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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片·枯井,是对无知的酷刑

    时间过了三雪,这日,执谷看到曾经的买果人针卧舂。

    闻人月隐的研毒室在埜甲地下,里面关着十二名试毒人,此前是三十名,那十八名已经死亡。除了试毒人,闻人月隐的助手龇歘、sua、笪苛、戮biang、duang帘也已死亡。这二十三人皆死于“汨毒”与“螺唾毒”。

    每种毒物研制成功后,需冰封或者深埋地下。

    地球上本无病毒,今后万物所染的一切病毒都由埜甲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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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菌·片】

    闻人月隐之所以开始研毒实属机缘巧合。

    闻人月隐由闻人错戒与高人驹人侃发生,一日,驹人侃因误食率棕的汁液中毒而亡。率棕的汁液对人来说并无毒,可饮可食,巧的是驹人侃用的是“金磁石杯”,从此人类便知率棕遇金磁石则剧毒。自此,闻人月隐突然对毒产生了兴趣,于是开始钻研草木与石土矿物,再后来将目光移向万物的血液。

    率棕本无毒,但它因闻人月隐而有了毒。闻人月隐研毒的第十四雪,终于制成“断刺”,它将断刺插进生长率棕的土地,一根断刺能令百公里的率棕尽成毒物。当然,断刺之毒只针对率棕,从此,再无人饮食率棕。

    (率棕,就是后来世代的滴水观音的祖宗。)

    率棕因断刺之毒,根部渐萎缩并长出一种黑色颗粒状晶体,其气味会引来在深深地下生活的“劬仞”。劬仞身窄平且长,坚硬如石,有四十足,足与身一样皆如锋利刀刃。劬仞上行,纷纷向率棕,如此生长率棕处接连地裂崩塌。

    闻人月隐第一个研毒处在昝衔林中,名为“舱术”,周边种满率棕,可以说被率棕环绕包围。舱术旁的率棕极多,引来的劬仞也就比别处更多,一时间,地裂成渊,舱术坠消,整座建筑被突如其来的“天灾”尽毁活埋。

    舱术已毁,时隔九雪,闻人月隐在仪山新建研毒处,也就是埜甲。

    世间本无灾难,所谓天灾,实为人祸,是对人类僭越的惩罚。

    地球至冬极已历诸多世代,生物要么自然死亡,要么亡于其它生物的对抗,要么死于横祸意外,要么误食误饮而亡。在地球上无一个生物会无故生病,也尚无疾病一说,因此,更无生物死于疾病。可是疾病,自冬极世代开始出现,病菌的发生非人类创造,但与人类的行为密切相关。

    闻人月隐自己也没想到,研毒的它无意中促成了致命之毒,因为地球从此有了病菌。

    闻人月隐的助手笪苛,一直为闻人月隐做事,终日困在埜甲中,它很想出去,但是闻人月隐不许,每次都说不是时机,以后会让它出去。时间一雪雪过去,笪苛渐渐失去了时间概念,它太想出去。

    有段时间,死了一半试毒人,人数不足,闻人月隐便想让助手试毒,于是谎称是食物。直到戮biang与龇歘出现身体不适,笪苛这才恍然大悟,它开始明白,它将永远无法出埜甲。

    笪苛愤怒、不甘、悔恨,本想混出名堂才屈身于闻人月隐足下,可如今它任何成就未出,还成了试毒人,想来可笑可悲。这些试毒人,要么从牢狱买来,要么坑骗来,都是最绝望最无力的底层人,如今,自己也成了绝望人。

    这日,闻人月隐走后,笪苛用自制的器具打开了研毒室的门。闻人月隐的六十四种毒液中,含有一千七百零二种植物的汁液,笪苛将所有毒液倒进位于中心的冰潾水池中,是的,此水池是用冰潾制成,价值连城。冰潾水池成了毒池,毒池盈满之后,研毒室的门突然自行关闭。这是闻人月隐设计的机关,防止池中液溢流出室。

    第二日,闻人月隐来到研毒室,看到惨烈一幕,怒火中烧,眼睛里布满刀子。笪苛见闻人月隐愤怒的样子,顿时大笑不止,此刻,它心甘领死。闻人月隐割破笪苛多处经脉,而后将它推进池中。闻人月隐按下机关,冰潾池下落,像是落进一口深井,冰潾池到井底时,巨石从研毒室顶落下,压盖住冰潾原先所在的位置,如此盖住了这口深井。

    笪苛新鲜的纯血液流在池中,最终,整池水变成透明,无色无味,但剧毒。

    闻人月隐的毒液、人类的鲜纯血液、冰潾,此三者相遇相融,则病菌生。

    井内,整个冰潾池渐渐成冰,病菌被冰封,笪苛也被冰封在内。

    闻人月隐离开的时候,病菌尚未生,但它刚出埜甲门时却突然面色惨白,全身乏力,闻人月隐意识到自己中了毒,但不知是什么毒。自此,闻人月隐便在家中潜心研制解药,此间依旧终日面色惨白,全身乏力。一米六十七雪的时间,解药终于制成,解了毒,闻人月隐恢复正常。闻人月隐并未立刻去往埜甲,而是继续在家休养。至此时,针卧舂已经收集到一千二百二十一种植物汁液,即将完成闻人月隐交给它的任务。

    待针卧舂收集完成一千七百种植物汁液时,就是闻人月隐重回埜甲研毒日。

    闻人素遮岁二米时,天天吵着要去学塾上学,楹人不可入学塾是黎域铁律,盛名远扬的闻人户自然不会破铁律,所以闻人素遮未能得偿所愿。闻人素遮也是固执,整天在几个大人旁念叨,大人们都被它折磨得够呛,即便如此,依旧不会答应闻人素遮入学塾之事。后来,实在没办法,便假装答应,因为它们知道就算家长答应也无用,因为无学塾敢收楹人。收楹人为学生,是重罪,会被关押至断崖狱。

    闻人素遮岁二米五雪时,闻人月隐为了逃离闻人素遮的“入塾经”而提早回埜甲研毒。至此,针卧舂已经收集到一千六百一十七种植物的汁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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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片中片结束,下面连接之前的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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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雪雪过去,如今闻人素遮岁二米十七雪,依旧执着于入塾。

    秋浮子百米寿辰,往年都是在户居处举办,今年改在学塾举办。

    闻人月隐打算带着闻人边觉、闻人匹而、闻人竹、闻人季冬、闻人蓦更、闻人荒、闻人官恕七脉人前往桩鸳学塾。

    闻人季冬是闻人匹而的发生,闻人荒是闻人匹而与高人郏香附的发生。闻人蓦更是闻人边觉的发生,先于闻人素遮,故比闻人素遮岁长。闻人官恕是闻人竹的发生。

    贺礼皆以备齐,正欲出门,只见闻人素遮奔来。

    闻人素遮:“我也要去。”

    闻人匹而:“又胡闹。”

    闻人素遮:“不管,我就是要去,我早就为秋浮子准备好了礼物。我亲手做的井棋,花了很长时间呢。”

    闻人素遮为了做这套棋具可以说是极为用心,棋盘是它一刀刀刻下,然后一笔笔画上去的。棋子更是费神,亲自在湖中打捞白雾石,在山洞中寻找蓝晶石,破绿心树得绿色树心,将捡来的白鹤羽毛与风草的透明草根融成有纹路的羽晶。然后一颗一颗打磨,最终成为圆润的白蓝绿以及白色与透明夹杂的羽纹棋子。井棋的棋盘是立体谜宫,白棋十二个,代表雪;蓝棋十一个,代表湖;绿棋十二个,代表地;羽纹棋十个,代表天。井棋是一人棋,就是自己与自己对弈。

