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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伍片·春寂葛僧,曲未衣术

    苏斋走出白墟画舍。

    空攸米:“欸?画呢?”

    苏斋:“人作者没卖给我。”

    空攸米:“为什么不卖给你?你得罪过他?”空攸米想着苏斋这张嘴,得罪过不少人。

    苏斋:“你还记得赫连蓑吗?”

    空攸米:“好像是你的追求者,也被你拒绝了,是的吧?你拒绝的人多了去了,和他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是赫连蓑?”

    苏斋:“不是......事情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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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寂·片】

    赫连蓑是苏斋的姥姥韦丧却的闺蜜游宿与赫连继舟的长孙,苏斋与赫连蓑从小经常一起玩。赫连家是司法世家,赫连蓑如今是位律师。

    2024年冬,苏斋的姥爷宰千以及姨夫曲簿的好友吕逆嗔在上海举办慈善拍卖会以及冬日宴会“漱泉宴”。漱泉宴,已是连续多年的吕氏传统。

    吕家与宰家是世交,赫连家与曲家是世交。

    漱泉宴厅内,苏斋正与大她三岁半的吕傅姐姐聊着天,赫连蓑快步走过来。

    赫连蓑:“斋斋,我就知道你会来。”

    吕傅:“欸!你眼睛里就只有小斋,看不到这还有一个人吗?”

    赫连蓑:“吕姐姐,您好哇?小弟这厢有礼了。”

    吕傅:“整天嬉皮笑脸的,没一点律师正经样。”

    赫连蓑:“这又不是法院,咱们那么熟,总不能以严肃刚正的样子面对你们,是吧,斋斋。”

    吕傅:“是是是......赫连大律师,真想象不出你为别人辩护时是什么样。”

    赫连蓑:“我自认为还是很酷的。”

    吕傅:“笑脸赫连蓑,摇身一变冷面赫连蓑,哈哈哈哈哈。”

    赫连蓑:“斋斋,你怎么就知道喝东西,也不与我说话。”

    苏斋:“我渴。”

    赫连蓑:“那你喝些果汁......”

    苏斋:“蓑哥哥,我想喝风麓,你现在去后厨给我们做两杯。”

    风麓是一种极其复杂耗时颇久的饮品,此前,赫连蓑知道苏斋喜欢喝,所以就找老师特意学了制作方法,偶尔会做给苏斋喝。

    赫连蓑:“好,你们等着,我这就去。”

    赫连蓑走后,苏斋拉着吕傅离开。

    吕傅:“去哪里?”

    苏斋:“寻个小角落,别让他找到我们。”

    吕傅:“你呀......唉,可怜的蓑蓑。”

    苏斋与吕傅来到一个隐蔽些的角落,然后坐下。

    吕傅:“我觉得赫连蓑挺好,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喜欢你,准确说是从小就喜欢你。”

    苏斋:“反正我不喜欢他。”

    吕傅:“为什么?你以前不是挺喜欢和他一起玩?”

    苏斋:“做朋友可以,谈恋爱或者结婚还是算了吧。”

    吕傅:“赫连蓑那么懂你,你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知道你想干嘛,你也是,你们相互都那么了解彼此,那么像,这是不是就叫灵魂伴侣。”

    苏斋:“我可不想找什么灵魂伴侣,那样同与自己谈恋爱有什么区别,如果真要恋爱,那就遇见一个与我截然相反的,我们能带彼此看到不同的世界,新的世界。”

    吕傅:“不管怎么说,我觉得可以试试,赫连蓑对你那么好。”

    苏斋:“不行,不行,总不能因为他对我好我就和他在一起。我呢,喜欢长得好看的,他以前小时候挺好看,可现在长残了。”

    吕傅:“我给忘了,你是颜控,唉......赫连蓑小时候是长得那是极其俊俏,怎么越长越......”

    苏斋:“人刚出生都一个样,后来呢,有人长帅了,有人长摔了。他就属于长摔了,我是不可能看上他的。”

    吕傅:“赫连蓑也不算丑,准确说是相貌平平,是你见多了长相出众的人,所以寻常相貌在你眼中就成了丑。再怎么说,他对你可是言听计从,你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可只是对你啊,在他爸面前都没那么听话。”

    苏斋:“别说了,再好能怎样,一想到那长相......反正我接受不了。”

    吕傅:“你和你哥就这点最像,都是顶级颜控。”

    苏斋:“要怎么样能让赫连蓑放弃呢?我都明确地说只能做朋友了,他依然还缠着我,当我开玩笑一样,我分明严肃着说的。”

    吕傅:“别说赫连蓑,就连赫连伯伯都默认你是他儿媳妇了。”

    苏斋:“傅姐姐,你给我像个办法,让他死心。”

    吕傅:“办法我一时是想不到,但你要记住,不可以为了拒绝他就语言伤害,不能说是因为他丑,知道吗。再说了,他也不算丑,只是你觉得丑而已。唉,本来长大没有小时候好看,也许他自己心里已经有些自卑,你如果再直言戳伤,你想想,被喜欢的人那样说,得多难过。赫连蓑是个品性良善的人,你可别伤他。”

    苏斋:“每次见他看起来都挺开心自信的,不像是会因外貌感到自卑的人。”

    吕傅:“那可能是因为见到你的缘故,只要看到你,心就能乐开花。”

    苏斋:“真烦,甩都甩不掉。”

    此时,帘外有人叫赫连蓑的名字。赫连蓑是问了工作人员干怀雪才知道苏斋在这里。

    颜庭叙:“赫连蓑,你怎么在这站着,这两杯是什么?”

    赫连蓑将两杯风麓放在临近的桌上,仓皇逃走。

    葛僧听到赫连蓑的名字,从露台起身走进来。

    吕傅:“小斋,你快去看看,他应该是听到了。”

    苏斋:“听到了也好,省得我再想办法去拒绝他。”

    葛僧经过苏斋时,停下脚步,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盯着苏斋,说了两个字:“混人。”说完扬长夺帘而去。

    苏斋:“他谁呀?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还说我......”

    吕傅:“应该是工作人员吧......小斋,赫连蓑现在一定很难受,你该去......”

    苏斋:“我不去,长痛不如短痛,对他来说可能是好事。”

    吕傅:“小斋......”

    苏斋:“别说了,反正我不去。”

    吕傅:“那我们去宴会厅吧,总不能一直在这里面待着。”

    苏斋:“嗯。”

    苏斋刚出来就看到表哥曲耳。

    曲耳是苏斋的姨妈宰云瞻与姨夫曲簿之子,宰云瞻是宰风吟的姐姐。

    曲耳:“斋斋,过来,我有事找你。”

    苏斋:“什么事?”

    曲耳:“你见到赫连蓑了吗?我找不到他,电话也没人接。”

    苏斋:“他......”

    吕傅:“你一时半会先别找他,他这会心情应该不太好。”

    曲耳:“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吕傅:“还不是因为你这叼嘴妹妹。”

    曲耳:“哎,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放心,无论斋斋说什么做什么,赫连蓑都不会生气的。”

    吕傅:“也许不会生气,但是,一定会伤心。”

    曲耳:“伤心?斋斋,你怎么伤赫连蓑的心了?”

