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让灰烬再次燃烧
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卡尔，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若无其事的走了回去，低下身又抱起了那堆不知名的东西。
“阿尔弗雷德，大街上已经乱糟糟的了，我想在这种情况下，你应该知道恩格教员的想法。”
阿尔弗雷德咽了口气，连忙下令:“‘指挥441班’，后队变前队，跑到街道处自行解散帮助居民！”
在队伍离开后，阿尔弗雷德走到海德里希身边，伸手在颈动脉处摸了一阵，说到:“卡尔，你这是下死手啊。”
“他在浴室里就想杀了我，我这是自保。”卡尔说谎话从不打草稿，阿尔弗雷德下午没有去过公共浴室，信息自然有所差别。
“那……那也不能这样吧?咱们好歹都是同学……”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是他想杀了我，不是我想杀他，是同学不假，但刚刚也是他的手先触碰到了我，我有权自卫。”
卡尔的冷酷态度依然不变，阿尔弗雷德感觉他像是变了个人，从前都是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现在竟然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对同期下死手，但好在脉搏只是变得微弱，并不是完全停止。
不过看这样子，海德里希有可能会患上脑震荡或者其他后遗症。
“卡尔，我再问你一遍，恩格教员呢?从刚刚开始你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没有回答。
看着卡尔自顾自的四处游荡着的，阿尔弗雷德感觉他变成了传说中亡灵魔法师手下的行尸走肉，毫无生气可言。
阿尔弗雷德有些恼火，却又不敢直接和他发生身体上的接触，强忍住了碰他的冲动，转头看向汉娜问到：“汉娜，你们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告诉我，恩格教员呢？”
汉娜嘴角抽搐着看着他，双眼空洞无神。
“说话！你们都成了聋哑人吗?”
“在卡尔……卡尔的手上。”
“别开玩笑！”
阿尔弗雷德不相信这个说法。
恩格在爆炸中身亡了?明明两个小时前还在靶场监督考核。
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会和一堆散发着焦味的残肢划上等号。
但卡尔和汉娜的失落表现，如果只是骗他的话，那么这演技简直可以媲美霍尔夫堡剧院的当红话剧演员。
“你不去帮忙吗?不去的话，就来帮我收集一下吧。”卡尔路过他身边面无表情的问道。
“收集……这些残肢?”
“对，当然，如果觉得恶心的话就算了。”
阿尔弗雷德依旧处于突如其来的悲伤当中，目光斜视避开了卡尔。
“好吧，做你该做的事情去吧，我自己来。”
汉娜跟在卡尔身后，帮助他扩大搜索视野。
“是……法尔尤斯人干的吗?”
“我想，这应该不用考虑。”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卡尔愣住。
这话的意思在他听来是在怪罪自己独自离开，导致间谍有机可乘杀死了恩格。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卡尔狂笑着回答到:“对，没错，我知道恩格是怎么死的。”
“你……卡尔你快给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法尔尤斯人用魔法制造爆炸杀死了他，就这么简单。”他用一种平淡的语气向阿尔弗雷德陈述了一遍。
“一起单纯的爆炸袭击?”
“单纯……这句话应该转化为一个军事术语——无差别攻击。”
“不会吧……”
“事实就是这样，阿尔弗雷德，这里距离靶场还有近两千米，不属于任何军事辖区，这还不明显吗?”
“好像……等等，恩格教员被卷进去，这有些突然，也有些奇怪。”
“突然?奇怪?阿尔弗雷德，你真该重新学习一下军事心理学。恩格是有名的帝国战争英雄，同时也是为数不多有过实战经验的高级军官，暗杀价值只会更高。”
“可以概括为:敌人开始利用这种无差别攻击的手段，在造成民众恐慌的同时，消灭高价值目标?”