    闻人素遮虽未入学塾,但因家人多是造物师,所以自然而然学到了许多东西。此外,闻人素遮经常以闲着无聊为由死缠烂打,于是,闻人季冬与闻人蓦更偶尔会教它做一些有趣的器物,以及给它看一些有趣的书。

    闻人素遮虽是楹人,但它生在闻人户,便是比其它楹人幸运千倍。楹人一般多是庸庸碌碌过一生,而闻人素遮,注定不会平庸,它作为楹人的高智天资没有被完全压制,反而渐渐发散。在能人辈出的闻人户,论智力能力精力,闻人素遮当归最高者。比如井棋的棋盘,极其复杂,但闻人素遮只见过一次就能完整无差造出,不得不令人惊叹。

    闻人荒:“噢,原来这段时间你在偷偷摸摸做棋具,怪不得家里那么安静。”

    闻人月隐:“名刺上没有你的名,你怎么进去?”

    闻人素遮:“我可以用久已的名字嘛,外人都没见过它,不会露馅的。”

    闻人末络发生闻人无、闻人月隐、闻人君眸三人。闻人君眸发生闻人作、闻人已和二人。闻人已和发生闻人惹、闻人久已二人,闻人久已岁六十二雪时从高树跌落,双腿摔断,自此便不再出户,平日里外人基本没有见过它。

    闻人月隐:“不行,毕竟有些人来家中时见过你,如果是去秋浮子家中,带你无碍,可这次是去学塾,楹人不可进学塾。”

    闻人素遮:“不怕,有很多都是我朋友,不会出卖我。而且,文曜也曾这样做过,它说学塾可好玩了。”

    闻人官恕:“我知道那次,是文人会友场,文曜不仅文采出众,还会变一些有趣的小戏法。”

    闻人季冬:“文曜确实聪慧,袭灵二吾相比它,倒逊色不少。”

    临雪学塾造物者高人意次发生袭灵二吾,意次与高人攻发生文曜。袭灵二吾与文耀皆是思想生,有次,文耀冒友人高人天壶之名入裙连学塾去玩。

    闻人素遮:“对吧,文曜可是我偶像。”

    闻人荒:“你偶像不是秋浮子吗?”

    闻人素遮:“就不能有同时崇拜两个人吗?”

    闻人月隐:“行了,带你去,天天吵死了。去是可以,但你得答应,一定要安静,不可像在家中一样叽叽喳喳,处处惹事。”

    闻人素遮开心:“答应,答应,答应,我们走吧。”

    一行人出了闻人户,向桩鸳学塾行去。

    闻人素遮亲自将礼物给到秋浮子,秋浮子一眼认出它。

    秋浮子:“素遮,看来还真是没人能管住你了。”

    闻人素遮:“浮子,你看我这棋做的怎样?”

    秋浮子打开木盒,看到棋盘与棋子,做工确实十分精致。

    秋浮子:“不错,很好,季冬教你的吧。”

    闻人素遮:“只见季冬做过一次,我就学会了,厉害吧,是不是很有造物生的潜质?”

    秋浮子:“你怎么还惦记着入学塾?”

    闻人素遮每次见秋浮子都会提入学塾之事,它认为只要秋浮子放言说一句楹人可入学塾,就会有学塾收它。

    闻人素遮:“浮子,你也说过,我是有天资的,无奈楹人身,无法入学塾真是可惜了。”

    秋浮子:“说归说,但我还是不能放言让学塾收你。”

    闻人素遮:“浮子,我今天这打扮,除了你,还没人认出来。”

    秋浮子:“那是因为人还未来太多,过一会认识你的人定都能认出你。”

    正说着,闻人月隐来了。

    闻人素遮:“月隐老祖,你帮帮我,让秋浮子,嗯哼......”

    闻人月隐:“别老祖,我担不起,还是那句,你一个楹人入什么学塾?”

    闻人素遮:“我可以扮成高人呀,反正身高差不多。”

    闻人月隐:“胡闹。”

    闻人素遮见依然无望,真希望自己是个高人或平人或矮人。

    闻人素遮来到闻人季冬、闻人蓦更、闻人荒跟前。

    闻人素遮:“我的好先早们,你们就帮帮我,说服月隐与秋浮子,我也想去学塾,与你们一样大展宏图。”

    ......

    闻人荒:“月隐,素遮确实聪颖,我与蓦更能够造出逻地轻车,还多亏了它给的启发。”

    闻人月隐:“再怎么聪颖,终归是楹人,如果过于聪明,又总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会被人们认为不安分,以后命运很难把控。楹人就该温顺,这样才能幸福过一生。唉,都是你们,平实总与它讲造物的知识,它才那么喜欢动脑子。”

    ......

    寿宴结束后,宾客四散。

    烎赱称有要事,将闻人匹而留下,单独商议。

    烎赱是秋浮子二启只壳发生,是闻人匹而的蒙师。

    烎赱:“你真是好大胆子,白鹤都敢盗。”

    闻人匹而自以为已经无人知它参与此事,不知蒙师从何得知,难道是参与此事的其它人告知?或者是符由?若真是符由,那么就代表黎域史库的人也知。

    闻人匹而万分心慌:“蒙师,你是如何得知?是谁告诉......”

    烎赱:“今天我若不问,你是不是要一直瞒着我。”

    闻人匹而:“蒙师,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只是,我想着很快就会放掉,我们......”

    烎赱:“你可知此事你并未完全脱身。”

    闻人匹而腿有些抖,说:“还......还请蒙师告知。”

    烎赱:“扇仝学塾彧,你与它可有过节?”

    闻人匹而:“见过三次,只有一次交谈了几句,就这些。”

    烎赱:“它已经知道你囚鹤之事,而且让一个叫执谷的学生在暗中监视你。”

    闻人匹而:“我竟丝毫不知。”

    烎赱:“彧发现了你的秘密,虽未揭发,但这对你来说,总归不利。”

    闻人匹而:“它到底为何......万一有一天公布于世,那我岂不是要臭名昭著。”

    烎赱:“我也不清楚为何,我想过,也许它的目的是浮子,毕竟你是我最得力学生,而我是浮子发生。”

    闻人匹而:“那我怎么办?要不然,我派人杀了它。”

    烎赱:“它身边有声风,那可是绝顶高手,你杀不了它,除非找到可以与声风对抗的人。”

    闻人匹而:“就算是高手,总不能无时无刻在彧身边,我们可以趁机......”