    苏斋:“我那是送他回归人生正轨。”

    曲耳正欲问明,这时看到了春寂,于是拉着苏斋快步走过去。

    曲耳:“春寂老师,好久不见,这是我妹妹,苏斋。斋斋,这是春寂老师。”

    葛僧毫不留情地直言:“我并不想认识她。”

    苏斋这是第一次被别人如此拒绝,满脸写着不屑但难掩怒气,苏斋说:“我还不想认识你呢,一副穷酸样,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此次宴会多是商业人士,女着礼服,男则西装革履,而春寂,穿着很随意。一身极其简单的藏青色棉布长裤以及白色宽松卫衣,看着就像家居服,鞋子也是以前的老式布鞋。虽然整体干净整洁,但看着旧旧的,且浑身都像是自己做的衣服鞋子。苏斋自上而下打量着戴着细圆框眼镜的春寂,只觉得他品味土极。总之,苏斋与春寂对彼此的印象都差极。

    曲耳严声:“斋斋,没礼貌,什么叫混进来,当然是被邀请来的。”

    苏斋:“吕伯伯为什么会邀请这种人,这不是他该来的场所。”

    话末,苏斋被曲耳的举动吓到了,她那目中无人无法无天的曲耳哥哥,竟然连忙代她道歉。苏斋诧异,想着今天算是开了眼,不过她并没领情,惊诧之余转头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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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未衣术·片】

    曲家做的是服装生意,招牌名叫“曲未”,属于百年老店,1995年开始专于高定,2020年恢复成衣板块。2022年,曲耳开创了“曲未衣术”,分为“白荷衣”与“智衣”两类。

    白荷衣。

    2024年,中国航天员从太空带回来的种子长出了白荷,荷叶与荷花皆为纯白色。

    2026年,曲未衣术的研发团队用白荷造出了白荷衣。若单用白荷叶,布料质感稍硬,类似皮革,硬牛仔布。若在荷叶中加入荷花,其质则可变软变轻,荷花比例越高,成布就越软。

    此外,若只用荷叶,成布可防弹,若加入荷花,虽不能防弹,但可防刮划扎剪。而且,切割裁剪白荷衣都只能用特定的工具才能达成,所以,无需担心衣服会破损。

    白荷衣,所成衣皆为白色,平滑不皱,即使再薄也不透身,即使再厚依然透气。无论白荷衣成分如何,皆可防尘防水防油污等,所以无需清洗。

    白荷衣又叫白板衣,因为可以像白板一样可擦,所以很多人会在衣服上自行设计涂画,今天画棵树,明天画朵花,这会写几个字,过会擦掉画几处线条,总之,衣服上的画面随时随地可换。当然,涂画所用的笔与擦拭布为特制材料,寻常的画笔不会着色,寻常的物也无法擦拭。正因此,也有人将白荷衣称为无限循环素胚衣。

    白荷数量有限,且不止用于服装,还应用在其它很多方面,所以每年所造衣也就限量。

    童家的大人,每人的白荷衣数量顶多三件,童涯有五件,童眠有四件。相对而言,童一与童生的白荷衣数量稍微多一些,因为每年到了他们生日时,他们都会各收到一件白荷衣礼物。这礼物,是苏斋所赠。

    智衣。

    第一件智衣是心衣,又称心肺复苏急救衣,衣服虽轻,但功能强大。当穿此衣者若发生心搏骤停,衣服会立刻变形进行心肺复苏,过程中左肩触角弹出可清理呼吸道,右肩触管膨胀可协助进行呼吸。

    第二件智衣是空水衣,是一件适用于高空与下水的救生衣。当高空坠落或者在水中发生危险时,此衣就会迅速膨胀成球来施以保护,能够带着穿此衣者安全落到地面或者漂到岸边。

    几个月前,曲耳看到两位火山灾害防治工作者死于火山喷发的新闻,他们分别是中国的代窍与澳大利亚的parker,当时熔岩如洪流般疾速袭来,他们未能逃过此劫,通体被岩浆淹没。那些为万物的安定而从事危险工作的人,都该被尊敬被歌颂,代窍与parker的葬礼当天,无数人为他们默哀。面对无法预知的天灾,人们无能为力,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将危险降到最低。曲耳为此,开始让研发团队研发抵抗火山岩浆的衣服,希望可以为从事火山相关工作的人提供一些保障。

    曲未智衣救过不少人的性命,而曲耳开创智衣的初衷,是造出隐身衣。隐身衣是曲耳从小就有的梦想,一直以来,他都是用高定与智衣赚来的钱供养研制隐身衣的团队。

    曲未智衣的终极目标是隐身衣。

    2020年,为增加效益,曲未再造成衣,如今,曲未旗下共有四类衣:成衣、高定衣、白荷衣、智衣。

    2024年冬的漱泉宴,曲耳之所以对春寂毕恭毕敬,是想将春寂的原创画作《海蛞蝓》印在最新系列的成衣“布袋衣”上。布袋衣,整件衣服都是大大小小的布袋,布袋的材料有的全同,有的各异。

    曲耳与春寂也只有两面之缘,只能说认识,并不熟络,曲耳的印画想法被三番拒绝,这才让赫连蓑帮忙邀请春寂。春寂素来深居简出,自是不会参加宴会,文人墨客的宴会也只去过一次,更何况这次多是商业人士。对于春寂而言,若是旁人邀请定是不会赴约,因赫连蓑曾有恩于他,且这是赫连蓑第一次有事相托,所以来参加宴会是在还赫连蓑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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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溺水桥·片】

    2019年,22岁的春寂尚寂寂无名,那时的他最爱画桥,并立志画遍地球的桥。流火七月,春寂发现他的原创油画作品《溺水桥》被抄袭,他想维权,却反被污蔑为抄袭者。一时间网络上骂声一片,令本就生活拮据的他失了工作,毕竟人微言轻,加上真正的抄袭者背有大山可倚靠且粉丝众多,他们利用舆论处刑,使得春寂无处申辩。在春寂人生的至暗时刻,赫连蓑不惜得罪权贵,也要帮他洗刷冤屈,还以正义。春寂曾想过一死了之,是赫连蓑将他从死亡的深渊解救出来。春寂历此劫后,无数骂他的人争相道歉,而他,也因此被看见。

    赫连蓑是春寂的恩人,亦是伯乐,春寂从靠画插画维生到成为著名画家,赫连蓑功不可没。

    春寂出生于1997年秋分。

    春寂的画,分为两种,一种是现实中的桥,为写实,一种是他想象的境象,多为抽象画。春寂的写实桥,极其逼真,令人以为就是拍的照片。春寂的境象画,自成一派,难以复制是其最大的特点,当然他的境象画也有画过桥,被抄袭的《溺水桥》就是其一。

    春寂以桥扬名,人称春寂桥。

    春寂平时画画所用的画具千奇百怪,梳子、杯子、铁丝、袋子、羽毛、螺丝刀、瓶瓶罐罐、橡皮、剪刀、吹风机的风、冰块、落叶、棉球、牙刷、鞋刷、玉米......等等等等都被他拿来当作工具画过画。

    春寂与空攸米、童生以及十旬不同,他从未学过画画,完全自然成才。他对美术历史、理论以及技法一无所知,完全是按自己的想象去画。春寂画画时,工具的使用也毫无章法,所以他的画没有任何框架与规则,也不依从任何理论与专业技巧,他想怎么画就怎么画,这也是他的画难以复制的根本原因。如果一个不认识他的美术专业学生或者老师观看他画画,定会指出许多毛病,当然,如果能坚持看到最终所成的画作,定会感到惊喜。

    春寂不会关注美术圈的动态,他所知的画家更是少之又少。当他欣赏一幅画时,往往抛去作者的身份地位、光环名气、奖项等,只是纯粹地欣赏画作本身。

    春寂虽已盛名,但依然活得一如既往朴素,这个朴素不只是生活方面的衣食住行,还有灵魂方面,不虚荣,不娇奢,成名后与成名前,他丝毫未变。因为灵魂足够富足,所以不需要靠外物来装扮自己的人生,不需要向外界证明自己的能力与才学,不需要为赢得他人的认可与赞美而有目的的去做什么,不需要为了他人的偏见而改变自己的行事准则......他一如既往喜欢简单简洁的衣服,他不会为了彰显身份或富裕而买奢侈品、贵金属装饰品。他会因好奇而吃一道昂贵的菜肴,但并不会拍照炫耀,因为昂贵与否不重要,与吃任何其它寻常的食物是同样的心态......如果非说他的生活有什么改变,那就是不用再租房,他买的房子并不大,属于南京的老房子。他终于有了自己的画室,再后来,开了这间画舍。

