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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章:赵国灭,异瞳女子

    秋去冬来,赵国的情势渐渐变得诡异了。

    郭开虽然蛰伏不出,对各方动静却是分外清楚,李牧已经打算抛开朝堂,独自抗秦!

    郭开立即做了两步部署:其一,立即从柏人行宫接赵王迁回邯郸。其二,派心腹门客秘密混迹元老大臣与腹地赵军一班大将之间,到处散播李牧要兵变造反的言论。

    郭开这两步棋的真实图谋是:一则将赵王这面旗帜紧紧握在手心,万一秦军攻破李牧防线或国中有变,立即挟持赵迁,将其献给秦王,以便换取更大的功劳;二则引诱出那些忠于赵国的文武大臣,设法趁其不备一网打尽,毕竟,他也得为自己的性命考虑。

    多雪的冬天。

    王翦大军将赵国最为精锐的李牧大军牢牢拖在井陉山不能转身。北路李信大军,南路杨端和大军,皆受王翦军令,对赵军引而不发。

    如此形成的态势便是:所有的赵国大军都被钉在三个方向不能动弹,如同被牢牢镶嵌在一个巨大的框架之中。尤其是南北两路,赵军不动尚可无事,赵军但有异动,立即便会引来秦军大举出击,以目下南北赵军之实力无异于立即崩溃。

    大势观之,谁都看得明白,赵军已经在三面秦军形成的巨大钳制下陷入了困境。

    ……

    “大将军,赵王特书!”

    急骤的马蹄飞上了高冈,是司马尚亲自来了。

    “何事?”李牧依然遥望远方,丝毫没有转身的意思。

    “王书中军大帐。特使说,赵王召大将军商议会战秦军!”

    “你信么?”李牧骤然转身,迷惘的目光充满惊诧。

    “大将军,我军大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是说,要李牧奉命?”

    “大将军若有脱困之策,或可,不奉命!”司马尚说得很艰难。

    李牧良久沉默。

    对于司马尚这位合力久战的将军,李牧几乎是当做兄弟般看待的。司马尚对李牧,也是景仰同心的。

    这支大军的灵魂是李牧,而能走进李牧内心深处的,只有司马尚。李牧不相信郭开,更不相信赵王迁。

    那般龌龊君臣果真有抗秦保国之心,岂能大半年将二十万大军丢在井陉山不闻不问?

    今日若真心要与秦军会战,便当亲赴军前激励将士,如同当年秦昭王亲赴河内为白起大军督运粮草一般。

    如今召李牧入宫而商议会战,能是真心会战么?

    无论李牧如何不精通君臣权谋,但他至少清楚地知道,最近赵国的许多要人物都因为入宫而面目全非或泥牛入海。

    春平君如此,赵葱也是如此。

    赵国王城在赵国朝野眼里,早已经是神秘莫测的陷阱,那里盘踞着一条咝咝吐芯的斑斓巨蟒,随时准备吞噬走进王城的每一个猎物。

    明知如此,李牧还要重蹈覆辙么?

    可是,李牧明白,司马尚便不明白么?司马尚既然明白,何以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说到底,赵军大困雪原是实情,若不能解困则只有空耗等死。作为大军统帅与副帅,既然没有脱困之策,却要放弃闪烁在眼前的一丝希望,对二十万将士如何交代?

    回到大帐,李牧立即将所有心腹大将召集到了一起。

    “诸位,我军久困井陉山,粮草将尽,援军无望,退不能退,进无可进。若无举国抗秦之势,则我军必败,甚至败得比长平大战还要窝囊!李牧毕生征战,不曾窝过一兵一卒,而今却要活活窝死二十余万大军,心下何安也!将军百战,终归一死。而今赵王有会战之书,这是赵军的唯一出路,也是赵国的唯一出路!所以,纵然刀山在前,李牧死不旋踵!”

    所有的大将都沉默了,唯有旌旗猎猎之声抖动在寒冷的旷野。

    “司马尚与大将军同往!”

    “不,谁也不要同往。”

    李牧对慷慨激昂的司马尚一摆手,圈马转身对将士们高声道:“兄弟们,战死沙场才是将军正道!谁也不要将鲜血洒在这龌龊的地方!都给我钉在井陉山,扛住王翦,扛住秦军!纵然血染井陉,也教秦人明白:赵国之亡,不在赵军——”

    “赵国之亡,不在赵军!!”

