仙当然知道长风书院和李霓裳所在的逍遥门有旧，两人一路进了门先跟门前洒扫的，道长打了个招呼。对方也跟李琛熟稔的很，停下动作跟他打了千道了声好，才指着一侧通往内院的角门告诉他今日有客携礼来访，观主下山访友，由师叔在后面作陪。
此人口中的师叔，便是李霓裳了，因为这个道观是前几代来陆上的逍遥门行走之人置办下的产业，就算没有人捐赠香火钱，也有另外地方庄子里千亩良田的产业，收上来的租子也足够庙中众人的修行所用了。
所以自然而然的，李霓裳来了此地，证明了自己逍遥门的身份，言明自己只是求个存身之处，对观中一应事物都不予置喙，现任观主自然是有求必应。大概打的是应付好这过江龙的主意——毕竟产业和这道观的地契可不在观主手里，官府中的备案也不是他名，李霓裳要是腻了他，一句话便能把整个道观扫个干干净净。
两人也没去前殿上香，径直去了后面，刚进了角门就看到后院石亭里坐着的三人正转头看过来。
当中的戴着鲜红头冠的向予冲着李琛连连挥手：“哈哈，原来是李兄，不知这位姑娘是何人？”
坐在他身旁的向婉，也是笑嘻嘻冲李琛挥了挥手。
待到李琛和林仙进到亭子里，李霓裳才放下端着的茶盏，冲两人点了点头：“仙儿竟然今日有空？”
冲亭中人打了个招呼，李琛正要去后面拿他那根铁棒，却给李霓裳叫住了：“冬日天寒，喝杯煎茶暖暖身子再说。”
此时向婉早就拿起一旁铜勺，自亭中那个坐在炭炉上正咕嘟咕嘟冒气，闻起来味道古怪，瞧着更是像熬了锅草药的小锅中撇开浮沫舀了一勺先给林仙盛了递过去，又给李琛盛了大半盏。
双手捧过茶盏道了声谢，林仙小小抿了一口，眯着眼睛回味片刻猛地睁大眼睛夸道：“这冬茶初闻辛香细品回味悠长，其中至少有七种味道，但却没有混沌之意，入口泾渭分明！尤其是其中添的陈皮，不但没有冲淡其它味道，反而是占了君臣辅佐四字中的‘辅’，妙哉！”
禁不住又小小呷了一口，林仙美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摇头晃脑像喝了酒似得双颊泛起红晕：“这茶尝来定是西南往年的春茶，嗯......至少两年！那里湿气日重，种来的茶自然也是口润却水汽略多，窖过经年恰巧合了夏日的火气，却又彼此中和不润不燥......”
听着林仙把这“炖肉汤”中添得几样调料一一摘出来不说，还都夸出了花来，李琛也禁不住喝了一口，结果立马他就觉得受不了了，这一口下去除了没尝出茶水味儿啥都尝出来了：比如姜的辛辣、葱的古怪、胡椒的冲鼻子辣、豆蔻的怪味、还有甜不甜咸不咸的回口......
瞥了眼脸都皱成一团的李琛，林仙款款放下喝了没几口的茶盏，冲着笑得眼都快没了的向予点了点头夸道：“昔年茶圣陆羽曾说过煎茶如人生，品茶如鉴人，这位......”
“向予，字云城。”
“还有一些，被这些奴隶商人捏在手里，走的便是活招牌的路子，要是有几个手脚伶俐的，还能当个临时小二被人揩油拿些赏钱，但自己也留不住分毫。”
有点听不下去，李琛禁不住打断了石楠的诉说，斟酌着问道：“石师叔，您的意思是......”
