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利的处境
六号升降梯里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是去二楼综合办公区的，卡尔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不走楼梯。如果腿脚没问题的话，等待升降梯下来的时间足够一个正常人在一楼和二楼之间上下至少三趟了。
现在总参谋部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
充满人流和高级军官办公室的圆顶建筑物正是那种范围性毁灭系魔法的理想攻击对象，只是现在还没有实施袭击行动的必要罢了。
升降机里的最后一个人在四楼离开了。
看来五楼应该是大多数人的工作所涉及不到的场所。
电铃响起，卡尔把升降梯的铁质伸缩门拉开。正准备出来时，脚下却被突然出现的白色靴子绊了一下，但卡尔紧绷的神经让他迅速反应过来，借着倒地的功夫顺势翻了个跟头。
难道敌人已经摸到这里了?
卡尔还没站稳就将身体撞了过去，背部稍微柔软的触感让他确定了对方是个女性，不算太高，大概到他下巴位置，天天和汉娜挤在一起让他对女性的身体部位了如指掌。
对方的力量不会太强，而且明显比汉娜……要小。
随后卡尔迅速转过身用右臂将对方的喉咙牢牢顶在墙上，左手握拳击打对方的小腹，同时左腿前顶，准备在拳击完毕后立刻接上一记膝击，确保她短时间内失去抵抗能力。
但其痛苦的神情让卡尔的左拳无意间慢了下来。
眼前被扼住的少女有着一头雪白的长发，厚厚的齐刘海盖住了她的额头。
见卡尔的动作慢了下来，少女立刻转过头来，朝他瞪着一双美眸。卡尔立刻注意到了她的红色瞳孔，似乎有些眼熟，而且那一头白发在头顶廊灯的照耀下反射出明亮的光泽，与其说是白色，倒不如和银色相近。
银色的头发，血红色的瞳孔。
她和皇帝有关系。
民间曾经流传过这么一则传闻。先皇威尔特一世在颁布了禁魔条令后，仅仅一夜的时间头发就变成了白色，起初众人都以为是操劳过度，纷纷劝他休息，但之后的某天上朝时，前首相巴尔特茨在向威尔特一世作汇报时，发现他一直在低头擦拭自己的眼角，走近一看才发现，威尔特一世的眼睛瞳色已经从原来的天蓝转变为了诡异的血红，威尔特二世出生时也完整的将这一特征继承了下来，有人认为这是魔法之神对其降下的诅咒，也有人认为是基因的突变，总之众说纷纭。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你在哪儿?”
公主?
卡尔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着不同于总参谋部的白色军官制服，随即赶快松开手臂，装出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
“哎呀，公主殿下，你怎么能趁我不在时偷偷跑出来呢?要是将军知道了一定又会来责怪我。”
在卡尔的印象中，威尔特二世和玛丽安娜皇后从来都没有向外公布过他们有个女儿，民众都以为是魔法之神的诅咒，皇位后继无人。
“咳咳……咳……你……你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咳咳……”少女捂着修长纤细的脖颈，一时难以继续沟通。
刚刚发出声音的女人出现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看到了正在纠缠的二人。
“哦呀，卡尔少尉?真是失礼了，介绍一下，这位是帝国公主，凯瑟琳·威尔特皇女殿下。”
“呃，皇女殿下，刚刚不好意思了。然后是这位女士，我……该怎么称呼……您?”
“什么?才多长时间就把我忘了，这太让人伤心了……”
这个身着特殊礼服的浓妆中年妇女的臂部装扮上有一颗菱形星，看来应该是中校，身形略显臃肿。在卡尔的印象中，学院里似乎从来没出现过这么一号人，中校是不可能当上教员的，顶多参与教研室或者教务处的工作。
“女士……可否透露一下名字?”
“玛格丽塔·琼斯，真是的，当初可是我和恩格一起接待的你。”
接待?
