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潭（24）
2025年3月1日天气：晴
今天是二月初二，算算日子，距离安排李志友下葬也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月了。我坐在桌前，安静地编着手里的草人。草人的身上，印着翠莲的生辰八字。
十一月十日，长河市。
我和李翠兰，还有李翠兰雇的一行人走在去往新坟的路上。
“辛苦了小伙子，又让你过来一趟。”李翠兰攥着双手，不好意思地说着。“没事儿！咱不就是干这个的么，这都是应该的。”我踢着地上的土块，有一搭没一搭地走着。海风带着些潮湿的空气，萦绕在我们的周围。
“到了，棺材就放在这吧。”我招了招手，示意抬棺的人停下来。前面，是已经挖好的墓坑。我转过身，对着大伙：“可以落棺了。现在，请属鼠、属蛇、属猴的人转身回避！”有三个人听到之后转了过去。
“吉时已到！黄泉路上走一遭，前世今生缘已销。行至明镜望来处，莫怨汤苦前路遥。落棺！”
随着一声令下，硕大的棺材被四个彪形大汉抬着缓缓沉入墓穴，我抓起一捧地上的土往里面一扔：“填土。”其余人手里拿着工具，井然有序地往里面填着土，不一会儿就已经将棺材埋得只剩一个角了。
“这么一来，我这桩心事可就彻底算是了了。”李翠兰站在旁边，用手背抹了几滴眼泪。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已经结束了。人死不能复生，还请阿姨节哀。最起码，他现在也算是走的体面了。”李翠兰点了点头：“小伙子你说的对，赶明儿我多烧点纸，让志友在下面过得好一点。最起码不用像活着的时候那样遭罪……”
“咱们下去吧，到中午了，这帮工人都还没吃饭呢，您可得多谢谢人家了。”我回头招呼了一下他们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往回赶。
“那是当然！一会儿咱们去小区门口的饭店，大家敞开了吃，我请客！”李翠兰迈着有些蹒跚的步伐走在前面，随风飞扬的头发已经爬上了半片的白丝。
我走在李翠兰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免一阵感慨：“时间过得真是快啊！似乎只是眨眼的时间，这四十多年的时光就一下子溜走了。如果翠莲还在的话，或许我们的孩子，也早就已经为人父母了吧！”
感叹的同时，我的眼中又抹过一丝狠意。如果不是当初那三个混蛋，我与翠莲本该就是这样的结局。虽然那三个人的下场凄惨，但还是远远不能发泄我心头之恨。
三十三年前，我找到了那三个罪魁祸首，以傀儡之术将他们带至埋葬翠莲的白河沟。经货一段时间惨无人道的折磨之后，我把他们伪装成被野兽袭击后的样子。我拿下了他们三个人中的两截臂骨跟一截腿骨，放进了翠莲的墓穴之中，也算是以告慰她的在天之灵。他们三个人已在当地为非作歹了多年，如今也算是罪有应得。我看着脚下的一地狼藉，冷哼一声，转头消失在了乡间漫无边际的夜里。
草人已经编好了，我把它放在了桌子上，走到窗前伸了个懒腰。我拉开厚重的窗帘，沐浴着迎面而来的阳光。“翠莲，鹤明，等我，假以时日，我们重新在这个世界相逢！”
我又一次踏上了前往长河市的列车，车站里的人还是同往常一样拥挤。我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手里依然捧着那本厚厚的《故事会》。
海琴佳苑小区。我轻车熟路地敲了敲102室的门，没有人回应。我皱了皱眉，稍微用了点力，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人回应。
“不应该吧！”我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这时候不该在睡觉吧！我带着满腔的疑问，走到一楼的窗外，透过装有栅栏的窗户向里面张望着。
里面没有任何身影。我徘徊了一阵，随后警惕地看了下四周，附近并没有人。我在栅栏周围捡了两段铁丝，然后快步走进楼道里。因为小区年代久远，这里大部分居民的门锁依然是那种老式的锁芯。我蹲在门口仔细地观察着，随后用那两段铁丝费力地鼓捣着。幸运的是多年前曾在某些江湖人士的手中学到的本事并没有白费，没过十分钟，随着“咔哒”一声，大门打开了一条缝。
我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还是同我之前来过时一样，狭小的客厅，沙发和电视还是那样摆着，那盆绿竹仍然静静地放在沙发的旁边。卧室的门半掩着，我侧着身子向里面看了一眼，里面并没有人。我谨慎地走了进去。卧室非常整洁，被子和枕头整齐地放在床头，一旁的柜子上，放着一张照片。是她跟李志友年轻时在天安门广场上拍的照片。那张泛黄的老照片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回忆。我轻轻抚摸着照片上李翠兰的脸，那时的她，像极了她的姐姐。
照片里的她光彩动人，一旁的李志友，也是身姿挺拔。“想不到那小子当年还挺帅气！”我把照片放回原位，打量着这间李翠兰一直生活着的地方。
屋子里到处都充斥着生活的痕迹，厨房里的碗洗的很干净，碗底还有一点未干的水渍。看样子李翠兰应该刚出门没有多久。“会不会一会她就会回来了？”我这样想着。
停留了一会，我决定再等等看。我尽量抹除掉自己曾来过的痕迹，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慢慢关上了门。
入夜，华灯初上，我坐在小区侧面的台阶上，观察着来来往往的小区居民。一直等到大家都下班了，乃至晚饭过后，我依然没有看到李翠兰的影子。