    烎赱:“就算你杀了它,还有其它人知道,我们目前无法确定到底多少人知道你的秘密,所以不可妄下杀手。”

    闻人匹而:“那如何是好,总不能就这样干等着。”

    烎赱:“我倒有一计,它不是有你的把柄吗,你也可以去抓它的把柄,然后扔给它一个臭名,身败名裂后,无论它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了。”

    闻人匹而:“据我所知,它清白坦荡,没有缺点,更没有把柄。”

    烎赱:“这我当然知道,但我也认为任何人都不可能完美,世人眼中的彧无可挑剔,只是因为它的缺憾未被看见而已。既然一时抓不住它的把柄,那就制造把柄。”

    闻人匹而:“制造把柄?可实在找不出它的弱点,根本无迹可寻。”

    烎赱:“无迹可寻,便有计可施。”

    闻人匹而:“我懂了,没有破绽,可以制造破绽。”

    烎赱:“它既然展现的完美无缺,那就从它的学生下手,如果它的学生屡次犯下罪名,那么它这位蒙师便难辞其咎。”

    闻人匹而:“蒙师智慧,我明白了,世界上哪有无可挑剔的人,既然一时找不到它的罪证,就制造罪证。从它身边的人找出口,它的学生毕竟是它教出来的,一个学生闯祸尚不为过,人们也不会在意,但如果十个二十个学生闯出祸,动了谁的利益,谁就会跳出来谴责,如果动了一千个人的利益,无关者也会跳出来成为旁观者或谴责者,这时候,学生的罪过就可以牵渡到老师身上,那可是它教出的学生,为什么作案的全是它的学生?人们就会想到物以类聚。”

    烎赱:“你要做的就是让扇仝的学生作恶。”

    闻人匹而:“可是要如何能让那些学生......”

    烎赱:“这就需要引导,洗脑蛊惑它们去做一些事,而这些事,披着善意却实为恶行,如此,它们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掉进陷阱。”

    闻人匹而:“这样一来,看似正义,实为纵恶。当它们发现已经犯错时,为时已晚,无可回头,百口莫辩。”

    烎赱:“不过,这些只是引子,它的学生犯了错并不一定能够完全让它倒下,还需要有一个它信任的人来帮你。在它最落魄无望的时候,完成致命一击,也就是制造它自己的把柄。”

    闻人匹而:“这就太难了,它的学生我倒是不担心,可它,不会轻易......”

    烎赱:“确实不会轻易被哄骗,所以需要一个极其信任的人去完成。既然素遮那么想入学塾,让它入扇仝学塾最合适不过。一方面素遮得入学塾,一方面破了学塾不收楹人的规定,也许,还可以在制造扇仝学子恶行中推泼助澜。”

    闻人匹而:“不行,素遮不行,不能让它去冒险。”

    烎赱:“又不是让它永远在扇仝学塾,只要收了第一个,收第二个就变得简单,等到收的多了,素遮自然就可以全身而退。”

    闻人匹而:“可是,即便如此,要怎样才能让彧冒着重罪危险去收楹人。”

    烎赱:“我自有办法”

    闻人匹而:“那,浮子那边万一......”

    烎赱:“你尽管放手去干,浮子,会保你。窃鹤之事浮子早就知道,如果浮子放弃你,你还能站在这?早就入狱了。”

    闻人匹而顿时安心,既然浮子放言,闻人匹而就什么都敢做。

    闻人匹而说服闻人月隐,答应让闻人素遮去扇仝学塾一试,但闻人匹而并未提及白鹤之事,只是说秋浮子会帮闻人素遮进扇仝学塾。闻人月隐之所以答应,是因为闻人匹二说秋浮子会相助。闻人月隐对此事再无顾及,毕竟是秋浮子放言。

    即便闻人月隐今日不答应,秋浮子也有办法让它答应,这是早晚的事。

    闻人素遮:“什么?我可以去学塾,秋浮子放言了?”

    闻人匹而:“不是秋浮子门下的学塾。”

    闻人素遮:“不是秋浮子,那会是谁?”

    闻人匹而:“这个,秋浮子自会与你说,它有办法帮你入学塾。”

    闻人素遮来到秋浮子居处,见到了烎赱。

    闻人素遮:“秋浮子呢?”

    烎赱:“见我如见浮子。”

    闻人素遮:“嗯,也是。”

    烎赱:“素遮,你不是一直想入学塾吗。”

    闻人素遮:“可没有学塾收我。”

    烎赱:“不是不想收你,楹人是一方面原因,按你说的扮作高人我也考虑过,但学塾基本都是高人平人,有不少你还认识。即便你扮成高人进去,万一被认出,那学塾还开不开了?”

    闻人素遮:“匹而说浮子有办法帮我。”

    烎赱:“你可知道如今天下有一个几乎可与浮子齐名的夫子,它那里多是穷苦矮人,不会有人认识你。”

    闻人素遮:“我知道,是彧夫子,你能让它收下我?”

    烎赱:“我可没有能力说服它,这得你自己去。”

    闻人素遮:“我自己去?还以为秋浮子已经帮我找好学塾了。”

    烎赱:“我确实不可能说服它,即便是秋浮子也不能,但你可以,我来教你一套话术。”

    烎赱将自己的一套话术告知闻人素遮,闻人素遮听完,甚觉烎赱这高人比自己这楹人要精明得多。

    如此一来,闻人素遮不再经常来秋浮子这里闹着要进学塾,而且还能有机会扳倒彧夫子,一举两得。只是,闻人素遮不知自己是棋子,它以为是自己经常在秋浮子耳边念叨入学塾的功效,秋浮子被念得烦了,才想出这么一招。

    闻人素遮需要扮成高人,它高度二米七,踮起脚尖便是高人高度。人类皆是平片鞋,无厚底鞋,所以只能穿平片鞋。闻人素遮便为自己造了一双鞋,终日练习用脚尖走路。说得容易,实际走起来需要忍受巨大痛苦,终于,七雪后,闻人素遮可以用脚尖自由行走,健步如飞,与常人无异。闻人素遮的长衫可以遮盖住这特殊的鞋子,不认识它的人若见了,根本看不出它是楹人。

    又到了入塾时节。

    扇仝这边的地面很多地方并不平整,不像闻人素遮平常行走的地方平坦无碍物,但闻人素遮很快便适应。

    执谷:“这里不收高人。”

    闻人素遮:“是厌富呢?还是自卑?”

    执谷:“高人可去的学塾多得是,但矮人就这么几个,屈指可数。这里空间有限,若收你,便要占去一个名额,因此,就会有一个矮人无法入学塾。”

    ......

    第一日,未果。

    第二日,未果。

    第三日,未果。

    第四日,闻人素遮又来到扇仝学塾。

    执谷:“已经收满了,你还来做什么?”

    闻人素遮:“求学。”

    执谷:“我说了,扇仝已满。”

    闻人素遮:“让我见彧夫子。”

    执谷围着闻人素遮转了两圈,说:“即便见到彧夫子,结果也不会变。”

    闻人素遮:“那不一定,我有信心。”

    执谷:“如此,就更不能让你见。”

    闻人素遮:“你担心我真能入塾?所以,扇仝没有不收高人一说,既然可以收高人,你就不能阻。”

    执谷:“我阻你,是为了彧夫子安全。”

    闻人素遮:“你以为我是来害彧夫子?”

    执谷:“我知道你不是,总而言之,你走吧。”

    闻人素遮:“不见到彧夫子我就不走,天天在扇仝门外待着,总会见到彧夫子。门外空间那么大,不全属于扇仝,所以你管不着我,也没资格赶我。”

    执谷:“那你就在门外待着吧,总而言之,门内没有你的空间。”

    闻人素遮正要坐下,一想台阶那么低,万一不小心被看到鞋子就麻烦了,于是便倚着门廊柱,四处张望。

    闻人素遮心想:门外空间是挺大的,如果扇仝学塾扩建,门内空间不就大了吗。

    执谷正要离开,闻人素遮突然来了句:“我可以出资扩建扇仝。”

    执谷:“我们有能力自己扩建。”

    闻人素遮:“那为什么不扩建呢?噢,我知道了,学费低,而且只收穷苦人,如此名誉已经有了,目的达到,所以没有必要收太多人。”

    执谷:“小人之心。”

    闻人素遮:“怎样才能收我?难道我要自费双腿变成平人矮人才行吗?”