卡尔猛然想起，在约德尔神风领着他去参加“特设候补军官教育”报名时，恩格的身边确实有个瘦瘦的女上尉。
不过两者之间的体型差距有点大。
“那我就称您为玛格丽塔中校?”
“事实上，我已经是上校了，现在担任贝恩哈特上将的助理工作，只是这身衣服还没换而已。”
“抱歉上校，我一时没认出你来……”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们天天接触你的照片，认识你很正常，要是你认识我们，那就有问题了。”
啪。
卡尔感觉左脸上火辣辣的。
凯瑟琳终于忍受不住被无视的感觉，将怒火全部发泄在这一巴掌上。
“公主殿下，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这不符合你的日常行为准则！”
凯瑟琳轻咬贝齿，胸口急剧起伏着，反驳道:“玛格丽塔阿姨，这个混蛋刚刚把我按在墙上动弹不得，还……还用腿……”
似乎是将卡尔的体术动作曲解成了流氓行为。
玛格丽塔笑了笑，打断道:“凯瑟琳，明眼人都知道卡尔少尉是个聪明人，而且性格以及行为举止是经过特务局观察过的，他会这么对你只能说明是你对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可是……”
“难道我说错了吗?”
凯瑟琳像个小孩一样垂头丧气着，但一双灵动的眸子仍然瞪着卡尔。
“哼！就只会欺负我，父皇是这样，母后是这样，就连你也这样……”凯瑟琳赌气似的跑过玛格丽塔的身边，消失在楼道拐角。
留下不知所措的卡尔和面无表情的玛格丽塔。
“中校，您和皇女殿下的母亲是姐妹?”
“不瞒你说，玛丽安娜是我的妹妹。不过有一点请你见谅，凯瑟琳今年才16岁，处于教育学中提到过的‘青春期’或者‘叛逆期’，在我看来可以这么理解，你一个19岁的大男孩可得让着一下她这个小妹妹。”
“怎么说呢，很能理解，因为可能我当时也是这样的……吧?反正各种糗事混账事都经历过，恩格没少替我操心。”
“呵呵呵，前些日子他还向我吹嘘，说你在校六年很懂事很优秀来着……”
卡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继续问到:“这是他高看我了。中校，您说贝恩哈特上将在开一个紧急会议，我可以了解一下是有关哪方面的吗?”
她叹了口气，看了看四周，又检查了一下升降梯口，小声道:“先进房间吧。”
跟着玛格丽塔一路到了助理室。
“这个房间和总参谋长的房间墙体都加入了隔音材质，可以很大程度上减少被偷听的机会。”她坐在办公桌前，招呼卡尔把门关上。
“打扰了。”卡尔将门带上后仔细打量着四周。
这个大房间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双开门，门上的牌子写着“警卫值班室”，而在中间玛格丽塔办公桌后面的那道黑色木门才通往总参谋长室。
“来，坐下。这里有绿茶、牛奶和咖啡，你要哪个?”
“绿茶?什么是绿茶?不都是红茶吗?”
“上将不喜欢凯特尔人的口味，他特意托人从东方的炎国带回了一种叫做‘京畿龙井’的绿茶叶，你可以试试再评价。”
“好吧，恕我孤陋寡闻了，请我给来一杯绿茶。”
很快，玛格丽塔端着两杯绿色的茶水走了过来。
“可能有些烫，不要急着喝。”
“没关系，唔，闻起来香气宜人啊，这个味道比红茶要提神。”
“我在书上看到过炎国人对他们茶叶的描述，说是‘沁人心脾’，意思是说喝下了这种清凉的饮品后会感到清新爽朗，心情也会由此变得好起来。”
“是嘛，看不出来，你还研究东方文化，茶叶虽好，只可惜现在不容易进口了。上个月，希兹尔幕府和源氏幕府同时对炎国北方的长垣军发动了进攻，物资开始变得紧缺。世道不随人心，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玛格丽塔抿了口茶，脸色一变继续问到:“说吧，恩格是怎么死的。”
正在品尝绿茶的卡尔闻言差点一口喷出来。
她怎么知道恩格死了。
“呃……”卡尔犹豫着，他还在思索恩格死亡的情报为什么会传播得这么快。
按自己的设想，这事应该只有阿尔弗雷德和汉娜知道。
“上将召开紧急会议的主意就是这次爆炸袭击。”
“你们早就知道了?”