“怪了，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能去哪里呢？”我拿出了那台老式的诺基亚，看着手机上李翠兰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我最终还是没有拨打出去。
既然她不在，那我就去另一个地方。有关于她的地方。
第二天上午，我站在了一所大学的门口，白色的玉石柱子立在两旁，敞开的大门迎接着每一位来到这里的人。我抬头看着眼前这座宏伟的建筑，迈步走了进去。
“阿姨，您儿子现在在做什么呢？”在去迁坟的路上，我问向身边的李翠兰。
“啊，你是说岳城啊，他现在在XX大学读书呢！读的还是计算机专业！虽然是重读了一年，但是那孩子可不是笨，第二年就考上了！也算是给志友他们家光宗耀祖了！”
一说起她的儿子，李翠兰的脸上就洋溢着骄傲的神色，能看得出来，她对于李志友留下的最后的“遗产”，一直是引以为荣。
“方便您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留一份吗？我俩年纪都差不多，您儿子又这么优秀。我想，或许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李翠兰看着我，脸上流露出惊喜的神情：“那这样更好了！我也希望他能认识认识你！”李翠兰说着便拿出了手机，在上面按着什么。
她手里拿着的也是一部智能机，看样子用得还颇为熟练。我心里暗暗苦笑一声：“看来是只有我跟不上时代了啊！”
“好了，我找到了，小师傅您记一下哈！182xxxx4551。”
我拿着诺基亚一下一下按着。李翠兰也注意到了我手里拿着的电话，好奇地向我问道：“小师傅，你怎么还用这么过时的手机啊！”
我只得找了个理由胡乱搪塞过去：“因为师父之前说过，这种功能多的智能机用多了怕影响我们修行，所以就安排给我们都换成了这种除了接打电话之外就什么都做不了的手机了。”
李翠兰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师父做的对啊！以前岳城上学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做的，那时候他上初中，班里同学都有手机。我怕影响他学习，就一直等到了初中毕业才给他买的第一部手机。看来你的师父教导徒弟也有一套呢！呵呵！”
我只能敷衍着跟她打着哈哈。师父，我们的师父教导我们的时候，连手机都还没有呢！
我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三三两两的学生不时地与我擦身而过，这里到处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我不自觉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感受着里面流淌的血液。年轻真好！
我的手里拿着一本蓝色的文件夹，穿着一身市面上常见的廉价黑色西服，看上去，就像是某个公司里面的销售一样。
“您好，请问是李岳城李先生吗？”我拿起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我是，请问您是？”电话那头传来比较低沉的声音。
“我是地中海保险业务有限公司的，您的母亲李翠兰在不久前曾经在我们公司投了几份保险，上面的受益人写的是你的名字，我们想向您本人当面确认一下，请问您现在方便吗？”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事？现在的话……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可以吗？”
“够用了，那就请您一会到学校门口的咖啡厅吧，我在那里等您。”“好的，我一会就到。”
我放下手机，坐在咖啡厅里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努力练习着一会要用到的表情。说实话，这些小年轻的打扮，我是真弄不太懂，穿在身上的衣服紧紧巴巴的，走路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个步子迈大了，裤子都要扯烂掉。
没一会儿，带着铃铛的大门就被推开了，李岳城带着身边的一个女孩走了进来。那女孩挽着他的胳膊，看上去异常亲密。那应该就是他的女朋友了。
我坐在座位上看着李岳城在朝着里面四处张望着。我挥了挥手：“这里。”他们看到之后，便径直朝我们这里走来。
“李岳城先生是吗？”我面带笑容伸出了手。他也伸出手同我握了一下：“是的，请问您跟我说的关于我妈的保险什么的，是怎么一回事？”他一上来直入主题。
“是这样的，您的母亲李翠兰在两个月前在我司投了几份保险，重疾险和意外险，受益人上写着的都是你的名字，我们只是想过来确认一下这个名字是否为您本人。同时我们在回访的过程中发现您的母亲并不在家里，所以也想顺便问一下，不知您是否了解令堂的去向。”
“这样啊，我妈在前天就出门了，去望云山上面的养老院了，我之前在那里兼职，觉得环境很不错，所以就让她先到那里看看。现在的话，她应该已经到了吧！”
“原来是去了那里。”我心里暗暗想着。随后抬头，作了一个职业的微笑：“那好，剩下的就没什么了，谢谢您的配合，后面的情况我们会派人去联系您的母亲，祝您生活愉快！”
就在我刚刚要走之际，李岳城一旁的女孩突然叫住了我。
“我记得你是……晓然姐的男朋友吧！”她松开了李岳城，从我的身后绕过来仔细地打量着我。