    执谷:“无论如何都不会收你。”

    闻人素遮:“你说了不算,我必须要见彧夫子。”

    执谷当然不会让闻人素遮见彧夫子,因为它早就看出闻人素遮是楹人。闻人素遮的装扮确实能掩人耳目,旁人很难洞穿。闻人素遮虽用头发盖住了耳垂上的闻人户标志,但若有风或动作幅度过大,也是可以窥见一二。执谷未见过的闻人户人员只有闻人素遮与闻人久已,执谷调查闻人月隐之初,彧夫子曾告诉它诸多闻人户的信息,执谷知闻人久已双腿已废。很多人只知道闻人户生了个楹人,但大多没加过,执谷明了眼前这位便是闻人素遮,闻人户唯一的楹人。

    执谷心想:闻人素遮是冒牌高人,高人本就不多,互相之间几乎都认得,即便不认得,根据家户或名字也能知道何许人,所以有高人的学塾自然去不成。而没有高人的学塾并不多,学塾内要么是矮人,要么是底层的平人,它们基本认不得几个高人,即便知道名字或家户也无碍,无从验证真假,所以,若是扮成平人则有可能混进这类学塾,当然,楹人身高大多接近高人,**人者极少。闻人素遮的身高只能扮高人,即便换件破衣服装穷苦也不行,因为高人皆大富大贵,属有誉有权有财类,无一穷苦。闻人户的人若学造物皆在闻人脉造物学塾,若入思想学塾,所入皆是秋浮子掌下的桩鸳学塾,连脉塾都不会去。如今,闻人素遮来扇仝学塾......

    执谷:“我不会让你见彧夫子。”

    闻人素遮自信地昂着头:“那我就凭自己的本事见。”

    执谷:“你是楹人。”

    楹人二字令闻人素遮哑口无言,高昂着的头缓缓回位,整个人愣在原地。因为未见到彧夫子之前,一旦被明言出楹人二字,它就彻底没有资格踏入此门。

    按计划,闻人素遮应是见到彧夫子后,第一句话就坦白直言自己的楹人身份,若最终成功入扇仝学塾,当只有彧夫子知道它的楹人身份。此刻,楹人身份被旁人识破道出,闻人素遮难过至极。闻人素遮失去信心,心情一落千丈,刚刚还精力旺盛、容光焕发、斗志昂扬,瞬息希望之火被浇灭,眼睛中的光迅速消散。

    闻人素遮一句话也没说,低着头转过身,不知此路通向哪里,它只想离开,远离这踏不进的门。心虽然想要快速逃离,但脚步却慢缓。

    执谷望着闻人素遮的背影,突然起步,执谷快步跑到闻人素遮面前。

    执谷:“你若见到彧夫子,会说什么?”

    闻人素遮:“你想知道?”

    执谷:“对,我想知道你用怎样的办法。”

    闻人素遮:“那些话只能与彧夫子说。”

    之所以只能与彧夫子说是因为闻人素遮的楹人身份本只打算让彧夫子知道,如今,既然执谷已知,大可不用掩藏。

    闻人素遮:“不过,你若真的很好奇,可以偷听。”

    执谷:“偷听是小人行为,我光明正大的听。”

    执谷并不认为所有偷听都是小人行为,之所以这么说实为故意,它打算日后利用闻人素遮接近闻人月隐。

    闻人素遮听此,失落的它瞬间欢欣:“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彧夫子?”

    执谷:“今日已晚,明晨。”

    闻人素遮:“一言为定。”

    执谷:“你叫什么名字。”

    闻人素遮:“闻人窃鹤,你呢?”

    烎赱让闻人素遮化名闻人窃鹤。

    执谷:“执谷。”

    闻人素遮:“对了,我自认掩藏的很好,你如何看出我是楹人?”

    执谷当然不会直言说是因耳垂上的闻人户标志。

    执谷:“烈日照在楹人的的指甲上,甲片上层会出现浅彩光晕。”

    楹人的指甲对着太阳,观者所处角度也要对着太阳,观者眼睛顺着太阳光线落在楹人指甲上,便可看到浅彩光晕,当然,颜色极浅,需贴近细看方可看清,所以极少有人会注意到。此外,若观者背对着太阳,则看不到浅彩光晕。

    闻人素遮:“何时发现的?”

    执谷:“初次见你就知。”

    闻人素遮:“你当初为何不揭穿我?”

    执谷:“反正终究不会收你,揭不揭穿都一样结果。”

    闻人素遮:“那可不一定,且看明晨结果。”

    闻人素遮走后,执谷去见了彧夫子,并将闻人素遮的事如实告知。

    执谷:“这楹人说一定要见你。”

    彧夫子:“你回绝即可,我不必见。”

    执谷:“它来自闻人户,真名是闻人素遮,告诉我的假名是闻人窃鹤。”

    彧夫子立刻明白执谷之意,说:“闻人户,嗯,天送踏板,但你也要注意安全。”

    执谷:“知道,已经那么长时间,我会一查到底,早日完结研毒案。”

    彧夫子:“我见它。”

    执谷:“定了明晨。”

    彧夫子:“好。”

    第二日,晨。

    闻人素遮终于见到彧夫子。

    闻人素遮:“彧夫子,我是楹人。”

    彧夫子:“知道。”

    闻人素遮:“我想入扇仝学塾。”

    彧夫子:“域律规定,不可收楹人,所有学塾皆应遵循。”

    闻人素遮:“夫子,你的学说是思想解放,而非束缚,难道你也认为楹人就应该庸碌一生,岂不是浪费了过人的天资。”

    彧夫子:“有些人想坐享其成终生享乐却不成,而你天生有这资格,多少人羡慕。”

    闻人素遮:“那夫子你羡慕吗?如果你是楹人,你会认为自己幸运吗?”

    彧夫子:“我一直很羡慕楹人的天资。”

    闻人素遮:“可现实......很无奈对吗?”

    彧夫子:“是。”

    闻人素遮:“若抛开黎律,你认为楹人是否可入学塾。”

    彧夫子:“在我看来,人人平等,人人皆可入学塾。”

    闻人素遮:“那你就希望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楹人永远不能入学塾吗?”

    彧夫子:“当然不希望,也许很久以后的未来,人人都有接受教育的权利,如果世界足够美好,人心足够开阔的话,也许教育会成为义务。”

    闻人素遮:“这些,都需要有个开始,我想成为开始的那个人。如果有一天,楹人也能像其它人那样创造出对人类有大益无害的器物,并且身正心善,不做损人利己之事,那时候人类就会改变固有成见,就会觉得楹人也是正人,不会对人类造成威胁,如此就不会再禁止楹人上学,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平等。”

    彧夫子陷入了沉思,在此之前它也有想过这些,只是从未有楹人如闻人素遮这般坚定地想要入学塾。楹人多是安于现状,一味享乐,不思进取,当然,现实令它们不需要进取。

    彧夫子:“我还是不能收你,我需要这个学塾安稳运行,不可以冒险。”

    闻人素遮:“收下我并非是冒险,我现在是高人,只有你与执谷知我楹人身份。”

    彧夫子:“自欺欺人。”

    闻人素遮:“对,但没有伤害任何人。”

    彧夫子:“我不会收你,你走吧。”

    ......

