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武侠仙侠 » 太平靖世诀 » 第9章 飞阁悬天破心障 醒时方知是黄粱

第9章 飞阁悬天破心障 醒时方知是黄粱

    老苟正搓着雪球,却见七层飞下个人来,轻轻落在自己和童无痕之间。

    老苟眉毛抬了抬,道:“干啥?”

    暨生想了想,深深鞠了一躬,道:“前辈,能不能别杀他?”

    老苟眼皮都不抬。

    此时童无痕躺在地上,拉了拉暨生的裤脚,暨生回头往地上看去。老童嘴角淌着血,说不出话来,眼里泛着泪光,轻轻摇了摇头。

    暨生忽地怒不可遏,转身直直的盯着老苟,道:“你为啥不让他走,还要打他?”

    老苟此时睁开了眼,杀机浮现,目光如刺,有气无力的道:“你不服?我天下无敌,自是想打谁就打谁,想杀谁就杀谁了。”

    暨生不知为何,看着那吃人的眼神,居然一点也不怕了。他直直的与老苟对视,朗声问道:“前辈,你为何要习武呢?你既身怀绝技,为何不下塔去扬名立万,却在这无人之地欺负老头?”

    老头听得此言一愣,随后嗤笑了一声,道:“蝼蚁,我为何要告诉你。在我眼中,天下人都是一般蝼蚁。你能活着在这说话,已经是我对你的怜悯了。”

    暨生皱了皱眉,缓缓说道:“前辈。依我看来,习武之人,执剑断世间不平,是为大德。以武自卫,明哲保身,是为小德。恃强而凌弱,便是丧德了。”

    老苟沉吟片刻,颇为不屑,道:“你说我丧德?没人打的过我,我说的话便是德了。”

    暨生心下烦躁,你无敌你吗,你巴掌大,嘴又硬,老子和你讲理就是自取其辱。暨生你不讲理,那么老子便更不讲理。他抄起童无痕,运足灵气,将他丢向七层。

    不料老苟眼中杀意更甚,冷冷看着暨生,手中搓了个雪球,嗖的射向童无痕,暨生早有预料,手中不知何时也藏了个雪球,对着老苟的雪球,真气急转,使出白榆贯月来,二球在空中相撞。暨生雪球骤然炸开,老苟射向童无痕那雪球却只是偏了偏,打在童无痕肩头。童无痕身形一偏,从空中落下。暨生连忙跑过去接住他。

    低头看去,老童眼睛紧闭,嘴角淌血,伤重了几分。他看得此幕,心里一痛,想起老童和他打牌,指点他功夫,眼中泪水夺眶而出。此时却听得身后老苟说道:“蝼蚁,我要杀人你也敢拦着,你好大的胆子。”

    暨生听得此言,心中怒急,忽地转身向着老苟,一口唾沫吐了过去,骂道:“狗东西,死魔头,我*你吗。”

    老苟闪身避过,眉头皱了皱,道:“你想死了?”

    死就死了,死了老子也要骂爽了。想到此处,暨生伸出食指,指着老苟,口无遮拦,越骂越难听,污秽言辞自口中喷出,连绵不断,一字一句浑然天成,如洛河之水滔滔不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老东西,空有一身功夫,却躲在这塔里,恃强凌弱,欺负老头,你可真是个畜牲。”

    说着他又是一口浓痰吐了出去,骂到:“老不死的,求你打死我。你能杀老子,你还能管着老子的嘴吗?一把年纪活都活不明白,我*你十八辈祖宗...”

    老苟闪身躲开,皱了皱眉,这蝼蚁虽没用处,但骂人难听至极,实在是碍眼。想着想着,提起柳枝,向暨生刺来。暨生早就做好准备,脚下踏着食虫式,将那一剑避开。翻掌便砸向老苟,哪知老苟避也不避,反手一掌,喝了声:“开!”