“是的，还知道那个间谍是高阶魔法师，他使用过的那个新型毁灭系魔法是我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本来是想告知他，但谁知道他没有回去，在半路上自己就跑过去抓了。”
“结果就导致他被炸死了?”
“被炸死的应该还有那个间谍和数名平民，现场还留下了火元素和电元素的混合使用痕迹。但在事后，近卫军司令部和陆军总部都收到了他要求戒严的命令，我想，这是你做的吧?”
卡尔没有否认，只是他没想到玛格丽塔知道的信息比在场的三人还要详细，这样一来，他就没有找贝恩哈特的必要了，特务局制度会慢慢的自我改革。
“你们准备怎么处理这事?”
“等上将来了你就知道了，事实上，卡尔，就算你没有自己来，半个小时后也会有电话打到学院命令你来。”
卡尔感觉自己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天真小孩，甚至还是他亲自给自己挖的坑。
但玛格丽塔的话中有一句重点。
他们是怎么发现火元素和电元素的使用痕迹的?这种事情目前只有魔法师能做到，在普通人眼里只是看到灰烬和各类被烧焦的残骸。
看来总参谋部内部还有类似魔法师的存在。
但先皇在禁魔条令中明确规定了军队内不得成立带有魔法性质的单位。
这是否有些自相矛盾了。
助理室门被打开，玛格丽塔迅速起身敬了军礼，卡尔也跟着照做，但动作幅度过大打翻了桌边的茶杯，绿茶顺着桌边流到了光滑的地面上。
“年轻人，你又搞得我紧张起来了。”
“对……对不起，总参谋长。”
贝恩哈特把尖顶盔摘了下来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挠了挠微白的头发说到:“情况你应该都知道了，唉，也是他太固执，要不然不会死的。好学生，先进来吧，咱们两个好好聊聊。”
玛格丽塔将地面和桌子擦拭干净，用眼神告诉他不要迟疑。
卡尔也不敢怠慢，跟着贝恩哈特走进了最里面的房间。
总参谋长室不算很大。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小地球仪和一些文件文具，左侧摆着一堆书架和两具古典沙发，右侧墙壁上挂着一副世界地图和一副欧西亚大陆地图，办公桌后面的墙上则是威尔特一世的油画肖像。透过窗户可以直接看到地下要塞的各个主要干道。
“不用拘束，以后我就是你的直属上级。”
“是！”
“绿茶怎么样，好喝吗?”
“报告，非常好喝，有种能让人冷静下来的奇妙感觉。”
“是嘛，可你现在又让气氛紧张起来了。”
卡尔不敢现在就释放天性，他在三个小时前才第一次见到贝恩哈特，但这个放松下来的命令又不能不从。
这次没有恩格协调。
贝恩哈特郁闷，卡尔也不自在。
“算了，等你慢慢适应吧。是不是我岁数够大，看起来不太慈祥?”