    闻人素遮依旧在极力争取,只见彧夫子拿出一本书《流云飞瀑》,心无旁骛看起来。

    闻人素遮并没有走,它展开衣服内衬,席地而坐,内衬将鞋子完整盖住。

    执谷进堂,让闻人素遮在门外等候。过了很久,执谷让闻人素遮再次进堂,并言彧夫子愿意收它。

    其实,彧夫子心里本就想收闻人素遮,毕竟一个主张思想自由的人遇到了一个思想自由的灵魂,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楹人,拥有它一直以来羡慕的天资。彧夫子太想收闻人素遮,但它不想以性命为赌注,所以内心矛盾纠结。是执谷的存在打消了彧夫子犹豫不定的杂绪,就好像彧夫子面对一个左右起伏不断的天平,时而左重,时而右重,无法平衡,这时,执谷站在右边托盘,左右平衡,助彧夫子做出了选择,闻人素遮的去留因此则定。表面看,彧夫子虽是为执谷收下闻人素遮,但其实它是听从己心,执谷只是坚定了它的信念而已,因为若彧夫子心里不想收楹人,任凭谁说什么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它的决定。

    彧夫子:“你可以入扇仝,要做到不让任何人发现你是楹人。”

    闻人素遮:“一定。”

    执谷:“五日后,扇仝学塾开塾,你来即可。”

    彧夫子:“执谷,此人因你入塾。”

    执谷:“我知道其中利害,夫子放心,我会小心。”

    执谷与闻人素遮走出堂门。

    闻人素遮:“我没说错吧,只要让我见彧夫子,就能易天行事。”

    执谷:“莫非你过于激动欢喜,而忘记彧夫子说你是因我入塾。”

    闻人素遮:“算你有一半功劳。欸,你是怎么做到的?对彧夫子说了什么?”

    执谷:“秘密。”执谷转过身继续说:“不过,危险我可占全,你若被发现楹人身份,我将入断崖狱。”

    闻人素遮满面疑惑看向执谷,沉思片刻:“说吧,你的目的。”

    闻人素遮心想,执谷冒如此大险,肯定想要从它这得到什么。

    执谷:“我先问你,你是否认可彧夫子关于思想解放的论述。”

    闻人素遮:“当然,不然我也不会来这。”

    执谷:“好,我要你一根头发。”

    执谷的目的当然不是头发,只是因为对人类而言,头发的价值极高而已,给了就要成为家人,所以绝不会轻易给出,也就更能免疑。

    闻人素遮:“钱财器物都好说,头发......头发我做不到。我们家只与高人结为家人,从未变过,我不能擅作主张将头发给你。”

    楹人发所生人,其智必不会低。

    每个人将头发放进只壳时,都要当着掌管只壳者的面放进去。取头发需要用到断发片,断发片只有掌管只壳者有。人不可能做到自行断发,而头发唯一的用处就是于只壳中创生生命,一旦闻人素遮将头发给执谷,就代表它们将成为家人。

    即便闻人素遮决定将头发给执谷,若闻人户不应,那么掌管只壳者也无权取下闻人素遮的头发。所以,执谷若想得到闻人素遮的头发,肯定要得到闻人户的允许才行。但,闻人户的人若要与它人皆为家人,从来都只能是高人,这是闻人户律。此户律从未被打破,也不可被打破,与楹人不能入学塾这黎律一样,都是极难改变之事。在闻人户眼中,即便是拥有人格光环的平人尚且无资格成为家人,更何况矮人,执谷想入闻人户,按理说根本不可能。

    执谷:“这就是你所谓的认可思想解放吗?”

    闻人素遮自知理亏,有些难为情:“心里认可,可现实中有些事情做不到,至少目前做不到。”

    执谷:“不急,我可以等,也许未来可行。”

    闻人素遮:“总之,谢你。”

    执谷:“我不要空口谢意,你若真想谢我,就想办法早日将一根头发给我。”

    闻人素遮:“我会尽力。”

    彧夫子打破黎律,开了楹人入塾的先河,当然,扇仝学塾内只有彧夫子与执谷知此事。

    闻人素遮入塾扇仝,既是造物生,也是思想生。

    时间一雪雪过去,执谷对闻人素遮并无青睐之意,但它刻意的关心与帮助令闻人素遮会错意,心生涟漪。如今,闻人素遮发心想要与执谷成为家人,只要将两人的头发或眉毛放进只壳,就代表它们是家人。

    闻人素遮回到闻人户,将自己的心事讲给闻人匹而听,闻人匹而大为惊异,直言不可,并将此事告知闻人月隐。

    闻人月隐:“气煞我矣,都是你出的鬼主意,让它入什么扇仝学塾。”

    闻人匹而:“冤枉,那也不是我的注意,是烎赱......秋浮子的主意。”

    闻人月隐:“秋......唉,无论如何,让素遮赶紧离开那里。堂堂闻人户,竟要与一个矮人成为家人,那人还是彧收养的一无所有的孤儿。还有,它都学了些什么,整天净说些乱七八糟的言论,再这么下去,定会闯祸。”

    闻人匹而:“可怎么让素遮回来?秋浮子那边......”

    闻人月隐:“我去与秋浮子说。”

    闻人月隐来到秋浮子居处,直言要闻人素遮离开扇仝学塾。

    秋浮子:“还不是时候。”

    闻人月隐:“不是时候?不就是去学个造物,不学了就是。”

    秋浮子将闻人匹而窃鹤之事以及其中关联告诉闻人月隐,闻人月隐一时说不出话来,低着头。

    秋浮子:“如此岂不是更好,既然是彧收养的,彧肯定极为信任它。”

    闻人月隐:“彧收养的四个人,只有它未被委以重任,如此看来也不是极为信任。”

    秋浮子:“你可知,每个入扇仝学塾者都要经过执谷来筛选,这是何等重任你该清楚。”

    秋浮子知道,扇仝学塾收的每个学生都要先过执谷的考验与评估,所以,执谷是彧夫子最信任最器重的学生。而在外人看来,彧夫子养育执谷,两人感情深厚,以彧最信任的人为棋子,才能达到最高效果。所以,从执谷口中说出的话最有价值,执谷一句话抵得上千军万马。

    执谷:“我明白了,执谷才是彧最重视最信任的人。”

    秋浮子:“只要拿下执谷,我们的计划也就更好办了。”

    闻人月隐:“如何拿下?”

    秋浮子:“过些时日,你让素遮带执谷去闻人户,就说会考虑它们结为家人之事。”

    闻人月隐:“不可能,我绝不会同意。”

    秋浮子:“当然不是真的同意,你只说考虑,让它对素遮抱有希望,感情越深,将来它才会为我们卖命。大功告成时,棋子也就毫无价值,那时,你大可随心行事。”

    闻人月隐:“如今,也只能这样,那......那素遮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扇仝?”

    秋浮子:“执谷为我们所用时。”

    闻人月隐:“好,我尽快见执谷,也好让素遮早日离塾。”

    秋浮子:“你可以见执谷,但不可太快说出答应它入闻人户的话,轻易且太快默许,过于反常。要等时机成熟,等它向你求,需要它付出代价时,才能答应。”

    闻人月隐:“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想以收楹人罪让彧入狱,那素遮岂不是也要......”

    秋浮子:“谁说第一个入扇仝学塾的楹人是素遮?”

