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狂热的自豪
“我……只是想让这些间接害死恩格的人给他陪葬罢了。”
卡尔的一出狂言让坐在沙发上的玛格丽塔愣住了。
这不只是恩格塑造出的人格，更多的是卡尔对恩格的感情。玛格丽塔是个感性的人，作为和恩格同样交情很好的副手，她很理解卡尔这么做的初衷。
“陪葬……在完成‘陪葬’后你还要干什么?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彻底打垮法尔尤斯王国。将他们国王的首级挂在霍尔夫堡北面的城门上，让他亲眼看看当年他们的军队是怎么蹂躏帝国百姓的。不仅如此，那些负责各个领地军队的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们一个都逃不了。”
玛格丽塔看着表情逐渐扭曲的卡尔，慢慢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不是一个帝国军人该有的气量，卡尔。”
“是您让我放松下来的，贝恩哈特上将。”
“我是让你放松而不是让你放纵，政治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
“当你拥有了绝对的力量时，政治就是这么简单。”
“你从哪学来的这套歪门邪说?”
“先皇，威尔特一世。”
贝恩哈特实在是没想到卡尔散漫的表皮下竟藏着这么危险的疯狂，但他给出的答案确实无懈可击。
先皇就是为了让帝国变强才设立的首相职位和宪政议会，以确保自己的每个决定都能经过众人的反复改善后再行公布，结果到头来，威尔特二世却被分离势力和反对派们利用这点反将一军。如果强行收回这些权力，可能明天早上的收音机里就会出现“奥托共和国”、“梅尔德联邦”这些新政权的独立宣言。
卡尔没少读过有关于描述炎国古代分裂内乱时的书籍，他们将这种武装拱卫皇权、铲除佞臣的行为统称为“清君侧”。
一旦成功了，政局很快就会稳定下来，使国家一致对外，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上下同体。
恩格告诉过卡尔，能够亲眼看到帝国的复兴是他的梦想之一，为此他不惜变得激进，以此来影响周围的人，哪怕只是杯水车薪。
其他教员结束活动时经常会忘记呼喊“荣耀尽归帝国”，在课堂上有关于皇帝的内容尽量避开不提或者按照书本上的原话让学员们死记硬背——在恩格负责下的“指挥441班”从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反而鼓励学员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理解皇帝，如果回答的不对也不会去为难大家。
在没有实行高压政策的前提下，特务局长官上课竟然会比一般人要放得开，这也算是个奇特现象。
但贝恩哈特这个位置的人要比纯粹的恩格考虑得更多，他不会脑袋一热就跑去拿枪杵着反对派的脑门让他们主动辞职。
但如果改变目标就会导致计划成果大打折扣，一旦实施起来就只能打个水漂，激不起什么浪花，也抓不到什么大鱼，如果刺激到了他们，说不定还会以此为借口拥兵起事。
所谓能收集到证据只是理想结果，在第二阶段的大规模抓捕行动开始前，反对派早就脚底抹油溜得无影无踪了，没人会傻到等着乖乖任人宰割。
在听到帝国内部确实存在派系纷争时，卡尔确实被是被震惊到了，但原因不是有人反对皇帝，而是皇帝早期对于这些人的优柔寡断。
陆军在霍尔夫堡只有一个新兵训练基地，和市区的距离有28公里，在叛军部队抵达之前，皇帝卫队和近卫军完全可以有能力将内阁上上下下全部清洗一遍，而不是再建立一个“总参谋部”这样的单独军事机构为他们提供对抗的机会。
双方的身上都散发着一股腐朽的骑士味道，无论是对战争还是政治的理解都还停留在上个世纪，在对方准备好之前绝不动手。
连法尔尤斯人都明白的道理，这些人却不明白，这就导致帝国被动的陷入战争泥潭是迟早的事。
“上将，您是通过护卫先皇有功才从陆军进入近卫军，这没什么，重点在二十年后，那时先皇年事已高，但他却选择在逝世前将您的军衔从中将晋升到上将并任近卫军司令官，其原因恐怕不只是因为您战功赫赫吧?再加上现任皇帝将您任命为总参谋长，这是否说明皇帝陛下现在只能依靠您和总参谋部来制衡反对者们呢？”
见贝恩哈特没有立刻回答，卡尔继续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逼问着他：“请问皇帝陛下目前是否有危险，您只需要回答这一句话即可。”
“有。”贝恩哈特从桌子上的皮夹包里抽出一根“容克”香烟塞到嘴里。
玛格丽塔随即拿出打火机凑上前去点燃了烟丝，敏锐的眼神捕捉到了他不自然的手部动作。
“我想说的是，上将，您拥有可以直接将制造这股危险的源头直接消灭掉的实力。”
“这么做太冒险了……这是置皇帝的安全于不顾。”
“等他们动起手来，不止是皇帝陛下，您、玛格丽塔上校还有凯瑟琳，乃至所有的皇室成员和总参谋部人员都跑不掉！”