卡尔想说的是，恩格实打实的陪伴了他六年，看着自己一步步成长起来，算是半个祖父。
“报告，不是。”
“这就奇怪了，凯瑟琳可不是你这样的，天天在升降梯门口搞各种恶作剧，她只比你小了三岁而已。”
“报告，那是因为皇女殿下她……是皇女殿下，不是一名士兵或者军官。”
贝恩哈特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追究这事。
“我们注意到，爆炸发生后，有人以恩格的名义往军队打了电话要求戒严，封锁市区，会议上有很多军官对此表示赞同，你干得不错。”
“不敢当，上将。我只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力，在不能确定敌人是否逃逸的情况下，只能通过这种手段来提高抓捕率和阻止其撤离。”
“嗯，是个好点子，以后只要发生类似的间谍行动事件，依然照做就行。”
“您是说……”
“我们没有向外扩散这条消息，只有内部极少数少将级别以上的高级军官知晓详细情况。恩格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在今后的活动中，你要注意这点。”
眼见自己和贝恩哈特的想法不谋而合，卡尔赶快将其他两人和自己的想法托盘而出。
“唔，将恩格的行踪伪造成职位紧急调动或外出执行任务，这点虽然容易做到，但同样会引起一些人的怀疑，尤其是潜伏在学院里的法尔尤斯人，他们可能会采取一系列行动去证实这一点。”
“要的就是这点，上将，我认为这是将明面上的间谍们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最近的一次有着戒严性质的行动还是在825年的“一月暴动”时，从行刺中死里逃生后，威尔特一世下令停止封锁霍尔夫堡全面围捕法尔尤斯间谍。
“既然这么说，你已经计划好了？”
“不敢说可以全部抓住，但至少可以破坏首都的间谍网络，但需要一些时间和……”
“和一些权力？卡尔，我该怎么说你才好，可真是够大胆的，要知道，‘特务长’这个位置由皇帝亲自把关，不是我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
“不，我只是需要您的一些小小的帮助。”
贝恩哈特做出习惯性的思考动作，沉默了半响。
卡尔紧盯着他，拳心攥出了一丝冷汗。
时针准时指向伊克特数字“5”，摆钟发出的规律回声打破了宁静。
“这不是你该做的事……”
“我只是想给恩格报仇。”
这是这还只是见面第一天，卡尔就敢直接打断自己的话。贝恩哈特稍微有些理解恩格的心情了，这远比凯特琳来搞恶作剧要沉重得多。
他何尝不想给恩格一个交代，只是这样做会极度不利于威尔特二世的处境，将总参谋部特务局长官的职权轻易的交给了一个19岁的青年，这直接为那些以现任首相吕伯仑为首的“宪政派”提供了最具重量的反对理由。
前有狼，后有虎，情况很不乐观。
现在总参谋部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
充满人流和高级军官办公室的圆顶建筑物正是那种范围性毁灭系魔法的理想攻击对象，只是现在还没有实施袭击行动的必要罢了。
升降机里的最后一个人在四楼离开了。
看来五楼应该是大多数人的工作所涉及不到的场所。
电铃响起，卡尔把升降梯的铁质伸缩门拉开。正准备出来时，脚下却被突然出现的白色靴子绊了一下，但卡尔紧绷的神经让他迅速反应过来，借着倒地的功夫顺势翻了个跟头。
难道敌人已经摸到这里了?
卡尔还没站稳就将身体撞了过去，背部稍微柔软的触感让他确定了对方是个女性，不算太高，大概到他下巴位置，天天和汉娜挤在一起让他对女性的身体部位了如指掌。
对方的力量不会太强，而且明显比汉娜……要小。
随后卡尔迅速转过身用右臂将对方的喉咙牢牢顶在墙上，左手握拳击打对方的小腹，同时左腿前顶，准备在拳击完毕后立刻接上一记膝击，确保她短时间内失去抵抗能力。
但其痛苦的神情让卡尔的左拳无意间慢了下来。
眼前被扼住的少女有着一头雪白的长发，厚厚的齐刘海盖住了她的额头。
见卡尔的动作慢了下来，少女立刻转过头来，朝他瞪着一双美眸。卡尔立刻注意到了她的红色瞳孔，似乎有些眼熟，而且那一头白发在头顶廊灯的照耀下反射出明亮的光泽，与其说是白色，倒不如和银色相近。
银色的头发，血红色的瞳孔。
她和皇帝有关系。
民间曾经流传过这么一则传闻。先皇威尔特一世在颁布了禁魔条令后，仅仅一夜的时间头发就变成了白色，起初众人都以为是操劳过度，纷纷劝他休息，但之后的某天上朝时，前首相巴尔特茨在向威尔特一世作汇报时，发现他一直在低头擦拭自己的眼角，走近一看才发现，威尔特一世的眼睛瞳色已经从原来的天蓝转变为了诡异的血红，威尔特二世出生时也完整的将这一特征继承了下来，有人认为这是魔法之神对其降下的诅咒，也有人认为是基因的突变，总之众说纷纭。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你在哪儿?”
