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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片·羽毛,是稚童的翅膀

    话回白鹤。

    一开始,造物者皆集中观察白鹤的翅膀,可是远观对于深度了解有太多局限,无奈人类不可以捕捉同生,只能在一定距离内看着。虽然礼法如此,但依然有人为了快人一步而动了私心。

    闻人家族皆是高人,闻人月隐开启过三次只壳,第一次发生闻人边觉,第二次眉生闻人匹而,第三次发生闻人竹。

    闻人匹而邀雾匠、蓦耕、屏一同捕鹤,它们皆是高人,也皆是临雪学塾造鹤枢的枢生。四人合力成功捕获一只白鹤,为了避免被发现,它们将白鹤囚于逆鳞山山洞之下的暗室内,如此便无人能听见白鹤的叫声。屏蒙上白鹤的眼睛后,四人则摘下蒙面布,它们并没有想过伤害白鹤,打算了解翅膀的构造后就将白鹤放归。好在平时人们不会去数动物的数目,只有一些捡羽毛的孩童会注意到白鹤,所以不足为患,但它们还是希望早日能放归白鹤,毕竟这是重罪。

    囚同生,是重重之罪,必定前程尽毁,纵然剔甲火刺之刑令人痛不欲生,心可承受,可世人的唾骂才是锥心之刑,心死之刑。毕竟这是一个极端重视名声的时代,在闻人匹而心中,捉白鹤是为了能对造飞行器有帮助,以获得荣耀,一旦白鹤被发现,紧随其来的就是永生污点。

    每只白鹤每日都会在固定时间去固定的湖边饮水,它们从四面八方飞来,饮足之后便四散而去。偶尔会有白鹤在饮水之后,振翅飞离时会脱落一两根羽毛,所以每日每个湖边都会有孩童等着捡这偶然的白鹤羽毛。

    孩童时代的人皆有一个神奇信念,它们认为攒够了羽毛就能做成翅膀,就可以安在自己身上,就可以像白鹤一样飞翔。这种想法是孩童的专属,直到它们长大后便不会再捡羽毛,但捡羽毛这件事从未停止过。捡羽毛的孩童渐渐长大,不再来湖边,但总会有新的孩童加入捡羽毛的队伍。捡羽毛的孩童换了一批又一批,人类换了一代又一代。

    捡羽毛的孩童经常来湖边,期待白鹤飞起,羽毛飘下的时刻,它们会一拥而上飞奔过去,迎接心中的珍宝:白鹤羽毛。

    至今没有哪个孩童能够独自攒齐羽毛,渐渐地孩童长大,长大的人不再捡羽毛,它们明白即便将这双翅膀背在身上,也无法飞翔,反而增加了前行的重量,会很辛苦,会很艰难。极少有人能承受背着一双无法飞翔的翅膀行走在人生路上,如果见到这种人,人们往往会投以羡慕的目光,好像看到曾经捡羽毛的自己,笑得多明亮。大人们不再捡羽毛,但它们始终守护着孩童们心中的信念,这是大人送给孩子最美好的童年礼物。

    人类在传承,只要有稚心孩童,就一定有捡羽毛的人。

    自从人类开始打算造飞行具,便有人高价回收羽毛,有些大人翻箱倒柜寻找小时候捡的羽毛,有些大人叹息后悔自己曾经将羽毛丢掉......当然,也有少数大人将自己家孩子捡的羽毛卖给羽商,这种做法换来的是孩子久久的难过模样。

    白鹤羽毛,是所有孩子童年的珍宝,当得知羽毛不见时,原本正发光的眼睛,瞬间决堤,嚎啕大哭,大颗大颗的珍珠在面颊留下深深的泪痕。

    稚翁在三十六雪时,开始跟着比自己稍大的孩子一起捡白鹤羽毛,童心湖就是它们的阵地。稚翁数过童心湖的鹤,卯时有十只,辰时有十七只,巳时有二十二只,午时有十五只,未时有十五只,申时有七只,酉时有两只。

    可最近,稚翁发现已经连续五日,午时只有十四只鹤。

    在人类眼中,白鹤是永生动物,不会死亡。从很久远开始,去湖边饮水的白鹤数目从来没变过,人类一代又一代,皆是如此,就像太阳会升起一样自然而然,从未有变。突然少了一只,稚翁感到奇怪,便将自己的疑问告诉声风与臼鸿。

    稚翁:“声风,午时,童心湖少了一只白鹤。”

    声风:“只有十四只了吗?”

    稚翁:“嗯,我数了五日,都是十四只。”

    接下来的时间,声风每天都陪稚翁来到童心湖,一直未等到第十五只鹤归来。而且声风发现,另外十四只白鹤饮足水后并没有如以前那样立刻飞离,而是在湖边多待了一会,声风心想,它也许们是在等那只许久未见的白鹤吧。

    声风将这件事告诉了彧夫子,希望智慧的老师能想到办法找到消失的白鹤。

    彧夫子无能为力,于是将这件事告诉了高人云白,云白将黎域七地设有造鹤枢的学塾列出。

    川地:临雪、炽问、蓬江窥刻

    烛地:临木、辛袖台、赤惑、雉堞

    故地:临湖、过梦、奇尘

    泷淰地:札鲸莫、逄夔红移、禾支

    墟地:归墟、太筠朴、乍尔、钛白

    瓦地:泌沦、千拓

    雀地只有一个扇仝学塾,暂时未设造鹤枢,雀地是黎域唯一没有造鹤枢的地方。

    彧夫子虽不完全明白云白为何直接锁定造鹤枢,但因云白说话做事从未有过不准确时候,所以彧夫子即断定失鹤与造鹤枢有关。

    云白分析:

    首先排除烛地的学塾,烛地造物者皆在秋浮子眼下,根本无暇其它,若有离轨行动,秋浮子定会知晓。

    墟地与雀地相当于黎域两极,距离过远不说,入墟地要翻越陡峭的墟山,无法行车加上难能负重,所以不可能单纯靠人力运一只鹤入地。若是交给山脚的运物商家用通道运输,必定要对所运之物严加检查。墟地的学塾可排除。

    泷淰地,虽无阻碍,但因所居者多权贵,每个入口都有人把守,而且出入者皆孑然一身,不带行囊,若有行囊者需交由负责行囊物品的人经过检查以专用车具运出运入。泷淰地的学塾可排除。

    故地,过梦学塾造鹤枢初建四十二雪,造鹤枢内只有高人庴右与平人焚两人,它们自入枢起就未出过造鹤枢半步,也未与任何人来往,一直闭门专心造飞行具。奇尘学塾造鹤枢只有平人奇尘一人,因屋塌而重新建屋,所以造飞行具之事已搁置很久。过梦学塾与奇尘学塾皆可排除,只剩临湖学塾。临湖学塾造鹤枢有二十一人,且拥有黎域五分之三的白鹤羽毛,如果是它们捉走了白鹤,那么白鹤将极其危险。

    瓦地,泌沦学塾目前尚未有出众成就,因急功近利而剑走偏锋也是有可能。千拓学塾造鹤枢,没能买到一根白鹤的羽毛,时常有学子自己去湖边捡羽毛,如果真的捉了一只鹤,按理说就不会再有学子捡羽毛,但它们确实依旧在捡,不过,这也有可能是掩人耳目。