“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会有的！因为您和皇帝给了他们翻盘的机会！我不会恳请您原谅我的冲动，但只要我……卡尔·威廉姆斯的心脏还在跳动，就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实现恩格·博克的平凡梦想，在一个忠诚于帝国的军人墓碑前展现出他所希望看到的繁华盛世景象！”
说罢，卡尔迅速扑到贝恩哈特身旁抢过了他腰间的手枪，随后又跑到衣架前将武装带上的子弹盒打开，快速的装填好弹药，将保险关闭后塞进了贝恩哈特的手里指向自己的脑门。
“卡尔！你干什么！”贝恩哈特把烟卷熄灭后大声道。
“下决定吧，将军。是想要恢复帝国往日的荣耀还是让她在无穷无尽的政治拉扯中变得四分五裂，一切由您决定。”
“你松开我的手，有话好好说！”
贝恩哈特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万一手枪走火，别说恩格了，就是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
“您知道吗？我每次翻开历史书看到我的祖国曾经是那么的辉煌那么的强大时，我都会感到开心自豪，因为这是恩格教给我的，但现在，他不在了，被那些觊觎祖国、觊觎皇帝的家伙们杀害了……您如果想要放过这些使祖国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叛国者们的话，就请您扣动扳机吧。”
贝恩哈特想要用另一只手掰开卡尔的胳膊但却无能为力，对方的手臂简直像是铁钳一样扼住自己的手纹丝不动。
玛格丽塔想要起身帮助贝恩哈特夺枪，但被卡尔喝住:“上校，请您不要和我发生肢体接触，我不能保证手指不会在紧张状态下碰到扳机，这只是一次平常的交谈，坐在旁边观赏即可。”
“好……好的，卡尔，我不动，你别扣扳机。”
“感谢您的配合。上将，快下决定吧，距离您参加会议还有半分钟，二十五秒后我会帮您扣动扳机，去找恩格碰面，不耽误您的时间。”
卡尔内心的东西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这一刻，军校学员和近卫军上将的心情完全转换了过来。即使是在战场上奋力拼杀时，贝恩哈特也没有这么窘迫过。
“二十四，二十三，二十二……”
“目标可以放宽一些！”
“十五，十四，十三……”
“不用收集证据！直接抓人！”
“九，八，七……”
他怎么还在倒数?！光是这样还不够吗?
“五，四，三……”
“所有的反对者和间谍一个不留！”
“二……很好，将军。玛格丽塔上校注意，将军刚刚下达过‘所有反对皇帝的派系人员和他国间谍一个不留全部处决’的命令，请您把这些内容全部写在文件上让将军过目一下再拍发出去，记得把门打开让将军看到这份文件已经被传递，在结束之前我会维持住这个姿势。”
贝恩哈特看着玛格丽塔，喘着粗气无奈的说到:“照他说的做吧。”
玛格丽塔赶快奋笔疾书，两分钟后，递到了贝恩哈特和卡尔面前。
卡尔转动眼珠粗略的看了一遍，贝恩哈特感觉他手上并没有收力。
作战计划和之前的内容有所出入，但没太大的差别。在第一阶段行动结尾，近卫军将会直接对霍尔夫堡市区戒严，在此期间收缴各行各业的商用电台，重点控制电话局和电报局等通讯设施，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出入市区，流动力量改为近卫军巡逻队直接支援，抓到的间谍和反对派人员会直接运往扩建后的第8近卫步兵团原驻地，“搜集叛国证据”直接变成了“抹除以首相、议会为首及其他分散权力的势力以保卫皇帝”。
其中第一阶段准备工作在60天内完成并试点；第二阶段在试点结束后开始戒严封锁，计划在3天内以近卫军团9.2万人的兵力配合特务局抓捕所有关联人员并集中关押审问；第三阶段将会对首相、议会成员及其关联者施加武力，连同第二阶段中抓捕到的叛国者和间谍一起处决，全面清除帝国政局中不利于安全的因素。
“好极了，现在开始发吧。”
“好……”
卡尔慢慢的转过身和贝恩哈特对换了位置，使自己能够看得见玛格丽塔的动作。
玛格丽塔一步三回头，将文件粗略打包后，坐在助理桌前拨通了电话。
大门很快被敲响了，她走了过去按下门把手露出一道小缝。
“给，就这一份。”
“请问助理，不进去在领取单上签字吗?”
“呃……哦，这次不需要，属于紧急命令，快一些发给近卫军总部和特务局，另外再单独印一份给各科，务必保证各科长官收到这份命令。”
“好的，玛格丽塔助理，有空我请您尝尝我们家自己磨的咖啡。”
“那还真是挺期待的，快去吧，晚了的话将军又要发火了。”
“是！”
听到升降梯发出的响声后，玛格丽塔把门关上，靠在大门后看着黑门内还在相持不下的两人。
“放下吧，已经散发出去了。”
卡尔这才松开手让贝恩哈特放下枪，老将军一个没站稳瘫在沙发上。
“其实……我刚刚没有把击针推进去，非常抱歉让您受惊了，将军，不这样的话，您根本就听不进去。”他语气平淡的说道。
贝恩哈特这才知道，卡尔刚刚是演了一出戏，真实到以命相搏。
“混账小子，恩格就教了你这些东西，拿枪握着长官的手对着自己脑袋威胁别人?”
