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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驸马

    太子不高兴的时候,事事都得顺着他。他不高兴时看起来却挺快活,跟他生活久了才能察觉这一点,比方说他只字不提魏王伴驾一事,他越是不提,便越是放在心上。

    太子去年刚满十六岁,正到伴驾南巡的年纪,依多年共识,圣人南巡所领皇子,必是众皇子中最为得宠和尊贵的,而这个宝座非东宫莫属。只可惜去年赶上暴雪,南巡被迫叫停,今年才是太子头一次伴驾,却被魏王抢了风头。

    换谁能高兴呢?

    我说这些并非空口无凭,因为太子不仅拿了晋王的衣物,连带他的马也要取走,还亲自去御马坊牵,牵马碰见魏王来喂马,见太子要出宫,于是道:“西番的使臣前几日进贡给小弟一匹汗血宝马,兄长若不弃,便骑小弟的马出宫吧。”

    太子没理他,我正要替太子婉拒,谁知太子冷不丁的就喊我:“二八,走吧,别耽误了,晌午还要回来应付孔颖达呢。”

    我没办法,只得跟上太子,半路向魏王鞠了一躬。

    魏王叹了口气。

    魏王的脾性也是好的,只是不苟言笑,他并不如太子一样朝气蓬勃,也不像晋王那样生龙活虎,总之他的性情不太讨喜。他就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顿生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飞雪落在他的睫毛上,像镀上一层晶莹的光。人世间的一切都擦肩而过,唯有他立在那里。

    若说魏王是天字号的美男,我想是不为过的,只是他的这种美,并不让人心生欢喜,更多的是自卑和疏远。

    但见太子这样不待见魏王,我竟是高兴的,并非因为我仇视魏王,而是知道太子心里怪罪的是别人,若是他谁也不怪,单是恼火,那就是怪自己,那才是真的难办。

    太子骑马奔公主府去了,那马儿深得晋王的厚爱,想是备受宠爱,养的娇了,竟然不听旁人的话,太子连喊了几声“驾”,它似没听见般,仍慢悠悠的走着。它头上插着一枝上好的绒花,周围还点缀了不少翠色,太子指着它的头花,说道:“李治这个奢靡蠢货,一匹马,过得比娘娘公主还滋润。”

    那马儿好像听得懂,猛的抬起前蹄,太子大叫一声,抓紧了缰绳,才没被甩下去。

    太子惊魂未定的说:“不得了,不得了,哪个养的马,真真和哪个一模一样。”

    我说:“若是如此,魏王养的马,岂不是动也不得动了?”

    太子没搭理我,他这会儿不想接和魏王有关的茬。

    公主府建在长安城朱雀大街的正街上,紧挨着朱雀院,正门朝南开,门外还用泥砖砌了一道墙,种了一墙的蔷薇和红杏,衬的公主府满院芬芳。我听说这是皇后的主意,公主喜欢蔷薇花,尤其喜欢红蔷薇,可宫里种的总开的不大好,皇后于是赶在公主出降之前,命人在姑苏采买了种子,为公主织了一面花墙,真如同一件鲜红的嫁衣一般。

    公主府门口蹲着几个差人,见我们骑马过来,定睛瞧了瞧,见太子骑的是名贵的马种,自晓是贵人,于是上前来,恭恭敬敬的问我:“二位公子尊姓大名?”

    其中一个眼尖的差人认出我来,上前来,道:“你是王内官?”

    我愣了一下,毕竟鲜少有人这样称呼我,我说:“是。”

    蹲着的差人们不认识我,但仿佛都知道他口中的“王内官”,见我说是,居然一并都站起来了。那差人怯怯的看了一眼马上的太子,太子对他挑了挑眉毛。

    他不敢跟太子说话,只得问我:“那这位是……”

    我说:“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了。”

    那差人还算灵光,连忙点头,对太子说:“殿……啊,公子是来找……”

    我正要说城阳公主,谁知太子先我一步开口了。他说:“找你们家都尉大人。”

    差人转头就往公主府里走,说:“您请稍候,小人这就去通报。”

    “通报什么?”太子叫住他,道:“难不成你家都尉还能不放我们进去不成?还是要我们走偏门进去?”

    最开始说话的差人还是死缠烂打:“那……要不您先移步到中堂稍坐,小人去请都尉前来相见?”

    太子说:“我的话不说第二遍。”

    此言既出,几人便不约而同想起他是谁,不敢再多说,认出我的那个差人立即让了路,说:“公子请便。”

    太子扯了扯缰绳,马儿便迈步朝前走去,直迈进了公主府的大门。那差人见他进去,忙扯住我,说:“中贵人,您行行好,都尉最恨有人骑马在府内疾驰,只怕他一时起火,冲撞了公子。便是都尉不敢说话,到时也只怪罪我们几个,真真担待不起……”

    我说:“我若能劝得住他,今日便不会来这儿了。”

    差人耷拉了脸,蔫蔫的一边去了。

    太子骑马进去,吓得府内的侍女连连躲窜,我跟在后面,直为这些侍女叹悲,谁知其中一个侍女倒是胆子大,腿一迈就拦在了马头前,太子勒马,说:“哪个不长眼的?”

    那侍女生的很有几分灵气,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瞪着太子,她说:“你是哪个不长眼的?你可晓这是什么地方?”

    太子冷笑了一声。

    侍女接着说:“这儿是公主府,都尉大人不许任何人在府内疾驰,便是公主也从未逾矩,你是哪个,竟的如此蛮横无礼!”

    眼见太子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我晓得这侍女只怕要吃亏了。

    谁知太子确实生气,但气头并非在这上面,他说:“公主也不能逾矩?”

    侍女说:“自然不得逾矩!”

    太子怒火中烧,道:“好一个公主府,好一个杜二郎,公主府里公主说的不算数,他说的倒可以压着公主了!今日不来探探你们的底,还当真不知怎样景况!”

    那侍女也吓着了,听太子这般拿腔拿调,虽猜不见他是谁,但自知是不大好了,不敢再顶撞,灰溜溜的逃到一边去了。

    想是外头动静太大,居然惊动了中堂里的人,驸马推门出来,身后还跟着个面生人,眼角挂着一块蝶形的胎记,穿一身草民的青衫,腰间挎着一把剑,但也非什么绝世宝剑,看样子是个来求职的江湖中人。驸马见了太子,瞬时就睁大了眼睛,忙对身后的人说:“我有私事,你且回避。”

    那青衫男子微微颔首,自退后几步,回了中堂。

    驸马含笑而来,也没请太子下马,见面便是一跪,道:“微臣见过公子。”

    他倒机灵,只这一跪,方才对着太子破口大骂的侍女吓得魂飞魄散,自鼠窜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