    川地,临雪学塾是黎域最富裕的学塾,临雪造鹤枢有八十一人,分成九丝。学塾内有雪湖,每日会有两只鹤去雪湖饮水,相比其它造鹤枢,临雪造鹤枢的人有机会以更近的距离观察鹤。即便如此,也不能排除其中造鹤人窃鹤的可能。炽问学塾所处位置与湖远,它比较需要鹤。蓬江窥刻学塾虽近邻三湖,但并不能近距离观察鹤,只能远远地望着。川地学塾,皆有可能。

    川地、瓦地以及故地临湖学塾,嫌疑比较大。

    彧夫子叫来九位高智聪颖的学生,给它们分配了任务,让白钉与重楼关注临湖造鹤枢,让妥与荒狂关注泌沦造鹤枢,让扇积洪关注千拓造鹤枢,让执谷与声风关注临雪造鹤枢,让泼泊关注蓬江窥刻造鹤枢,让碍悉关注炽问造鹤枢。

    五日后,扇仝九智皆无任何有效发现。

    第六日,云白告诉彧夫子只需关注临雪造鹤枢即可。临雪造鹤枢有九丝,因此,彧夫子让扇仝九智各关注一丝。一日过尽,皆无获。

    第七日,云白告诉彧夫子,锁定闻人匹而、雾匠、蓦耕、屏四人。于是,白钉关注屏、声风关注雾匠、执谷关注闻人匹而、重楼关注蓦耕。

    闻人匹而、雾匠、蓦耕、屏四人如此深藏白鹤,本不可能被发现,可是,即便藏的再严丝合缝,嘴巴一旦漏风,众目就会穿过铜墙铁壁看到秘密。

    黎域各地最盛的娱乐方式当属器乐,各地乐馆众多,著名的乐馆除器乐外,还有自造饮品为镇店之宝,亦称“客源之水”。

    重楼跟随雾匠来到“水镜霞乐馆”。

    水镜霞是饮品,样如晚霞映在水面,饮则令人瞬间身心放松,倦意尽消,心绪也变得平静温和。水镜霞唯此乐馆有,是此乐馆的镇店之宝。

    水镜霞用盘盛,每盘画面皆不同,此盘有一入口弧度处,水镜霞从此弧度顺流入口。听乐、赏镜霞、饮霞水,实则一大悦事。

    雾匠因窃鹤之事,深感不安心恍,生怕此事败露,那么它将声名扫地,且永不可翻身。

    此时,雾匠无心听乐,也无心欣赏水镜霞,一饮而下,终于,多日揪着的心渐渐松散,变得坦然舒畅,近日的疲惫也随之一扫而光。第二盘水镜霞时,雾匠如以往一样,听乐赏饮霞,第三盘也是如此,第四盘水镜霞下肚后,雾匠整个人飘飘然,再无任何愁绪压力。

    大多数人饮水镜霞饮到五盘时,就会神志昏沉朦胧,所以,水镜霞限饮四盘,当然,也有人能饮到五盘,但绝无人饮到第六盘依旧能保持清醒。雾匠没注意盘数,饮下第六盘水镜霞后,意识不再清醒,此时,旁人问什么它就答什么。

    坐在雾匠旁的矮人细羊说:“雾匠,喝那么多不行的,别再喝了,别喝了。呀!你怎么将我的一只喝了?”

    雾匠:“一只鹤......”

    细羊:“一般人喝那么多早就昏了,你可真厉害,一直喝,一直喝。”

    雾匠:“对,一只鹤......”

    大脑混沌的雾匠以一种骄傲的姿态,将捕捉白鹤之难以及囚禁白鹤之智当做一件了不起的事道出,并将囚白鹤的具体位置以及同伙全盘供出。在场听闻此事者共有三人,它们是矮人细羊、平人路牙、平人窌宻。执此巨大秘密,三人心中各有各的想法。

    细羊告诫路牙与窌宻要保守秘密,待雾匠醒来后,大家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就好,不然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

    第二日,路牙密见闻人匹而。临雪学塾是黎域排名为首的学塾,路牙是水镜霞乐馆的执琴手,也是步层学塾的学生,步层学塾专于造乐器,很难能有大作为。路牙想要借此事得到匹而的感激与信任,如此再言进临雪造鹤枢之事。当闻人匹而问还有谁知时,路牙说只它一人知,结果闻人匹而杀了路牙。

    闻人匹而将窃鹤败露之事告诉雾匠,雾匠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匹而让雾匠回忆当天都有何人。

    细羊与路牙一样,都是步层学塾的学生,但它并没有先前往久负盛名的闻人户,而是去故地见恩人。

    窌宻从水镜霞乐馆馆主疢口中得知执琴手路牙离开乐馆一整天未归,于是放一把火烧了乐馆。待闻人匹而与雾匠赶到水镜霞乐馆时,乐馆已经烧成灰烬。

    窌宻来到闻人匹而与雾匠面前。

    窌宻:“是我放火烧了乐馆,再没有人知道你们的秘密。”

    周边不断有行人,闻人匹而与雾匠奈何不得窌宻。

    闻人匹而:“为什么帮我们?”

    窌宻:“我想加入临雪造鹤枢。”

    闻人匹而:“你知道我们的秘密,就不怕?”

    窌宻:“我知道白鹤的秘密,所以不怕。”

    雾匠:“白鹤有什么秘密?”

    窌宻:“如果只是观察,谁都造不出鹤,但如果解剖,便可事半功倍。我,是唯一知道如何解剖白鹤的人。”

    窌宻拿出它自己画的《散鹤图》,闻人匹而与雾匠虽看不太明白,但它们因太想知道白鹤的秘密,所以选择相信窌宻。

    川地夏俱学塾的思想者窌宻,空降临雪造鹤枢,归匹而之丝。

    声风查到雾匠近日去了水镜霞乐馆,且它离开不久后,乐馆就被大火烧尽。更为奇怪的是,此事之后,思想者窌宻便加入临雪造鹤枢。声风得知窌宻曾与雾匠于同一时间在水镜霞乐馆时,觉得此事蹊跷。声风尾随雾匠与窌宻来到了逆鳞山,并在山中看到临雪学塾造鹤枢另外三位枢生闻人匹而、蓦耕与屏。

    声风见它们进了一个山洞后,洞门立刻被封锁,声风虽力大无穷,但也不至于破石门而入。声风待它们离开后,观察洞门的机关,破解后进入洞内,发现空荡荡。声风四处寻找机关,可一无所获,声风打算藏在洞内,以待闻人匹而那几人再入洞。

    第二日,声风看到山洞夹层的机关,待闻人匹而一行人走后,它打开机关,看到了白鹤。可声风无论如何都无法打开囚笼,所以无法解救白鹤。

    声风回到扇仝学塾,将所见告知彧夫子。而在此之前,云白已经将匹而等人囚禁白鹤之事告知彧夫子,所以彧夫子在声风说之前就已知晓一切。

    白钉、声风、执谷、重楼四人虽好奇彧夫子为何总能料事如神,但因彧夫子曾说不可言,也就再未问过。

    这日,彧夫子将云白的存在告诉了执谷。本来,声风是彧夫子与云白心中最合适不过的接棒人,而今它已有家人,便放弃将奇山洞内的秘密交予它。执谷成了最合适的守洞人,彧夫子确认执谷无成家打算,只想独身过一生,便有意让它成为奇山守洞人。一旦成为守洞人,需要与斩断一切情感关联,守洞,是一件极其孤独与危险的事。

    成为奇山守洞人,有两个条件:一为无亲,二为忠正。

    无亲,必须是孤儿,且终生孤身一人。忠正则是心忠身正,用生命守奇山洞,宁死不为外人道。

    彧夫子:“你现在没有家人,且将永远没有家人,你是否甘愿?”