“是的，这和‘一月暴动’那种单纯针对皇帝的政治行动不一样，参与的间谍素质也更高，甚至拥有魔法师身份。在这种情况下发生首都袭击，民众对皇帝的信任值和国内政局的稳定度会急速下降……”
“卡尔你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如果一个皇帝连他的平民都保护不了，那还要他们谈什么‘荣耀尽归帝国’！”
看着逐渐上头的卡尔，阿尔弗雷德赶快跑上前去捂住他的嘴巴，却被卡尔一腿扫倒在了地上。
隔墙有耳……如果这样做能让负责这事的恩格复活过来，卡尔巴不得直接贴在威尔特二世的耳朵边说上一百遍。
一个特务局的最高负责人要向一名少尉借手枪来亲自抓捕一名在首都乱窜的敌国魔法师，无论是行动规章还是人员配置都远远落后于时代。
为了提高抓捕间谍的存活率而解除火器配置是可以理解，但那只是总参特务局刚成立缺人缺经验而临时搞出的不成文规定，再加上抓捕的大多数是被洗脑的帝国人而下不去手这种因素。
可以说，恩格死于特务局的老旧制度。
散落的尸块已经捡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一些辨认不出的焦炭。卡尔将手里抱着的其他部分放在地上，开始按照人体部位一一排列。
“卡尔……”看着他默默拼着可能属于恩格身体的残肢，阿尔弗雷德心里难受至极。
卡尔深呼一口气，闻到的只是浓浓的焦糊味。随手拿起一块看起来像是手臂的部分放在半焦的躯干左边，问到:“阿尔弗雷德，你们家里的工坊生意还好吗?”
“还行吧，我父亲来信说基本已经不生产零件了，只负责组装部分型号的枪械。”
“好，我需要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真回答我，这关乎着……我们的命运。”
本就沉重的话题再次加码。阿尔弗雷德擦了擦微红的眼眶回答:“行，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
“‘瑟梅尔41’的击针是用什么做的?”
阿尔弗雷德听到话后开始犹豫不决，家里人告诉过他不能将制式装备的具体信息透露给外人，违反协议的处罚足以让纽赖特家破产。
因为家庭工作性质的原因，阿尔弗雷德从小就对枪械感兴趣，除了维护组装外，也善于总结枪械的突出点。
“瑟梅尔41”18毫米击针式步枪最大的优点和缺陷都在击针上。生铁的含碳量较低而导致韧性不足，在关键时刻断掉的话，使用者就只能进行肉搏，无法有效对抗披甲率较高的法尔尤斯部队，一旦落单就和自杀没什么区别。可纽赖特工坊现在只负责组装，并没有改型的权利。
但现在的卡尔给了阿尔弗雷德一种感觉，或许他真的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更高级的人际关系，可以插手改善枪械的可靠性。击针式步枪要先保证在耗尽弹药之前不出故障才能发挥比燧发枪更大的作用。
“铁，生铁。”
“生铁吗……我知道了，谢谢你。”
遗体的临时拼接动作和对话同步结束。
一个大致的人型展现在了三人眼前，头部和左小腿没有找到，腹部出现了一个碗状大小的缺口，全身上下尽是被焦炭覆盖的痕迹，根本看不出是恩格。
三人离远一些，整理了一番着装。
“阿尔弗雷德，下口令吧。”
“好……全体都有……立正，敬礼！”
或许对于一个将一生都奉献给帝国的老军官来说，在最后送行时所渴望得到的大概就是这么一个简单军礼。
恩格孤单了半辈子，唯一的牵挂可能只有在56岁生日那天认识的一个名叫卡尔的小屁孩。
“老爷子，棺材要过些日子才会送来，希望您在英灵殿前等一等，不要着急。先皇应该会非常感激您为帝国的衷心服务。”
阿尔弗雷德和汉娜再也忍受不住悲伤的情绪，很快泪流满面，敬礼的手和嘴角跟着内心不住的发颤。
卡尔回想起这段无忧无虑的校园时光，似乎都是恩格带给他的宝贵记忆，却没想到在850年1月3日这天画上了休止符。
“礼毕！”卡尔代替情绪失控的阿尔弗雷德下了最后的口令。
这种非物理高温燃烧后的怪异气味深深的烙印在他内心中。
远处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声。见两人哭的差不多了，卡尔叹了口气说到:“阿尔弗雷德，汉娜，快速调整一下，我们还有事没做完。”
汉娜擦完脸后又抽出两张纸递给了阿尔弗雷德。
“是去帮助其他人吗?”