    闻人月隐:“不是素遮?那是谁?”

    秋浮子:“过些时日,就是扇仝学塾第一个楹人学生入塾的日子。”

    闻人月隐:“那素遮?”

    秋浮子:“我会让素遮全身而退。”

    闻人月隐:“有浮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闻人素遮向执谷坦言真实身份。

    闻人素遮:“我的名字其实是闻人素遮,不是窃鹤。”

    执谷:“那我以后在学塾叫你窃鹤,私下叫你素遮。”

    ......

    楹人泉luai从秋浮子处离开,去往在扇仝学塾,木车停在门外,它坐在车上等闻人素遮。泉luai岁一米一雪,身高一米五二,现今看来与平人无异。

    黄昏时分,闻人素遮与执谷出塾,泉luai掀帘唤闻人素遮。

    泉luai:“素遮。”

    闻人素遮看到泉luai,快步迎上:“嘘,别叫我素遮,叫我窃鹤,你怎么在这?”

    泉luai气定神闲明知故问:“你怎么在这。”

    闻人素遮:“我,我......噢,来找朋友,呐,就是它,执谷。”闻人素遮指着不远处的执谷。

    泉luai:“这是你第一次骗我,入个学塾,倒学会骗人了。”

    闻人素遮:“我......”

    泉luai:“我可不止一次看到你进出学塾,很显然,你扮作高人混进去的。”

    闻人素遮:“其实......”

    闻人素遮想要巧言解释搪塞过去,但话刚跳出舌头就别泉luai截断。

    泉luai:“诶诶诶,打住,别浪费时间,你不要再否认,我已经打听清楚,你确实是扇仝的学生。”

    闻人素遮:“你这小家伙,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泉luai:“我知道了你的秘密,能令我保守秘密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你也知道我的秘密。可是怎么办呢?我现在、目前、此刻,尚无秘密。”

    闻人素遮:“我信你,你不会出卖我。”

    泉luai:“我信你信我,但,我不信我自己。”

    闻人素遮:“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泉luai:“我要你命干嘛?”

    闻人素遮:“可你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在要我的命啊。”

    泉luai:“来,告诉你一个对等的秘密,因为对等,所以我们谁都不会出卖谁。”

    闻人素遮搞不懂泉luai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满面疑问。

    泉luai:“你的秘密是你已入学塾,我的秘密是我也入学塾。你看,是不是极其对等,完全相同。”

    闻人素遮:“你什么时候入了学塾?”

    泉luai:“尚未,我是否能拥有这个秘密,得看你愿不愿意给我机会。”

    闻人素遮恍悟:“你想进扇仝学塾。”

    泉luai:“聪明。”

    闻人素遮:“你不知道我当初有多艰难,你,唉......很难。”

    泉luai:“非也,你是第一个所以难如上天,但因有你这先河,我就可轻易入塾。”

    闻人素遮思考了下,泉luai说的确实有道理,它的确能够轻易入塾。毕竟,闻人素遮的秘密等同于彧夫子的秘密,就是把柄。泉luai手握彧夫子唯一把柄,这把柄牵涉多人命脉,甚至扇仝的命脉。若彧夫子不应,泉luai将此公之于众,那么彧夫子将会入断崖狱,扇仝也将易主。所以,彧夫子必须答应。

    泉luai见到彧夫子。

    在它们会面之前,彼此皆已明晓结果,无论如何交谈,结果不会变。对泉luai而言,结果定会如愿,所以不需要强用兵,如此言行皆礼向彧夫子。表礼内兵,实际是在威胁彧夫子,但表现的是求彧夫子。

    彧夫子当然也不会太快答应收下泉luai,泉luai确实手握把柄利器,但若直接应允倒显得彧夫子怕泉luai。毕竟是一塾之师,被一个小小学生拿捏,那样岂不是太弱,颜面何存,威严何在。

    泉luai:“彧夫子,我与闻人窃鹤一样,也是楹人,它扮高人,我能扮平人,我想入学塾,望你收下我。”

    彧夫子:“我既然收了窃鹤,自然认为楹人有入塾资格,当然会再收楹人。固然如此,也并非来者不拒,我只收心诚心恒的楹人,若你来此只因一时兴起,而非诚心为学,我定不收。”

    泉luai:“我是诚心为学。”

    彧夫子:“那恒心呢?”

    泉luai:“只要入学,必定心恒。”

    彧夫子:“可你身高未定,会随时间继续长高,那时,你可就扮不得平人。如此,就是破绽,我信你心恒,无奈,身不由心,身难恒,可惜......你注定会被发现楹人身份,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秋浮子之所以选泉luai,也是因为它的身高是变数,终究会长成高于平人且矮于高人的高度。

    泉luai依旧不兵,继续礼言:“那如果我的身高从此就是定数了呢?”

    彧夫子:“你......”泉luai此言令彧夫子意外。

    泉luai:“我有办法让自己不再长高,既然曾经高人可成一米矮人,那么身高就可由心定,只要我造出定身π,就可以定身高。夫子,我为入塾放弃身高,这是何等代价,夫子你应该能感受到我已心诚至极。”

    彧夫子:“一米π的造法早就失传,就算你得了造法,你何处得制作材料?”

    泉luai:“十日后是扇仝开塾时间,给我七日,如果我造出定身π,你就让我入塾,如果造不出,我就彻底打消入塾念头。夫子,你看这样可行?”

    彧夫子听此,心想泉luai肯定已经有了定身π。

    彧夫子:“何必伤害自己,不然这样,待你身高定了高度,到时候如窃鹤一样扮作高人,身体也就免受苦难,岂不两全其美。”

    泉luai:“那样的话,至少要再等一米时间,实在太久,我只想快些入塾。夫子,你无需为我担忧,我心甘情愿承受定身之苦。”

    彧夫子:“可是......”

    泉luai:“可是定身也要一米时间对吧,呵,这不是问题,我可以一直穿着定身π,只要将它造的像衣甲,且穿在衣服里面,就不会太惹人注目。只是外表看起来我会非常臃肿而已,外在观感不佳,但我不在意,只要能入塾,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彧夫子:“话已至此......罢了,我收你。欸,前提是七日后你穿着定身π出现在我面前,暂且观察十日,若我发现并无定身效果,那你依旧不能入塾。”

    泉luai:“好。”

    泉luai心想,虽然比正常入塾时间要晚十日,但至少可以成功入塾。

    其实,此时泉luai的身高本该更高一些,它一雪前见到定身π时,便穿上,如此,一雪的时间,身穿定身π的它身高被遏制,没能长高。

    泉luai走后,彧夫子一直在想泉luai是如何得定身π,据它所知,一米π的造法已经封存在黎域史库,当然,奇山史库也有备份。巫树的木芯是唯一可造一米π的材料,长久以来,黎域只剩五棵巫树,被重点保护,人不可砍伐。

    彧夫子自言自语:是何人以一米π的造法造出定身π?所用材料又是如何得来?

    彧夫子亲身前往巫树地,看到五棵巫树完好地立在那。

    彧夫子心想:莫非还有第六棵巫树?