    执谷坚定:“甘愿。”

    自从逆鳞山回来,声风就莫名其妙总感不适,眼睛视物偶尔朦胧,隐约还有些刺痛。大家以为声风是这段时间过于操劳,于是彧夫子让声风休息养目。

    执谷依旧暗中监视闻人匹而的行动,三天过去了,闻人匹而无任何异常,但执谷发现了闻人月隐的研毒之事。执谷从闻人月隐与一个高人的对话中得知闻人月隐在研毒,高人背对着,看不到样子。后来,执谷尾随闻人月隐,来到研毒处“仪山”。

    仪山有一座“十厢岑”,岑中供奉着十个“厢兽”。

    岑是一种倒三角建筑,一般三至十三层,此十厢岑共十一层,从第二层向上,每层皆有一个巨大的厢兽木像。

    厢兽,有两对翅膀,但不会飞翔,尾巴酷似鲸尾,但遇水则亡,有五个眼睛,但只能看清近在咫尺的东西,有十二个爪子,行动比蜗牛缓慢。厢兽只能生活在陆地上,它们以铁桦树的叶子为食,可是又够不着叶子,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等叶片飘下来。有铁桦树的地方,附近都会有一个竹竿,那是人类专门为厢兽放置的,以便有人经过时,用竹竿打落一些叶子,供厢兽食用。

    黎域共有十只厢兽,皆生活在仪山中。

    一次地动山摇,人类以为家园要覆灭了,谁知灾难戛然而止,世界恢复平静之后,厢兽就消失了。

    厢兽灭绝,万物得救,人类一致认为是厢兽救了万物。

    闻人月隐的研毒处,近邻十厢岑。

    执谷将闻人月隐研毒之事告诉彧夫子。彧夫子决定待声风病愈后,让它潜入仪山,声风高智过人且身躯灵活,万一遇到危险,易逃脱。毕竟至今声风尚未遇见能够降治自己的对手,所以声风去探寻,彧夫子无比放心。

    声风休息的时日里,重拾了造飞行器的兴致。

    云纱载人的秘密确如声风所想,就是需要人变得极轻。

    就在彧夫子与白钉、声风、执谷、重楼商议如何将闻人匹而那些人的窃鹤之事公布于众时,云白告诉彧夫子鹤已得救。雾匠、蓦耕、屏三人被关押在墟下狱,夜晚受刑,白日示众,它们趴在“盘根台”接受万物的唾骂。

    闻人匹而与窌宻全身而退,众人万物皆不知它们参与此事。

    (以下内容会忽而云白,忽而崎川。)

    崎川长居故地。

    故地如双节葫芦夹在烛地与泷淰地之间,云白所居处在葫芦叶柄,近泷淰地,也近烛地。黎域最高权者,即域主过冉,高人过冉住在泷淰地,位置近葫芦顶。黎域思想之祖秋浮子,住在烛地,位置近葫芦腰。

    崎川回到故地的家“柄瓮”,整座建筑分上下两部分,如两个巨大的瓮,一个凹在地下,叫凹瓮,一个凸在地上,叫凸瓮。

    凸瓮口倒扣在地面与凹瓮口上,凸瓮口的一半空间与凹瓮口的一半空间位置交合。自凹瓮底生长着一棵“腔树”,之所以名腔树,因它内里是空的,主干枝条树根皆空,就连上面的叶子也是空片。腔叶形状各异,常见小孩将腔叶破口,当做帽子戴在头上,还有人以腔叶做容器。腔树树顶抵在凸瓮底,也就是说,腔树的高度就是柄瓮整体的高度。

    柄瓮的门卧在地面,开门沿梯向下走则入凹瓮室,凹瓮室内有梯,可入凸瓮室。

    凹瓮是生活居处。

    凸瓮是写史处及黎域史库,两瓮口相交处上行一梯即到“呈谙壁”,贴壁处设“执录台”,在此执笔记录,其余空间是“云纱壁”,即黎域史库。

    黎域史库,掌库人是秋浮子与过冉,守库人是符由与描簌,执笔人是崎川,此五人皆是高人。符由是秋浮子的发生,描簌是过冉的发生。崎川即云白。

    云白,真实名字叫崎川,也可以说云白是它的另一个名字。崎川,作为黎域史库执笔人,专于记录时迹,云纱史片以百片成册,籍册存黎域史库。

    知云白此名者,从来两三人。如今,彧夫子与执谷知云白,但不知云白即崎川。伏游知云白,也知云白即崎川。浮游是云白的发生,也是下一任黎域史库执笔人。

    凸瓮呈谙壁,崎川坐在执录台,执笔于云纱写下众人共识:......雾匠、蓦耕、屏三人窃鹤......

    最后,崎川画下三人样貌,录成。

    崎川将记录窃鹤之事的云纱交给符由,符由过目后交给描簌,描簌过目后将云纱入册,归黎域史库。

    随后,云白从凸瓮呈谙壁去到凹瓮眠壁,卧榻斜倾非平,头高脚触地入眠。深夜,云白醒。

    腔树高度则柄瓮高度,因在明处,高度可见。树有根,根在暗处,树根高度不可见。柄瓮除了两瓮之外,还有一处隐藏空间,在树根处,唯云白与浮游知。

    云白卧榻之下是一脉树根,根腔高度两米一,沿着根脉可达隐藏空间“地盏”。

    云白佝偻着身子,手提灯笼沿着根脉来到地盏,坐在地盏的执录台,拿出一片云纱,详尽写下:......闻人匹而、雾匠、蓦耕、屏四人窃鹤......水镜霞乐馆......细羊、路牙、窌宻......

    云白将真实且完整的窃鹤之事记录完成,交给伏游入册,归奇山史库。

    奇山史库,执笔人云白,守洞人彧夫子。

    奇山在雀地,沿柄瓮腔树的根腔可达奇山洞外一腔树的根腔。

    黎域共有腔树二百零七棵,其中八十一棵近浠潕,且直线距离在七百米以内。另外一百二十六棵分布在黎域各处,黎域有山五十四座,每座山各有一棵腔树。黎域中心有七棵腔树,地下主脉根腔通联成螺旋形状。

    腔树看似独立存在且相隔甚远,实则同根相连,众人并不知此。

    腔树的树根分主脉与支脉,主脉只有一条,不同位置的根腔高度不同,但皆在在二米九至四米五之间。支脉极多,高度与长度各异,最细窄的根腔高度只有二厘米,最高处可达两米六,最短的支脉约十二米,最长的支脉可达千米。所有腔树的主脉根相连相通,自成闭环,而支脉四延,不连不通有终点。一棵腔树所有支脉的终点皆落在这棵腔树主脉的始点,但主支不相通。当有人砍到腔树的根部,它只会看到部分支脉,而在大地深处,藏着主脉,人们不知。

    腔树无用,但腔叶有用,所以基本无人砍伐腔树,即便砍伐,其根至深,根本无法连根拔起。被坎后留下的根生长迅速,很快又会长成一棵新的腔树。

    发现腔树秘密的人是矮人五槐,它将此秘密告诉了崎遁,崎遁将柄瓮腔树一支脉与主脉打通,于是就有了地盏。如今,只有崎川与浮游二人知此秘密,崎川目前尚未将此告诉奇山的守洞人彧夫子。