“不，先把这个哨兵和海德里希抬到车上去，汉娜你跑快去把车叫过来，阿尔弗雷德和我留在这搬人等车。”
“知道了。”
很快，救护车跟在汉娜身后颠簸着的开了过来，下来了两个女性医护人员，配合着阿尔弗雷德、卡尔一起将哨兵和海德里希抬到了后车厢里。
“你们是旁边军校的学生吗?真能干啊。”
“您见笑了，对了，请您回去后联系一下近卫军和皇帝卫队，让他们尽快戒严，盘查一切想要进出城区的人员。”
“小伙子你太高看我啦，我就是个平头老百姓，没人会听我的。”
“您就说这道命令来自于一个名叫恩格的人，他现在很急，没空当面说。”
“恩格?行，我记住了，是恩格命令他们做的，但他们要追问起来的话，我该怎么办?”
“不用怕，只要您提到恩格这个名字，他们不会多问的。”
“好，你们救人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啊，我们一会还会回来，在这之前就拜托你们了。”
卡尔向坐在副驾驶位的女医生比了个“明白”的手势，救护车摇摇晃晃的开回了主干道。
“卡尔，为什么要用教员的名义来命令他们啊？他的权利很大吗?”
“不大，但好使，毕竟是个上校。”
总不能把老头的隐藏身份说出来，汉娜嘴巴不是很严，阿尔弗雷德则是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卡尔不想让“特务局长官被刺杀”这道重要情报提前外泄到法尔尤斯，这会让间谍活动更加频繁猖獗。
卡尔闭上双眼，随后对两人补充道:“另外，现在知道恩格已经身亡的只有我们三人，千万不要擅自将这件事抖露出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可以暂时声称他调任陆军总部或者去执行特殊任务，总之，你俩的任务是压住学院里的舆论。剩下的……交给我处理，船到桥头自然直。”
“明白，我尽量。”
尽管汉娜很不理解这样的做法，但阿尔弗雷德已经答应了下来。
看着四周被爆炸破坏得乱七八糟的景象，一味的悲伤改变不了什么。
“这里马上就会施行戒严，你们先回去吧，记住，表现得自然一些。”
“那你呢？”
卡尔睁开眼睛看着地上的人型碎肉，咬牙切齿的说到：“我要让灰烬再次燃烧，将复仇之风吹向法尔尤斯。”
阿尔弗雷德抿着嘴点了点头，大概确定了他背后拥有着来自高层的势力。
恩格的影响力还在，这是卡尔在总参谋部里最大的优势。上到总参谋长贝恩哈特，下到负责闸门警卫的中尉，没人不知道“明日之星”卡尔·威廉姆斯和特务长恩格·博克的关系。
目送着二人离开，卡尔转身走向了森林深处。
外围的警卫对卡尔的返回感到很奇怪，不过也没有多问，检查了证件无误后就放他进入了要塞内。
“卡尔少尉？你怎么回来了？恩格上校呢？”女中尉正在登记学员信息，一抬头却发现了站在面前的卡尔。
顾不得第一次被称呼为“少尉”的兴奋，卡尔匆忙问到：“这个一会再说，总参谋长现在有空吗？”
“呃……我要先给助理室打完电话才能知道。”
“拜托你快点联系一下，我有紧急情况要向他报告，非常重要，要快！”
“啊……你别急，我马上就打。”
女中尉似乎是被卡尔吓到了，拿起话筒后竟拨错了号码，来回重试了三次才接通助理室。
“明白，是！卡尔少尉，将军让你直接去五楼的总参谋长室等着他，他现在主持一个紧急会议。”
“好的，谢谢你中尉，对了，可以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
“呃，格琳娜·博克，叫我格琳娜就行。”
“不好意思格琳娜中尉，刚刚冒犯了，我真的很急。”
“没事，你快去吧。”
看着升降梯前来去匆匆的人们，卡尔猛然间发现了不对。
格琳娜·博克，恩格·博克。
他们都是博克家的。
之前还在唆使恩格去勾引格琳娜，现在想想，那一脚没白挨，算是叔叔替侄女教训色狼了。
但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恩格的死讯。