公主?
卡尔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着不同于总参谋部的白色军官制服，随即赶快松开手臂，装出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
“哎呀，公主殿下，你怎么能趁我不在时偷偷跑出来呢?要是将军知道了一定又会来责怪我。”
在卡尔的印象中，威尔特二世和玛丽安娜皇后从来都没有向外公布过他们有个女儿，民众都以为是魔法之神的诅咒，皇位后继无人。
“咳咳……咳……你……你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咳咳……”少女捂着修长纤细的脖颈，一时难以继续沟通。
刚刚发出声音的女人出现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看到了正在纠缠的二人。
“哦呀，卡尔少尉?真是失礼了，介绍一下，这位是帝国公主，凯瑟琳·威尔特皇女殿下。”
“呃，皇女殿下，刚刚不好意思了。然后是这位女士，我……该怎么称呼……您?”
“什么?才多长时间就把我忘了，这太让人伤心了……”
这个身着特殊礼服的浓妆中年妇女的臂部装扮上有一颗菱形星，看来应该是中校，身形略显臃肿。在卡尔的印象中，学院里似乎从来没出现过这么一号人，中校是不可能当上教员的，顶多参与教研室或者教务处的工作。
“女士……可否透露一下名字?”
“玛格丽塔·琼斯，真是的，当初可是我和恩格一起接待的你。”
接待?
卡尔猛然想起，在约德尔神风领着他去参加“特设候补军官教育”报名时，恩格的身边确实有个瘦瘦的女上尉。
不过两者之间的体型差距有点大。
“那我就称您为玛格丽塔中校?”
“事实上，我已经是上校了，现在担任贝恩哈特上将的助理工作，只是这身衣服还没换而已。”
“抱歉上校，我一时没认出你来……”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们天天接触你的照片，认识你很正常，要是你认识我们，那就有问题了。”
啪。
卡尔感觉左脸上火辣辣的。
凯瑟琳终于忍受不住被无视的感觉，将怒火全部发泄在这一巴掌上。
“公主殿下，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这不符合你的日常行为准则！”
凯瑟琳轻咬贝齿，胸口急剧起伏着，反驳道:“玛格丽塔阿姨，这个混蛋刚刚把我按在墙上动弹不得，还……还用腿……”
似乎是将卡尔的体术动作曲解成了流氓行为。
玛格丽塔笑了笑，打断道:“凯瑟琳，明眼人都知道卡尔少尉是个聪明人，而且性格以及行为举止是经过特务局观察过的，他会这么对你只能说明是你对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可是……”
“难道我说错了吗?”
凯瑟琳像个小孩一样垂头丧气着，但一双灵动的眸子仍然瞪着卡尔。
“哼！就只会欺负我，父皇是这样，母后是这样，就连你也这样……”凯瑟琳赌气似的跑过玛格丽塔的身边，消失在楼道拐角。
留下不知所措的卡尔和面无表情的玛格丽塔。
“中校，您和皇女殿下的母亲是姐妹?”
“不瞒你说，玛丽安娜是我的妹妹。不过有一点请你见谅，凯瑟琳今年才16岁，处于教育学中提到过的‘青春期’或者‘叛逆期’，在我看来可以这么理解，你一个19岁的大男孩可得让着一下她这个小妹妹。”
“怎么说呢，很能理解，因为可能我当时也是这样的……吧?反正各种糗事混账事都经历过，恩格没少替我操心。”
“呵呵呵，前些日子他还向我吹嘘，说你在校六年很懂事很优秀来着……”
卡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继续问到:“这是他高看我了。中校，您说贝恩哈特上将在开一个紧急会议，我可以了解一下是有关哪方面的吗?”