    云白曾救过不少孤儿,这些孤儿蒙恩,皆为云白所用。

    大多数“孤儿”被救时并不是孤儿,云白本可救其家人,但它只救小孩。

    若无云白,彧夫子恐怕早就死于非命。

    回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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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崎洞·片】

    矮人刺谛发生矮人戏斟,家贫,两人皆未能进入学塾,刺谛曾跟随邻家造物者矮人帛学过木工,且会做一些乐器。刺谛经常带着戏斟在街上做商乞,一直以此维生。戏斟对器具有着极高的热情,刺谛便成了它的老师。

    戏斟聪颖且爱思考爱试验,它成功地简化改良了闻人系的永动车具的构造,因此声名鹊起。

    南学塾的创立人南踱,众称南踱极月,它得知戏斟并非学塾出身,心想若丰富其知识技能储备,定有更大作为。于是,南踱极月亲自寻至戏斟家中,想要邀它入南学塾。

    南踱极月师从闻人脉,是天下第一个造出代步行具“龟車”之人,此車庞大且繁重,内有二十人的空间,但只可入四高人的重量。

    制动龟車只需一个人用手掰动旋柄即可,旋柄是将两个乌龟状的甲壳拼在一起,内部连有白坚木做成的五个柄棍,柄棍露出龟壳的部分为一尺。人坐在龟車上,柄棍的头端朝向自己,两只手分别握住柄棍。比如左手握住位置低的柄棍,右手握住位置高的的柄棍。一开始需要用力向下拉,然后松开右手,握住左手上方的柄棍,循环往复,待龟車匀速行驶,便只需使用稍小的力气不停旋动柄棍,车辆就不会停下。当想要停下时,不再转动旋柄就可以停下。

    戏斟久仰南踱极月盛名,此前,戏斟一直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进入南学塾进行学习。戏斟见南踱极月亲自来邀请自己,很是激动,迅速答应。戏斟,终于拥有期盼已久的造物生身份,而且蒙师是它崇拜已久的南踱极月,更是欢喜不已。

    在南学塾,戏斟学到很多植物、土石矿物以及水液的特质与妙用。学塾内奇人异士极多,戏斟与它们相比,并非光彩出众。

    一米一雪之后,戏斟注意到南踱极月接连几日都皱着眉头,后来得知,原来南踱极月一直在造永动龟車,三米的时间依旧未能成功。

    除了南踱极月,天下有很多人都在造永动龟車。

    后来,戏斟试着用竹木、云帛、白玉之筋、丸石、穗木根等物造永动龟車。

    白玉之筋,就是将碾碎的白玉与白鹤脱落的羽毛一起熬煮,直至熬成筋液,灌进已经晒干的灯芯草中,静置一夜之后,将灯芯草铺展在细孔网内,长绳封口,绳头系在岸上,将放满灯芯草的网浸入湖水里。待湖面结冰,在网的位置钻一个小孔,连续十天撒入锥树析出的锥晶粒,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待湖面冰融,就可将网捞出,等灯芯草晒干后,将草剖开,便是白玉之筋。

    制作车具时,会先将竹木做成各种形状,分别嵌合以及用白玉之筋连接成制动装置。

    ......

    戏斟曾是没有资格入学塾的贫苦矮人,所以它一直想建造一个学塾,专用来收贫苦人,当然,高人无一贫苦,平人也难有几个贫苦者,贫苦的几乎尽是矮人。戏斟早就给梦想中的学塾起好了名,就叫“奇尘学塾”,意为:微尘也可创出奇迹。

    若真能造出永动龟車,就可功能名就,那时戏斟就有能力与资产建造正常规模的学塾。可是,造永动龟車并不是说说就能造成的,没有人知道要多久可成,对人们来说,那是遥远的事。如今,戏斟有了一些积蓄,它几乎拿出全部,决定先建造一个小的学塾。

    小学塾建造中,不少贫苦人听闻此事,都来帮忙,几乎用不到戏斟,于是戏斟将时间与心思可尽用在造永动龟車上。

    此时,矮人于限岁一米八十九雪,它望着日渐成形的学塾,想着待建成后,自己就可以入奇尘学塾,它时刻期盼着那一日的到来。

    奇尘学塾刚建成,戏斟的永动龟車也成功了,真是双喜临门。

    永动龟車虽成功,但制动装置过于繁琐,如今,只需要完成最后一步,就是设定一个简易的初始装置即可运作。

    戏斟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的第一个人是蒙师南踱极月,南踱极月惊喜激动之余,动了私心。作为造物师,南踱极月毫无保留地教授学生,若没有南踱极月,戏斟根本无从动手造就永动龟車。

    第二个知道此事的人是平人涸弊,涸弊与戏斟一样,皆是南学塾的学生,涸弊私下也在造永动龟車。戏斟造永动龟車之初,所用的图纸是涸弊绘制的,且是涸弊自己改良升级后的版本,所以戏斟能够成功,依托在涸弊的基础上,没有涸弊,就没有戏斟的永动龟車。

    这夜,戏斟安眠。

    南踱极月与涸弊二人久久未能入眠,它们都将毕生精力用在造永动龟車上,一个是戏斟的老师,一个是戏斟的师兄,而戏斟的成功,无形中由它二人共同助成。

    涸弊居处离戏斟较近,它早了南踱极月一步,盗走永动龟車终版图纸。

    天亮,戏斟亡,永动龟車立在南学塾南踱极月的造物处,南踱极月说它终于造出永动龟車,众学生皆以崇拜敬仰之心欣喜祝贺。

    南学塾欢腾时候,涸弊出现在高人崎遁面前,崎遁是黎域史库执笔人。涸弊对崎遁说自己才是造出永动龟車之人,并拿出图纸自证。崎遁帮涸弊是本职,这次它要对抗的是望月,所以需更加慎重,万一出错于己则祸,崎遁决定彻查此事再定论。

    崎遁精通造物原理技法,加上过目不忘,迅速就可将图纸内容记住。崎遁去了南学塾,南踱极月得知崎遁到来,盛情去迎。崎遁近距离观察永动龟車后,发现确实与图纸所绘所表相同。当崎遁问是否可以观摩图纸时,南踱极月说目前没有图纸,后续会绘出。

    这夜,南踱极月再入戏斟居处,在卧榻之下发现涸弊提前藏的图纸。

    涸弊本复绘了一张,但后来它想到崎遁目光锋利,定能看出非先前见过的原版,于是,最终将原版藏于戏斟卧榻之下。

    第二日,涸弊对崎遁谎称图纸被盗,而南踱极月却将图纸呈上,并言是自己赶时绘出。崎遁认出这就是昨日所见的图纸,如此,崎遁更加相信南踱极月非造出永动龟車之人。

    此时,崎遁帮涸弊,正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自己揭露了真相会更加有名望,虽然在世人眼中它名望已极。

    涸弊担心真正审判时,图纸上的字迹会暴露,若崎遁发现字迹非它,那么它将万劫不复,越想越心慌不安。

    审判前夜,南踱极月来找涸弊,两人争执,南踱极月走后,涸弊自杀,涸弊以为如此一来人们就会认为它被南踱极月杀害,而它也就成为真正造出龟車的人,虽死名存,流芳万世。南踱极月也非等闲之辈,它从涸弊的致死具上找到洗脱嫌疑的证据,最终,这件事悄无声息结束。