“阿尔弗雷德，大街上已经乱糟糟的了，我想在这种情况下，你应该知道恩格教员的想法。”
阿尔弗雷德咽了口气，连忙下令:“‘指挥441班’，后队变前队，跑到街道处自行解散帮助居民！”
在队伍离开后，阿尔弗雷德走到海德里希身边，伸手在颈动脉处摸了一阵，说到:“卡尔，你这是下死手啊。”
“他在浴室里就想杀了我，我这是自保。”卡尔说谎话从不打草稿，阿尔弗雷德下午没有去过公共浴室，信息自然有所差别。
“那……那也不能这样吧?咱们好歹都是同学……”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是他想杀了我，不是我想杀他，是同学不假，但刚刚也是他的手先触碰到了我，我有权自卫。”
卡尔的冷酷态度依然不变，阿尔弗雷德感觉他像是变了个人，从前都是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现在竟然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对同期下死手，但好在脉搏只是变得微弱，并不是完全停止。
不过看这样子，海德里希有可能会患上脑震荡或者其他后遗症。
“卡尔，我再问你一遍，恩格教员呢?从刚刚开始你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没有回答。
看着卡尔自顾自的四处游荡着的，阿尔弗雷德感觉他变成了传说中亡灵魔法师手下的行尸走肉，毫无生气可言。
阿尔弗雷德有些恼火，却又不敢直接和他发生身体上的接触，强忍住了碰他的冲动，转头看向汉娜问到：“汉娜，你们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告诉我，恩格教员呢？”
汉娜嘴角抽搐着看着他，双眼空洞无神。
“说话！你们都成了聋哑人吗?”
“在卡尔……卡尔的手上。”
“别开玩笑！”
阿尔弗雷德不相信这个说法。
恩格在爆炸中身亡了?明明两个小时前还在靶场监督考核。
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会和一堆散发着焦味的残肢划上等号。
但卡尔和汉娜的失落表现，如果只是骗他的话，那么这演技简直可以媲美霍尔夫堡剧院的当红话剧演员。
“你不去帮忙吗?不去的话，就来帮我收集一下吧。”卡尔路过他身边面无表情的问道。
“收集……这些残肢?”
“对，当然，如果觉得恶心的话就算了。”
阿尔弗雷德依旧处于突如其来的悲伤当中，目光斜视避开了卡尔。
“好吧，做你该做的事情去吧，我自己来。”
汉娜跟在卡尔身后，帮助他扩大搜索视野。
“是……法尔尤斯人干的吗?”
“我想，这应该不用考虑。”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卡尔愣住。
这话的意思在他听来是在怪罪自己独自离开，导致间谍有机可乘杀死了恩格。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卡尔狂笑着回答到:“对，没错，我知道恩格是怎么死的。”
“你……卡尔你快给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法尔尤斯人用魔法制造爆炸杀死了他，就这么简单。”他用一种平淡的语气向阿尔弗雷德陈述了一遍。
“一起单纯的爆炸袭击?”
“单纯……这句话应该转化为一个军事术语——无差别攻击。”
“不会吧……”
“事实就是这样，阿尔弗雷德，这里距离靶场还有近两千米，不属于任何军事辖区，这还不明显吗?”
“好像……等等，恩格教员被卷进去，这有些突然，也有些奇怪。”
“突然?奇怪?阿尔弗雷德，你真该重新学习一下军事心理学。恩格是有名的帝国战争英雄，同时也是为数不多有过实战经验的高级军官，暗杀价值只会更高。”
“可以概括为:敌人开始利用这种无差别攻击的手段，在造成民众恐慌的同时，消灭高价值目标?”