    虽然春寂没有污点,可是,总有人喜欢给别人画上莫须有的污点。一开始网络上没有春寂的照片,现实中也极少有人见过他的相貌,于是一些人猜测他其貌不扬,所以不敢抛头露面,其实他长得相当帅气。

    春寂的照片被公开,缘于一场画展。春寂的朋友别龄,是职业策展人,这次她策划了一场对她而言最重要的艺术展,名为“千古”,展出的画作皆是国内极具影响力画家的作品。别龄两次登门希望春寂可以提供一幅画参展,春寂最终拿起墙角的一幅名为《游丝·风行》的画给到别龄,别龄欣喜而去。

    春寂喜欢将自己的画作放在不显眼的墙角的地上,没有装裱,没有灯光,若未经引导,很少有人会注意到,更难有人驻足。每次有人来画舍,几乎都只会看墙上的画,而春寂从未将自己的画挂在墙上。偶尔有观者会看到放在地上的春寂的画,往往以为那就是一上不了墙的寻常画或者废画、半成品,所以不会认真去欣赏。

    同样一幅画,放在墙角的地上无人问津,但当挂在艺术馆的墙上,却引来诸多赞叹。别龄为春寂的画定了一个绝佳位置,是馆内特设的独墙,形似半球,画就挂在球心。虽此墙位于艺术馆的最中心,但因设计的巧妙,即便是站在进馆位置也可以穿过重墙望见画作。

    因此展有春寂特别喜欢的书法家蔚天池的作品,所以开展第二日时他特地前来观展。

    春寂正在一幅名为《沉眠的石头》画前,久久驻足欣赏着。此时,艺术讲解员太叔濒正在为观者讲解一幅名叫《掷地有声》的画作,但过程中不断地讲这幅画的作者唵岱担任什么协会的副主席、担任哪个学校的名誉教授以及获得过那些奖项等等,对于画作只言片语一带而过。

    紧接着太叔濒带着观者们来到艺术馆的半球展墙,太叔濒开口就是:“这个画家更厉害......”

    观者伍玄:“我知道,春寂。”

    太叔濒:“看来你品味不错,这幅画呢,是整馆最贵的画.....有很多博物馆都收藏了春寂的画,那可是享誉国际的大画家,他的《冬篱》在去年被当做国礼送给......”

    春寂有些听不下去了,他觉得作为艺术讲解员,在讲解的时候应该将作品放在第一位,而不是将作者的成就当做重点。春寂认为,艺术的价值若取决于艺术家的名气,那这艺术一文不值。

    而此时,欣赏艺术变成了欣赏名气,春寂听到观者的附和更是感到难过。

    春寂打断:“你到底是在欣赏这幅画,还是在欣赏作者的名气。”

    太叔濒:“你懂什么?名家作品,当然要将名告诉大家,不然欣赏什么?”

    春寂:“欣赏画作,不该只是纯粹的欣赏画作吗?”

    观者龙青:“这你就外行了,我是做艺术品收藏的,就拿眼前这幅画来说,别人一看作者是春寂,肯定价格高出天际,但如果是个无名的画家,根本就没人买。”

    春寂:“艺术的价值,当归于艺术本身,而非出于何人。艺术在你心中竟沦为那等境地,实在可悲。”

    观者朱却对着春寂说:“世界就是这样呀,这可是春寂,噢,你一定你不知道春寂是谁,你们村没有美术馆吧,以后常进城看看艺术展,时间一长,你就知道什么是艺术了。”

    太叔濒打量着春寂,想着必是哪个村里来的,土不拉几,衣服像是地摊货。太叔濒面带不屑,说:“行了,大家别浪费时间了,连春寂都不知道的人,还来看展?呵!估计也看不懂......”

    小观者白浒对妈妈孟冉说:“妈妈,春季是谁?”小白浒所在位置离作者标牌有些远,以为是大家说的是春季。

    孟冉:“是很棒的画家,他的画有自己的风格,像是在画梦,画一些肉眼看不见的事物。”

    白浒:“妈妈,那我们离近一些,我想仔细看看这幅画,看看他画的什么梦。”

    孟冉拉着白浒的小手走近画作,“走进”画中。

    太叔濒:“小朋友,你喜欢这幅画?”

    白浒:“嗯,喜欢,我好像看到了风的形状。”

    孟冉:“我儿子正在学画画,所以经常带他看些画展。”

    观者龙青:“嗯,多看些,培养培养艺术素养。”

    太叔濒:“加油,小朋友,好好学,以后成名了也能在这展出你的画。”

    白浒:“哇,这朵风像竹笋。”

    观者伍玄:“风?这不就是吹得大泡泡吗?”

    白浒:“风灌进了泡泡里,这还有一朵风在里面乱窜呢。”

    春寂有些欣慰,正想离开,正巧别龄看到了他。

    别龄:“春寂,原来你在这呀。”

    语末,众人错愕加欣喜,齐齐看向春寂。太叔濒愣住了,脑子里出现两种极端现象,一是思绪翻涌,一是空白,就这样,翻涌与空白充斥在大脑中,打起架来。

    观者朱却:“天呀,我竟然见到春寂了,这下同学们不得羡慕死。”

    淳于叵灾:“原来你就是春寂,我可以与你合张影吗?”

    春寂:“为什么要合影?”

    淳于叵灾:“我很喜欢你的画。”

    春寂:“既然喜欢我的画,你可以拍画,或者与画合影,没有必要与我合影。”

    想要合影的人越来越多,春寂说了自己不喜欢拍照,更不希望照片出现在网络上,让大家关注画就好,不必关注他。但,还是有人偷偷拍了他的照片发到网上炫耀并配文:太幸运太开心,今天见到春寂了......

    在此之前,网络上并没有春寂的照片,就这样,他的容貌不再是秘密。

    春寂意识到,抛开他的名气与外貌的帅气去欣赏画作的人,微乎其微。

    照片一出,曾质疑春寂容貌的人被降服,但开始有人斥责他名利双收摇身成富却不做慈善公益,斥责他的人并不知他每次捐款捐物皆是匿名。讽刺的是,其中一些受过他恩惠的人倚仗弱者就该被帮助的心态,拿到钱款并不珍惜,因为钱来的容易,就忘记了资助只是在扶他们站起,站起后的奋斗才是最终意义。并不是所有弱者都值得同情,有些弱者将他人的赠予挥霍一空,继续安于弱者的身份,贪婪地享受着别人的善意。当弱者与强者对峙,弱者似乎理所应当被偏护,强者却沦为富不仁,殊不知,很多强者之所以是强者,都是他们努力奋斗而得的身份。当然,春寂不在意被误解,他在意的只有灵感与画作。

    2023年末,春寂的画作《海蛞蝓》获得了国际大奖,素来低调的他接受了一次无法拒绝的采访。采访人叫后一文,采访文章的标题是:《灵魂越富足,活得越朴素》

    空攸米买了那次采访电子刊,她觉得标题起的极其贴切。

    其中有一段对话令空攸米印象极其深刻。

    候一文:您说现今的大多文艺作品都没有思想,那在您看来,没有思想的文艺作品是怎样的?