    涸弊自导自演了一场自杀闹剧,根本无几人知晓。而关于这个秘密,只有死去的涸弊知道真假,崎遁将一生都被它蒙蔽。涸弊死亡后,崎遁心中愤懑难过,但它无有力证据,无可奈何,它必须一字一字写下不真实的文字。

    崎遁自以为知道真相,可它自始至终都不知戏斟这个人的存在。

    从这时起,崎遁打算另记录一版史迹,也就是真相版本,为那些已被或将被时光斩杀的人正名。

    崎遁寻到一处藏史册处,就是雀地奇山洞内。奇山是焰兽的居处,焰兽獠牙锋利无比,可穿金碎石,焰兽没有眼睛,靠嗅觉来辨识万物。

    焰兽曾经是有眼睛的,只是万万亿年前为躲避鲧的蚕食,而逃至奇山。奇山的草木密集高大,以致很少有光能够透进来,且草木皆长着刺,焰兽体积庞大,是五十个高人的体积,如此可落脚居住的空间便受到局限,最终选在了有上穹巨石的诞洞中。诞洞乃至暗之境,时间一长,焰兽便开始退化,眼睛逐渐消失,身体变得透明。焰兽自从来到奇山,就从未出过奇山。人类,只要不入奇山,就可安全,若入奇山,必亡。

    焰兽极其凶残,以致无人敢入奇山,所以奇山是极佳隐藏地。

    崎遁知道破解焰兽之法,就是穿上“忋叶袍”,如此就会被焰兽当做同类,绝不会被伤分毫,不仅如此,若遇到危险,焰兽必会相救。

    无计时光......

    没有人知道戏斟的生亡,戏斟的存在本就近乎透明,南学塾的一些认识戏斟的人皆以为它退了学。很快,戏斟好像从未存在过,再无人提起。

    奇尘学塾虽已有五十七名学生,但一直无造物师。巧合的是,变甭学塾有个平人造物者名字恰叫奇尘,后来,它闲余时会去奇尘学塾教学,时间一长,自然而然成了奇尘学塾的造物师。再后来,人们以为奇尘学塾由奇尘创,即便奇尘自己否认也无用,因为没几个人见过传说中的戏斟,渐渐地,皆认定奇尘创奇尘学塾,甚至还有人说奇尘与戏斟是同一个人。

    矮人于限听闻奇尘学塾终于有造物师开堂授课,于是欣喜赶来入学。

    于限见过戏斟,在奇尘学塾未建成前,见过很多次。但奇尘学塾建成后,戏斟消失,再未见过,如今竟成了传说。

    于限:“我确实见过戏斟。”

    众人:“你就吹吧。”

    无计时光......

    这段时间,崎遁总产生有人跟踪它且要杀它的幻觉,惶惶不可终日。

    崎遁发生崎川,崎遁临终前一段时间,将奇山洞的事告诉崎川,并将“忋叶袍”与“文字隐形法”的秘密也告诉了崎川,并言这是家传,不可让外人知。

    奇山史库的书,崎遁只将自己的名字隐形,所记录内容皆直观可见。文字隐形后,涂梨汁可现,或者百米百雪后方自然呈现。文字隐形法之所以没有公布于世,是因为这种事对人们来讲不实用,换不得光环荣誉。

    崎遁亲自带崎川以及新成册的云纱去了奇山洞一趟。返回家后,崎遁让崎川去找涸弊发生的平人尾尖,但嘱咐崎川不可将自己的身份告知尾尖,也不能让尾尖看到样貌,需乔装前往。

    尾尖已许久未见到涸弊,它只知涸弊终日埋头造永动龟車,但并不知是否真的造成。

    崎川化名云白,就是从这时,崎川有了云白这个名字。

    云白将涸弊的事告诉了尾尖,尾尖得知“真相”,沉默了许久。

    当初,南踱极月造成龟車,何等荣耀光彩,尾尖尚幼,见此甚是羡慕向往。接连多日,尾尖皆梦到涸弊造出永动龟車。涸弊所擅长的是造踏轮,总听尾尖说梦,便心动,就这样,涸弊改造永动龟車。

    此刻,尾尖,百感交集。

    尾尖成了奇山洞的守洞人。

    平人尾尖与矮人玉折发生平人彧,三人居处在雀地散帧,距奇山不远,但也不算近,步行约一个时辰,木车代步两刻钟可至。尾尖每次月圆大雪时会入一次奇山,玉折偶尔随入。

    彧岁一米二十九雪时,正在家中睡觉,当时为二更,尾尖与玉折并未叫醒它,而是将它抱进木车中,当它醒来时已经到达奇山。尾尖为彧披上忋叶袍,安然初入奇山。尾尖与玉折虽有忋叶袍,但并不知如何造得忋叶袍。

    彧:“什么味道?啊,是我们身上的味道。”

    玉折:“彧,从现在开始要小声说话,我们将要去的地方有巨型走兽,衣服的味道可以保护我们不受伤害。”

    彧:“我们这在哪里?记得我是在家里的卧榻睡觉,怎么来这了?是在做梦吗?”

    玉折:“我们的家过不了多久就会处于危险之中,不适合再居住,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

    彧将居之地是被竹林包围的一个山洞,尾尖说,此洞名为“崎”。

    崎洞周围的竹子与彧寻常见到的不同,倒与奇山内其它植被一样,皆长着刺。彧第一次见长着刺的竹子,它轻轻地触碰竹刺,发现是软的。

    尾尖见此,说:“竹刺可以吃,再过两雪会变硬,更好吃。”

    初到崎洞时,彧发现洞内有个很大的区域放满了籍册,这些籍册皆为白封,而寻常所见的籍册皆是灰封、褐封、黑封等有色封。彧夫子第一次见白封的书,想拿一本看看,被尾尖制止。

    白封书,被尾尖与玉折称为“白盏”,对于它们来说,这是一个无法私自告诉任何人的秘密。它们之所以举家逃离,就是因为这些白盏。

    尾尖:“彧,我与玉折都做不了主,将来有一天,会有一个人来到这里,唯有它允许,你才可翻阅。”

    玉折:“答应我们,未经允许,切不可动这些书。”

    彧:“嗯。”

    尾尖与玉折将木车上的食粮、文乐籍册以及乐器运到洞中,它们打算用这些东西供以后日常生活与消遣。

    彧看到运来大半车自己可看的书籍,以及一些忋叶袍,好奇地问:“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

    玉折:“很可能一米或两米,也许会更久,也许不到一米就可以出去。”

    彧:“到底发生了什么?”

    玉折:“你还小,以后如果可以,我们会告诉你。”

    彧:“那我们吃什么?”

    玉折:“吃竹子呀,很好吃的。”

    彧:“我可以回一趟家吗?将小水车拿来。”

    尾尖:“你就在这里待着,哪里也不可以去。”

    彧嚎啕大哭,尾尖与玉折都知道小水车对彧有多重要,那是它唯一的玩具,一直当做宝贝。

    玉折:“怪我们,出发前没想那么多,怎么办?”

