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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血光(三)

    吕支望着手上一块沾着血迹的腰牌,生铁镀金打造而成,细细搓摩,一“克”字显现了出来,低头看了眼自己腰间的刻“吕”铁腰牌后,思索道:“镀金?姓克?二当家的腰牌怎落在了这里?”

    思索半晌毫无头绪,于是走到连松涧岸边,望着涧下云雾,又想起了那谷中圆木墩,心中一片是既火热又害怕,喃喃道:“肯定是宝物,这几日人多眼杂脱不开身,定要寻个好时机。”

    思此,遂将克令腰牌挂在了腰间,寻了枯木,双手并用,一阵乱拔,山雀便光秃无毛。吕支没带刀,遂也不除去内脏,吹燃火折子,点起火,便架起山雀烤了起来。不多时,滋啦啦油光大作,肉香四溢。吕支腹中咕咕乱叫,口齿生津,也顾不得热,扯下一只雀腿便吃了起来。一掌大小山雀拔了毛,本就无太多肉,吕支三下五除二吃了个精光后,腹中饿意方才略减,抹去嘴上油污,点头道:“不错,要是能有点盐巴就更好了。”话音方落,饿意又起,自嘲道:“越来越能吃了,看来是身体恢复在即,还得找些东西再填填。”

    克令住所离连松涧不远,于是吕支便到楼前敲门。一妇人开了门,询问何事。吕支以为白氏是克令夫人,略躬了躬身,递上腰牌道:“嫂夫人,二当家还未醒吧,二当家腰牌不知为何落在了后山,刚好捡到,便来送上。”

    白氏见了,忙接过拢入袖中,又觉不妥,眼珠一转,见吕支弓箭在手,于是捂嘴笑道:“兄弟这身行头,猎着野味否?”

    吕支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笑道:“嫂夫人见笑了,昨夜酒喝得多了,饿得紧,厨灶李也不在百味堂,只好自己动手了,只打到一只山雀裹腹。”

    白氏笑道:“兄弟略留步。”说着,转回厅内。不多时,提回一个麻布袋递与吕支,捂嘴笑道:“后山野味早被猎光,剩得些红山雀可是精了,兄弟能打到,显然箭术不凡。一些干肉不妨拿着,谢你送回我家夫君腰牌之恩。”

    吕支本想推却,奈何腹中饿意汹涌,遂接住道:“嫂夫人说得哪里话,为二当家尽力,是我的荣幸。”说罢,道了声告辞,就要去。白氏喊住,眉眼盈盈笑问:“兄弟叫什么名字?”吕支遂留了姓名。

    吕支去后,白氏忙拿着腰牌,将克令摇醒。克令昨夜喝得大醉,此刻只觉脑袋昏沉,怒骂道:“杂娘皮!贱人!不知老子正醉着么!”白氏听此,一把将腰牌甩在克令脸上,怒喊道:“就你是好汉!”喊罢,扭头不语。

    克令拿起一看,见是自己腰牌,顿时酒意吓得没影,起身惊问:“我昨夜不是丢在后山了,你去后山干甚?”白氏扭着头不吱声。克令又问。白氏还是不语。克令无奈,只得赔罪。白氏方眼眶红润道:“现在知道赔罪了,早干嘛去了,我们娘几个跟着你整天提心吊胆的,今日就回白沟,你也别拦着。”说着,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

    克令心急如焚,暴声喝问。白氏害怕起来,收住眼泪,方说了吕支姓名。克令听后,喃喃道:“是他。”当即起身穿着好后,不再理会哭泣地白氏,出门寻石镜而去。白氏气喊道:“这就走给你看!”

    当石镜听克令命自己将吕支喊去后山后,当即心惊肉跳起来,口中却是不敢含糊,连忙称是,又问:“二当家找他何事?”克令掏出一块腰牌道:“我想知道他是从何处得到我腰牌。”石镜会意,暗叫不好,面色却是不变,躬敬而去。一路之上,纠结满怀。石镜想着若不知会吕支,自己与家人可能就命在旦夕;可若去知会,克令有九分可能会杀吕支。想起吕支素来待自己不薄,自己也将吕支视作过命兄弟,如此两难不已。想来想去也没个主意之时,抬头已然到了吕支门外,不敢再迈向前一步。

    一阵门响过后,吕支抱着一个箩筐走了出来,见石镜立在门外低头望地,伸出食指笑道:“好你个胖子,我刚得了些干鹿肉,你就闻着味寻来了。”又笑道:“既然来了,快来吃些,昨夜酒都吃得不少,该饿了。”石镜听此,咬牙跺脚,定下心来,将吕支拉回屋内,关紧门窗,便将克令昨夜杀人同今日之事一一说与了吕支,一字不漏。吕支听后,惊怒道:“奶奶的!一时气话,他还真下得去手杀自己兄弟。”又问:“胖子,你既然对我说了,那你怎么办?”