    春寂:画不会说话,文字就像蚊子。

    候一文:造成这一现象的因由是什么呢?

    春寂:就是觉得咱们的文学与艺术的发展逐渐走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令人惊艳的作品,很大的原因是诸多相关协会的大多人沉沦于名利场。比如去看画展,工作人员会着重介绍画家的身份地位头衔,而非作品本身,可叹!不慕名家者有几何?再比如文学,很多出版社也是慕名家,重所谓的名家而非文字与思想本身。总而言之,我大中华文学与艺术之灿烂,在古不在今。文学与艺术的光何来?在于不慕名家,只看作品。”

    ......

    长久以来,众人只知春寂,并不知葛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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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多重片中片结束,下面连接之前的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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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斋:“......被叫名字后,赫连蓑就走了......那时,就这个店长从一帘之隔的角落出来......表哥......我就走了。”

    苏斋讲完与赫连蓑的恩怨,空攸米记得那个画家叫葛僧,疑惑地问:“你伤了赫连蓑,但与葛僧有什么关系?”

    苏斋:“听表哥说,赫连蓑与他是很好的朋友,他当时恰巧在拐角露台,我与吕傅姐姐说的所有话,都被他听到了。”

    空攸米:“啊?”

    苏斋:“反正我被表哥训了一顿,我后来也觉得话说的不妥当,我也知道错了。”

    空攸米:“你知道错了,但你一定又没道歉。”

    苏斋:“当然不可能道歉,我,苏斋,怎么可以道歉,对不起这三个字就不可能从我口中说出。”

    空攸米:“我就知道。”

    苏斋:“那时年纪小,但人总会成长的嘛,现在我就不会说那么伤人的话。”

    空攸米:“你以前那嘴是真的刀子,好在我们的桀骜小公主,现在素质有所提高,但是进步空间还是很大,你说,会不会有一天能看到你知书达理温柔可人的样子。”

    苏斋:“知书达理?还温柔可人?杀了我吧,不过,我在我爸面前就挺知书达理。唉,真是没想到啊,今天竟然那么巧,报应呀报应。”

    空攸米此时并不知葛僧即春寂:“我好奇的是他那种无名小画家怎么会出现在漱泉宴上?匪夷所思。”

    苏斋:“可能因为他是赫连蓑的朋友吧,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后来,表哥不让提他的名字。”

    空攸米:“这又是为什么?曲耳与他不会也有什么过节吧。”

    苏斋:“不知道,反正那次表哥很生气,我也没问为什么。毕竟当时他刚训过我,说我误了他的事,对了,葛僧的笔名叫春寂,以前还以为是季节的春季。”

    空攸米一听春寂,瞬间激动:“春寂,我的天呀,竟然是春寂,啊......不敢相信......文而,苏斋,你不知道春寂吗?啊......对,你不知道,春寂啊,他可是春寂啊......”

    苏斋:“怎么了?春寂,很有名气吗?”

    空攸米:“当然,我的天呀,我现在好想与你撇清关系,啊呀,要疯了。真希望时间倒流,回到你见到春寂前,我会把你从画舍推到门外去,嗯,我不认识你,然后我买下那副画......”

    苏斋:“表哥当时好像说他是个画家来着,就你这反应,我是完全明白了,看来我确实误了表哥的大事。攸米,怎么办,好想要那副画,怎么办?”

    空攸米努力平复心情,说:“不卖给你,总会卖给别人吧。”

    苏斋:“对呀,我可以找人代买,你去买。”

    空攸米:“可那店员知道我与你是一起的,再说了你这刚出来,突然又有人进去要买那副画,容易露馅,得等几天。”

    苏斋思考片刻,打算让童生代自己去买画。童生与哈羹吃得正欢,童生刚咽下一口甲鱼汤,就接到苏斋的视频。

    苏斋:“生生,你在武汉吃够了先别回家,来南京,我带你吃南京。”

    童生:“苏余故也在吗?”

    苏斋:“他不在,放心啊,就我和你小姨。”

    童生:“他不在就行,那我后天去。”

    苏斋:“后天,也可以,但你来南京是有任务的,帮我买幅画。”

    童生:“这任务也太简单了。”

    空攸米:“到时候带你去吃全世界最美味的鸭子。”

    童生挂了视频,继续狂吃海喝,南京这边,苏斋与空攸米打算回苏州。

    苏斋:“你们家生生真没出息,就那么怕余故,哈哈哈哈哈哈。”

    空攸米:“他俩呀,一见面要么吵起来,要么打起来,也是绝了。”

    苏斋:“余故去年折胳膊的仇还没报呢。”

    空攸米:“所以呀,生生现在躲着他,生怕余故报仇雪恨。嘻嘻,你不知道,上次生生来苏州,怂的那傻样,躲我身后拉着我胳膊不松手,后来一听余故不在家,立马昂头挺胸摆手阔步。”

    苏斋:“生生这家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难得打赢一次余故,一点胜利者的威风都没有,东躲XZ的避难,哈哈哈哈哈哈。”

    空攸米:“就因为把余故胳膊搞折了,来苏州的次数都变少了。”

    苏斋:“那家伙真是太怂了,欸,过几天我哥和余故就从智利回来,要不然我带余故去梨花镇,你说生生见到了会怎样,哈哈哈哈哈哈。”

    空攸米:“那她一定躲自己房间不敢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斋:“我想也是,哈哈哈哈哈哈哈。”

    武汉,深夜里,童生已经入眠,童生正在梦中。

    童生梦见地球只剩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几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的“废物”。他们不会做饭、不懂建造、不懂治病、不懂种植、不懂制电、不懂生火......甚至语言不通。他们是最无用的人,但他们活着,活在地球的废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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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物荒芜·片】

    梦中:

    ......

    “看到你之前,我以为只剩我一个人。”

    ......

    “也许真的只剩我们两个人,别找了,再走下去腿就要废了。”

    “那有辆老车,你会开车吗?”

    “不会,以前我家有司机,后来是无人驾驶。那你会吗?”

    “不会,我家没有车,我们去找找看有没有自行车,你会骑吗?”

    “不会。”

    ......

    “这有那么多药,可是,到底我该吃哪个?”

    “我也不知道哪个药能治你的病。”

    “如果有医生在就好了。”

    ......

    “这个好像是土豆,啊!那有一块肉。”

    “没有电,怎么做饭?”

    “如果有会造电的人就好了。”

    “用火好像也可以。”

    “可是,我们也没有火。”

    “要是有会造火的人就好了。”

    “我听说过火柴,在电影里看到过。”

    “我们去找火柴。”

    “可是,去哪里找火柴呢?”

    “火柴是怎么制成的,你知道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们去找图书馆,图书馆里有书,也许书里有制作火柴的办法。”

    ......

    “我就说嘛,一定还有人的。”

    “可他是外国人,我们听不懂他说话,他也听不懂我们说话。”

    “如果有个教外语的老师就好了。”

    “如果以前我们学了他的语言,或者他学了我们的语言,就好了。”

    ......

    无计时光......

    ......

    “我在想一个问题,我们到底是被保护的,还是被抛弃的。”

    “为什么这么说?”

    “是呀,为什么?”

    “如果是被保护的,那保护我们活下来有什么意义?我们什么都不会,我们就是废物,如果是被抛弃的就合理很多,毕竟我们是无用之人。我们到底是被保护者还是被抛弃者?”