    尾尖:“现在天还未亮,我速去速回。你放心,那些人尚未查到是我们,不会那么快就开始行动。”

    玉折:“我与你一起,彧在这里很安全,危险的是外面,有我在,会好一些。”

    尾尖见玉折执意一同前往,心知其执拗,便答应。

    尾尖:“彧,我们回趟家中,将你的小水车拿来,你现在对奇山不熟悉,千万不要走出此洞。”

    彧的哭声戛然而止:“那好吧,你们快点回来,这里太黑了,点着灯也害怕。”

    玉折:“切记,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出去,哪怕......总之,绝对不可以出去。”

    彧:“知道了,你们快去吧,我还要吃露糖,要好多好多露糖。”

    尾尖:“等我们带来给你。”

    尾尖与玉折离开奇山回到家中,拿了小水车以及其它一些物件,离家时,天微微亮。

    玉折:“要不我们等等,很快糖铺就会开门,多买一些糖给彧。”

    尾尖:“嗯,是该给它多买些,是我们连累它要住进奇山,我心中满是愧意。”

    玉折:“我心中的也是,很难受,唉~就用糖弥补一下吧。”

    天亮后,尾尖与玉折买了各种糖与糕点,塞满了整个车腔。它们准备出发,前往散帧的帧门时,结果听到帧门已被封锁的消息,当它们来到帧门,看到确实已经被封。欲问何因,被告知不可说。它们能想到最糟糕的原因,就是那些人已经开始行动。

    玉折:“怎么办?会不会是......”

    尾尖:“很有可能,这里不可留。”

    玉折:“我们能去哪里?”

    二人心中焦急。

    尾尖与玉折久久不归,彧着急,出了奇山洞,在奇山中走了很久很久,精疲力尽,终于走出奇山。

    当彧回到家中时,看到木车倒在院中,散落一地露糖,地上的小水车被疾风吹得不停转动。彧捡起小水车,跑到屋内,发现尾尖与玉折已亡,被钉在墙上。

    尾尖与玉折是自杀的,当时被杀手围住,它们知道在劫难逃,更知道被擒获后将要面临何等酷刑,终究要死。只见二人撞向木车的轮芯,当场双双毙命。

    彧见双亲皆亡,嚎啕大哭,突然四个人出现在它面前,彧被两个人控制住,无法动弹。

    云白及时出现,将彧救出,朦胧中,彧被带回奇山。

    彧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奇山洞内。它多希望刚才看到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可它手中紧握着小水车,瞬间将它拉回残酷现实。

    彧看到云白的留言:家与家人,皆消于世。莫出奇山,出则必亡。

    彧曾多次想要出奇山,但它怎么都走不出去,奇山好像突然变成谜宫。

    彧独自一人在奇山生活了二十一雪,此间它以竹刺为食。除白盏外,它看尽了其它所有籍册,而且滚瓜烂熟,倒背如流。

    这夜月圆大雪,云白再次来到崎洞。此间,世界已经风平浪静。

    云白散着及膝白发,穿一件白色长袍,彧看不清它的样貌。

    云白拿着一本白盏而来,彧这时才知“那个人”是谁,也知写白盏的人是谁。

    彧:“我可以看白盏吗?”

    云白:“可以。”

    彧:“你多大了?我很少见过头发全白的人。”

    云白:“你不需要知道。”

    接下来,彧每次月圆大雪都会见到云白,但云白永远散白发,穿白长袍,彧不知其样貌岁龄,更不知家何处以及从何业。彧只知云白写白盏,是奇山史库执笔人,其余无所知。

    在彧的心中,云白对这世界无所不知,当彧问及尾尖与玉折时,云白只说以后会告诉它。

    彧岁二米七十九雪时,云白解了彧关于尾尖与玉折的困惑。

    彧曾多次想过,尾尖与玉折是为守护白盏而亡,如今明了前因后果,果不其然,未出彧所料。

    此刻,彧,无动于衷。

    云白希望彧成为奇山守洞人,但彧拒绝。

    彧认为害死尾尖与玉折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人云白,虽然当初云白救了自己,并安然送至奇山之中,但彧依旧难抑心中怨恨之意。

    彧:“如果不是你,尾尖玉折就不会守白盏,就不会死。”

    云白:“它们在做一件高尚且伟大的事。”

    彧:“真正的高尚是改变现在的恶,不是记录恶让未来的人惋惜叹息,它们知道了又能怎样,蒙冤的人早已不在。总之,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只想平淡生活,而且我认为现在的真相只对现在有用,未来没有人会在乎过去人的善恶生亡。”

    云白:“现在无能为力。”

    彧:“总之,我不会答应你。”

    云白:“可你已经知道这件事。”

    彧:“你是要杀我吗?”

    如果彧最终不答应,云白确实已经做好杀人灭口的准备,但那是最坏的结果。

    云白:“我不会杀你,你想入学塾吗?我可以帮你。”

    彧:“那倒不用,你可能不知道,只需要很少冰潾就可以进了蚕学塾,我打算出奇山后去那里。”

    云白听到了蚕学塾,心想机会来了。

    云白:“你可能还不知道,了蚕学塾无法继续开设了,而且,创学塾的封捡已经将学塾卖掉。”

    彧:“怎么可能?它说过要做最便宜的学塾。”

    云白:“如今,你能进的只有奇尘学塾,不过奇尘学塾太小,早就人满。”

    彧沉默。

    云白:“我有能力让你进任何学塾。”

    彧:“你到底是谁?”

    云白:“你不需要知道。”

    彧心想,世人皆知黎域只有一个史库,就是黎域史库,也皆知执笔人崎川。无人知奇山史库以及执笔人云白的存在,云白到底是谁?它如何得知崎川所写真假?

    彧:“你如何得知天下事?莫非......你是神?”

    云白:“世间无神。”

    彧看了看白盏,说:“你如何知真?”

    云白:“因为知假。”

    彧:“如何知假?”

    云白不语。

    彧:“你说你一人。”

    云白:“对。”

    彧:“黎域史库,如此庞大且复杂的机构,诸多人参与才得来只言片语,而你却一人?当然,我自知世间无神,可若不往神处想,我实在难以理解你如何完成。”

    云白:“我确是一人,不过,加上你就是两人。”

    彧:“你真实存在吗?或许是我的幻觉,可能我已经死了,已经不存在,幻觉中,我的影子化为人形救了我,其实我已经死了,我活在幻觉......”

    云白:“你我都真实存在,不同的是,我无法示人,而你,要走出奇山,面向众人,代我之足,代我之目。”

    彧:“那我岂不成了你的影子。”

    云白:“准确说,我是影,你是真身。”

    彧:“也对,真身有躯体音容,可示人。影,暗处不得见,明处虽可见,却一团黑,什么都看不到。不,你是一团白。”

    彧觉得云白神秘莫测,看不透猜不透。渐渐地,彧发现云白不仅无所不知,还无所不通,造物、天文地理、万物构造以及性能、千水质效配法......各种乐器,不止会造还会奏......

    黎域皆以帆树的树枝为笔,帆树枝有三种颜色,分别是蓝色、白色、灰色。云白能够从文字或图画上看出落迹的时间、用的是何处的帆树枝以及执笔人的下笔的力度等。

    总之,彧觉得云白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彧心想:世间真的无神吗?

    世间确实无神,只是有人活成了神。

    彧终究还是成了奇山洞守洞人,但这次与之前不同,彧必须做到两点:一为无亲,二为忠正。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当初若尾尖孤身一人,事不至此。若无玉折,尾尖不会被盯上,若无彧,尾尖将安然活在奇山,不会丧命。

    越是伟大的事越充满危险,守护真相的人如被发现,必要时需以死明志。

    牵念生弱点,弱点生破绽,破绽生把柄。当不动情,方可成全心志。奇山守洞人,从此孤身一人,无亲无念,看似现实世界中的无情,却是对真实世界的无比深情。

    月圆大雪深夜里,云白提着灯笼,领着彧走出奇山。

    彧在诸多学塾中选择了并不出众的泌沦学塾,后来得以创办扇仝学塾也是基于云白的支助。

    扇仝学塾建在奇山附近,彧夫子的居处在奇山与扇仝之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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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片中片结束,下面连接之前的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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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回位......

