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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李河筠的秘密

    自从爨老依风水大师杨鹤壁之言,选定这块凤地做为爨家的宅基地后,爨宅屹立不倒,已经整整200年。

    说来也怪,自从爨家新宅建好入住以后,爨家女丁越来越兴旺,男丁则越来越稀少。

    及至最后三代时,却又代代是女儿,无一男丁。但爨家向来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女儿一样待男子养。这些女儿们,读书识字皆过目不忘。

    而女儿们,也都没有嫁出去,而是招上门女婿。直到爨又扬、爨炳中这一代为止。

    原来,虽然是招上门女婿,但所入赘之男子,皆是爨姓或爨氏后裔,而这些后裔,则都是当年东爨国和西爨国亡国之后,隐姓埋名,沦落辗转各地生活的爨国后裔。

    有的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和身份,而有的人,则浑然不觉。

    还记得私闯爨宅的逃荒夫妻吗?他们也是爨人,东爨国后裔。

    这一年,夫妻二人又来到这个村庄,他们在爨氏老宅前面一排,也就是哑巴老家那一排的第一家,租下一所老房子,开起了磨坊,磨豆腐卖。

    他们的儿子,也去学校读书了。自从三个女儿失踪后,他们的生活负担减轻了很多,一家人的日子渐渐过好了,不但把儿子送进了学校,还积攒了一笔钱。

    因心里有愧,放不下三个女儿,夫妻二人依旧回到这个村庄谋生。他们想守在这里,不断寻找和打听三个女儿的下落,希望有朝一日,一家人可以团圆。

    他们在屋子里打了一口井。说来也怪,用这口新井水做出来的豆腐,短短几个月便闻名千里。

    每天凌晨三四点,黑夜尚未完全消散,淡青色的天空中,还镶嵌着几颗稀落的残星,这座老房子里,飘出阵阵豆香,夫妻俩已经开启了一天的忙碌。

    古语有云:人生有“三苦”,读书、赶马、磨豆腐。赶马这差事,披星戴月,长途跋涉。磨豆腐需要慢工出细活。而读书则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

    磨浆、滤浆、煮浆、点浆、滤水、包豆腐……一粒粒饱满圆润的黄豆,变成了一块块散发着诱人豆香的豆腐。

    据说,夫妻二人习得的做豆腐工艺,已经流传了600余年历史,这种豆腐是用当地地下“酸水”制作而成。因而豆腐口感鲜嫩滑爽,与众不同。

    曾有人评价他们做的豆腐:水点琼浆天下奇,火烧豆腐云外香。

    真是:

    传得滇南术最佳,皮肤褪尽见精华,一轮磨上流琼液,百沸汤中滚雪花。

    远近村民,听说这里的豆腐好吃又便宜,不远千里来买。

    却说一日傍晚,夫妻二人卖完豆腐,正准备收摊回家。

    这时,远远地走过来一个人。夫妻俩以为是来买豆腐的,看看自己的摊位,连一块豆腐也不剩了。

    等来人走近一看,原来是哑巴。

    “大哥,好多年不见了!”

    “天闻弟,别来无恙。你们怎么来这里卖豆腐了?什么时候来的?”哑巴也认出了他们夫妻俩。

    原来男的叫翟天闻,女的叫陆晓莲。

    哑巴竟然开口说话了!哑巴不再是哑巴。这倒让翟天闻和陆晓莲夫妇愣住了,半晌,才惊喜万分地问:

    “大哥,你,怎么你又能说话了?”

    “两年多前,我遇到一个神医,他治好了我。”

    “太好了,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大哥,我们来了快两年了。因为前些年三个女儿在这里莫名其妙地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成了压在我们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总是放不下。我们夫妻俩商量着,还是回来这里谋生,看看过去这么多年了,有没有孩子们的消息。”

    “那这两年间,有没有什么消息呢?”

    “只听得村民们说,那背后的爨氏老宅,被文物局的封起来了,一律闲人不得入内。而那个湖,依旧是原样,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消息。”陆晓莲答道。

    “对了,大哥,这几年你去哪儿了?我们刚来的时候,去你家找过你。但是听得人说,早已搬入新房子。但去了新房子,也是只见天天大门紧锁。”

    “唉,这两年,我刚好出了一趟远门。”哑巴答道。

    “你去哪儿了?嫂子和侄儿侄女呢?”

    “我正是去找她们母子俩去了。实不相瞒,我们几年前离婚了。离婚后,她就带着儿子不辞而别。如今,女儿已经大学毕业,刚刚参加工作。”哑巴答道。

    “你们怎么离婚了呢?”陆晓莲不解。当年哑巴夫妻的恩爱,相敬如宾,她是看在眼里的。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问她,她也不说,只是坚决地要离婚。说是以后不想牵连我。”哑巴回首当初,黯然神伤。

    “我本来以为,像我们这种情况,只是离婚不离家。我打算把那所新房子留给他们娘仨住,我搬去老房子住。但是第二天醒来,我妻子和儿子就不见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这真是怪异啊!大哥,你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嫂子的事情吧?”翟天闻满腹狐疑,试探性地问。

    哑巴明白他说的是什么,随即答道:

    “要真是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任杀任剐。但偏偏家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啊!诶!”哑巴长叹一声!

    “大哥,以嫂子的人品和性格脾气,不会一走了之的。你再仔细想想她走的前后,家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细心的陆晓莲提醒他。

    哑巴仔细想了很久,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这样说来,倒是有一件小事,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哑巴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里。

    “你详细说说看……”陆晓莲还没有说完。

    “要不,我们收了摊,回家去炒几个小菜,边吃边聊?”翟天闻对妻子说。

    “嗨,孩子他爹,亏得你提醒我,走吧!”

