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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婚嫁

    贞观十年。

    这一年太子十六岁。

    十六岁的太子,已是生的一表人才,俊美非常,宫里人常说太子有大家年少之遗风。旁人说的归旁人,或许是因为看着太子长大,在我心里,太子却更比大家风流。

    这一年本是风调雨顺,双喜临门的一年。太子去年与秘书丞苏亶长女苏福月成婚,太子妃恭顺贤良,今年又诞下一子,即为皇太孙,大家欢喜不已,亲自拟名,独一个象字。皇后更是将其安置在身边养育,陪在身边好些日子,皇后常对太子说:“瞧这孩子,这眉眼生的,如你小时候一模一样,直泛机灵劲儿。”

    太子也常笑怨:“母后是要阿象做儿子,不要本宫了不是。”

    再一件喜事,便是圣人下旨,城阳公主出降襄阳郡公杜荷。

    这确是件欢喜事,但对太子而言,这可并非什么好事。他说:“杜荷那呆子,本宫儿时见过他一次,并他踢了三五次蹴鞠,没一次打进风流眼,能有甚么本事?不过是仰仗祖荫,他爹是杜如晦,不然哪里轮得到他?”

    总之,这桩婚事,太子是极不满意的。

    不过也是,毋论公主嫁与谁作妇,太子都觉得是下嫁。若真问太子公主应当许配给哪位郎君,太子也说不上来,只道:“倘本宫不是李家人,自教妜真嫁与本宫好了。”

    妜真二字是城阳公主的闺名,儿时太子并不这样叫,只唤做四妹妹,如今年长些,自觉得城阳公主在众胞妹中于自己不同,于是一向唤其闺名,以显亲爱。

    “殿下愈发胡言了。”我说。

    太子不搭理我,一手伸进装着皇太孙的摇篮里,皇太孙咿咿呀呀的叫着,伸出手去抓他,他自撑着下颔,一副忧郁的样子。

    他说:“二八,你道那猢狲对妜真不好,怎么办?”

    太子总爱问我些无法回答的问题,我时常不晓得他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他自己。

    好在我不用承担这份殊荣太久,因为城阳公主亲自来劝他了。

    城阳公主并不愿意出嫁,但已年近二八,到了嫁人的年纪,大家又早早择定了驸马爷,便是再想于闺中多待得几日,也不能够了。

    城阳公主今日着的是一身浅蓝色银纹镀花的上衣,只袖子做得宽大些,下面是一袭鹅黄的长裙。她梳的仍是往日里简单的桃心髻,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斜插一枝翡翠簪子,浓密的青丝柔顺的放下来,垂落在肩头,细看,已是出入的落落大方,亭亭如池中雪莲。

    她给太子带了食盒,装的是满满的一碟羊乳糕。太子看都没看一眼,便道:“三岁小儿吃的东西,还给本宫带。”

    城阳公主道:“你不是一向爱吃?何时戒了?”

    太子说:“早不爱了。”

    城阳公主故作可惜的叹了口气,吩咐一旁的宫娥说:“缅儿,去将它倒了吧。我亲自给阿兄烧的点心,不能给下人作践,只得扔了。”

    太子眼角动了动,拦下了那宫娥,说:“何苦扔了?留着给阿象吃吧。”

    城阳公主见太子松口,自知事成了大半,于是也拿起一只拨浪鼓逗弄摇篮里的皇太孙,说:“阿象,瞧瞧你阿耶,还不比你懂事呢。你往后啊,可要多看顾他。”

    太子不乐意了,说:“哪个都比本宫懂事。昨儿父皇道青雀的笔法比本宫好,母后也道雉奴的画比本宫传神,再是那孔颖达,说什么九公主的飞白都写的比本宫清明,如今倒好,便是本宫的儿子,也比得本宫懂事了!没了天理!”

    皇太孙不曾听人这样大声的说话,吓得哭起来,乳母忙上前来将他抱走了。城阳公主放下拨浪鼓,道:“三哥和雉奴都是你的胞弟,父皇千秋之后自然是你的左膀右臂,你计较些什么。还有兕子,她才多大呀?还是个姑娘,你也要计较计较。不过是孔大人一句气话,你何必放在心上。”

    太子说:“是了,本宫何必把别人放在心上?放在心上,人还嫌你矫情,真是了不得。”

    城阳公主笑了,我在一边也笑了,她说:“我晓得阿兄担心我,我不过是嫁到京城里,又不是下嫁蛮夷,阿兄虑我做什么?”

    太子叹口气,道:“你才不懂哩。你真以为自己是公主,便不怕夫君待你不好了?往后如何,哪个都说不准。”

    城阳公主再劝他,他也不肯听,一副杞人忧天的模样。城阳公主自知是无用了,只得离开东宫,出丽正殿之前,特嘱托我好生照料太子,安慰的话,也不必再多说了。

    城阳公主道:“阿兄那性子,你也晓得,哪里容得别人。他是太子,是嫡长子,从小到大,众兄弟姐妹明面上奉承着他,背地里哪个肯搭理他。我同他玩耍到大,最是清楚。如今我走了,往后他没个说话的人,日子自然难过,劳烦二八公公,悉心照料之外,也多陪他说说话。”

    我道:“公主不必多虑,奴自会好生侍奉殿下的。”

    城阳公主笑一笑,走了。

    城阳公主出降的那一日是腊月十八,是个上上好的黄道吉日,大家和皇后都亲自相送,就连襄阳长公主都亲自入宫来为她梳妆,唯独太子没来。

    我也没来,因为我和太子一起出宫了。

    这还得感谢晋王,他最擅长的便是溜出宫去玩乐,听人说外头还有传闻,道是晋王在皇宫挖了地道,直通向酒楼肉巷,专供自己逍遥。这确是个天大的冤案,晋王对此敢怒不敢言,他说:“我倒是想,可哪来那样的本事!”

    太子常教训他不务正业,只知玩乐,若是教他做了皇帝,只怕是天字号上上品的昏君,晋王于是边看斗蟋蟀边说:“哪个要做皇帝?本王逍遥着呢,做甚么皇帝?给我做我还不做呢。”

    晋王年幼又生性直爽,时常口无遮拦,倒显得太子都沉稳了许多。

    虽说他无心于学业和政事,但要论吃喝玩乐,他绝对是行家。他安排妥当太子白龙鱼服出宫的事宜后,以为太子也是要出去玩乐,欢天喜地的跟太子说了不少,什么哪家的茶博士最会看茶,哪家的滚汤炙肉最香,哪里的酒最好吃,朱雀大街走多远有家果子铺,那儿的桃饯有多甜……

    结果不是太好,太子把他痛骂了一顿,作为惩罚,还把他私藏的三坛好酒挖走了两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