    那一掌快似电光,后发而先至,暨生毫无还手之力。他只觉心口一痛,随后身子软绵绵的离了地。杀机入体,四肢百骸仿佛散了架,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他喉头发腥,口中鲜血狂喷而出。身子飞出平台,向地面落去。

    折柳的小院从来都是不关门的。此时他依旧是一袭白衣,坐在木椅上摇摇晃晃。却见一个女子走了进来,他扭头一看,愣了一下,问道:“小白?有事?”

    折柳口中的小白,自是银貉了。银貉开口道:“柳师叔,有个叫病树的,可是你的弟子?”

    折柳一愣,点了点头,随即一笑,道:“你们见过了?你觉着他人怎么样?你们相处的如何了?”

    银貉翻了个白眼,道:“他讨厌得很。”

    折柳心里纳闷,按理说五弟聪明伶俐,应该颇讨女孩子喜欢。但不知怎的,好像得罪了这大侄女。他问道:“病树怎么了?”

    银貉问道:“你最近可有见过他?”

    折柳又是一愣,细细想来,好像五弟很久没找过自己了。便道:“他不是终日在剑塔么?你找他何事?”

    银貉摇摇头,道:“他不在剑塔,我不知道他去哪了。”说罢面露愁色。

    折柳一愣,心道这五师弟莫不是已经和小白有了情愫?看她模样,倒像是个被负心汉子甩了的良家女子。折柳便道:“回头我帮你找找。”

    银貉谢过折柳,便离去了。

    折柳思索之际,忽听见一丝微弱的动静。他抬头看去,一只鸽子在上空盘旋了一会,落在他手上。折柳解下鸽子腿上信件,定睛看去,末尾是“洛雨词寄,暨生收”几个字。折柳心中疑惑,心道这不是灵秀山庄的洛小姐吗,他怎知五弟真名?

    回过神来,他恍然大悟,五师弟那先前的老婆多半是洛小姐了,想到此处,折柳表情古怪之极。

    此时他转念一想,这信既然寄到自己手上,说明鸽子在这没找到暨生。五弟难道出了宗门?他心下又疑惑不解起来。

    那日,暨生迷迷糊糊醒来,似是睡了千万个日夜,他站起身来。发现自己还在七层小屋里,不过竟是空无一人。他运了运灵气,脸上有些惊愕。体内的小漩涡已经不见了,自己的十二经络完全贯通,极为厚实,表里经脉水乳交融,不分彼此。他有种脱胎换骨之感,老苟那一掌没把自己打死,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心下好奇,把手放在在书架上,心念到处灵气便到,似乎已不用刻意控制,轻轻一撵,那一小块木头便碎成了粉末。

    他心里暗暗称奇,出了屋子,脚尖一点地,不料却窜起十数丈高,他看准时机,张开双臂,轻轻落在塔尖。随后转头问一旁的老猴子,道:“老猿,你救了我?”

    老猿道:“没有,老苟救的。”

    暨生不解,想了想,恍然大悟,又问:“老童怎么样了?他们人呢?”

    老猿叹了口气,道:“都回去了,老苟把他们放了。老童也没事。你经络全开,又身负绝顶轻功,现在接的住他三招了,快走吧。”

    暨生想了想,却道:“不走。我要赢他。”

    “啊?”

    暨生撇了撇嘴,道:“咋了,不信?”

    老猴子低着头,想了想,道:“你凭什么?”

    暨生微微一笑,道:“凭我是我。你知道他为啥不杀我不。”

    老猴子疑惑道:“为啥?”

    “他觉着我打的过他。”

    “?”