    “他们到底是为了保护我们而牺牲还是借机摆脱我们这些无用的累赘以逃离?说是为了保护我们才让我们留下,我们便感恩戴德地心甘情愿留下,听话地看着他们离开,我们没有暴乱,没有阻拦,没有惹任何麻烦,他们也许就是为了可以轻松地摆脱我们离开。”

    “不是,我们没有被抛弃,他们为了守护地球而粉身脆骨于宇宙中,地球没有危机了,我们活下来了。”

    “可是,他们那么厉害的人,为什么要保护我们这些废物?就好像,一个神仙为了一直蚂蚁而死,为什么?也许,此刻,他们正在另一个美好的星球上载歌载舞,而我们,是被抛弃的人,抛弃在这奄奄一息的地球上的人”

    ......

    “如果我是被保护者,那我受之有愧,我有何资格让别人为我赴死。如果我是被抛弃者,那我活该,毕竟是我自己不思进取活成一个废物。不必再抱怨,你就想,做一个木桶,你会用朽木吗?朽木应当被抛弃,但若被视若珍宝保护着,何等幸运?被保护是幸运,应心怀感激,被抛弃是常理,有何可怨?”

    “我相信我们是被保护者,因为我们还活着。”

    “不管是幸存的废物还是被抛弃的废物,至少我们还活着。现在要想的不是为什么剩下的是我们,而是我们该怎样活下去。”

    ......

    “我觉得我们现在不是废物了,是......是......是荒芜,就像这土地,荒芜的土地,努努力也许还可以长出花草树木来。”

    “没了庇护,废物则荒芜,不得不使用大脑和双手,荒芜或许也可成花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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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片中片结束,下面连接之前的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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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羹习惯睡前看会书,这时她边嚼着牛肉干边看最近出版的《支両选集》,突然闻见螺蛳粉的香味。哈羹放下手中的书,立刻打开谷丘,准备点一份螺蛳粉。但她最喜欢的那家螺蛳粉店已经打烊,另外两个店的味道一般,于是她在超市买了口感相对不错的袋装螺蛳粉。

    哈羹正在煮螺蛳粉,童生掉下了床,头摔到立灯的底座上,撞到灯柱时给撞醒了。既然是醒,梦便瞬即被清空。童生爬上床想继续睡觉,隐约中闻到了螺蛳粉的香味,睡意尽无,立刻起床,跑到厨房时看到哈羹正在煮螺蛳粉。

    童生:“我也要吃。”

    哈羹:“马上就好了。”

    童生:“哈姨,你是饿了么,怎么大半夜煮起了螺蛳粉?”

    哈羹:“是螺蛳粉先动手的,它的香气从窗户偷偷钻进我的屋子,把我的鼻子打了一顿,味蕾也被打开了花,然后我就抛妻(书)弃子(牛肉干)煮了它。”

    童生咽了口口水:“啊......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哈羹:“可惜我这里没有萝卜丸子,萝卜丸子与螺蛳粉绝配,那味道美极了”

    ......

    哈羹与童生吃完螺蛳粉后,童生一如既往倒床瞬间睡着,哈羹则是一如既往吃下安眠药,躺在床上等待入眠。

    童生做了一个梦:梦到一处美极山景,是透过近乎圆形的山门望去。后来,下某处阶梯时,阶梯非常窄且陡,童生一手抓住看不清面貌的朋友的手,然后就能腾空起,一下飞跃好多层阶梯,在倒数二也可能是三的阶梯上,用力承着朋友的重量,她们一起落到地面......没多久,童生梦见了螺蛳粉,再后来梦见了冰激凌,就这样,整晚做着香甜的梦。

    天快亮时,哈羹从睡梦中惊醒......

    童生在武汉跟着哈羹又疯狂吃了一天,第三天,童生直接从武汉去往南京。

    童生见到空攸米与苏斋后,她们先去吃了烤鸭,然后来到白墟画舍附近。

    苏斋:“生生,等下你要买的是春寂的画。”

    童生:“嗯,记住了。”

    苏斋:“凭你听到春寂的名字后云淡风轻的样子,就比你小姨有出息。”

    童生难得被夸,马上洋洋自得。

    空攸米见童生乐的傻样,说:“飘了啊,飘了。”童生紧接着双臂展开立马做出飞翔态,并伴随摇头晃脑,她在演绎飘~

    空攸米转头对苏斋说:“她之所以不激动,是因为压根不知道春寂是谁。”

    苏斋:“啊?我不知道情有可原,生生,你一个画画的,不知道?”

    童生点头:“不知道,春寂是谁?”

    苏斋:“看来还是你小姨了解你,是我高估了......”

    苏斋向童生描述了画的样子,童生听完信心满满的走进画舍。她按苏斋说的先四处看看,最后走到桌台旁的墙角,那里站着要买的画,童生很快就找到了。

    这时,空攸米突然想到童生没有钱。

    空攸米:“呀,我们失算了,生生还未满15岁,她的钱袋有束口线,估计不够买画。”

    苏斋:“我怎么也把这给忘了,嗯......算了,那就过段时间换个人去买吧。”

    这边,童生将画拿起,对穆乙说:“我想买这幅。”

    穆乙:“稍等,我叫作者来。”

    童生:“嗯。”

    童生并没有等太久,春寂见到童生时,问:“你为什么会想买这幅画?”

    童生:“因为喜欢呀。”

    春寂:“那你讲讲喜欢的理由,或者,你觉得我画的是什么?”

    童生:“一条船,大海。”

    春寂:“还有呢?”

    童生:“这一片是什么呢?嗯......是一条鱼吗?未浮出海面的鱼,是吗?”

    春寂:“这幅画名叫《鲸尾》。”

    童生:“精卫?画上没有鸟啊?”

    穆乙:“哈哈哈哈哈哈,不是精卫鸟的精卫。”

    童生:“哦,是敬畏啊,我知道了。”

    春寂:“如果买回去,你会将这幅画放在哪里?”

    童生心想,买走了当然是给苏斋,但她又不能直言,童生努力思考着。

    童生:“挂在书房。”

    春寂:“好,我卖给你。”

    穆乙:“定价呢?”

    春寂:“你成年了吗?”

    童生:“没有。”

    穆乙:“那你有多少钱?”

    童生打开谷丘,本来只有两百七十,好在哈羹昨天转给了自己四千七百三十,现在正好是五千整。

    童生故意说:“我就两千块钱。”

    穆乙:“那远远不够,就算是压线束口线也不足以买这幅画。”

    春寂:“未成年的束口线是五千对吧。”

    穆乙:“是的。”

    春寂:“这幅画五千卖给你,画给你留着,等你攒够五千再来付钱。”春寂说完就离开了。

    童生:“好贵,能不能咔嚓咔嚓。”童生说着就手作剪刀状。

    穆乙:“还要剪?春寂的画,从未如此低价。他见你未成年,所以才将大头剪掉,只留零头,你还不知足?”

    春寂之所以定了束口线的金额,是希望童生买回去能珍惜他的画。对他来说,每幅画都是宝贝,不让买家太轻易就买走,也是为了令自己能放心画作接下来所处的境地。

    童生:“那好吧,我买了。”

    童生付完钱,穆乙一看是五千,疑惑地看着童生。

    穆乙:“你刚不是说你就两千吗?”

    童生这才知道露馅了,傻笑着说:“逗你们玩呢,嘿嘿......”

    苏斋与空攸米见童生拿着画走来,两人皆感惊喜。

    苏斋:“还真买到了。”

    童生:“五万块。”

    听童生这么说,苏斋与空攸米默契相视后齐盯着童生。

    空攸米虽然知道春寂先生的画确实不止这个价,但她也知道童生绝对不是五万买下,钱袋有束口线是一回事,重要的是童生没有那么多钱。

    空攸米:“生生......”

    苏斋:“生生......”

    童生:“好吧,我作为穷人,连撒谎都没人信。”

    空攸米:“到底多少钱?”