    将军们的吼声激荡了整个军营。

    片刻之间,连绵大营交相激荡起愤怒的吼声,所有人都被这句话震撼激发起来,长期憋闷的火焰突然喷发了。

    兵士们纷纷拥出了帐篷,民伕们拥出了山洞,红色的人群奔跑者汇聚着,一片无边无际的火红包围了幕府包围了李牧。

    “我民威烈,天恒亡之,李牧何颜立于人世哉!”

    李牧一声喟叹轻夹双腿,阴山战马长嘶一声飞入了茫茫雪原。

    赵国的最后一个冬天,李牧离开了井陉山营地,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一条狭窄的官道蜿蜒在群山峭壁之间。浓雾中,传来一阵隆隆的马蹄声;蹄声越来越近,正是李牧和几十人的卫队。

    忽然,李牧勒住缰绳,马匹的嘶鸣声划破峡谷。

    “将军,怎么了?”一名护卫问道。

    “有杀气!”征战多年的李牧,瞬间就感觉到潜藏在黑夜中的杀气。

    话音未落,两旁悬崖上响起一阵急促的梆铃声;紧接着,弓弦阵阵,箭如飞蝗;霎时间,护卫纷纷中箭倒地,剩下的人乱成一片,李牧拔出镇岳剑,一边厉声喝止护卫们。

    下一秒,数千个身穿赵军军服的人,手持硬弓,将峡谷前后死死堵住。

    这些人个个身手矫捷,动作雄健。眨眼间,便将剩下的李牧的护卫分割包围。

    李牧挥出一道剑气,最前方的数名弓箭手当场殒命,但更多的箭矢射了过来,身旁的护卫只剩下三五个。

    “郭开,你给我滚出来!”李牧大喝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回荡在峡谷。

    “哈哈哈……李牧将军,别来无恙。”此时,山谷上方亮起火把,郭开站在上方。

    “郭开,你这个卖主求荣的奸贼!”李牧怒火中烧,自马背上一跃而起,身体如流光般飞了上来。

    郭开大惊,赶忙下令:“放箭,放箭,射死他!”

    霎时间,数百支箭矢铺天盖地飞了过来,李牧挥剑挡住了大部分箭矢,但仍有几只剑射中他的腿部和胸口强行,将其逼回到地面。

    “武安君,我知道你的威名。所以特意选择这个绝地作为你的坟墓!”见危机解除,郭开松了一口气。

    “郭开,老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呵呵呵……”郭开冷笑一阵,说道:“谁挡我的财路,我就要他的命!你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碰到了我。你图谋造反,已经是死罪,我只是在替赵王除掉你这个乱臣贼子而已,你会被我赵国,世代唾骂。”

    “卑鄙,赵国就亡在你们这种奸臣手里!

    “可惜,你已经看不到了,放箭!”

