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脚店休息
从丞相府到城门，只需要沿着大道一直北行，沈稀窥帘向外看去，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似乎如此这般便能挡住呼啸严寒的北风。
大门上都贴了红色的福字，偶尔还能看见街道上被吹落的红纸，刚停下又被吹往另一处。
还有十日便是除夕了，虽然屋门紧闭，但里面的欢声笑语却隔绝不了，还能听见孩童嬉笑的声音。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马车已至城门，守城的士兵依律行事，检查令牌，尤其是临近除夕，盘查越发严格。
“有出城的令牌吗？”士兵拦住马夫。
林钟得了沈稀示意，将丞相府的令牌亮给守城士兵，士兵检查完令牌，还给林钟，连忙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丞相府的车架，还望赎罪。”
“放行！”士兵与此同时做了个手势，其余士兵连忙打开城门，其貌不扬的马车平稳的驶向城外。
“小姐，您为什么要亲自去寒山寺接二小姐呢？”
虽说二小姐自幼走失，好不容易找回来，但二小姐是继夫人所出，与小公子才是一母同胞，小姐又非她嫡亲的阿姐，也不必为了二小姐受苦，亲自去接她回来。
沈稀午后小憩了一会儿，这会儿正精神，听见林钟的问题，知晓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耐心解释，“寒山寺偏远，过两日会有一场大雪，怕是没有足够的衣物防寒，这趟出门，不过是送些物资去罢了。”
“小姐若只是送些物资，也不必亲自前往，派几个人送去不就成了吗？”
沈稀的眼睛很好看，像湖水般清澈，此时，她看向林钟，漂亮的眸子里似有千言万语，到头来只化作一句，“我想去给娘亲点一盏长明灯。”
林钟蓦地没话说了，听老管家说，她和荔月都是先夫人捡回来的，先夫人待她姐妹二人极好，虽然她没有印象了，但理应也替荔月向先夫人上柱香的。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越发摇晃，勉强才能缓住身形。
“小姐，现在已经离了官道，走小路了，山路有些崎岖，小姐没晃着吧？”马夫一边架着车一边问道。
沈稀掀帘往外看去，官道已化作一条迷糊的线，映入眼帘的是两边的大树，以及低矮的灌木丛。
“无妨，注意点安全。”
“小姐放心吧，老奴已在府上做了十年的车夫，不谦虚的说一句，老奴的驾车技术在整个相府都找不出第二个！”
马夫虽自称老奴，实际上不过四十多岁，正值壮年。
沈稀知晓他，不仅驾车技术高超，身手也不错，不然沈叔也不会将他派给自己了。
“我自是相信陈伯的。”
沈稀的声音从车内传来，陈伯得了肯定，心间一暖，驱动着马匹，让马车更加稳健。
不知又走了多久，天色渐晚，为了安全，陈伯提议道：“小姐，前方有间脚店，不若今日暂在此地歇息一晚？”
沈稀对这条道不算陌生，再往前便无处歇脚了，遂在林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脚店不大，只有二层高，左右不过七八间房的样子，见门外停了马车，老板娘从屋内出来，只在屋檐下双手做喇叭状大喊，“几位住店吗？”
北风呼啸，将老板娘的声音掩去，听不清到底说了个啥。
飘飞的雪刚落到沈稀的风帽上，林钟便撑伞替她挡住了雪花，“小姐。”
沈稀不甚在意，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很快便化了。
入了脚店，沈稀取下风帽，露出一张清姿澄澈的脸来，好似飞花白雪，不过眉弯处的笑意让这抹飞白显得更温惬，“老板娘，许久不见，生意可还好？”
“沈小姐？”老板娘惊呼一声，像是意外之喜，忙拉着她顺着凳子坐下。
“说起来是有两年未曾见过沈小姐，沈小姐如今出落得越发动人，我竟一时未敢确认！”
老板娘一边拉着她话家常，一边对着她那小儿子道：“去给客人倒几杯热茶来。”
脚店老板娘姓苏，是外地人，在此地开店已有十数年，沈稀以前往返寒山寺的途中都会在这里歇脚，一来二去便和老板娘熟了。