    太阳落山时,一桌子菜已摆好。陆晓莲给他们二人斟满酒,喝了几杯,聊了一些家庭琐事,这才转移到最初那个话题上来。

    “大哥,你把先前那件小事详细说说,看看能不能从其中找出点什么来。”陆晓莲先开口。

    “是这样的,我们搬入新房后,家里种了烤烟,日子也越来越好过了,家里该添置的电器,也都添置了。本来以为,一家人可以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不曾想……”

    原来,当年,文物局的人前来把爨氏老宅查封了,说是要作为文物保护起来。

    哑巴夫妻不禁黯然神伤起来,他们也说不上这是好是坏。

    以往,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夫妻俩都会进去给老屋除除草,打扫打扫卫生,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漏雨就修葺一下。

    但自从老屋被封后,他们就再也不能进去了。

    而最伤心难过的,还是他们刚刚读中学的女儿,李河筠。

    她儿时常常跑去这座老宅玩耍,对这座老房子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

    她说自己离开家去外面读书后,关于老宅的梦,从未间断过。

    她把这些,都写在了自己的日记本里面。

    有一次,哑巴妻子给女儿收拾房间,发现床地下有一个小小的盒子,层层叠叠的包裹得很严实。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打开了那个小盒子。原来里面装的是女儿的日记本。

    她自己一个人,在女儿的房间里,一页一页地翻看女儿写的日记。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便勾起了哑巴妻子很多的回忆。

    日记是从女儿小学二年级开始记录的,那些字迹,从歪歪扭扭到笔法老练,她都看完了。

    “为什么我越长大,越觉得这里不像是我的家,我也越来越长的不像父母。容颜不像,性格脾气也不像……”

    “这让我感觉到很害怕,一种对未知的东西,对未来不确定的担忧,时时搅扰得我睡不着觉。”

    “而更让我感觉真实的是,为什么我总感觉爨宅是我的家,只有在那儿,我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最近我总感觉,母亲看我的眼神变了。总感觉她看我的眼神有些疏离,她不再像以前一样宠溺我,万事包容我。一点小事不合她意,便对我冷眼相待。我的自尊心真的受不了。”

    “这种感觉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好像是有一次,村子那个大嘴巴八婆,见到我们时,总是口无遮拦地说:呦呦呦,你这儿子一看就是你生的,但你这个女儿……”

    “她用那种令人厌恶的眼神,上下打量我一番,然而对我母亲说:你这个女儿,横竖不像你,也不像她爹。不知是我过于敏感多疑,还是母亲对我的态度真的变了。我在她那儿,不再感觉到亲情。甚至,我想远远地逃离这个家……这就是我报考京华大学的原因之一,这儿离家最远……”

    女儿的日记看到这儿,哑巴妻子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自从女儿去离家几十里的学校读书后,她就感觉女儿变了。

    以前,女儿在学校里有什么事,无论悲喜,回来总是撒娇似地搂着她的脖子,呢呢喃喃一番细语,母女情深似海。

    但是自从那一次她生病住院,就一切都变了。不知是自己对女儿变了,还是女儿对自己变了。

    那一年,女儿因为爬核桃树摔下来,导致小腿骨折,脑袋上还砸出大大一个洞。

    女儿被紧急送医后,医生说要输血。可是抽了自己的血后,血型却对不上。

    她自己的血型是O型血,但女儿的却是A型血。医生说这种情况也很正常,子女的血型有时候就是这样。

    但是不久后的一次意外,却让她忐忑不安的心,坠入了冰窟。

    三个月后哑巴生病去医院看病,验血前,她特意嘱咐医院验一下丈夫的血型。

    但是等拿到验血报告,她惊呆了:丈夫是B型血!

    也就是说,女儿李河筠很有可能和他们夫妻俩没有任何关系。

    这怎么可能?明明是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身上却没有留着自己的血?

    这太不可思议了!

    她左思右想,一会想到村里不止一个人说过,女儿长的不像母亲,也不像父亲。

    一会又想到女儿对自己的态度,也是从病好出院后,神不知鬼不觉开始的。

    那年女儿已读初中,学过一些生物知道,她不会不明白血型不同的意义。

    后来,她又想到女儿刚出生不久后,满月时生的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病,又奇迹般地好起来的事。

    “这个女孩,恐命不久矣!”由此及彼,她的脑海里,又突然冒出当年算命先生说的这句话来。

    回想当年算命先生那欲言又止,前后反差太大的表情,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她发疯似的撕扯着女儿李河筠的日记本,她双手发抖,不能自已。日记本被撕掉了一大半。她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河筠,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万一不是,那我的女儿呢?我的女儿去哪里了?”

    撕了一气,又哭了一气,只哭得筋疲力尽,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醒来,发现一地的狼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又深感懊悔。

    “怎么办?女儿要是回来发现自己的日记本被人动过,她该作何感想?要是她发现日记本被撕下了一大半,又该怎么办?”

    “她即使真的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养育这么多年,也是情同母女,我心里还是深深爱着她的。”

    于是,她又重新把日记本层层叠叠地包裹好,使之尽量像未曾打开过一般,原封不动地放在床下原来的位置。

    这一年寒假,女儿回来了。她变得紧张起来,特别是女儿第二天醒来后,她一直在默默地观察女儿的变化。

    但女儿一如往常,没有什么特别的。第二天如此,第三天,第四天依然如此。一连过去了一个多月,直到女儿重新返现,她也没有从女儿身上看到什么不同。

    本来以为,事情可以就这样,静悄悄地,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