    此刻,云白离开地盏,回到凹瓮眠壁,再次入眠。

    ......

    飞行具虽尚未造出,但有个人类造出了弯梯冗桥,可通过此桥抵达断崖山。

    造出弯梯冗桥的是个矮人,名叫雨相黢,岁八十一米,独自一人生活。它白日在“絮走乐馆”工作,负责端茶送水以及打扫收整,晚上归家闷头造桥,日日如此。

    雨相黢横空出世,一桥成名,人尽皆知,它的名字得入黎域史库。

    人类终于落足断崖山,可到了那里却发现无任何资源,只是山石而已,如此,断崖山无任何用处。

    远观,断崖山是一座山,如今近看,发现其有中隔空间,这才知原来断崖山由两座山组成,其形像是一座山被劈斩成两座一样。

    近期,墟下狱中关押的窃粮之人矮人堡孵逃狱成功。

    堡孵、埋逞、Zuang碎、必择与忿五矮人,潜入黎域储粮库窃走足够一万人吃一年的粮食,堡孵在倒卖粮食时,被抓获。堡孵咬定窃粮之事是它一人所为,入墟下狱。

    埋逞、Zuang碎、必择与忿四人将堡孵救出,一时踪影尽消,掌狱人或筒命手下四下巡查,多日皆一无所获,如此看来很难再次缉拿,剩余的粮食也就无法追回。

    此刻,黎域域主过冉正与黎域牢狱掌权人高人弓泷以及造物师高人泍菩共同商议在断崖山建造囚牢之事。

    泍菩是“互层ten学塾”的造物师,擅长造刑具,此学塾与其它学塾不同,只可收六位学生。

    弓泷提议在断崖山建造关押重犯之狱,建在两座断崖之间,于上飞不出山穹,于下无可遁形。若想离开断崖山只有通过弯梯冗桥,这样一来,任凭再神通广大之人,也难能从断崖山逃走,也就可避免再出现重犯逃逸的情况。

    断崖狱落成。

    每个犯人会被单独囚在一座“沏铜钟鼎”内,此种牢房名为:蒲牢。这里没有刑具,因为每座囚牢本身就是酷刑。

    入蒲牢的人,时刻都会听到钟声,这声音夹杂着次声,次声可要人命,钟的本体声可保人命,所以人会受尽次声折磨,但不会死,因此,这保命的钟声是比次声还要残忍的存在。当然,只有身在钟内的人能够听到次声钟声,站在钟外的人什么都听不到。只隔一钟,内外两个世界。

    沏铜钟声,因含次声,会令人产生血肉筋骨撕裂之痛,令人想死又无法死去。除了身体的煎熬以外,更残酷的是心神无宁,它会让人出现幻象,幻象里犯人会见到最想见的人,但最终都会以它最不愿看到的方式结束。

    断崖狱,身心煎熬,极刑之狱。

    其实,早在二米十雪前,泍菩就已经造出沏铜钟鼎,当时苦于寻不到最佳放置空间,而断崖山的构造正巧适合,且能够将沏铜钟鼎的刑效发挥到最佳。若在其它地方,沏铜钟鼎只能够造成身体轻微的痛苦,心神方面顶多头晕恍惚。但断崖山,简直就是为了完美展现沏铜钟鼎刑罚效果而存在,各方面都极其契合。

    泍菩,狂喜,它只觉此生无憾。在刑具领域,无人能超越泍菩,它的学生更是臣服。

    这些时日,执谷一直在暗查闻人月隐的研毒之事。

    闻人月隐的研毒处距十厢岑不远,在仪山最低处,建筑如龟甲壳覆在地面,属甲类建筑,因是以树木为建材,故此称“埜甲”。执谷发现,埜甲内除闻人月隐外,还有七个人,其中有五人从不出甲,另外两个人每隔三日都会出甲去十厢岑买果。

    这七人分别是:龇歘、sua、笪苛、戮biang、针卧舂、duang帘、pialua。

    出谷买果人是针卧舂与duang帘。

    十厢岑建筑后面,有一处森林,名为楱森。楱森有万镀树、燎荆树与麤树三种,这一区域树结的果子归住在十厢岑的高人变鬙。

    变鬙有三个摘果卖果工人,分别是矮人楛楼哗、矮人瓷讷以及矮人渠,它们每日用摘果工具摘果,摘了果子后放在十厢岑旁卖,未等天黑就能卖光。针卧舂与duang帘就是来此买果。

    执谷计算过,每三日会有二百果入埜甲,万镀果、燎荆果与麤果都比人的头要大两倍,一人一日一个便饱,再不然顶多能吃两个。执谷心想,它们买那么多水果若只用来吃,八个人肯定吃不完,莫非用来研毒?再或者埜甲内还有其它人?

    执谷只能想办法进入埜甲内,如此才能解心中疑惑。

    可是两日后,埜甲封甲,整个建筑封得严严实实,自此,执谷再未见闻人月隐来过。执谷以为闻人月隐换了研毒地,可是一直未见它出门,几乎日日在闻人户待着。

    执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听说闻人户近期添了新生生命,是个楹人。

    闻人边觉发生楹人闻人素遮,在此之前,闻人家族皆是高人,闻人素遮是闻人户唯一的另类人。

    无计时光,闻人素遮渐渐长大,如今已岁二米五雪,高度定格二米七。

    ......

    彧夫子的思想日渐成格,扇仝学塾无形中渐成思想之塾,不再只是造物学塾。彧夫子的思想非秋浮子一脉,加上名气日盛,很快引起秋浮子的注意。

    秋浮子主张克制向善,人不只是为自己而活,更要为它人它物而活,应安分地活在已经稳固的框架里,遵守法则,服从制度,不行乱事,属无私至善德论。

    活在框架中,受共识规则束缚,人的天性被克制,欲望被控制,也许难生它念恶念,但每个人都活成相似样子。框架,像个模具,它因禁锢思想,而控制行为。

    秋浮子的存在,令黎域安平久长。

    人,虽以善名德行作宗旨,但毕竟世界上那么多人,难免发生冲撞,大多人总是为了颜面好看而隐忍内心的不当情绪。因此,即便心中再多怨愤怒火或委屈,也不会表露出来,永远一副和颜悦色样子,而仇恨,皆于私下暗中报复。

    人人皆追求名声,最高荣誉当属获得“人格光环”,为此,也难免有人暗中掀起动荡,虽然多是无关痛痒,但偶尔也有伤天害理之事。当然,表面永远一片平乐安和,毁名败誉之事皆在湖面之下暗行,平静湖面下,时有厮杀。

    所以,秋浮子给黎域造就的安,是表面的安。当然,秋浮子的初心是切实的表里皆安,可它能力有限,毕竟,再干净的思想,也无法涤清所有人。

    彧夫子思想日盛,秋浮子便开始了解彧夫子所有学说,胸有激雷,面如平湖。

    彧夫子主张释放,要人真实地活着,不被禁锢、束缚,不做思想的囚徒,做自己的主人。彧夫子诸多学说观点中,有几条是直接否定秋浮子学说的,比如:无私自私论、伪善论、提线木偶论、人生意义论、藏污论。