    郭开一声令下,漫天箭雨再次袭来,李牧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再反抗……

    生命的最后时刻,李牧回顾自己一生。

    抗击匈奴,抵御秦军,攻打燕国,以一人之力抗击十万匈奴……

    轰隆,雷声炸响,滂沱大雨从天而降,仿佛苍天都在为这位将军的陨落而哭泣……

    第三日,三十万秦锐士彻底打响了攻赵的战争。

    王翦父子、李信、蒙恬悍然发动对赵国各个城池的进攻。

    十万边军与十万腹地赵军立即混杂在一起,一律以腹地将军颜聚为混编营大将。

    于是,赵军在井陉关内外的四道壁垒间开始了纷乱庞大的流动,相互混编而重新划分防守壁垒,一时人喊马嘶冲突不断,关内关外乱做一团。

    统帅颜聚已经完全慌乱,想也不想便接受了司马尚的谋划对策:两人各率十万大军,据守南北两厢,诱使王翦大军从中央山地进兵,南北夹击合围秦军。

    不想两人分兵方完,赵军因重行混编成步兵骑兵均有的新军,原先的边军飞骑丧失了剽悍灵动,原先的腹地步军与少量马军也丧失了熟悉的阵战部伍,两相陌生,行动大为迟缓。

    如此堪堪离营尚未展开上路,黑森森的秦锐士已展开成巨大的扇形从辽阔的山塬压了过来。

    秦军的战法简单实在:两翼铁骑包抄,中央重甲步军在漫天箭雨后强力冲杀。如此不到两个时辰,赵军全线溃退。

    北路赵葱部突围,被两翼秦军铁骑截杀,赵葱当场战死。南路的赵军溃败之际,早有准备而没有深入战场的颜聚立即突围,落荒而去,从此不知去向……

    赵国最后一支精锐大军,自此尸横遍野,彻底溃散。

    南路部署妥当,王翦大军横断赵国中部,击溃敌军之后又与李信的北路军会合。

    此时,蒙恬主力大军驻扎在已经攻占的赵国北都——信都,只下令李信军一步步南下逼近邯郸。

    他给李信的军令是:不求其快,唯求其稳,见战则战,务求击溃沿途所有赵军!

    王翦对自己统率的主力大军的部署几乎一样:不求下城,唯求败军,三月之内扫清赵国北部的所有赵军。

    半个月后,邯郸城终于陷落了。

    面对蒙恬、王翦、李信大军三面夹击,赵国腹地的赵军没有一个像样的大将领军防守邯郸,更兼井陉山主力大败的消息迅速传开,赵军顿时乱得没了章法。

    赵军主力二十余万全部集结在井陉山,其余近三十万大军的分布是:云中大营留守五七万,信都以北各要塞防守兵力十余万,南部边境及邯郸外围驻军十余万,可仍旧被打的溃不成军。

    在此之前,秦王诏书公告天下:

    赵国将亡,相国郭开有不世大功,寡人拜郭开为秦国上卿,任邯郸郡守,领赵国政事民治,以为天下垂范。

    随着秦国特使的车马,秦王政的诏书迅速传遍列国,自然也传到了邯郸。

    一时山东列国愤愤然咒骂讥讽不绝,无不视赵迁与郭开狼狈为奸,乱天下。

    已经失国的赵国臣民得闻秦王诏书,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只有已经盘踞邯郸王城的郭开大喜过望,立即带着心腹侍卫闯进寝宫,将赵迁和娼后抓了起来。

    “一人之力灭一国,天下何人可为?”郭开分外得意。

    秦王政的车驾隆隆进入邯郸的那一日,在整肃威猛的秦军长矛甬道中,郭开带着亲卫押着赵迁为首的王族降者,在王城北门前整整排成六列。

    赵迁抱着铜匣王印,站在秋风中枯瘦如柴瑟瑟发抖,活似一具干尸。

    王城大殿前,蒙毅郑重宣读了秦王诏书:赵王降秦,赵国归并为秦国郡县,南部设立邯郸郡,北部诸郡容后待定。

    嬴政在侍卫的簇拥之下,走进大殿,到王座坐了下来。

    赵迁和娼后跪在地上,两旁是赵国的文武大臣,整个大殿显得死气沉沉。

    “为了这一天,我大秦前仆后继三十余年,多少将士饮恨与邯郸城下,赵迁,你还有什么话说吗?”嬴政问道。

    赵迁道:“请秦王仁德,饶我母子性命,特将王玺交给秦王。”

    “秦王顺应天命,君临天下,秦王万年!”郭开跪倒在地。这卑躬屈膝的模样,让两边的文武大臣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嬴政淡然一笑,“郭开,你果真没有辜负寡人的期望!此战,当居首功!”

    “多谢秦王!”郭开激动地道。

    “寡人虽拿下了赵国,但赵国贵族手中的土地……”

    “启禀秦王,臣有法子,将他们手中的土地全部收回!”郭开马上自告奋勇。

    “好,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嬴政点了点头。

    处理完王宫的琐事,嬴政带人来到曾经的住处。

    时隔多年,这里早已变得破败不堪,大门只是悄悄用力便轰然倒塌。赵人为了泄愤,在柱子、房门、墙壁上刻满了咒骂的话语,但都被嬴政无视了——他还不至于因为几句谩骂就大开杀戒。

    和韩国不同,他即便攻破邯郸,但想要征服赵人的内心,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可他耗的起。

    看着柱子上所写的“赵人败类”,惊鲵眼含杀意,怒道:“这些贱民!”