    石镜失魂落魄道:“咱们俩加一块也不是他对手,我准备现在偷偷下山,带家人躲藏起来,你也快想办法逃吧。”

    吕支笑道:“别怕胖子,我有办法干掉他,你在我屋内别出去,我若半个时辰内回不来,你就想办法脱身。若能成,就来喊你。”

    石镜急切道:“支哥,你别冲动,克令可是老人物了,就是说与大当家,倒霉得还是我们。”吕支盯着石镜双眼许久,后问:“信我吗?”石镜点了点头。吕支于是拍了拍石镜肩膀,出门寻李家和而去。李家和此时不在竹屋内,问过人后,方知是到申从住处去了,遂急忙赶至申从住所。

    申从住所甚是简陋,仅两个丈方木屋,屋前一片开阔空地,其上多是沉重武具。此刻,门前有二人把守在外,想必是屋内正谈密事。吕支道明来意时,李家和已然在屋内听到,走了出来,问吕支何事。吕支看了看左右。李家和会意点头,将吕支引入屋内,拜见申从后,笑道:“大哥面前,贤弟只管明说,无妨。”

    吕支遂将克令杀人之事一一说了。申从、李家和二人听后,对视一眼笑道:“来得正好,正愁无个理由。”

    吕支闻言一愣,李家和笑道:“早在五年前,我便与大哥相识,我之所以来清平寨也是大哥书信相召。”吕支疑惑问:“那我怎听人说,当初大当家极力阻碍大···三当家坐第三把交椅?”说着,醒悟道:“莫非···”

    申从笑着点了点头道:“果然聪慧,不错,是我故意布局,使克令知我二人不和。我来时,清平寨有两位当家的,其中之一便是克令,另一人被我所杀。我虽武艺尚可,可到底年轻,恐众人不服,便使克令又继续坐第二把交椅,当时寨内可不止一二百人,将近千人之多。”

    吕支疑惑道:“那我这就不明白了,人都去哪了,难道都战死了?”

    申从笑道:“不是。克令助二弟坐上第三把交椅后,以为二弟会帮他对付我,没想到二弟不帮他还好,竟还逐渐借着我的名义将寨内人遣散了大半。”李家和也笑道:“从那时起,克令早就想杀我了,可惜打不过大哥,要不然早翻天了。”

    吕支疑惑道:“我还是不明白,为何要遣散?”李家和指了指天。吕支瞬间明悟道:“是了,官府。”又失落道:“何尝不是天呢,一言便可置人于死地,哎!”

    申从叹道:“是啊,王朝大神通者如云。山贼若多,官府必来清剿。若不多,使些钱财,总有人会睁一只闭一只眼,谁会嫌钱多呢。”言罢,便出门吩咐左右,整合寨内兄弟向后山会合。

    吕支对李家和低声道:“大哥,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吧。”

    李家和笑道:“若想让三弟你!坐第三把交椅,必须这么办。走吧,咱们先喊了石镜去。有我在,克令翻不出甚么浪花。”言罢,也向门外走去。吕支听到三弟之称,望着李家和背影,一时心内如潮,不知何言。

    石镜、吕支、李家和三人到了后山外,李家和嘱咐几句后,让二人先去。二人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走至连松涧岸边时,克令手中提刀,笑着对石镜点了点头,随后拿起腰牌丢向涧下,笑道:“吕兄弟,这腰牌在涧下,你怎么捡到的啊?”吕支大声惊问何意。克令将手中刀递与石镜,笑道:“你看见了些不该看见的事,所以,石镜杀了他!”石镜提刀逼向吕支。吕支装作惊恐,喊道:“我只是捡到了二当家腰牌,送了回去,为什么要杀我,即使要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石镜一个箭步上前,便将刀架上吕支脖颈。克令见吕支竟不反抗,顿时哈哈大笑。石镜趁此,大声道:“二当家,不如让他死个明白,不枉兄弟一场。”克令点了点头。

    石镜朗声道:“实话告诉你,李家和早晚得死,文三铁强二人昨夜便是二当家杀得,等会你就会到底下与他们会合,清平寨早晚得姓克!”克令听后,大觉畅快,狂笑不已。笑声未落,申从李家和早率着一众兄弟走来。克令见了大骇,惊慌道:“石镜!你诈我!”又向申从喊道:“大哥!石镜一片胡言!你要替兄弟做主啊。”说着,见石镜吕支二人快步向后,便不再隐忍,猛然出手抓向了石镜吕支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