“是的，这和‘一月暴动’那种单纯针对皇帝的政治行动不一样，参与的间谍素质也更高，甚至拥有魔法师身份。在这种情况下发生首都袭击，民众对皇帝的信任值和国内政局的稳定度会急速下降……”
“卡尔你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如果一个皇帝连他的平民都保护不了，那还要他们谈什么‘荣耀尽归帝国’！”
看着逐渐上头的卡尔，阿尔弗雷德赶快跑上前去捂住他的嘴巴，却被卡尔一腿扫倒在了地上。
隔墙有耳……如果这样做能让负责这事的恩格复活过来，卡尔巴不得直接贴在威尔特二世的耳朵边说上一百遍。
一个特务局的最高负责人要向一名少尉借手枪来亲自抓捕一名在首都乱窜的敌国魔法师，无论是行动规章还是人员配置都远远落后于时代。
为了提高抓捕间谍的存活率而解除火器配置是可以理解，但那只是总参特务局刚成立缺人缺经验而临时搞出的不成文规定，再加上抓捕的大多数是被洗脑的帝国人而下不去手这种因素。
可以说，恩格死于特务局的老旧制度。
散落的尸块已经捡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一些辨认不出的焦炭。卡尔将手里抱着的其他部分放在地上，开始按照人体部位一一排列。
“卡尔……”看着他默默拼着可能属于恩格身体的残肢，阿尔弗雷德心里难受至极。
卡尔深呼一口气，闻到的只是浓浓的焦糊味。随手拿起一块看起来像是手臂的部分放在半焦的躯干左边，问到:“阿尔弗雷德，你们家里的工坊生意还好吗?”
“还行吧，我父亲来信说基本已经不生产零件了，只负责组装部分型号的枪械。”
“好，我需要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真回答我，这关乎着……我们的命运。”
本就沉重的话题再次加码。阿尔弗雷德擦了擦微红的眼眶回答:“行，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
“‘瑟梅尔41’的击针是用什么做的?”
阿尔弗雷德听到话后开始犹豫不决，家里人告诉过他不能将制式装备的具体信息透露给外人，违反协议的处罚足以让纽赖特家破产。
因为家庭工作性质的原因，阿尔弗雷德从小就对枪械感兴趣，除了维护组装外，也善于总结枪械的突出点。
“瑟梅尔41”18毫米击针式步枪最大的优点和缺陷都在击针上。生铁的含碳量较低而导致韧性不足，在关键时刻断掉的话，使用者就只能进行肉搏，无法有效对抗披甲率较高的法尔尤斯部队，一旦落单就和自杀没什么区别。可纽赖特工坊现在只负责组装，并没有改型的权利。
但现在的卡尔给了阿尔弗雷德一种感觉，或许他真的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更高级的人际关系，可以插手改善枪械的可靠性。击针式步枪要先保证在耗尽弹药之前不出故障才能发挥比燧发枪更大的作用。
“铁，生铁。”
“生铁吗……我知道了，谢谢你。”
遗体的临时拼接动作和对话同步结束。
一个大致的人型展现在了三人眼前，头部和左小腿没有找到，腹部出现了一个碗状大小的缺口，全身上下尽是被焦炭覆盖的痕迹，根本看不出是恩格。
三人离远一些，整理了一番着装。
“阿尔弗雷德，下口令吧。”
“好……全体都有……立正，敬礼！”
或许对于一个将一生都奉献给帝国的老军官来说，在最后送行时所渴望得到的大概就是这么一个简单军礼。
恩格孤单了半辈子，唯一的牵挂可能只有在56岁生日那天认识的一个名叫卡尔的小屁孩。
“老爷子，棺材要过些日子才会送来，希望您在英灵殿前等一等，不要着急。先皇应该会非常感激您为帝国的衷心服务。”
阿尔弗雷德和汉娜再也忍受不住悲伤的情绪，很快泪流满面，敬礼的手和嘴角跟着内心不住的发颤。
卡尔回想起这段无忧无虑的校园时光，似乎都是恩格带给他的宝贵记忆，却没想到在850年1月3日这天画上了休止符。
“礼毕！”卡尔代替情绪失控的阿尔弗雷德下了最后的口令。
这种非物理高温燃烧后的怪异气味深深的烙印在他内心中。
远处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声。见两人哭的差不多了，卡尔叹了口气说到:“阿尔弗雷德，汉娜，快速调整一下，我们还有事没做完。”
汉娜擦完脸后又抽出两张纸递给了阿尔弗雷德。
“是去帮助其他人吗?”
