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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汴京大牢 上

    赵君的玉佩,是皇家贡玉。

    这种东西若是让有心人看见了,肯定会层层上报,交给宗正寺裁定,然后再追溯下来。

    到时候,他们两人偷偷接触赵君的事情,势必会被人挖掘出来!

    私自接触赵氏宗族并不犯法。

    但却动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尤其是支持太子的太子党,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所以,他们认识到了事态的紧迫性之后,便立刻开始动身,冒着大雨从庭院中出发,直奔汴京大牢而去。

    马车夫再次启程了。

    与此同时,在这一条街的后面,赵良嗣也乘着马车,不紧不慢地朝着大牢的方向前行。

    在路上,他还回想着童贯跟他说过的那番话。

    “文字禁忌?”

    “这赵君到底是什么来头?敢犯这种大不讳?”

    赵良嗣思考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而且国公说叫我将这个少年带出来,难道国公不怕这其中的麻烦吗?”

    “或者说,国公是想让我用自己的身份来拉拢这个少年?”

    赵良嗣是投诚到北宋的辽人,这么多年,他都谨言慎行,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惹到什么麻烦,只是童贯今天给他的命令,充满了矛盾,让他怎么想都猜不透,摸不清。

    “这大宋的朝廷,真是让人看不透。”

    他驾车行走,显得优雅又从容,这里的一条街,是外城少有的平坦,车轮驶过上面,极为安静。

    两方互不相干的人马同时驶向了刑部大牢,只不过,路上却并没有什么交集。

    李纲一行人的马车被招摇出行的蔡家人挡住了去路。

    他们只能停下,等着那并行的大轿离开,然后再继续赶路,而赵良嗣这边,已经趁着这段时间的功夫赶到了刑部门口。

    ……

    “妈了个巴子的,小子,跟道爷讲讲外面什么情况了?”

    一个晚上的时间,道士渐渐地从墙角挪了过来,靠在了离赵君很近的位置,然后双手抓着牢房的栏杆,探头与赵君找着话题。

    他似乎是好久没有出去了,问的问题都是几年前的事情,诸如南方的方腊起义,与梁上起义相关的问题。

    “小子,道爷我听说那方腊与宋江之流的贼匪都已经被官府剿灭了?”

    赵君点了点头。

    “哎,闹起义,起兵灾!”

    “妈了个巴子的,道爷我就知道他们不行!”

    “喊得口号倒是响亮,是法平等,无有高下。还有什么替天行道。”

    “我呸!”

    “嘴里喊着主意,心里装的全是生意!”

    道士似乎是很激动,尤其是听说了他们都被剿灭了之后,更是如此。

    “这些贼人,没一个人能成事的!”

    赵君没有接话,这个道士看起来倒是有颗忧国忧民的心,只是多说无用。

    赵君早就对这个北宋的朝廷失去了希望,自然和他共鸣不起来,与其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想想自己该怎么出去才是。

    “道士,你说那狱卒半夜会来这里清点人头,真的假的?”

    此时,窗户外面都已经是黑天了,按理说时间也不早了,只是他左等右等,都不见狱卒过来巡查。

    “谁知道呢,他们要是在牢房外聚酒,说不定就不来。”

    指了指远处,一个亮着火光的屋子。

    “那里就是狱卒们呆的地方了,要是他们有兴趣,说不定会进来看看。”

    顺着道士指过去的方向。

    赵君看见了一扇木门,温暖的灯火从木门下的缝隙中延伸出来,是整个地牢中唯一的火光。

    看了好一会,那边也没有动静。

    “这地牢里阴暗又潮湿的,那帮狱卒平时也不愿意过来,晚上巡视的话,两三天能有一次就不错了!”

    “这么久!”

    “嘿,两三天能有一次就不错了,道爷我上次见他们巡视的时候,还是丢你进来的那天呢!”

    “这么说的话,想见到狱卒的话,就只能等到白天送饭的时候了?”

    “嗯。”道士点了点头,然后反问道:“你这么急着找狱卒到底是要干嘛,你能贿赂他们吗?要是能贿赂狱卒,带道爷我一起出去怎么样?”

    “道爷我跟你说……那前朝皇族的陵墓,就是道爷的祖师爷弄的。”

    “你要是带道爷我出去,道爷带你赚大钱!”

    道士凑了过来,距离赵君的位置十分相近,小声道:“想考虑一下不,那里面可是有大把的银子呢!”

    赵君听后,则摇了摇头。

    “我浑身上下就剩这么个囚服了,哪有什么办法贿赂狱卒?”

    “你家里呢?道爷我前段时间看见个小子,三十贯掏出来,人就出去了!”

    赵君还是摇头,道:“家道中落,况且,我又何必贿赂那狱卒,我本来就是被冤枉的。”

    “切!没劲,你问问这地牢里的这些人,谁不是被冤枉的?”

    “道爷我当年不过是指点了两句话,就被抓起来了!”

    “道爷我不冤枉吗?”

    道士嗤笑了一声:“谁他娘的知道道爷我当年指点的那人叫方腊啊!道爷我真是倒了大霉了!”

    “你要是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道爷我还是劝你收收吧。这里的狱卒,可不吃那一套。”

    道士滔滔不绝地说了一下午,此时也有些累了。

    他双手抓着栏杆滑下来,坐在地上,然后抱着脑袋,将草垫往自己的身上一裹,然后对赵君喊了一声:“道爷我睡觉了,你小子可别像痨鬼一样扰人清梦!”

    说完不一会,赵君的身后就响起了鼾声,道士显然是睡着了。

    赵君这时候也有些撑不住了,他还未痊愈,白天的时候,有阳光透进来感觉还好,但是到了晚上,阴冷与潮湿就都涌上来了,秋风像是刀子一样从头顶的小窗吹进来。

    尤其是傍晚的时候还下过一场细雨,被这风一吹,都被带进来了。

    他靠在牢房中的另一侧,尽量找了一个风吹不到地方,然后将牢房里的草垫扯了过来。

    吱吱吱——

    他不动还不要紧,这一动,草垫下面的老鼠与虫子就都跑出来了,端是让人恶心,赵君赶紧把它踢到了一边去,然后抱着自己的肩膀,蜷缩在一边。

    今晚果然是没有狱卒巡视。

    夜已经深了。

    这里除了零零碎碎的鼾声,就是更远处的咳嗽声以及若有若无的饮酒声。

    而在另一边,为他奔走的人们则在施展着人脉,为他疏通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