“对……没错，就是你。你现在开始卖保险了吗？晓然姐现在还和你在一起呢吗？她现在在哪里？”她上下看着我，嘴里连珠炮般地发问。
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跟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晓然……又是谁？
“你怎么不说话呢？晓然姐是跟你分手了吗？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她？”她依然在步步紧逼。
这种突然发生的状况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只能装傻，抬起双手表示她认错人了。
她一把便抓住了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神变得咄咄逼人：“认错人了？你手上的这块表是哪来的？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块表可是宝珀！均价都是二十多万！你一个小小的销售怎么可能买得起这种手表？只有可能是晓然姐送你的！你应该是把她甩了吧！渣男！我早就跟她说过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哼！”
我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李岳城略带歉意地把她从我的身边拉走，随后他们二人推推搡搡地走出了咖啡店的大门。
在回去的列车上，我皱着眉头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具身体，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晓然姐……看来是曾经与这副身体有着一丝非同寻常的关系。可是在占据了这副躯体之后，并没有任何人来找上我。那看样子他们的感情应该是在这之前就结束了。
或许，今天的事不过就是一个小插曲，并不会对我今后的行动造成什么影响。我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树木，缓缓地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列车驶入了隧道，我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眼前，不由回想起了在李翠兰的床头看到的那张照片。上面的李翠兰，明媚动人。
翠莲，鹤明，等着我。马上，咱们就能再见了。
今天是二月初二，算算日子，距离安排李志友下葬也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月了。我坐在桌前，安静地编着手里的草人。草人的身上，印着翠莲的生辰八字。
十一月十日，长河市。
我和李翠兰，还有李翠兰雇的一行人走在去往新坟的路上。
“辛苦了小伙子，又让你过来一趟。”李翠兰攥着双手，不好意思地说着。“没事儿！咱不就是干这个的么，这都是应该的。”我踢着地上的土块，有一搭没一搭地走着。海风带着些潮湿的空气，萦绕在我们的周围。
“到了，棺材就放在这吧。”我招了招手，示意抬棺的人停下来。前面，是已经挖好的墓坑。我转过身，对着大伙：“可以落棺了。现在，请属鼠、属蛇、属猴的人转身回避！”有三个人听到之后转了过去。
“吉时已到！黄泉路上走一遭，前世今生缘已销。行至明镜望来处，莫怨汤苦前路遥。落棺！”
随着一声令下，硕大的棺材被四个彪形大汉抬着缓缓沉入墓穴，我抓起一捧地上的土往里面一扔：“填土。”其余人手里拿着工具，井然有序地往里面填着土，不一会儿就已经将棺材埋得只剩一个角了。
“这么一来，我这桩心事可就彻底算是了了。”李翠兰站在旁边，用手背抹了几滴眼泪。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已经结束了。人死不能复生，还请阿姨节哀。最起码，他现在也算是走的体面了。”李翠兰点了点头：“小伙子你说的对，赶明儿我多烧点纸，让志友在下面过得好一点。最起码不用像活着的时候那样遭罪……”
“咱们下去吧，到中午了，这帮工人都还没吃饭呢，您可得多谢谢人家了。”我回头招呼了一下他们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往回赶。
“那是当然！一会儿咱们去小区门口的饭店，大家敞开了吃，我请客！”李翠兰迈着有些蹒跚的步伐走在前面，随风飞扬的头发已经爬上了半片的白丝。
我走在李翠兰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免一阵感慨：“时间过得真是快啊！似乎只是眨眼的时间，这四十多年的时光就一下子溜走了。如果翠莲还在的话，或许我们的孩子，也早就已经为人父母了吧！”
感叹的同时，我的眼中又抹过一丝狠意。如果不是当初那三个混蛋，我与翠莲本该就是这样的结局。虽然那三个人的下场凄惨，但还是远远不能发泄我心头之恨。
三十三年前，我找到了那三个罪魁祸首，以傀儡之术将他们带至埋葬翠莲的白河沟。经货一段时间惨无人道的折磨之后，我把他们伪装成被野兽袭击后的样子。我拿下了他们三个人中的两截臂骨跟一截腿骨，放进了翠莲的墓穴之中，也算是以告慰她的在天之灵。他们三个人已在当地为非作歹了多年，如今也算是罪有应得。我看着脚下的一地狼藉，冷哼一声，转头消失在了乡间漫无边际的夜里。