沈稀温温柔柔的笑了笑，示意林钟给小孩子抓了一把糖。
“外边风雪交加的，沈小姐若是要去寒山寺，何不等年后，雨雪停了，寻个好天气再去？”苏娘说道。
沈稀抿了口热茶，缓缓道：“家中小妹在寺中，我去接她。”
苏娘倒是从来不知道沈稀还有个妹妹，不过也未多问，她只知晓沈小姐是官家小姐，虽不知是哪家小姐，但在都城，遍地公子王孙，哪个不是身份尊贵？
沈小姐肯同她们这种平民相交，已是莫大的荣幸，哪还会不识相的打听人家的家事。
这聊着，外边又来了一群人，苏娘道：“沈小姐您先坐着，我招待客人去了。”
“好。”沈稀点头应道，同时侧目往外望去，细雪有些迷糊了视线。
一行人有四个，带着斗笠，披着蓑衣看不清模样。
“小姐，好像是府上的人。”林钟话落，四人已经看了过来，面露喜色，来到沈稀面前。
“管家担心下雪，路上不好走，特令我四人来护送小姐。”
沈稀捧着热茶，微微的点了点头，“既如此，便留下吧。”
苏娘一见他们认识，便不打扰，去后厨准备晚饭去了。
用了膳，苏娘将钥匙分给了陈伯几人，亲自领沈稀去二楼，“沈小姐的房间我一直给沈小姐留着呢，没有旁人住过，沈小姐看看缺些什么，我待会给您送来。”
苏娘推开门，点了蜡烛，屋内的景象才清晰起来，门口还立了一架木屏风。
屋内打扫得很干净，像是日日打扫过，床褥也都是新的。
“我没有那么讲究，苏娘不必特意为我留间屋子。”沈稀看向窗前的梳妆台上，摆设未变，一如从前。
“沈小姐不必客气，虽说这脚店小，但也没多少人来，住不满，为沈小姐留间屋子不过是举手之劳，要不是沈小姐多年前帮我一把，这脚店哪还开得下去。”
“我便不打扰沈小姐歇息了，若有吩咐，沈小姐差人来唤我便是。”
沈稀颔首道谢，苏娘摆了摆手，退了出去，将门关好。
林钟将包裹放到桌子上后很快将床铺好，却不大满意，“小姐，奴婢去将马车上的被褥取来吧，多铺一层软和些。”
“不用这般麻烦，你且去睡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
林钟应道，“好吧，那奴婢去睡了，小姐有事唤我。”
沈稀躺在床上，却无甚睡意，蜡烛燃到了尾端，困意才姗姗来迟。
大门上都贴了红色的福字，偶尔还能看见街道上被吹落的红纸，刚停下又被吹往另一处。
还有十日便是除夕了，虽然屋门紧闭，但里面的欢声笑语却隔绝不了，还能听见孩童嬉笑的声音。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马车已至城门，守城的士兵依律行事，检查令牌，尤其是临近除夕，盘查越发严格。
“有出城的令牌吗？”士兵拦住马夫。
林钟得了沈稀示意，将丞相府的令牌亮给守城士兵，士兵检查完令牌，还给林钟，连忙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丞相府的车架，还望赎罪。”
“放行！”士兵与此同时做了个手势，其余士兵连忙打开城门，其貌不扬的马车平稳的驶向城外。
“小姐，您为什么要亲自去寒山寺接二小姐呢？”
虽说二小姐自幼走失，好不容易找回来，但二小姐是继夫人所出，与小公子才是一母同胞，小姐又非她嫡亲的阿姐，也不必为了二小姐受苦，亲自去接她回来。
沈稀午后小憩了一会儿，这会儿正精神，听见林钟的问题，知晓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耐心解释，“寒山寺偏远，过两日会有一场大雪，怕是没有足够的衣物防寒，这趟出门，不过是送些物资去罢了。”
“小姐若只是送些物资，也不必亲自前往，派几个人送去不就成了吗？”
沈稀的眼睛很好看，像湖水般清澈，此时，她看向林钟，漂亮的眸子里似有千言万语，到头来只化作一句，“我想去给娘亲点一盏长明灯。”
林钟蓦地没话说了，听老管家说，她和荔月都是先夫人捡回来的，先夫人待她姐妹二人极好，虽然她没有印象了，但理应也替荔月向先夫人上柱香的。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越发摇晃，勉强才能缓住身形。
“小姐，现在已经离了官道，走小路了，山路有些崎岖，小姐没晃着吧？”马夫一边架着车一边问道。