她叹了口气，看了看四周，又检查了一下升降梯口，小声道:“先进房间吧。”
跟着玛格丽塔一路到了助理室。
“这个房间和总参谋长的房间墙体都加入了隔音材质，可以很大程度上减少被偷听的机会。”她坐在办公桌前，招呼卡尔把门关上。
“打扰了。”卡尔将门带上后仔细打量着四周。
这个大房间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双开门，门上的牌子写着“警卫值班室”，而在中间玛格丽塔办公桌后面的那道黑色木门才通往总参谋长室。
“来，坐下。这里有绿茶、牛奶和咖啡，你要哪个?”
“绿茶?什么是绿茶?不都是红茶吗?”
“上将不喜欢凯特尔人的口味，他特意托人从东方的炎国带回了一种叫做‘京畿龙井’的绿茶叶，你可以试试再评价。”
“好吧，恕我孤陋寡闻了，请我给来一杯绿茶。”
很快，玛格丽塔端着两杯绿色的茶水走了过来。
“可能有些烫，不要急着喝。”
“没关系，唔，闻起来香气宜人啊，这个味道比红茶要提神。”
“我在书上看到过炎国人对他们茶叶的描述，说是‘沁人心脾’，意思是说喝下了这种清凉的饮品后会感到清新爽朗，心情也会由此变得好起来。”
“是嘛，看不出来，你还研究东方文化，茶叶虽好，只可惜现在不容易进口了。上个月，希兹尔幕府和源氏幕府同时对炎国北方的长垣军发动了进攻，物资开始变得紧缺。世道不随人心，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玛格丽塔抿了口茶，脸色一变继续问到:“说吧，恩格是怎么死的。”
正在品尝绿茶的卡尔闻言差点一口喷出来。
她怎么知道恩格死了。
“呃……”卡尔犹豫着，他还在思索恩格死亡的情报为什么会传播得这么快。
按自己的设想，这事应该只有阿尔弗雷德和汉娜知道。
“上将召开紧急会议的主意就是这次爆炸袭击。”
“你们早就知道了?”
“是的，还知道那个间谍是高阶魔法师，他使用过的那个新型毁灭系魔法是我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本来是想告知他，但谁知道他没有回去，在半路上自己就跑过去抓了。”
“结果就导致他被炸死了?”
“被炸死的应该还有那个间谍和数名平民，现场还留下了火元素和电元素的混合使用痕迹。但在事后，近卫军司令部和陆军总部都收到了他要求戒严的命令，我想，这是你做的吧?”
卡尔没有否认，只是他没想到玛格丽塔知道的信息比在场的三人还要详细，这样一来，他就没有找贝恩哈特的必要了，特务局制度会慢慢的自我改革。
“你们准备怎么处理这事?”
“等上将来了你就知道了，事实上，卡尔，就算你没有自己来，半个小时后也会有电话打到学院命令你来。”
卡尔感觉自己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天真小孩，甚至还是他亲自给自己挖的坑。
但玛格丽塔的话中有一句重点。
他们是怎么发现火元素和电元素的使用痕迹的?这种事情目前只有魔法师能做到，在普通人眼里只是看到灰烬和各类被烧焦的残骸。
看来总参谋部内部还有类似魔法师的存在。
但先皇在禁魔条令中明确规定了军队内不得成立带有魔法性质的单位。
这是否有些自相矛盾了。
助理室门被打开，玛格丽塔迅速起身敬了军礼，卡尔也跟着照做，但动作幅度过大打翻了桌边的茶杯，绿茶顺着桌边流到了光滑的地面上。
“年轻人，你又搞得我紧张起来了。”
“对……对不起，总参谋长。”
贝恩哈特把尖顶盔摘了下来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挠了挠微白的头发说到:“情况你应该都知道了，唉，也是他太固执，要不然不会死的。好学生，先进来吧，咱们两个好好聊聊。”
玛格丽塔将地面和桌子擦拭干净，用眼神告诉他不要迟疑。
卡尔也不敢怠慢，跟着贝恩哈特走进了最里面的房间。
总参谋长室不算很大。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小地球仪和一些文件文具，左侧摆着一堆书架和两具古典沙发，右侧墙壁上挂着一副世界地图和一副欧西亚大陆地图，办公桌后面的墙上则是威尔特一世的油画肖像。透过窗户可以直接看到地下要塞的各个主要干道。
“不用拘束，以后我就是你的直属上级。”
“是！”
“绿茶怎么样，好喝吗?”