    暨生看老猴子表情古怪,便吐了吐舌,道:“至少他看到了点希望。一个蚊子咬了你两口,你能忍住不拍死它?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其他理由。”

    老猴子想了想,道:“有点道理。”

    说罢暨生便不再言语,他静静的坐在塔顶,面对着昏白的太阳,闭上了双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白日当空,他站起身来,从怀里摸出笔来,缓缓写道:

    “暨生小记

    三

    我叫暨生,自幼体弱多病,十七岁时便死了。我也记不清自己现在多大了。算上两世为人,应该是二十出头的样子?我性子平和,不好与人争斗,二十年来一贯如此。如今,我为报开络之恩,来到寒山夺承剑士之位,上塔强习寒山剑术。”

    他低头看了一眼老苟,又转头看了眼老猴,继续写道:

    “而寒山剑术主杀伐,无论是基础剑诀还是绝技。白榆贯月,寒蝉饮露,琼英葬情,梨花问魄...这几式都力图一招毙敌,实则是与我本心相背。

    我天赋不错,学武学的很快。但对我来说,习寒山绝技,看似是得,实则是失了。我出手不果断,招式不凌厉,因为我学武只是为了玩,根本就不想杀人。”

    “我深知杀伐只是手段,但习剑久了,却被手段扰了本心。以至于杀心不足,善心不满。”

    “想胜老苟,现在我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是磨练至刚之意,忘情谊,养杀心,专攻寒山剑术。”

    “第二是回归本心,存善念,弃所得,走我自己的路。”

    “要不要抛硬币呢?没有硬币,就抛桃核吧。”

    写罢,暨生从怀里摸出吃剩下的桃核,又放在嘴里嗦了嗦。像是口香糖的二次利用。

    品了一会,他又将桃核吐了出来,向天上一丢。它尖端向下,不偏不倚,插入了塔顶的缝隙中。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桃核抛起的刹那,暨生方知,自己的内心早就有了决定。

    他跳下了六层,盘腿坐在老苟对面。老苟似是早有预料,睁开了眼,二人对视,什么话都没说,好似彼此心知肚明,一坐就是三个日夜。

    这日暨生回到七层,猴子再看到他时,感觉有些不一样了。暨生眼中通明清澈,像刚出生的婴童,如同接受了一场洗礼。

    猴子疑惑不解:“你们俩在干嘛?”

    暨生一笑,道:“他在帮我,破心中之畏。”

    老猴子吧唧吧唧嘴,道:“我看你是个愣头青,你心中还有畏?”

    “废话,那玩意瞪你一眼,你不怕么?”

    “那你为何还要下去?你在玩火。”

    暨生一笑,道:“举世无敌者必是心性高傲,一心求败。他要斗的是山顶的我,而非正在上山的我。他不会杀我的。”

    老猴子点点头,若有所思。

    此后暨生便终日在小屋里不出来,猴子不知他在干些什么。心痒难耐,好奇不已,但也没去打扰,生怕自己破坏了这场好戏。

    又过了几日,暨生还是窝在屋里,老猴子实是心痒,问老苟:“师弟啊,怎么说,他说他能赢了你,是不是这么回事?”

    “但愿如此。”

    老猴子表情古怪,道:“啊?谁打的过你?你不是无敌的吗。”

    老苟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这日老猴子正在吃桃,一个人忽而坐在它身侧,开口道:“老猴,谢谢你了。”

    老猴子正吃桃吃的开心,吓了一跳,转过头来,有些疑惑,问道:“谢我干嘛?”

    暨生不答,只道:“我要下去了。”

    老猴一愣,道:“你准备好了?”

    暨生点点头,随后抱着柱子溜下六层,微微一笑,看向老苟,道:“苟前辈,我来了。”

    这次不同以往,老苟站起身来,从兵器架子上拿起了剑。暨生仔细看去,那剑鞘通体幽蓝,泛着丝丝寒气。老苟没有丝毫犹豫,将剑丢给暨生,随后抄起柳枝,看向暨生,凝神以待。

    暨生笑了,鞠了一躬,道:“多谢苟前辈。可惜我不用兵器。”

    听得此言,老苟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暨生看得出,那不是恐惧,而是兴奋。老苟将柳枝放回兵器架子上,道:“我不欺你,以掌为剑。出手吧。”

    暨生一笑,道:“我这路掌法特殊,需请前辈先出手。”