    童生:“五千,他看我未成年,就只要了束口线。”

    苏斋向童生竖起大拇指:“刚还以为你买不成,没想到误打误撞低价买到。”

    空攸米:“运气不错。”

    苏斋:“生生,你今天立了大功,说吧,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童生:“那可太多了......”

    空攸米:“别给我得寸进尺,只能买一样。”

    童生撅着嘴巴。

    苏斋:“给你买两样,说吧。”

    童生:“那我得好好想一想了,想想怎么坑你。”

    空攸米:“对了,春寂先生都说了什么?”

    童生:“就问我为什么买这幅画啥的,欸,他的下嘴唇上有颗痣,一开始还以为是沾到了什么,哈哈哈哈哈哈,不过,他长得还挺好看。”

    苏斋:“小小年纪,还花痴起来了。”

    空攸米:“我过段时间再来一次,可能那时店员就忘了我是你朋友的事,到时候去拜访春寂先生......”

    苏斋:“打住,你俩都给我打住......管他春寂还是冬季,反正画已到手。走,带我们生生宝贝去吃大餐,生生,去你最喜欢的如系怎么样。”

    如系,是一家专门做龙吟美食的餐厅,创办人名叫风絮,外界称她为食魔,即食物魔术师。

    童生:“不要,我这次要吃淮扬菜。”

    苏斋:“没问题,走,出发去漠里淮扬。”

    漠里淮扬是店名,专做淮扬菜,是淮扬菜界的封神之店。漠里淮扬的厨师兼店主是吕宋鸠,十二年前他在戈壁沙漠开了一家餐馆,食材用的是在沙漠种出的菜,所以餐厅取名“漠里”,所创菜品名为漠里菜,漠里餐厅除了有漠里菜,还有吕宋鸠最擅长的淮扬菜。

    四年前,戈壁沙漠封禁,吕宋鸠回到故乡南京,漠里餐厅便随之易地南京,因为只能做淮扬菜,再无漠里菜,所以改名“漠里淮扬”。

    空攸米:“哈哈哈哈哈,一顿下来比这幅画还贵。”

    傍晚,空攸米要带童生也一起回苏州,童生连忙说:“不不不,我要回梨花镇。”

    苏斋:“余故不在苏州,这会在智利呢。”

    就这样,童生、空攸米以及苏斋三人一同回了苏州。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一日下午,钟鳞皖来找童生玩,空埃米说在天台上,钟鳞皖来到天台看到童生在画画。钟鳞皖本身对画画非常感兴趣,可惜,在这个科技为先的时代,他的爸妈不允许她学画画,要她向童眠看齐,学习一些先进的未来式技能。

    钟鳞皖站在童生旁,说:“真羡慕你,可以经常画画。”

    童生:“皖皖,你想学吗?我教你。”

    钟鳞皖:“当然想了,但是得偷偷的学,不能让我爸妈知道。”

    童生:“没问题,我不会说的,嗯......你去换上我的衣服,然后再穿一个围裙,这样颜料就不会粘到你的衣服上。”童生比较粗心,每次画画衣服上都会沾到很多颜料。

    钟鳞皖:“大圣呀大圣,在歪门邪道上,你总是那么聪明,我都没想到换衣服。”

    童生:“哎呀呀,好激动啊,没想到,我也能成为老师,啊啊啊~好激动。”

    虽然童生执画笔已过八年,但仍然画艺不精,只能说平平。不过,在钟鳞皖眼中童生画得挺好,她觉得这个老师很棒,钟鳞皖对自己跟着童生学画画充满信心与美好憧憬。

    童生:“我突然想到,你有时间吗?你这个暑假不是加入了一个什么......测量什么地质什么来着,记不清你们的科研课题。”

    国家鼓励这些中学生与高中生参与科研课题,算是启蒙,可以培养兴趣以及学到一些知识。实际的参与过程中,也就是协助大神们采集一些信息,高精尖仪器极少可以操作,一部分重要成果,对他们也是严格保密。就像童生在画画,钟鳞皖为她倒颜料拿画笔,她也许能够看到这幅画用了哪些颜色,大致的操作,但她无法知道童生脑子里的最终画面,有些会公开,有些将会封存。

    钟鳞皖:“哈哈哈哈哈,你呀,什么测量地质,是‘量子穿越,易地感知’。”

    当量子穿越成功,时间便可循迹。比如,若是寒山寺被毁了,那么便可以循迹,也就是说今天的寒山寺毁了,你可以看到昨天的、前天的等等以前的寒山寺。也可以这样,冬天的时候看夏天的,秋末的时候看秋初的......这与之门不同,之门是人为留存,而这是现实存在的,很多东西是人所不知的。当然,这只是量子穿越对大众而言喜闻乐见的作用,它的作用还有很多,比如国防、科研、通信等,大多数人寻常生活不会关注这些而已,人们一般比较倾向于关注简单的生活乐趣。

    童生:“管它是什么,重点是你的时间。”

    钟鳞皖:“目前说是停12天,也可能更久,尚不知具体原因,只是让我们等着。”

    童生:“今年是怎么了?好奇怪,眠哥哥所在的实验室也停了。”

    钟鳞皖:“国外很多实验室也是这样,反正各种说法都有,还有谣言说是外星人让关闭的,他们不允许地球人搞科研,还说过不了多久航天员全都会回来,反正是众说纷纭。”

    童生:“真的吗?外星人!那......”

    童生的话音未落,童涯从外梯爬上了天台,来到两人面前。

    童涯:“当然是假的,别不加思考什么都信,现在还没有谁能确定真有外星人。”

    童生:“那为什么不说出原因呢?这样搞得大家都乱猜。”

    童涯:“也许是原因尚未明确,也许是原因一出来,人们会想的更复杂更乱。”

    童一沿着屋顶走到天台,跳下来,说:“会不会是因为出了奸细或者间谍一类,每个国家的各大科研实验室都暗藏着其他国家的耳目,以此盗取最新成果。”

    钟鳞皖:“应该不会吧,大神们的保密工作极其严苛,除了他们公开的内容,其它的没有人知道,反正我是不知道。而且,以现在的通信技术,没有人能够盗取信息。”

    童一:“所以说,想要获取信息,就得安插奸细。”

    钟鳞皖:“感觉我们课题的人都挺正常,没有谁像奸细。”

    童生:“哎呀,行了行了,聊这些没意思,还不如聊些吃的。皖皖,你在海南一定吃了不少好吃的,还有上次,你们去西沙群岛,给我发的那个彩色鱼饼照片,看起来好美味啊。我当时还搜了下,没有外送,就连飞蝶外卖上也没有那个饼,唉~。”

    飞蝶外卖是全球范围的线上食饮平台,由蝶状飞行器空运配送,从陆地遥看像是飞碟。

    钟鳞皖:“当然不外送了,彩鱼饼要做好了立刻吃,保质期只有一个小时。味道可真是棒极了,现在光想想,都要流口水。”

    童涯:“冷冻也不行吗?”