“好心可以，但世间人你救不完的，莫要踏上邪路。”
不等李琛想明白什么是对方口中的邪路，马车便已到了季和堂外，还是石楠先下了车，赶车的车夫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他点了点头，然后回身看向李琛：“你既已是我医仙谷弟子，我自当回护于你。风寒之事我会向上递个札子，自然有人去统计调查，你就不要插手了。”
虽然还想不明白石楠这没头没尾的话是怎么来的，但李琛还是躬身感谢道：“谢石师叔回护。”
也不知这话戳了石楠哪根软肋，他冷哼了声一甩袖子，把满头雾水的李琛丢在门外，独自背着手走了。
“李坐堂莫要在意。”一旁赶车的亲随走上前接过李琛背着的药箱：“所用药物点验后会从你月例银子里扣得，另外石大掌柜吩咐的事也已办好，不过还有些官家的手尾要走，大概明日便可送入你房中了。”
依旧是满脑袋雾水的李琛，抬头看了看天色干脆去把肚子填了，第二天他还要去李霓裳那边当徒弟，早睡早起总比哈欠连天强。
一夜过去，本想一人出门的李琛却看到林仙不知什么时候，裹着身城中富户常见的狐皮裘跟着出来。
“我也去看看霓裳，也有小半月没见着了，看看她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李琛点了点头，忍住了没吐槽对方来了这边有了大师兄顶在前台，整个人就跟抽了骨头似得每日窝在房中看书，要不是偶尔能看到她在后院天井晒太阳，怕是以为她都回了不知道在哪的医仙谷了。
这次好歹没坐车，两人从马厩里牵了马出来，由每隔一日就去那个道观的李琛打前带路，靠着季和堂的腰牌走侧门出了城，离开那个满是烟火气的城区之后，嗅闻着外面混杂着运河和泥土味道的清冷空气，没了城中那无处不在的“人味”环绕在身边，李琛莫名觉得压在肩上的重量轻了不少。
林仙也像是出了笼的鸟儿一样，完全与窝在季和堂看书的她判若两人，撒欢似得控制马来回跑了几圈，才返回来与慢悠悠向前走的李琛并行扬声说道：“昨日听说大师兄带你出诊了啊，小子你还挺会讨人欢心的。我还听人说大师兄当众夸了你，那可真是难得，要知道对我他也只是点点头说句不错的。”
忍不住心里吐槽这帮乱嚼舌根的，正好李琛还没搞明白石楠那莫名其妙的行为到底是要做什么，既然捡着机会当然便问了出来。
闻言蹙着眉头思索片刻，林仙才对李琛解释道：“这边不少人都兼着官家的差事，大师兄也是。神都这么大的地方，人住着又很密集，若是稍有不注意，很容易大片大片的发生疫情。而那些胡商什么外来户的聚居地，虽说是专门划出来，也有下水通道，可他们不太怎么讲究，每年冬天都很容易起疫，所以带你去也是顺便预防了。”
点了点头，李琛心说这不就是防疫办嘛。
林仙的话还没说完，她用手指轻轻敲了敲下巴，双眼审视地把身旁人从头看到脚又反过来从脚看到头，对视片刻才对给看的面皮发紧的李琛问道：“你确定大师兄跟你说的是怕你走上邪路？”
李琛点了点头。
“嗯......”拉长了语调应了一声，林仙用手指轻轻扣着马鞍，显然是在心里斟酌着什么，不过很快她便看向李琛：“医者不可盲目为善，这与我跟你当初提过的必有偿是一个道理。大师兄当年也是收过徒的，那个人吧......怎么说也是我小师侄，在人背后说坏话不好，尤其是人已经不在了......”