    其中,藏污论揭露了两件关于高人犯罪被抹迹的真相。

    一是高人斤十的“寒水宴”。此宴是家宴,宴上菜肴有一条傍淹鱼与一条宿采鱼。鱼是同生,不可伤害更不可食,否则将被关押至墟下狱。斤十订购了“应泊乐馆”的招牌饮品应泊,由乐馆的叶萩送至斤十家中。叶萩好奇心极重,因闻到一种奇怪的香味,便想一探究竟,结果发现了寒水宴上的鱼。

    二是高人叹划抢占矮人角羽果园之事。角羽有一片贯马果园,所结贯马果甚得叹划喜欢。叹划想以低价买下果园,角羽不肯。叹划是乐器商,所售乐器上皆有图标,叹划便将一些乐器悄悄放入角羽家中,狱使弓声将角羽抓了个人赃并获。角羽入狱,果园被除名没收,最终果园归叹划名下。

    当然,这两件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当事人已亡,彧夫子之所以选已亡人,是因为可以安全些。彧打算等到自己有话语权且在黎域有分量时,再将诸多真相公之于众。

    彧夫子本意是让人们看清真相,但彧夫子没有想到的是,有人剑走偏锋,对它所言之事有了兴趣。

    有人因听了寒水宴的故事而心生好奇,它们在想傍淹鱼与宿采鱼到底有多美味,以致斤十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尝一尝。甚至还有人计划多种卑劣计策去获得傍淹鱼与宿采鱼,以及暗中求寻做法。总之,好奇心作祟,令一些人的心中生出新的想法,有人只是想一想,不敢实施,有人是真的打算实施。

    面对这种意想不到的结果,彧夫子心痛、自责又无力。

    彧夫子的存在,有三种结果:

    第一种,结果是世界和平美好。此结果的成立依赖于一个必定前提,前提是所有人皆心灵清澈,至真至善。显然不可能,因为心灵这东西不可控且一旦放任自由便如脱缰之马,拉不回,即便拉回,也变了样子。也就是说,世间没有绝对清澈的心灵,这个前提成不了现实。

    第二种,结果是世界大乱。人人释放本性,为所欲为,不去考虑后果。当人不受任何存在控制时,便拥有了绝对自由,自由到也不受自己控制。绝对的自由并非好事,除非心灵达到至高境界,不然,绝对的自由就是毁灭。

    第三种,结果是安平与动荡互抵互存。没有永恒的安平,也没有永恒的动荡,安平中有将掀起动荡的人,动荡中有将再复安平的人。它们像两个不停掰手腕的力量,一次又一次,猜不准最终又是哪个手背向上。因有善与恶,所以才有安平或动荡,安平或动荡,取决于善恶两方的力量。

    思想,决定善或恶。自由程度,决定思想。

    秋浮子造了个思想框架,将恶最大限度地排除在框架之外,它希望通过控制框架内的思想来控制框架内人的思想,但它也意识到,它无法控制人自己生出的其它思想。

    秋浮子,想要的是让整个湖平静,但它实际能做到的只是让湖面平静,而这,也只是暂时的。湖面,是人格之光在坐镇,这光令恶念不敢显现。湖面之下,是人的本性与欲望在作祟,是人自形的殊于秋浮子的思想。

    彧夫子也想让整个湖平静,但它的想象过于美好,它对人的人格过于自信。若将人一概而论,结论必定偏颇。彧夫子以为将湖面之下的波澜掀到湖面斩杀就可以少一处波澜,可这世界上,人源源不断,事便源源不断,波澜也就源源不断。

    秋浮子与彧夫子的愿景一致,目标相同,它们所向往的是同一个美好世界。

    秋浮子是不断强身,希愿体内的毒虫渐渐自散尽消,但它无形之中自造了新的毒虫。虽然非它本意,可因这大千世界不受它掌控,以致时有毒虫在暗处新生。它也很揪心、很无奈,它比谁都希望天下永无毒虫,可惜它不是神,它力不从心。同样因非神,它也有行差踏错时候,而那种时候,它也极为痛苦。

    彧夫子是锯骨拆肉,将毒虫一个个挖出,可工程浩大,力量与精力有限,且不断有毒虫从体外爬进破开的皮肉,无形中却多了毒虫。当然,它也不是神,它也力不从心,但依旧一往无前,用生命去证护它的原则。

    是啊,世间无神,更无纯粹的圣贤,所以这世间之湖,永远不可能清澈见底。不干净就会不平静,而完全干净下的平静,等同于静止。万物幻想中的静止是美好世界,而真实的静止,是湖死去。死湖,即毫无生趣,没有涟漪与波澜,就没有精彩与丰富。万物无区别,时间仿佛静止,十万年的每个瞬间皆毫无差异,如此,生与死何异。

    话说回来,湖的清澈,从不是单靠哪个人,必须靠所有人。

    人的清澈,也从不能只凭自己意愿,还受制于周遭环境与漫长的生存之路。

    境界达极者寥寥无几,对众人而言,恰到好处的束缚,才能活得干净且舒服,世界因此才能安定。

    在彧夫子出现之前,思想者皆袭秋浮子一脉,作为思想先祖,秋浮子为此献出一生,而彧夫子,仅用四米时间便声名鹊起。正如一山不容二虎,秋浮子看到本该属于自己的学生开始流失,便想要除掉彧夫子,所以暗中四处搜寻彧夫子的弱点以及可利用造事之处。

    秋浮子本德高望重、才智满腹,它以及它的学生脉生为黎域做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善格秋浮子,如今遇见了打开它恶念之门的人——彧夫子。

    每个人的心中都布满了门,善之门与恶之门,每个门都有很多钥匙。已打开的门,有时相隔很远,有时重合。有些门会变大或缩小,大到其它门可以忽略不计,小到可以藏进尘埃里。人心之门,只会开合,不会消失。开,需要外部钥匙,合,需要内部力量。

    如今,秋浮子与彧夫子皆以教授学子常识与哲思为主,知是非曲正,修身、启灵、归心,从而成为正己。思辨如三餐,饱食知识以博智。

    扇仝学塾分造物与思想两处,学子可选其一也可兼选。声风沉迷于造飞行器,无暇其它,于是白钉成了扇仝学塾第二任造物师,称白夫子。彧夫子打算自己死后,让重楼任扇仝思想师。

    执谷,一直未忘闻人月隐研毒之事,近日,终于有了新进展,闻人月隐终于再次去往仪山埜甲。

    此前一段时间,执谷已经与十厢岑岑主变鬙混熟,且每雪都会抽出几天帮其卖果。

    埜甲重开,执谷却只见闻人月隐一人。这时,有了一个好消息,就是从此埜甲不会有人出甲买果,需要变鬙派人将果子送往埜甲。这是入埜甲的绝佳机会,执谷向变鬙自荐成为运果人,每雪月圆大雪后新的一天,需要运三百果至埜甲。

    执谷终于得进埜甲,每次与它对接的人都是pialua。虽无法深入探查,但至少可以一窥边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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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物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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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毛的诗,写给弹珠

    翅膀的诗,写给宇宙

    孩童的诗,写给稚心

    捡羽毛与玩弹珠,是同一个孩童

    羽毛是珍宝,可以做成飞翔的翅膀

    弹珠是星球,散落在眼前最初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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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假的诗,写给执笔人

    写假,是你

    写真,也是你

    因为知真,所以知假

    阳光下的崎川是你,唯命是从的木偶

    暗夜里手提灯笼的云白是你,操纵一切的提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