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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请大夫

    大雪下了半月有余,虽然每日有人清理积雪,但街道上很快又积了厚厚的一层,马车行人尤为不便。

    城外虽早早建了避难所,流入城中的流民仍一波接着一波,混乱不堪。

    上昭中人基本上都闭门不出,在家无事,吴心娇趁这个机会,便替沈青渔请了嬷嬷教导礼仪。

    沈稀翻看着簿子,耳边又传来一阵碎碗的声音,无奈的摇了摇头,出声道,“今日也练了一上午了,嬷嬷先下去歇息一阵,喝口热茶吧。”

    吴心娇替沈青渔请的是宫里的邱嬷嬷,年轻时曾做过宫里的尚仪,教导过许多贵女礼仪,后面去了景妃身边,便渐渐不再露面。

    若非有着景妃这一层关系,即使吴心娇身为相府夫人,怕也是不好请她出山。

    邱嬷嬷见沈稀出声,当下停了动作,恭恭敬敬地道:“多谢大小姐好意。”

    沈稀招来孟春,吩咐她,“引邱嬷嬷下去歇息,若邱嬷嬷有什么吩咐,只管照做便是。”

    等见不到邱嬷嬷身影后,沈青渔才呼了一口气,“可算结束了,还是得多谢沈稀了!再练下去,我连原本怎么走路都不会了。”

    “不过是想耳根子清净一点罢了。”毕竟她一上午碎了二十八个碗。

    沈青渔瘫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还未入口,就听见沈稀说,“若是邱嬷嬷看见你这坐姿,又要加训了。”

    可是坐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更舒服吗?在意那么多繁文缛节有什么用呢?

    沈青渔抬眸去看沈稀,却见她端坐如莲,舒缓闲适,好像确实有点用。

    赏心悦目。

    沈青渔不由想着邱嬷嬷的教导,调整坐姿,端直了背。

    沈稀用余光窥见沈青渔的姿势,虽然还有些许值得矫正的,但她毕竟学的时间短,做到这个份上,已然很有悟性了。

    “你下午还要学习茶礼,若无事的话,早点去用了膳,再午憩一会儿。”

    想到繁琐的茶礼,沈青渔便有些心烦,但她见沈稀忙着看薄子,也没空与她聊天,只好怏怏的出了屋子。

    送邱嬷嬷去休息的孟春正好回来,不明所以,“二小姐这是怎么了,瞧着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沈稀并未抬头,用朱笔在薄子上画了个圈,一边回她,“应该是为了下午的茶礼课心烦。”

    孟春走到沈稀身边替她换了盏新茶,沈稀接过茶微微吹了一口,随口问道,“怎么今日没瞧见荔月她们三个?”

    孟春回答道:“荔月有些不舒服,岁杪在照顾她呢。”

    沈稀微微蹙眉,“怎么病了都无人与我说一声,请了大夫了吗?”

    “林钟已经出府去请大夫了,荔月怕您担心,便叫我们别告诉您。”

    “外边这么大的雪,林钟去请大夫,路上怕不安全,你叫中律去找找她。”沈稀道。

    “林钟出门时,奴婢便叫中律跟着了,小姐不必担心。”

    中律武功高强,听孟春说有中律跟着,沈稀放心不少,“等林钟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小姐放心。”孟春答复道。

    想到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沈稀也没了心情继续看簿子,起身道,“去看看荔月吧。”

    孟春默默地跟在沈稀身后,刚到园子外,就碰上了请大夫回来的林钟。

    “辛苦白大夫这个天儿还要跑一趟了。”孟春忙前去接过林钟手里的药包,示意她先下去换身衣裳。

    老者看着胡子花白,却中气十足,先是向沈稀见了礼,才摆了摆手道,“治病救人医者本分罢了,还劳烦姑娘前方带路。”

    孟春点点头,带着大夫前往荔月的屋子。

    岁杪年纪最小,却格外心细,一直照顾着荔月,见大夫和沈稀来了,连忙起身将位置让出来。

    白大夫把了脉,放下心来,“是普通的风寒,吃两服药便好了。”

    岁杪礼貌的说道:“那还烦请白大夫写张药单子,我们也好叫府上的人去抓药。”

    “小姑娘不用担心,府上人来请,老夫就猜到多半是风寒,想着风雪这么大,再跑一趟也不易,出门前已经抓了药带来,小姑娘将药包拿去煎药便是。”

    孟春看了看手中的药包,应当就是白大夫抓好的药了,将药包交给一个小丫鬟后,孟春从袖中摸出一个荷包塞给白大夫。

    相府长期便是请的白大夫,一来二去早就相熟了,因此白大夫也没有多推辞。

    沈稀亲自将白大夫送到门口,唤来中律,“好好护送白大夫回去。”

    中律犹豫了会,才道:“小姐,积雪太厚,马车怕是过不了了。”来时马车便陷入积雪中好几次了,现在又下了好一阵子的雪,只怕更难走了。他倒是无所谓,主要怕白大夫经不起这折腾。

    沈稀听完后,很快做出决定,向着白大夫询问道:“积雪太厚,白大夫在相府歇一晚如何?待第二日城中积雪铲了,我便再让府上人送您回去。”正好明日雪还会停一阵子。

    以前也并非没有在相府过夜的前例,白大夫欣然谢过沈稀的好意,“那就叨扰了。”

    屋内闲人都散尽了,荔月才堪堪靠坐在床头,“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歇息两天就好,结果还是麻烦小姐了。”

    沈稀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明显还很烫,哪像她说的是小事。

    “声音都变了还说不是什么大事,这个冬天比往年冷多了,病了可不容易好。”

    “我知晓你向来最怕苦,等会儿药端来再苦也得喝干净,知道吗?”

    荔月皱紧了眉头,似乎嘴里都已经有了苦味,很是抗拒。

    “小姐,我能不能不喝药啊……”荔月眼巴巴望着她。

    沈稀:“等会儿我叫孟春去取些蜜饯儿过来,能压一压苦涩。”

    自然是没得商量了。

    荔月重新躺下来,将被子掩过头顶,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荔月姐姐,你这样盖着不好,都呼吸不到新鲜空气了。”端着药碗的岁杪一进来就看见了荔月的姿势,出声提醒她。

    荔月不情不愿地掀开被子,靠在床头,接过岁杪手上的药碗,却一直未动。

    “怎么了吗?”岁杪不解,明明药已经不那么烫了。

    荔月吐出一个字来,“苦。”

    沈稀出声道:“去替她取些蜜饯儿过来吧。”

    “好的,小姐。”岁杪脆生生应下,又对着荔月道,“荔月姐姐你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