    老苟听得此言,化掌为剑,直刺暨生。此时暨生经络全开,加上体质特殊,两套经脉相辅相成,其内功深湛,当代已是绝无仅有,与老苟不相上下。那掌虽快,暨生全神贯注下,踏出“啄泥”式,竟避开了。

    谁料这空挡时机,暨生竟不主动进攻。老苟一掌又到,暨生一掌轻挥,柔软如水,顺势将老苟那掌格开。

    老苟双掌如双剑,剑剑锋锐,快似电光,招招杀气四溢,直指要害。一剑更比一剑快。再看暨生,双掌上下翻飞,掌势至真至情至柔,不带一丝杀气,如幼童挥舞着新到手的玩具,又如少女投喂着路边的野猫。脚踏雪燕归巢步,掌到之处,化磐石,绿枯柳,沐涸泽,开蔷薇。招招式式只求防守逼退,游刃有余,老苟掌触到暨生之掌,杀气如石沉大海。

    就这样,二人从清晨打到正午,也未分胜负。此时老苟抽身退开,坐在地上,闭目思索起来。

    暨生见他奈何不了自己,微微一笑,和他对坐。

    就这样,又过了半日,天色渐晚,老苟忽的张开双眼,仰头望天,长叹一声,道:“我胜不了你。”随后转向暨生,轻声道:“谢谢。”

    暨生一愣,坐在地上躬了躬身,道:“我要谢谢您才是。”

    老苟忽的笑了,声音平和了许多,道:“这路掌法可有名字?”

    暨生摇摇头,微微一笑,道:“我还没想好。恳请前辈赐名。”

    老苟道:“我以前有个喜欢的女子,叫小芊。你使这路掌法,让我想起了她。她性子和你一样好。”

    “这路掌法,能否叫它芊儿回。你若不愿,我也不勉强。”老苟说到此处,眼里竟泛起了星星点点的泪光,他仰望着星空,声音有些哽咽。

    暨生忙道:“就依前辈所言。”

    老苟听他应下,忽的仰天长啸,声泪俱下,然后背过身去。

    过了许久,才道:“我本想劝你莫要被善心束缚,行事优柔寡断。但你聪明至极,也不是迂腐之人,当是能从容应对。小子,我走了。”

    说罢,老苟腾身纵起,飞出万丈高台。暨生一愣,待要去拉,却见老苟身形飘飘,竟无下坠之势。此时正是深夜,暨生看着老苟的背影,觉着他的身体有些虚幻起来,像是夜空中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一会便不见了。

    暨生不知怎的,心里空空的,轻轻一点地,飞上七层,老猴子正在塔顶,笑眯眯的等着他,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一人一猴异口同声道:“牛逼。”

    随后相视大笑,响彻云霄。

    笑着笑着,暨生却趴在塔顶,哭了起来。看的此幕,老猴子过去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暨生却哭的更大声了。他哭了许久,只觉手里被塞了一个桃子,听得老猴子道:“别哭了,快吃。”

    暨生点了点头,边吃边哭,哽咽难止。许久才平复下来。他擦了擦眼角,问老猴子:“他去哪了?”

    “去他该去的地方了。被你这么一搞,他道心已碎。不对,与其说是碎,不如说是道心已开。你圆了他一生所求。小子,你很不错。”

    暨生轻轻叹了口气:“他打我的时候掌慢了。”

    老猴子一笑,道:“他早就被你影响了。

    暨生道:“我剑技不如他。这也是取巧了。”

    老猴子一笑,道:“好了,我也要走了。”

    暨生一愣,道:“你去哪?”

    “我回去了,和老苟一样。一会你就知道了。记得把那剑带走。”

    暨生轻轻摇摇头,道:“他不适合我。”

    老猴子一笑,道:“就当你成全它吧。别让它蒙了尘,日后给他找个好主。”

    暨生想了想,点头应下。老猴子忽的伸手在暨生额头点了一下。暨生一愣,便觉着脑袋昏昏沉沉,倒在塔顶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暨生迷迷糊糊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长阶上,他打了个哈切,伸了个懒腰。待要下去,忽的怔住了。雪还在下着,自己的脚印却不见了。

    他掐了掐自己的脸,有些痛。应当不是在梦里。但那是怎么回事?