    童一:“当然不行。”

    彩鱼饼是用丧又鱼做成的鱼饼,丧又鱼活着的时候全身透明,熟透之后全身就变成彩色,所以做成的饼叫做彩鱼饼。

    因为地壳运动,南海的海底世界多了几片山林,丧又鱼就生活在海底山林中,这种鱼虽然多,但在过去并不易捕捉,因为它们极为聪明。前年出了新型海底勘测仪器,只要将他们的长相输入,设备就可以随时锁定其行踪,捕捉自然轻而易举。捉到后,还要带一些它们所处位置的水,这样就可以使生命多维持半小时左右。丧又鱼极为美味,还有助于听觉更灵敏,但生吃有剧毒,会令人耳鸣,做成彩鱼饼后要尽快食用,不然会迅速腐烂臭掉,腐烂后味道比鲱鱼罐头还要“烧脑”。

    童生:“哥,你吃过?,你是怎么去的西沙群岛,我申请五次了,都没有通过。”

    童一去的地方太多,有时候会与家里说一声,有时候时间短的就没提。童一去西沙群岛时与家里说过,只是童生忘记了。

    童一:“跟着学校老师去的。”

    童涯:“是不是在深海发现远古石刻那会?我记得,那些石刻是各种已知或未知动物的形状。”

    童一:“就是那次,

    童涯:“结果怎样?后来我看就没音了。”

    童一:“上面的‘语言’到现在都没能被破译,也无法确定它们所处的时间,就形状来看,有17个像是人类已知的生物,只能说像,无法完全确定,也许是进化前的样貌体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有两块是鹤。而且,这些石块的硬度极高,暂时无法确定是用什么刻上去的。”

    童涯:“会不会是鹤的化石。”

    童一:“不是化石,完全一点都不像化石,”

    童涯:“可能它们是由于经历了太久的时间,所以与目前人类所知的化石不同,也许是另一种很久远的时间才能......哦,也许是无比遥远的过去,那时的一只鹤落进大海里,经过漫长的时间与海水的润泽,就成了那些化石。也有可能,是海平面上涨,然后淹没了鹤所生活的陆地,然后......”

    童生:“干嘛研究化石,又没什么用,太无趣了......我在想,既然彩鱼饼那么快就会腐烂,吃到肚子里后,会不会......”

    钟鳞皖:“研究化石怎么是没用呢,算了,给你也讲不明白。”

    童一:“关于彩鱼饼吃到肚子里这个问题,你放心,不会臭在肚子里。你要知道,我们的肠胃有着超乎你想象的神奇能力,不仅不会臭,而且彩鱼饼的味道会持续很久,很香的,一整天嘴巴里都会是彩彩的味道。”

    童生:“彩彩的味道是什么味道?我听过甜甜的,酸酸的......就是没听过彩彩的。”

    钟鳞皖:“俗称彩味,就是彩鱼饼的味道,这个味道有些特殊,含括各种味道,因过于丰富无法描述,所以大家都称为彩味。”

    童生:“我也好想尝尝彩色的味道。”

    童一:“那你就好好学习,以后也许会有机会去南海。”

    童涯:“还是算了吧,等她学习......西沙群岛早就被淹没了。”

    钟鳞皖:“你们还不知道吧,现在打算建空中岛屿,拔地而起,就算被淹没,人都在空中,不怕的。”

    童涯:“唉,几乎每年地球上都会至少消失一个岛,会不会我们所在的陆地以后也会被淹没。”

    钟鳞皖:“有可能,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也许千年万年,或更久。”

    童生:“那就多建一些空中陆地不就行了,或者直接生活在水里也不错。”

    童涯:“如果未来真的只能生活在水里,那算不算回归故乡。”

    钟鳞皖:“可大海早就是人类回不去的故乡,在水里,基本无法生存。如果陆地真的成了海洋,那地球就是一个水球,人全会被淹死。”

    童涯:“如果地球表面全是水,又没有新的星球可去,那地球里面呢?也许地下也生活着很多生物。如果可以有那么一层东西将水隔离,人通过海住在深深地下也不错。”

    钟鳞皖:“我觉得实现的可能性为零。”

    童生:“没意思,不聊那些,地球不会成海的,你们这些人就是想太多。皖皖,我带你去换衣服吧。”

    童涯:“你们要干嘛,为什么要换衣服?”

    童生:“哈哈哈哈哈,我告诉你俩哦,我现在可是老师了,皖皖同学的美术老师,以后你们可以叫我童老师。哦不,童老师是爸爸,嗯~那就叫我生老师吧。”

    童一笑个不停:“你做皖皖的老师?真是旷古笑谈,哈哈哈哈,皖皖,你还是赶紧逃吧,让她教,会把你带沟里的。”

    童一想起,童生之前坐太湖边画速写,有个叫罗缀绪的阿姨经过,童生热情地要给她画肖像,罗阿姨盛情难却,欣然答应。但结果,因童生画得太丑,简直丑不忍睹,罗阿姨不认为画的是自己,拒绝承认是自己,始终不愿意接受童生赠送的肖像。童生追着跑要把肖像送给罗阿姨,罗阿姨飞快地跑走逃的无影踪。

    童涯:“生生,你自己折腾就算了,别误人子弟啊。皖皖,要是生生逼你跟她学画画,你和涯姐姐讲,涯姐姐替你做主。”

    童生:“你们......你们两个,哼~”

    童一:“生生,就我生日那天,你那朋友送的画,我感觉画的不错,她那种水平做老师还差不多,你嘛,就别残害皖皖了。”

    钟鳞皖:“不是的,是我自己要学,我觉得大圣画的挺好,你们是不懂欣赏。”

    童生:“皖皖说得对,你们是不懂欣赏,哼~”

    童一和童涯相互看了看,笑着摊开双手,这时童眠在楼下喊童一的名字。

    童眠:“书儿,我们出发吧。”

    童一:“哦咔,马上下来。”

    钟鳞皖随童生学画画的第三天,终于画了一幅自己满意的风景画,画的是五棵白杨树。钟鳞皖拿着自己的画回家去,路上遇见同学冯河,她开心的与冯河分享自己的画。冯河看了之后,用讥讽的语气说画的很难看,像幼儿园小孩的画,还说钟鳞皖和童生一样,都不适合画画。

    冯河,曾因口出狂言秽语被一群小混混将右腿打废,后医治无法痊愈,就成了跛子。他自己虽过得不顺意,但总趾高气昂地以贬低他人为乐趣,以获得言语上的优越感。他与他父母一样,谁都看不起,再圆满美好的东西都能被他们挑出刺来。冯河本想打击钟鳞皖,让她自尊心受挫,让她生气,这是冯河最喜欢的结果,而钟鳞皖不仅没听出来,反而傻笑着。

    钟鳞皖:“好眼力,我刚学了三天,像幼儿园水平没错了,等哪天我画的好了,送给你一幅。”

    冯河听此,故意斜眼看了看钟鳞皖的手,不屑地说:“呵,算了吧,就你,那我不得等到下辈子。”

    钟鳞皖依然没听出来冯河的恶意,笑着说:“哈哈哈哈哈,我觉得这辈子我还是可以画好的,如果真要那么久,那下辈子我们依然做朋友,到时候再送给你。”

    冯河:“你这六指怪物,我才不稀罕你的画。”

    冯河之所以称钟鳞皖为怪物,是因为钟鳞皖左手有六根手指。虽然手指比别人多了一根,但由于钟鳞皖被家人、邻里以及朋友们保护的很好,所以不会觉得六根手指是不好的或特别的事情,也不是病,一直寻常看待。爱她的人们都告诉她“我们都一样,都是人,就像有人头发多,有人头发少一样......”所以,她从小并未因此而感到自卑或难过。

    在这个整体素质颇高的时代,虽然大部分人都有文化有涵养,不会随意挖苦嘲笑别人,但难免还是会有一些低素质的人存在。这些人喜欢自以为是的说一些恶言刺语,冯河就是以蚕食别人的痛苦为生活增趣的人。但钟鳞皖根本听不出冯河的恶意,而是以为冯河给自己起了个外号,就像童生叫她碗盆,杜续叫她豌豆一样,是一种朋友之间的称呼。

    钟鳞皖:“怪物不可爱,你叫我小怪物吧,小怪物听着萌萌的,嘿嘿。”

    冯河:“你有病吧。”

    钟鳞皖:“对呀,这几天感冒了,不过今天已经差不多好了,谢谢你的关心。”

    戴溦看到这一幕,向冯河扔了两块石头,说:“滚滚滚,以后别招惹皖皖,要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冯河见戴溦伸出腿要踹自己,下意识倒退了几步,边退边说:“是她先和我说话的,是她招惹我的,真不讲理,浪费我时间,你还对我凶,还让我滚?”