    嬴政却摆了摆手,道:“秦赵世仇,难道你还指望他们欢迎寡人?在强者眼中,这些只是无能表现罢了,你的心境,还有待提升。”

    她不再答话,心里却暗暗想,这事情要是被王后知道,估计方圆十里的人都别想活了。

    惊鲵清楚,王后对于秦王的感情,简直到了入魔的地步,不允许任何人对他不敬。

    事实上,惊鲵同样如此,从一个身份低贱的杀手,成为秦王偏妃,有资格与他们同案而食。

    自己能回报的,就只有身体和性命。

    晚霞中,雄阔的殿阁飞檐摆动着叮咚铁马,依山而上的赵国王城巍巍然如天上宫阙。如今,这座王城没有了肃穆,没有了威慑,群群乌鸦从层层屋脊飞过,萧瑟寒风卷起白雪,伴着内侍、侍女匆匆游荡的身影与秦军士兵方阵的沉重脚步,宿敌赵国的王城倍显落寞凄凉。

    嬴政感叹道:“赵国以灭,合纵再无可能!”

    这一夜,邯郸王城大张灯火乐舞。

    郭开尽力铺排出赵国数十年没有的隆重大典场面,侍女换成了清一色的胡人侍女,郭开期待着秦王走进这座华贵奢靡的销魂王城,从此乐不思归。

    谁料,先来颁书的是王翦蒙毅,说秦王让他先开夜宴以热酒风,秦王稍后就到。

    郭开欣喜过望,立即喝令开宴。

    赵酒本烈,赵人酒风更烈。与宴者又都是各色降臣,心思不一借酒浇愁,不消片时便是一片醺醺酒气。

    王翦蒙毅则拉着郭开继续斗酒。

    警觉多年的郭开第一次放开大饮,心头尚期盼届时借着酒意好向秦王献宝。

    大爵连饮,不到半个时辰,郭开也飘飘忽起来。

    嬴政清楚,像郭开这样的人,如果有更大的利益,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背叛自己。

    但嬴政还需要郭开去对付赵国贵族,一旦他完成任务后,死期就应该到了。

    毕竟,郭开就是个没有真才实学、只会搞阴谋的自私小人,他存在意义就是灭赵,对秦国朝堂,没有任何积极作用。

    想做掉他,明面上虽然不行,但暗地里可以。

    正如《东周列国志》所写:郭开是将财物藏在了邯郸的家中,准备定居咸阳的郭开自然是要回家搬运自己的金库的,而就在回家途中,被盗贼所杀,奸臣的一生落下帷幕……

    看着在里面饮酒的十几位将领,嬴政并没有进去,打算回马车里休息。

    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几名侍从带着一名蒙面女子走了过来。

    那女子身材高挑,面纱也遮盖不住她那绝美的脸庞,从那头棕色头发,以及面部轮廓上来看,显然是个胡人女子。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眼睛,是异瞳。

    左眼眼瞳为冰蓝色,右眼眼瞳为金珀色。

    这立即让嬴政想起了一人,十八世子胡亥!

    先天性异瞳主要是双眼虹膜颜色不一样的情况,有可能于基因遗传相关。因为双眼虹膜的颜色受基因遗传危害,倘若子孙后代的爸爸、妈妈在其中一位有蓝眼睛,而另一位则有灰色眼睛的话,那俩位的子孙后代有可能有一对蓝色的眼睛、或一对深灰色的双眼,但亦有可能一边眼的虹膜是深蓝色,而另一边却是深灰色的。

    由此可见,胡亥的母族必然有人是这个病。

    毕竟,他们嬴姓一族,都是纯正的“西北大汉”,可没什么异瞳者。

    看到眼前这个女子,他已经百分百料定,这就是胡亥他妈!

    见到嬴政盯着胡人女子,郭开门客立即道:“秦王,这个胡人女子,可是郭大人花二十万金从匈奴手里买来的。郭大人特意吩咐小人,今夜让她为秦王献舞,之后送给做个侍妾。秦王可以放心,自打这胡人女子被买来,没人任何人碰过她。”

    门客又补上一句。

    “你来自西域?”嬴政问道。

    “是的。”女子应了一声,语气确是怪怪的。

    感觉就跟刚学会中文的老外差不多。

    嬴政点点头,说道:“这个女人,寡人带走了,告诉郭开,她的礼物不错。”

    门客闻言大喜,天下谁人不知,秦王对于女人,那是极为挑剔的,不是什么洞悉天机的大巫,就是当世医圣。

    “诺。”

    嬴政之所以带走她,自然不是要“探讨人生”。

    她既然是西域人,有可能对于楼兰非常了解,嬴政可是想得到兵魔神,若是没有个熟悉沙漠的向导,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