    其实,并没有第六棵巫树,造一米π只需要用到巫树的木芯,如此只取木芯即可,所以,可以保持表面完好。那五棵巫树,其中一棵最上方的一段树体已经空心,两米的时间即可长全。两米时间内,若无人爬到树顶查看,就不会发现,即便发现,也无从查得被谁盗去。若问罪,守树人难逃审判,所以,就算守树人发现少了一截,也不会贸然告诉旁人,它只会祈祷空心处早日长全。

    未等七日,泉luai于四日后身穿定身π来见彧夫子,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三日。

    彧夫子:“你从何处得造法与巫木芯?”

    泉luai:“半雪前捡的,我误入氽山谷,谷底有一口方井,我本想打些水喝,但发现是一口枯井。水未取到,幸运得到一个古旧的一米π。本打算上交黎库,若不是想进学塾,现在已经交上去,等我定身后,会立刻上交,绝不会私吞。”

    执谷:“可有人证?”

    泉luai:“我出谷时天已黑,那日正巧是月圆大雪。”

    月圆大雪日,几乎无人会外出,所以室外极少能见人迹。

    泉luai如此说,一则是捡的,非从家人处得,家人不会被殃及。二则言必上交,不会私吞,自己也就无罪。

    接下来六日时间,泉luai身高确实丝毫未长。如此,定身π效果立竿见影,彧夫子再没有理由拒绝泉luai入塾。泉luai得以于正常开塾时间入塾,无需晚十日。

    这日,针卧舂来见闻人月隐。

    闻人月隐:“我要一百个试毒人,如今你才完成十一个。”

    针卧舂:“以前可从牢狱买来,但现在不行了,一百个实在极难。而且,一下那么多试毒人,很容易被发现,会暴露。”

    闻人月隐:“我还偏要在人类眼皮底下得到一百试毒人。”

    针卧舂:“蒙师,你可是有办法了?”

    闻人月隐:“是时候将毒药拿出,制造一场局部假瘟疫,只是让一些人看似死亡。它们的尸体会被运到‘觚祀畦’你可从那里得,到时再解药复活。”

    针卧舂:“我这就去办。”

    闻人月隐:“你可知用何毒?”

    针卧舂:“能令人假死的是兜虱,还有浆硫,兜虱会令人耳鸣,所以用浆硫。”

    闻人月隐:“去墟地。”

    针卧舂:“是。”

    针卧舂在墟地用了浆硫,共有一百零九人中毒,尸体被运出墟地。黎域觚祀畦所在处与墟地一山之隔,针卧舂下完毒便出墟地,在觚祀畦坐等尸来。最终,针卧舂将一百零九人尽数运到埜甲。

    有了新的试毒人,闻人月隐继续专心研毒。

    执谷将闻人月隐散毒成疫的事告诉彧夫子。

    执谷:“我们现在就去揭发它。”

    彧夫子:“时机未到,稍安勿躁。”

    执谷:“那些中毒的人此刻都在研毒处,它无可辩驳。”

    彧夫子:“不可莽撞去对抗一个比你强太多的人,得等。”

    执谷:“我已经等很久,从知道此事至今一直在等,可它现在已经开始害人了,不能再等下去。”

    彧夫子:“我问你,它手上那么多毒,你知如何使用吗?万一暴露后它来个同归于尽,那时将死多少人?它能造一场局部小瘟疫,难保它没有造出更大灾难的能力,若它因自命不保而愤怒掀起灭顶之灾,你如何应对?你无力应对!”

    执谷:“把它抓到后,将毒都毁掉不就行了。”

    彧夫子:“先不说能否轻易抓获,你要明白的是,世界上的任何物质,用错了都可能成毒。”

    彧夫子说完将一石盘摔下,石盘碎成六片,彧夫子捡起一片拿到执谷面前,执谷的目光落在锋利的碎片上,此碎片足以致命,执谷明白了彧夫子用意。

    执谷:“那要等到何时?”

    彧夫子:“若想彻底毁灭它,需先掌控它,明了它要做什么以及能做什么。掌控它,才能毁灭它,掌控毒,才能毁灭毒。”

    执谷:“我明白了,如果未能掌控毒,不了解毒的性质,少不当意就会造出更大祸患,毁毒也就成了散毒。我对闻人月隐的了解并未深入,它入狱或者死亡,并不代表此事一了百了,若它真想同归于尽,那我就是按下这场灾难开关的人,是终极罪人。”

    彧夫子:“所以,看到罪恶,揭发只是摘下一个毒果,所以,最重要的是去找罪恶的根,断它养分,无法继续生长。”

    执谷:“可过程中万一结出更多毒果怎么办?”

    彧夫子:“毒果腐烂便成养分,养分去哪里,根就在哪里?”

    执谷:“我知道要做什么了。”

    彧夫子:“万事安全为重。”

    执谷:“我会小心。”

    ......

    声风专心造飞行器,稚翁也渐渐参与其中,它们已经有了很大进展,可以实现离地半米的低飞,每次可飞行半刻钟。这多亏了稚翁设计的架构,不然按照声风的思路,根本无法那么快实现飞行。

    彧夫子告诫大家都不要去打扰声风与稚翁,所以,它们得以日日闷头造飞行器,无任何其它杂事。

    很多人都在以飞行器为造物目标,人人都将飞行器视为最有前途之物,但临雪学塾有个异类,它叫丹飕。以丹飕的才智,有资格入造鹤枢,但它拒绝,它不打算造飞行器,它想沉心造浮器。丹飕要造的浮器不是浮在湖面的舟船,而是可以浮在浠潕的器具。

    人人皆知万物遇浠潕水沉,皆认为不可能有东西可以漂浮在浠潕水上,曾有不少造浠潕浮器者,皆以失败告终,渐渐地,造浠潕浮器成了浪费时间与生命的事情。

    知丹飕造浠潕浮器的人,皆言可惜,可惜了这才智,若用在其它器物方面,定有大作为。

    丹飕不觉得可惜,它一直坚信自己能够造出浠潕浮器。

    有些人以为丹飕不会坚持太久,可已经过了四米时间,它依旧还在造浠潕浮器。于是,有人笑丹飕,笑它傻,因为人们普遍认为造浠潕浮器是傻子才会做的事。笑它傻的人往往会搬出共识:万物遇浠潕水皆沉。

    丹飕一开始会回一句:“若物天性不浮浠潕水,那就易天,改它本性,令其浮水。”再后来,就什么都不说,只管闷头造浠潕浮器,不闻不理外事。

    如今,丹飕为了方便实验,已搬至近浠潕处居住。

    此刻,丹飕身倚腔树,望着茫茫无际浠潕,意气风发、踌躇满志、豪情万丈。

    丹飕:“我一定会造出浠潕浮器。”

    这时,一只白鹤闻声而至,落在它面前。

    丹飕欢喜:“虽然我没有翅膀,但我相信终有一日,你习以为常的广阔世界,我也能一睹博彩。”

    丹飕认为,这世界定不止眼前所见,在浠潕之外,定广博辽阔、丰富多彩。

    ......

    这日,闻人素遮回到闻人户,说了自己无意中中毒,执谷帮它解毒而获救之事。闻人月隐听此,问明详情,甚觉执谷是研毒与研解药的可造之材。于是,闻人月隐将执谷叫来闻人户,出了一些题考它,结果执谷的回答皆令闻人月隐满意。

    闻人月隐:“你们学塾教这些?”

    执谷:“不教,因我对植物感兴趣,全凭自己钻研。”

    闻人月隐:“极少人有这般兴趣,你是因何?”