草人已经编好了，我把它放在了桌子上，走到窗前伸了个懒腰。我拉开厚重的窗帘，沐浴着迎面而来的阳光。“翠莲，鹤明，等我，假以时日，我们重新在这个世界相逢！”
我又一次踏上了前往长河市的列车，车站里的人还是同往常一样拥挤。我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手里依然捧着那本厚厚的《故事会》。
海琴佳苑小区。我轻车熟路地敲了敲102室的门，没有人回应。我皱了皱眉，稍微用了点力，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人回应。
“不应该吧！”我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这时候不该在睡觉吧！我带着满腔的疑问，走到一楼的窗外，透过装有栅栏的窗户向里面张望着。
里面没有任何身影。我徘徊了一阵，随后警惕地看了下四周，附近并没有人。我在栅栏周围捡了两段铁丝，然后快步走进楼道里。因为小区年代久远，这里大部分居民的门锁依然是那种老式的锁芯。我蹲在门口仔细地观察着，随后用那两段铁丝费力地鼓捣着。幸运的是多年前曾在某些江湖人士的手中学到的本事并没有白费，没过十分钟，随着“咔哒”一声，大门打开了一条缝。
我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还是同我之前来过时一样，狭小的客厅，沙发和电视还是那样摆着，那盆绿竹仍然静静地放在沙发的旁边。卧室的门半掩着，我侧着身子向里面看了一眼，里面并没有人。我谨慎地走了进去。卧室非常整洁，被子和枕头整齐地放在床头，一旁的柜子上，放着一张照片。是她跟李志友年轻时在天安门广场上拍的照片。那张泛黄的老照片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回忆。我轻轻抚摸着照片上李翠兰的脸，那时的她，像极了她的姐姐。
照片里的她光彩动人，一旁的李志友，也是身姿挺拔。“想不到那小子当年还挺帅气！”我把照片放回原位，打量着这间李翠兰一直生活着的地方。
屋子里到处都充斥着生活的痕迹，厨房里的碗洗的很干净，碗底还有一点未干的水渍。看样子李翠兰应该刚出门没有多久。“会不会一会她就会回来了？”我这样想着。
停留了一会，我决定再等等看。我尽量抹除掉自己曾来过的痕迹，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慢慢关上了门。
入夜，华灯初上，我坐在小区侧面的台阶上，观察着来来往往的小区居民。一直等到大家都下班了，乃至晚饭过后，我依然没有看到李翠兰的影子。
“怪了，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能去哪里呢？”我拿出了那台老式的诺基亚，看着手机上李翠兰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我最终还是没有拨打出去。
既然她不在，那我就去另一个地方。有关于她的地方。
第二天上午，我站在了一所大学的门口，白色的玉石柱子立在两旁，敞开的大门迎接着每一位来到这里的人。我抬头看着眼前这座宏伟的建筑，迈步走了进去。
“阿姨，您儿子现在在做什么呢？”在去迁坟的路上，我问向身边的李翠兰。
“啊，你是说岳城啊，他现在在XX大学读书呢！读的还是计算机专业！虽然是重读了一年，但是那孩子可不是笨，第二年就考上了！也算是给志友他们家光宗耀祖了！”
一说起她的儿子，李翠兰的脸上就洋溢着骄傲的神色，能看得出来，她对于李志友留下的最后的“遗产”，一直是引以为荣。
“方便您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留一份吗？我俩年纪都差不多，您儿子又这么优秀。我想，或许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李翠兰看着我，脸上流露出惊喜的神情：“那这样更好了！我也希望他能认识认识你！”李翠兰说着便拿出了手机，在上面按着什么。
她手里拿着的也是一部智能机，看样子用得还颇为熟练。我心里暗暗苦笑一声：“看来是只有我跟不上时代了啊！”
“好了，我找到了，小师傅您记一下哈！182xxxx4551。”
我拿着诺基亚一下一下按着。李翠兰也注意到了我手里拿着的电话，好奇地向我问道：“小师傅，你怎么还用这么过时的手机啊！”
我只得找了个理由胡乱搪塞过去：“因为师父之前说过，这种功能多的智能机用多了怕影响我们修行，所以就安排给我们都换成了这种除了接打电话之外就什么都做不了的手机了。”
李翠兰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师父做的对啊！以前岳城上学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做的，那时候他上初中，班里同学都有手机。我怕影响他学习，就一直等到了初中毕业才给他买的第一部手机。看来你的师父教导徒弟也有一套呢！呵呵！”
我只能敷衍着跟她打着哈哈。师父，我们的师父教导我们的时候，连手机都还没有呢！
我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三三两两的学生不时地与我擦身而过，这里到处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我不自觉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感受着里面流淌的血液。年轻真好！