李琛挑了挑眉毛没搭腔。
“哎呀你这小子，还不情愿了。具体事想必大师兄以后会跟你详说的，我就提醒你一句吧：别让善心成了自己的包袱。”
只把这话在脑袋里转了半圈，好歹也是前世受过讯息轰炸的人，李琛当即便问道：“是不是别让人道德绑架的意思？那位......师兄是不是因为这个受不了自杀了？”
很是疑惑地撇了眼李琛，林仙摇摇头又点点头，不耐烦地回道：“虽不中亦不远，哎呀你从哪学来这些奇奇怪怪的说法，行了行了，不提了不提了烦死了！”
冬日出游的大好心情给搅了个稀碎，偏偏这话题还是自己挑起来的，林仙纵然心里再拧巴也拉不下脸去找李琛撒气，只能是自己鼓着腮帮子闷声不吭控马跟在李琛身后。
李霓裳所住的道观在城外山中，说远不远说近怎么也得慢腾腾走上一个时辰，且因为那山自有清泉而出，甘冽泉水是城中不少贵人的取水地，所以每日水车也是络绎不绝。两人不敢在路上纵马飞奔，于是等到了位于一条山中小路后的道观门外时，已是辰时过半。
撇了眼门外拴马桩上，正低头自槽中吃草的马儿，林仙很是好奇地坐在马上嘀咕道：“奇怪，这道观还会有人？”
下了马，拽着缰绳把马栓到离着那两匹马远点的地方，免得自己骑着的这匹略矮一些的马给旁边那两匹高头大马欺负了，李琛回身牵过林仙递来的缰绳：“林先生第一次来，这道观虽说名头不显，又在犄角旮旯处，但还是有些名声的。”
“？”
“风景不错，安静，是个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好地方，兼得里面供的本地山神还有些灵验的说法，偶尔也会有香客来上香求签，更是有几家常年的供奉在。”认真回了几句，李琛看向那两匹高头大马，马脖子下面悬着的铃铛让他下意识挑起了眉毛。
“怎么了？”甩着手向门内走的林仙发觉李琛慢了一步，回头问道。
“是长风书院的熟人。”李琛摇了摇头，他没想到长风书院的人竟然寻到了此处。
应了一声点了点头，林仙当然知道长风书院和李霓裳所在的逍遥门有旧，两人一路进了门先跟门前洒扫的，道长打了个招呼。对方也跟李琛熟稔的很，停下动作跟他打了千道了声好，才指着一侧通往内院的角门告诉他今日有客携礼来访，观主下山访友，由师叔在后面作陪。
此人口中的师叔，便是李霓裳了，因为这个道观是前几代来陆上的逍遥门行走之人置办下的产业，就算没有人捐赠香火钱，也有另外地方庄子里千亩良田的产业，收上来的租子也足够庙中众人的修行所用了。
所以自然而然的，李霓裳来了此地，证明了自己逍遥门的身份，言明自己只是求个存身之处，对观中一应事物都不予置喙，现任观主自然是有求必应。大概打的是应付好这过江龙的主意——毕竟产业和这道观的地契可不在观主手里，官府中的备案也不是他名，李霓裳要是腻了他，一句话便能把整个道观扫个干干净净。
两人也没去前殿上香，径直去了后面，刚进了角门就看到后院石亭里坐着的三人正转头看过来。
当中的戴着鲜红头冠的向予冲着李琛连连挥手：“哈哈，原来是李兄，不知这位姑娘是何人？”
坐在他身旁的向婉，也是笑嘻嘻冲李琛挥了挥手。
待到李琛和林仙进到亭子里，李霓裳才放下端着的茶盏，冲两人点了点头：“仙儿竟然今日有空？”
冲亭中人打了个招呼，李琛正要去后面拿他那根铁棒，却给李霓裳叫住了：“冬日天寒，喝杯煎茶暖暖身子再说。”
此时向婉早就拿起一旁铜勺，自亭中那个坐在炭炉上正咕嘟咕嘟冒气，闻起来味道古怪，瞧着更是像熬了锅草药的小锅中撇开浮沫舀了一勺先给林仙盛了递过去，又给李琛盛了大半盏。
双手捧过茶盏道了声谢，林仙小小抿了一口，眯着眼睛回味片刻猛地睁大眼睛夸道：“这冬茶初闻辛香细品回味悠长，其中至少有七种味道，但却没有混沌之意，入口泾渭分明！尤其是其中添的陈皮，不但没有冲淡其它味道，反而是占了君臣辅佐四字中的‘辅’，妙哉！”
禁不住又小小呷了一口，林仙美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摇头晃脑像喝了酒似得双颊泛起红晕：“这茶尝来定是西南往年的春茶，嗯......至少两年！那里湿气日重，种来的茶自然也是口润却水汽略多，窖过经年恰巧合了夏日的火气，却又彼此中和不润不燥......”
听着林仙把这“炖肉汤”中添得几样调料一一摘出来不说，还都夸出了花来，李琛也禁不住喝了一口，结果立马他就觉得受不了了，这一口下去除了没尝出茶水味儿啥都尝出来了：比如姜的辛辣、葱的古怪、胡椒的冲鼻子辣、豆蔻的怪味、还有甜不甜咸不咸的回口......
瞥了眼脸都皱成一团的李琛，林仙款款放下喝了没几口的茶盏，冲着笑得眼都快没了的向予点了点头夸道：“昔年茶圣陆羽曾说过煎茶如人生，品茶如鉴人，这位......”
“向予，字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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