    想到此处,他转身便向塔顶走去。雪没过了他的膝盖,他便踏着围栏,三纵两纵,便来到塔顶平台。

    看到大红的柱子,他松了口气。踏开归巢式,踩了两步,忽觉柱与柱的间隙变大了。

    不对,七根?

    是七根。他印象里的八根柱子,不知为何变成了七根。待踏到第七根,忽觉手触之处有些凹陷,他身在空中,来不及多想,稳稳落在七层平台上,进屋查看。

    屋里还是那个书架,架子上放着七本书。暨生看去,那是寒山五绝技,都只有一本。多了一本岁寒书,一本千丝万缕。

    他忽的想起些什么,自己醒来时是把书架捏去一块的。他找到印象中的地方,木头却齐齐整整。他不信邪,反反复复寻觅,整个书架完好无损。他一摸口袋,那紫玛瑙牌完好无损的放在里面。桃核却不见了。

    为什么?暨生心头忽有些怅然若失,那我的功夫是怎么回事?他运了运灵气,依旧得心应手。

    此时他想起柱子上那凹陷来,连忙出了屋子,轻轻扶着柱子,溜下去一点,找到刚才那位置,竟是一行小字。

    暨生在心中缓缓读来:

    “李循蹊,寒山剑宗第六代宗主童飞之徒,性平,乐善。为救寒山,与承志争宗主之位,未成。后承志身死,循蹊为报承志之仇,登塔习技,得梨花问魄。”

    “后孤身南下金刀苑,杀一寇,力竭,死于乱刀之下。”

    看得此言,暨生呆住了。这字迹是折柳的,暨生在他的屋里见到过,但柱上的字刻的有些扭曲。看完此柱,他沉默许久,随后转到另一根柱子上,上面同样刻着些小字。

    “童无痕,气修,寒山剑宗第五代宗主王沐川之友,轻功盖世。王沐川外出遭伏,童无痕为救王沐川,陷重围,万箭穿心。童飞承父道,入寒山,继任宗主,创雪燕归巢步。”

    暨生跃向下一个柱子,已不敢再看,他转到柱子后面,只是用手指一个字一个字摸下去。

    “刘立新,云平任第四代宗主之际,新本为三等弟子,机缘偶得,创体修功法岁寒书,此法天资愚钝者可修习。自此,寒山剑宗实力大涨,在北陆站稳跟脚。新后患病,英年早逝,方二十。”

    “杨省身,气修,本为蚕刀苑中人,梅白死后,二山三苑合围寒山。杨省身报信,寒山得以避一劫。后杨省身入寒山,第二劫中以一当百,战死。”

    “赵中兴,寒山逢一劫,梅白托覆雪方,育草诀于兴。兴隐入寒山十载避劫。后苟尾,云平出世。其子将二宗秘归还。”

    “苟尾,本为无根富商之子,少时游手好闲,居于寒山以南,其年四十,逢寒山一劫,其妻郭小芊,被朝天苑修者所害。遂入寒山,拜梅白为师,修杀道。仅十年,剑道大成,创白榆贯月,寒蝉饮露,有桓温遗风,举世无双。出世时,逢寒山二劫,以一敌千,杀敌无数。后只身一人,屠朝天满苑。晚年隐入剑塔,传道授业,护寒山百年。终年一百四十八岁。”

    “猴头,喜食桃,伴我久,通人性。乃我挚友,助我育草,后不知所踪。”

    暨生读完七柱,落于台中,伫立良久,不知不觉中,雪将他盖住了。

    他抖了抖身子,对着七根柱子挨个拜了拜。然后走到兵器架子旁,拿起那把三尺剑来。剑鞘上一行小字:

    “催寒问魄,百泉噤声。外杀贼寇,内斩宗叛,需以恶徒血养之。有缘者得之,可安寒山,靖太平世。”

    “剑名,霜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