沈稀掀帘往外看去，官道已化作一条迷糊的线，映入眼帘的是两边的大树，以及低矮的灌木丛。
“无妨，注意点安全。”
“小姐放心吧，老奴已在府上做了十年的车夫，不谦虚的说一句，老奴的驾车技术在整个相府都找不出第二个！”
马夫虽自称老奴，实际上不过四十多岁，正值壮年。
沈稀知晓他，不仅驾车技术高超，身手也不错，不然沈叔也不会将他派给自己了。
“我自是相信陈伯的。”
沈稀的声音从车内传来，陈伯得了肯定，心间一暖，驱动着马匹，让马车更加稳健。
不知又走了多久，天色渐晚，为了安全，陈伯提议道：“小姐，前方有间脚店，不若今日暂在此地歇息一晚？”
沈稀对这条道不算陌生，再往前便无处歇脚了，遂在林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脚店不大，只有二层高，左右不过七八间房的样子，见门外停了马车，老板娘从屋内出来，只在屋檐下双手做喇叭状大喊，“几位住店吗？”
北风呼啸，将老板娘的声音掩去，听不清到底说了个啥。
飘飞的雪刚落到沈稀的风帽上，林钟便撑伞替她挡住了雪花，“小姐。”
沈稀不甚在意，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很快便化了。
入了脚店，沈稀取下风帽，露出一张清姿澄澈的脸来，好似飞花白雪，不过眉弯处的笑意让这抹飞白显得更温惬，“老板娘，许久不见，生意可还好？”
“沈小姐？”老板娘惊呼一声，像是意外之喜，忙拉着她顺着凳子坐下。
“说起来是有两年未曾见过沈小姐，沈小姐如今出落得越发动人，我竟一时未敢确认！”
老板娘一边拉着她话家常，一边对着她那小儿子道：“去给客人倒几杯热茶来。”
脚店老板娘姓苏，是外地人，在此地开店已有十数年，沈稀以前往返寒山寺的途中都会在这里歇脚，一来二去便和老板娘熟了。
沈稀温温柔柔的笑了笑，示意林钟给小孩子抓了一把糖。
“外边风雪交加的，沈小姐若是要去寒山寺，何不等年后，雨雪停了，寻个好天气再去？”苏娘说道。
沈稀抿了口热茶，缓缓道：“家中小妹在寺中，我去接她。”
苏娘倒是从来不知道沈稀还有个妹妹，不过也未多问，她只知晓沈小姐是官家小姐，虽不知是哪家小姐，但在都城，遍地公子王孙，哪个不是身份尊贵？
沈小姐肯同她们这种平民相交，已是莫大的荣幸，哪还会不识相的打听人家的家事。
这聊着，外边又来了一群人，苏娘道：“沈小姐您先坐着，我招待客人去了。”
“好。”沈稀点头应道，同时侧目往外望去，细雪有些迷糊了视线。
一行人有四个，带着斗笠，披着蓑衣看不清模样。
“小姐，好像是府上的人。”林钟话落，四人已经看了过来，面露喜色，来到沈稀面前。
“管家担心下雪，路上不好走，特令我四人来护送小姐。”
沈稀捧着热茶，微微的点了点头，“既如此，便留下吧。”
苏娘一见他们认识，便不打扰，去后厨准备晚饭去了。
用了膳，苏娘将钥匙分给了陈伯几人，亲自领沈稀去二楼，“沈小姐的房间我一直给沈小姐留着呢，没有旁人住过，沈小姐看看缺些什么，我待会给您送来。”
苏娘推开门，点了蜡烛，屋内的景象才清晰起来，门口还立了一架木屏风。
屋内打扫得很干净，像是日日打扫过，床褥也都是新的。
“我没有那么讲究，苏娘不必特意为我留间屋子。”沈稀看向窗前的梳妆台上，摆设未变，一如从前。
“沈小姐不必客气，虽说这脚店小，但也没多少人来，住不满，为沈小姐留间屋子不过是举手之劳，要不是沈小姐多年前帮我一把，这脚店哪还开得下去。”
“我便不打扰沈小姐歇息了，若有吩咐，沈小姐差人来唤我便是。”
沈稀颔首道谢，苏娘摆了摆手，退了出去，将门关好。
林钟将包裹放到桌子上后很快将床铺好，却不大满意，“小姐，奴婢去将马车上的被褥取来吧，多铺一层软和些。”
“不用这般麻烦，你且去睡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
林钟应道，“好吧，那奴婢去睡了，小姐有事唤我。”
沈稀躺在床上，却无甚睡意，蜡烛燃到了尾端，困意才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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