我的手里拿着一本蓝色的文件夹，穿着一身市面上常见的廉价黑色西服，看上去，就像是某个公司里面的销售一样。
“您好，请问是李岳城李先生吗？”我拿起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我是，请问您是？”电话那头传来比较低沉的声音。
“我是地中海保险业务有限公司的，您的母亲李翠兰在不久前曾经在我们公司投了几份保险，上面的受益人写的是你的名字，我们想向您本人当面确认一下，请问您现在方便吗？”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事？现在的话……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可以吗？”
“够用了，那就请您一会到学校门口的咖啡厅吧，我在那里等您。”“好的，我一会就到。”
我放下手机，坐在咖啡厅里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努力练习着一会要用到的表情。说实话，这些小年轻的打扮，我是真弄不太懂，穿在身上的衣服紧紧巴巴的，走路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个步子迈大了，裤子都要扯烂掉。
没一会儿，带着铃铛的大门就被推开了，李岳城带着身边的一个女孩走了进来。那女孩挽着他的胳膊，看上去异常亲密。那应该就是他的女朋友了。
我坐在座位上看着李岳城在朝着里面四处张望着。我挥了挥手：“这里。”他们看到之后，便径直朝我们这里走来。
“李岳城先生是吗？”我面带笑容伸出了手。他也伸出手同我握了一下：“是的，请问您跟我说的关于我妈的保险什么的，是怎么一回事？”他一上来直入主题。
“是这样的，您的母亲李翠兰在两个月前在我司投了几份保险，重疾险和意外险，受益人上写着的都是你的名字，我们只是想过来确认一下这个名字是否为您本人。同时我们在回访的过程中发现您的母亲并不在家里，所以也想顺便问一下，不知您是否了解令堂的去向。”
“这样啊，我妈在前天就出门了，去望云山上面的养老院了，我之前在那里兼职，觉得环境很不错，所以就让她先到那里看看。现在的话，她应该已经到了吧！”
“原来是去了那里。”我心里暗暗想着。随后抬头，作了一个职业的微笑：“那好，剩下的就没什么了，谢谢您的配合，后面的情况我们会派人去联系您的母亲，祝您生活愉快！”
就在我刚刚要走之际，李岳城一旁的女孩突然叫住了我。
“我记得你是……晓然姐的男朋友吧！”她松开了李岳城，从我的身后绕过来仔细地打量着我。
“对……没错，就是你。你现在开始卖保险了吗？晓然姐现在还和你在一起呢吗？她现在在哪里？”她上下看着我，嘴里连珠炮般地发问。
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跟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晓然……又是谁？
“你怎么不说话呢？晓然姐是跟你分手了吗？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她？”她依然在步步紧逼。
这种突然发生的状况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只能装傻，抬起双手表示她认错人了。
她一把便抓住了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神变得咄咄逼人：“认错人了？你手上的这块表是哪来的？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块表可是宝珀！均价都是二十多万！你一个小小的销售怎么可能买得起这种手表？只有可能是晓然姐送你的！你应该是把她甩了吧！渣男！我早就跟她说过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哼！”
我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李岳城略带歉意地把她从我的身边拉走，随后他们二人推推搡搡地走出了咖啡店的大门。
在回去的列车上，我皱着眉头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具身体，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晓然姐……看来是曾经与这副身体有着一丝非同寻常的关系。可是在占据了这副躯体之后，并没有任何人来找上我。那看样子他们的感情应该是在这之前就结束了。
或许，今天的事不过就是一个小插曲，并不会对我今后的行动造成什么影响。我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树木，缓缓地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列车驶入了隧道，我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眼前，不由回想起了在李翠兰的床头看到的那张照片。上面的李翠兰，明媚动人。
翠莲，鹤明，等着我。马上，咱们就能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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