    执谷:“小时候贪玩,喜欢爬树,发现扇树顶部结青果,出于好奇就摘了吃。然后就四肢发麻,皮肤的颜色渐渐变成褐色,而且没有力气,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就趴在地上等死。天黑又亮,我还没死,但是极饿,那时是雾天,我就吃起了扇树叶,结果毒就解了。后来我才明白,雾天的扇树叶可解扇青果的毒,其它时候的扇树叶不能解毒,就是从那时起,我对各种植物产生兴趣。”

    这些当然是执谷编的假话,至于雾天的扇树叶可解扇树青果毒,此知识是彧夫子告诉执谷的。

    闻人月隐:“我再问你,若被埵虫刺伤,如何解毒?”

    执谷:“取埵虫栖身的红土,以及埵虫的食物,也就是粉草的根内的汁液,将它们大火煮沸,倒入玻枞草径内的草液,熬成粘稠状,不等冷却直接封瓶,埋在雪中一夜,即可解毒。”

    闻人月隐:“有人用了这解药,不但毒未解,反而痛苦万分,为何?”

    执谷:“解药是真药,只是用错了方法。一饮而下不仅不能解毒,反而将毒引进五脏六腑。此解药不是喝的,而是涂的,涂在皮肤上就可以将毒素从体内引出来。本来毒只在身体的某个位置,若饮下,毒便会被引至身体各处,四面八方游走扩散,以致造成穿肠蚀骨之痛,此时再涂药,已经无用。”

    闻人月隐:“你倒是明白用法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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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埵虫·片】

    很久以前,一个叫碎石的高人被埵虫刺伤,闻人月隐好心奔去送解药。此药只能点涂在伤口处,毒也只会从伤口处一点一点流出,点涂一次后等不再流出毒时,才能再点涂,以此重复,直到点涂后再流不出毒,毒方解。

    解药触到伤口随即开始引毒,毒从肉骨纷纷游向伤口,会引发刺痛。碎石不想继续忍受涂药后的痛,心想既然是解药,喝下应该也能解毒,便自作聪明叫来正在厨房做饭的家厨矮人观幽,让观幽尝尝解药什么味道。观幽以为就是饮品,尝了之后说有点咸,还有点甜。碎石见观幽无碍,于是自己也将解药饮下,这一饮,毒不但未从伤口流出,反而封闭了伤口,毒如乱箭般在全身乱窜,疼痛难忍。

    碎石的家人因此事恨极了闻人月隐,且到处造谣生事污化它,那段时间,是闻人户最不想回忆的过去。

    闻人月隐能想到的自证清白的办法就是自己主动让埵虫刺伤,然后用解药解毒。即便如此,依旧有很多人不信。

    有人说闻人月隐不是真的中毒。

    有人说哪能那么容易找到埵虫,即便真的找到埵虫,它也只在被伤害时才会刺伤人类。人类不可伤害同生,碎石是无意中伤害,因为没有人会拿生命开玩笑。但是,闻人月隐如果真的中毒就是故意伤害,要入狱的。

    闻人月隐心想,如此一来,只能等以后再有人中埵虫毒,它将解药给那人解毒成功,才能证明清白。

    半雪后,高人㑋(kong)潖来找闻人月隐,㑋潖是泷淰地淹树乐馆的馆主。淹树乐馆是黎域首家乐馆,此馆是黎域第二任域主时噤所开。淹树乐馆只可入高人,平人与矮人皆无资格入馆。

    一雪后,㑋潖被埵虫刺伤,来闻人户求解药。㑋潖毒解复原,闻人月隐自此清白,声名得复,再无骂声或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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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片中片结束,下面连接之前的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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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谷:“当然,凡我感兴趣的,我都会尽详深明。因为比无知更可怕的是一知半解且自以为是,而一知半解者,往往容易自以为是。”

    闻人月隐:“曾有一友人对我说过,人,生来都如一口空井,学识见识能力思想就是水,水是井中宝藏,博学多识德才兼备就是人的宝藏。”

    闻人月隐所说的友人是㑋潖。㑋潖当时还说过:所有人都活在井里,无论一个人多么博学,也永生无法出井。无知且不思不学者,便是枯井,枯井,是对无知的酷刑。思学者,虽无法尽知,至少免于干涸。

    闻人月隐崇敬㑋潖,它也想成为如㑋潖那样的高人,此处的高人指的不是身高,而是智慧、能力、思想、品格的高度。闻人月隐自从遇㑋潖,便觉天下人与㑋潖相比,皆是庸常之辈,就连秋浮子也瞬失光芒。

    闻人月隐懂不少解毒法,㑋潖帮它洗刷冤屈后,它就不再救无知的废物。一次被无知且卑劣的人坑,伤痕入骨髓,也就厌恶所有无知者。

    闻人月隐自知达不到㑋潖的境界,它能做的就是成为能力更高的人。

    执谷点头:“确实如此。”

    闻人月隐:“空井虽空,但也是活井,有的人井水源源不断,便是活成泉井。而有的人活成了枯井,愚昧无知,以己度人,分明无知但不思进取,还总口若悬河自以为多了不起。嗯,也就是你说的自以为是。在我看来,活成枯井的人像极了可悲的笑话。”

    听此,执谷想起一件往事,执谷岁一米三雪时,发现菀草有明目功效,它将菀草的益处分享给近邻的人,可大家却说它拿了卖菀草商人的好处,才到处推销菀草,都不信它。

    执谷:“我争取不活成枯井。”

    闻人月隐:“你本就不是枯井,你有智慧与能力,而且潜力无限。说来还有些可惜,学塾就好比容器,扇仝这容器不但盛不了你的光,反而容易遏住你的光。若换一个大的容器,比如临湖临雪临木之类,你就可大展拳脚。若是一个大的且对的容器,或许你能创惊人成就。”

    执谷:“临湖临雪临木,我想都不敢想,此生是进不去三临之一了。不过,这大的且对的是何处?我不解。”

    闻人月隐沉思片刻,心想尚不是深聊时候,于是决定岔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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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物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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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枯井的诗,写给无知

    狭窄的两墙之隔有一口枯井

    有人在井底活着,看深渊与溪流一样浅

    道听途说溪流横穿深渊,就错以为撒一条溪就能灌满一处深渊

    将甘蔗与竹子混同相谈,吃几口新生甘蔗,就开始讽刺竹子口感

    将看到的所有光当成阳光并总是诽谤,说所有不幸都是太阳的错

    太过无知而两墙之隔,又愤世嫉俗不停输出

    深井干涸,唾沫发臭从枯井喷出

    每个人都是自己活着,活成怎样都得自己认了

    钱包窘迫与思想浅薄是物界与心界的双重贫穷

    而这,都不算什么,依旧有人能活出果,虽然是苦涩无色果

    但这,是枯井的前因,无知且安于无知就会活成枯井

    不思进取的无知者,深井渐渐干涸

    将自己活成一口枯井是生命最大的不幸

    没有益生净水,只有腥臭喉烟凝成唾沫

    枯井,是对无知的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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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渊的诗,写给底线

    没有底线的人,就是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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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㑋潖的诗,写给你

    若你思念我崇拜我,可以祭奠我

    千万莫要将我奉为神供奉,因为这世上从来无神

    若你执迷我是神,那么我的存在便毫无意义

    我的存在就是要告诉你,这世间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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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视的诗,写给无知

    无知浅薄的人,总将善良视为懦弱

    时间宝贵,何必争辩拉扯

    沉默,有一剂不屑的成分

    无知得到宽容与谅,以无视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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