    戴溦不想与冯河纠扯,拉着钟鳞皖走开了。

    冯河:“怪物,脑子有病的怪物,永远都画不出好看的画。”

    钟鳞皖本想转身让冯河叫她小怪物,但想想还是觉得算了,冯河乐意叫怪物就叫怪物吧,怪物虽然没有小怪物可爱,但自己知道自己可爱就够了,被怎么叫不重要。

    戴溦:“以后你别搭理冯河,大家都那么讨厌他,是有原因的,你看他有朋友吗?就你还和他玩。”

    钟鳞皖:“其实他挺可怜的,我经常见他一个人坐在广场的秋千上,然后旁边放了个小熊毛绒玩具,他还同小熊对话......”

    戴溦:“他活该。”

    钟鳞皖:“你不觉得很可爱吗,他对小熊说......”

    戴溦:“停停停,我对他说什么不感兴趣。总之,你别理他就是了,他都说你脑子有病了,你怎么就听不出好话坏话呢。你把他当朋友,他可没把你当朋友。”

    钟鳞皖:“你们不也经常说我脑子有病吗?”

    戴溦:“我们说与他说不一样。”

    钟鳞皖:“为什么不一样?”

    戴溦不知道如何与钟鳞皖解释人性,毕竟钟鳞皖一直以来只知道做实验做实验,不停地做实验。她接触的人脑子里也都是实验、机器、数据这些,极少与人性打交道。况且,人性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

    戴溦:“反正,他那样说就是不怀好意......呐,这幅画送给我吧,我喜欢。”

    钟鳞皖:“好呀好呀,溦溦,你是第一个说喜欢这幅画的人,我人生中的第一幅画现在就属于你啦。”

    戴溦:“走,先去我奶奶家,有好玩的东西给你。”

    晚饭后,童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十旬。

    童生:“你怎么这个点来了,这是怎么了?还带着箱子。”

    十旬:“离家出走。”

    童生:“又和你妈吵架了?”

    十旬:“童生,这次你得收留我,我实在没地方可去。”

    童生:“没问题,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凌晨两点,两个人依旧兴致满满,不睡觉一直聊天。

    十旬:“你哥真那么说?他还说什么了吗?当时表情是什么样子?他觉得我画的好是吗?具体哪里好说了么?他说我可以当老师......啊呀,好开心啊,哈哈哈哈哈,再想想,他还说了什么?”

    童生:“真的真的只说了这一句,再没有其他的话。”

    十旬:“他当时到底什么表情?什么语气?你再描述描述嘛。”

    童生:“谁没事会注意那些,就算你再让我回想八百年,我还是不记得。”

    十旬:“他真的说我画的好呀。”

    童生:“真的,真的,真的,虽然我经常撒谎,但这次我发誓真的没骗你。”

    十旬:“我信我信我信,虽然你也经常发誓,但我信,哈哈哈哈哈。”

    童生:“我们聊其他的吧,我哥就一句话,你都反复说了半天了。”

    十旬:“他说生日时那幅画的好......那,书房里挂的那幅呢?”

    童生:“书房?哦哦哦,我知道了,那是我们第一次见时你送给我的。”

    十旬:“对对对,就是那幅。”

    童生:“那幅是我自己挂的,我哥不知道是你的画。”

    十旬有些失落:“哦......”

    童生又想起彩鱼饼:“好想尝尝彩鱼饼,一定很好吃。”

    十旬:“彩鱼饼是什么?没听过。”

    童生:“一种用鱼做成的饼,啥鱼来着?丧鱼.......对,好像叫丧鱼。”

    笨蛋童生,是丧又鱼!

    十旬:“没听过,我只知道桑榆。你......你刚是不是咽口水了。”

    童生:“你怎么知道?”

    十旬:“我听见了。”

    童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十旬:“哈哈哈哈哈哈哈。”

    齐天:“大圣,你该睡了。”

    齐天已经催了很多遍。

    十旬:“你的半影又催你睡觉呢。”

    童生:“呼~”

    第二天一大早,钟鳞皖来到童生的画室,看到了十旬。

    十旬:“你就是皖皖?”

    钟鳞皖:“嗯。”

    十旬:“以后我来做你的老师。”

    钟鳞皖:“啊?那......那大圣,哦不,童生呢?”

    十旬:“她在睡觉,一时半会也起不来。我们昨晚说好了,以后由我来教你,放心吧,我妈以前是美术老师,我从小就跟她学画画。”

    钟鳞皖:“那,好......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十旬:“噢,忘了说我名字,叫我十旬就行。”

    钟鳞皖:“十?寻?”

    十旬:“七八九十的十,句字加个横的旬。”十旬扬起手在空中写出旬字。

    钟鳞皖:“噢,知道了,真好听,你们的名字都好听,就我皖皖,重名的太多了。”

    十旬:“好像是哎,我同学就有两个名字带婉的,不过,是女字旁的婉。要不,你也起个笔名吧,作为落款画作的名字。其实我本名不叫十旬,十旬是我给自己起的画艺笔名。”

    钟鳞皖:“那我叫......叫,一时还想不出,师傅,你给我起个吧。”

    十旬想了想说:“你画的第一幅画是什么?”

    钟鳞皖:“是白杨,我姥姥家门前的路上有很多白杨树,我可喜欢了,所以第一幅画就画了我最爱的白杨树。”

    十旬:“那你就叫白杨可以吗?”

    钟鳞皖:“当然可以......”

    十旬:“噢,不行,我突然想起来,已经有个画家叫白杨。要不,你叫白羊吧,绵羊的羊。”

    钟鳞皖:“好,我喜欢这个名字。”

    ......

    钟鳞皖:“是不是每个画家都有喜欢画的东西?大圣喜欢画冰花,你呢,喜欢画什么?”

    十旬:“我喜欢画显微镜下的东西,最近画了很多脉石,给你看看。”

    三年前,十旬在学校上实验课时,看到了显微镜下的画面,觉得很有趣,便想画下来。到如今画的最多的就是石头,最喜欢画的是脉石,十旬将其称作“脉石显微”。

    钟鳞皖:“哇......你画的真好啊,看着很难。”

    十旬:“难道不难,就是麻烦,得边看显微镜边画,不然记不住。”

    钟鳞皖:“你可以拍下来呀。”

    十旬:“拍下来?怎么拍?”

    钟鳞皖:“用显微相机就可以。”

    十旬:“显微相机?没听过,能拍清晰拍全吗?”

    钟鳞皖:“当然,简单的很,拍下来就是高清的,比你一遍遍看显微镜要方便得多。”

    钟鳞皖边说便在网络搜索显微相机,十旬看到显微图片与视频,惊叹不已,接着又笑自己这些年的多此一举。

    十旬:“多亏你提及,不然我今后依然是用蠢办法,是我无知了,竟不知道世上有这好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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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物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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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蓑的诗,写给自己

    夜色下,雪花飘向大海里,一条鲸鱼飞出海面

    看不到船,但有一个捕鲸人

    看不到面容,只看到他手握捕鲸叉,右手后撤

    用力将捕鲸叉扔向鲸鱼

    受伤的鲸鱼落进海中,砸出巨大浪花

    梦境定格在鲸鱼的鲜血正在洒落,雪花正在飘落

    浪花即将平息,余下最后的最后,慢慢盛开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