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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疑点

    太子这才翻身下马,我忙扶他下来,太子拍了拍手上的灰,看了一眼驸马,说:“平身吧。”

    驸马这才起来,问道:“公子驾幸,小臣不知,有失远迎,还望公子海涵。穆儿,还不快牵公子的马到棚里歇着!”

    驸马身后的侍女立即吩咐差人牵马下去,驸马又问:“公子是想到中堂看茶,还是先在寒舍四处逛逛?”

    太子瞄了他一眼,伸出手在他肩头戳了两下,道:“别一口一个寒舍的,装什么主人,搞清楚这是哪儿,这是公主府,轮不到你说话。”

    驸马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公子说的极是,小臣多嘴了。”

    太子四下张望一番,道:“公主住在哪个院里?”

    驸马说:“北边的梵儿苑里。只是妜真今日身上不大爽快,只怕见不了公子……”

    太子打断他,道:“夫妻是实,恩爱也好,莫失了礼数。公主是君,你是臣,你喊她的闺名,是大不敬,你可晓得?”

    驸马说:“小臣失礼。”

    太子看了看中堂,说:“招贤纳士是好的,但你也要清楚,自己是干什么吃的。大家将公主许配给你,你这一生,都得心心念念的想着公主舒坦不舒坦,你来世上一遭,唯一的任务便是服侍好公主,不要生什么旁的念头。”

    驸马已经在冒汗了,他解释道:“公子误会了,方才那人是小臣父上在世时一个同乡荐来的,头次上京城,前来求职的,我打发他个闲职便罢……”

    太子问他:“对了,你说公主住在北边梵儿苑里?”

    驸马说:“是了。”

    太子道:“梵儿苑是偏室,并非坐北朝南,本应是你住的,如何能教公主屈尊?”

    驸马又是解释:“小臣晓公主素爱清净,这才请她歇在梵儿苑,并非是僭越……”

    太子似乎无意听他说话,只道:“但愿如此。”

    太子摆了摆手,要他下去,说:“我自去找妜真,你回去应付你那同乡吧。”

    驸马哪敢离去,于是说:“公子不必忧他,他的事可先放着的。”

    太子说:“人家来了,总等也不好,你还是去吧。”

    驸马仍无离去之意,道:“他哪有您这样的稀客要紧,这不是公主不大爽快吗,且教她歇着,公子若是来找乐子,小臣自当时时奉陪的……”

    太子实在是不想费口舌了,道:“二八,叫他滚。”

    我无可奈何,恶人总是我做了。我朝前一步,道:“都尉大人,请止步吧。”

    驸马没办法,只得停在原地,看着我们朝北去了。

    走的远些,我才劝太子:“这杜二,虽钝些,可怎说也是公主的丈夫,便是殿下不大喜欢他,又何苦这样给他难堪?到时候只教公主不好做人了。”

    太子鲜少这么强硬:“他敢教公主不好做人,本宫便要教他做不得人!”

    我只好不说话了。太子便是再孩子气,毕竟是主子,做主子的自然有些脾气。素日里太子嬉笑怒骂时,我还能说上两嘴,倘碰上他兴致高,便算是嗔怪几句,也是无妨的。但若真真赶上他窝火,再说些他不爱听的,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我手里还拎着食盒,太子原意是要留着让城阳公主煮肉,但他这会儿也没那兴致了,他说:“你把它放到膳房去吧,就当我送给驸马的,反正他的日子过得也汤汤水水的,送他汤料,正图个好彩头。”

    我知道太子一向瞧不上驸马,但这并非只因为太子觉得他俗气。天下俗人数不尽,太子要是一个个的厌弃,一辈子也厌弃不完。

    这还得从杜如晦大人去世的那一年说起。

    这世上为天子效力的人多,立功的自然也多,但立功也是分等次的。下三等是治国之功,为天子安邦定国,大多得些重用,或者还能提携提携家人;中二等是逐鹿之功,为天子开疆拓土,大多掌权军队,运气好的还能封个不算太大的爵位;而上一等,则是杜如晦这样的,立下拥立之功,扶天子上位,而且不只如此,武德九年的玄武门之变,都是他一手策划的,自然功高盖世,而整个杜氏也自然鸡犬升天。

    杜如晦在世的时候,大家时常召杜家人进宫说话,每次见了都有赏赐,每个月后宫置办闺宴,大家还会特意给杜家的女眷留个席位,能跟娘娘公主们同席用膳,这可是无上的尊荣。

    可是自打杜如晦过世,这些额外的恩赏就少了,杜氏一家老小,除了做官的,几年都没一个被召进宫陪说话。上次被召,还是议定城阳公主的婚事,再没什么别的,那杜氏自然不服气,仍巴望着杜如晦在世时的通天富贵。野心藏不住,这么大一家人,难免有说漏嘴的,可巧不巧此人就是驸马,更巧的是这话没传到大家耳中,偏传到太子那里去了,太子哪里是隐忍的性子,有意无意的在大家面前说了此事,可也怪他自己没说清楚,大家以为他对杜如晦忘恩负义,害得太子白挨好一顿骂,自然也就更厌弃驸马了。平日里说起他,太子也是一口一个土鳖。

    更可气的是,太子最疼惜的妹妹还嫁给了这个土鳖。

    不知道这是不是大家为千秋之后杜氏的平安做准备,反正太子是没辙了,现在没辙,大家千秋之后也一样没辙,但他心里不服,又并不能把驸马怎么样,自然要刁难刁难他来解气。

    倒可怜了驸马,就因说错一句话,居然被太子唾弃了几年之久。

    我自行去找膳房,因为左右没有跟来的侍从,太子自己一个人悠悠的走了。

    公主府池苑多,路杂,真真苦了我这样一向不大认路的人。侍从各忙各的,也没谁提出要引我走一程,问了好几遍路,终还是走混了,等我从膳房迷迷糊糊的问路来到梵儿苑时,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我本想找人通报一声,可梵儿苑外竟没一个看门的侍从,一问才知道,近里入冬,繁事多,公主府里无忧安定,于是把守的侍从都被驸马派去办差了。我没办法,只得直接进去了,进去时正听见城阳公主对侍女说话:“太子身份尴尬,这话我怎么说得出口?”

    她这语气和前些日子的太子妃很像,但她的声音多几分忧思,太子妃则是幽怨。我没进去,因为门外走来一个端着果盘的侍女,似乎要进来,我拦住她,低声问:“我家公子在里面吗?”

    侍女指了指梵儿苑的侧门:“刚刚走了,没一会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