“报告，非常好喝，有种能让人冷静下来的奇妙感觉。”
“是嘛，可你现在又让气氛紧张起来了。”
卡尔不敢现在就释放天性，他在三个小时前才第一次见到贝恩哈特，但这个放松下来的命令又不能不从。
这次没有恩格协调。
贝恩哈特郁闷，卡尔也不自在。
“算了，等你慢慢适应吧。是不是我岁数够大，看起来不太慈祥?”
卡尔想说的是，恩格实打实的陪伴了他六年，看着自己一步步成长起来，算是半个祖父。
“报告，不是。”
“这就奇怪了，凯瑟琳可不是你这样的，天天在升降梯门口搞各种恶作剧，她只比你小了三岁而已。”
“报告，那是因为皇女殿下她……是皇女殿下，不是一名士兵或者军官。”
贝恩哈特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追究这事。
“我们注意到，爆炸发生后，有人以恩格的名义往军队打了电话要求戒严，封锁市区，会议上有很多军官对此表示赞同，你干得不错。”
“不敢当，上将。我只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力，在不能确定敌人是否逃逸的情况下，只能通过这种手段来提高抓捕率和阻止其撤离。”
“嗯，是个好点子，以后只要发生类似的间谍行动事件，依然照做就行。”
“您是说……”
“我们没有向外扩散这条消息，只有内部极少数少将级别以上的高级军官知晓详细情况。恩格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在今后的活动中，你要注意这点。”
眼见自己和贝恩哈特的想法不谋而合，卡尔赶快将其他两人和自己的想法托盘而出。
“唔，将恩格的行踪伪造成职位紧急调动或外出执行任务，这点虽然容易做到，但同样会引起一些人的怀疑，尤其是潜伏在学院里的法尔尤斯人，他们可能会采取一系列行动去证实这一点。”
“要的就是这点，上将，我认为这是将明面上的间谍们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最近的一次有着戒严性质的行动还是在825年的“一月暴动”时，从行刺中死里逃生后，威尔特一世下令停止封锁霍尔夫堡全面围捕法尔尤斯间谍。
“既然这么说，你已经计划好了？”
“不敢说可以全部抓住，但至少可以破坏首都的间谍网络，但需要一些时间和……”
“和一些权力？卡尔，我该怎么说你才好，可真是够大胆的，要知道，‘特务长’这个位置由皇帝亲自把关，不是我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
“不，我只是需要您的一些小小的帮助。”
贝恩哈特做出习惯性的思考动作，沉默了半响。
卡尔紧盯着他，拳心攥出了一丝冷汗。
时针准时指向伊克特数字“5”，摆钟发出的规律回声打破了宁静。
“这不是你该做的事……”
“我只是想给恩格报仇。”
这是这还只是见面第一天，卡尔就敢直接打断自己的话。贝恩哈特稍微有些理解恩格的心情了，这远比凯特琳来搞恶作剧要沉重得多。
他何尝不想给恩格一个交代，只是这样做会极度不利于威尔特二世的处境，将总参谋部特务局长官的职权轻易的交给了一个19岁的青年，这直接为那些以现任首相吕伯仑为首的“宪政派”提供了最具重量的反对理由。
前有狼，后有虎，情况很不乐观。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