“不，先把这个哨兵和海德里希抬到车上去，汉娜你跑快去把车叫过来，阿尔弗雷德和我留在这搬人等车。”
“知道了。”
很快，救护车跟在汉娜身后颠簸着的开了过来，下来了两个女性医护人员，配合着阿尔弗雷德、卡尔一起将哨兵和海德里希抬到了后车厢里。
“你们是旁边军校的学生吗?真能干啊。”
“您见笑了，对了，请您回去后联系一下近卫军和皇帝卫队，让他们尽快戒严，盘查一切想要进出城区的人员。”
“小伙子你太高看我啦，我就是个平头老百姓，没人会听我的。”
“您就说这道命令来自于一个名叫恩格的人，他现在很急，没空当面说。”
“恩格?行，我记住了，是恩格命令他们做的，但他们要追问起来的话，我该怎么办?”
“不用怕，只要您提到恩格这个名字，他们不会多问的。”
“好，你们救人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啊，我们一会还会回来，在这之前就拜托你们了。”
卡尔向坐在副驾驶位的女医生比了个“明白”的手势，救护车摇摇晃晃的开回了主干道。
“卡尔，为什么要用教员的名义来命令他们啊？他的权利很大吗?”
“不大，但好使，毕竟是个上校。”
总不能把老头的隐藏身份说出来，汉娜嘴巴不是很严，阿尔弗雷德则是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卡尔不想让“特务局长官被刺杀”这道重要情报提前外泄到法尔尤斯，这会让间谍活动更加频繁猖獗。
卡尔闭上双眼，随后对两人补充道:“另外，现在知道恩格已经身亡的只有我们三人，千万不要擅自将这件事抖露出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可以暂时声称他调任陆军总部或者去执行特殊任务，总之，你俩的任务是压住学院里的舆论。剩下的……交给我处理，船到桥头自然直。”
“明白，我尽量。”
尽管汉娜很不理解这样的做法，但阿尔弗雷德已经答应了下来。
看着四周被爆炸破坏得乱七八糟的景象，一味的悲伤改变不了什么。
“这里马上就会施行戒严，你们先回去吧，记住，表现得自然一些。”
“那你呢？”
卡尔睁开眼睛看着地上的人型碎肉，咬牙切齿的说到：“我要让灰烬再次燃烧，将复仇之风吹向法尔尤斯。”
阿尔弗雷德抿着嘴点了点头，大概确定了他背后拥有着来自高层的势力。
恩格的影响力还在，这是卡尔在总参谋部里最大的优势。上到总参谋长贝恩哈特，下到负责闸门警卫的中尉，没人不知道“明日之星”卡尔·威廉姆斯和特务长恩格·博克的关系。
目送着二人离开，卡尔转身走向了森林深处。
外围的警卫对卡尔的返回感到很奇怪，不过也没有多问，检查了证件无误后就放他进入了要塞内。
“卡尔少尉？你怎么回来了？恩格上校呢？”女中尉正在登记学员信息，一抬头却发现了站在面前的卡尔。
顾不得第一次被称呼为“少尉”的兴奋，卡尔匆忙问到：“这个一会再说，总参谋长现在有空吗？”
“呃……我要先给助理室打完电话才能知道。”
“拜托你快点联系一下，我有紧急情况要向他报告，非常重要，要快！”
“啊……你别急，我马上就打。”
女中尉似乎是被卡尔吓到了，拿起话筒后竟拨错了号码，来回重试了三次才接通助理室。
“明白，是！卡尔少尉，将军让你直接去五楼的总参谋长室等着他，他现在主持一个紧急会议。”
“好的，谢谢你中尉，对了，可以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
“呃，格琳娜·博克，叫我格琳娜就行。”
“不好意思格琳娜中尉，刚刚冒犯了，我真的很急。”
“没事，你快去吧。”
看着升降梯前来去匆匆的人们，卡尔猛然间发现了不对。
格琳娜·博克，恩格·博克。
他们都是博克家的。
之前还在唆使恩格去勾引格琳娜，现在想想，那一脚没白挨，算是叔叔替侄女教训色狼了。
但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恩格的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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