“这个，您也知道，人急了什么都会做出来。”
其实卡尔心里没有真正放松下来，他清楚的认识到了目前的处境和自己内心那些不可名状的危险存在，有些话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想法。
这就是野心实现后给人的感觉吗?
破釜沉舟成功后的极乐快感不断地在几近消散的狂热中迸发，最后扩散至全身每一个细胞上。
卡尔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他似乎真的看到了恩格梦想中的景象。
一个可以不用担心像是法尔尤斯这种野蛮王国侵略的主权帝国。
一个可以让魔法教廷那帮“人上人”们收起蔑视眼神的强盛帝国。
一个可以让各地人们安居乐业、费尔德娜修女和约德尔神父生活富足的丰饶帝国。
在贝恩哈特的视角里，刚刚的卡尔简直就是个恶魔，再也不能用以前的眼光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军校生来看待了。
“您不用去参加会议吗？现在已经超时一分钟了。”
“让我缓一下，缓一下……”
玛格丽塔递过来一杯绿茶，贝恩哈特接过后一饮而尽，心跳速率也慢慢的降了下来。
在连喝了三杯后，他长舒了一口气，在沙发上仰着头放松了一阵，说到:“把子弹退掉吧，底部没插针，还能用。”
卡尔拿起手枪从弹仓内取出了那枚子弹，边装回去边说:“我必须要再向您提出一个要求，非常重要的要求。”
“你哪次提的要求不重要?说。”
“我军目前使用的枪械存在极大弊端，很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步兵部队整体作战能力。”
“弊端?‘瑟梅尔41’的设计足够优秀了，还能有什么弊端?而且，这步枪的内部构造是从来不会对外泄露的，这不会也和间谍有关吧?”
“不，这是我从一位擅长维护枪械的朋友那里得知的。枪的击针是生铁材质，含碳量较低，韧性不足，由此我推测，这个核心部件非常容易在撞击子弹底火时承受不住压力而断掉。在射击训练或者考核中因为有足够的时间从容瞄准和装弹，所以这个问题不会太明显，而到了战场上，我方步兵如果想要发挥装备优势，就免不了要提高射击速度来压制敌人。”
“所以这个时候会断掉?肉搏不是我们的优势……嗯，这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帝国不缺优质铁矿，全钢、熟铁要多少有多少，单用生铁来做击针未免有种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的意思。”
“也不能全盘否定，瑟梅尔大师也是考虑到了十年前的情况，能够设计出这么一款跨时代的武器已经非比寻常了，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断的改进优化，在这个现有的平台上拓展然后提高性能。”
贝恩哈特瞥了眼摆钟，站起身来说到:“已经超时五分钟了，玛格丽塔，帮我在浴缸里放好水，我一会就回来。唉，真难受，被你吓出一身冷汗。他们应该已经到场了，我得赶紧走，你的建议我会向装备科反应的。”说罢，他穿好衣服拿起尖顶盔快步离开了房间前往升降梯处。
玛格丽塔看了看卡尔，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抱歉上校，我确实有些过分了。”
“不是有些，是很过分，竟然敢这样对待他，如果不是因为恩格和你在他内心中的地位这两层关系，你可能连总参谋部的大门都进不来，糊里糊涂的就被外面的近卫军打死。”
“死了……其实也算一种解脱吧。”
卡尔的一出狂言让坐在沙发上的玛格丽塔愣住了。
这不只是恩格塑造出的人格，更多的是卡尔对恩格的感情。玛格丽塔是个感性的人，作为和恩格同样交情很好的副手，她很理解卡尔这么做的初衷。
“陪葬……在完成‘陪葬’后你还要干什么?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彻底打垮法尔尤斯王国。将他们国王的首级挂在霍尔夫堡北面的城门上，让他亲眼看看当年他们的军队是怎么蹂躏帝国百姓的。不仅如此，那些负责各个领地军队的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们一个都逃不了。”
玛格丽塔看着表情逐渐扭曲的卡尔，慢慢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不是一个帝国军人该有的气量，卡尔。”
“是您让我放松下来的，贝恩哈特上将。”
“我是让你放松而不是让你放纵，政治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
“当你拥有了绝对的力量时，政治就是这么简单。”
“你从哪学来的这套歪门邪说?”
“先皇，威尔特一世。”
贝恩哈特实在是没想到卡尔散漫的表皮下竟藏着这么危险的疯狂，但他给出的答案确实无懈可击。
先皇就是为了让帝国变强才设立的首相职位和宪政议会，以确保自己的每个决定都能经过众人的反复改善后再行公布，结果到头来，威尔特二世却被分离势力和反对派们利用这点反将一军。如果强行收回这些权力，可能明天早上的收音机里就会出现“奥托共和国”、“梅尔德联邦”这些新政权的独立宣言。
卡尔没少读过有关于描述炎国古代分裂内乱时的书籍，他们将这种武装拱卫皇权、铲除佞臣的行为统称为“清君侧”。
一旦成功了，政局很快就会稳定下来，使国家一致对外，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上下同体。
恩格告诉过卡尔，能够亲眼看到帝国的复兴是他的梦想之一，为此他不惜变得激进，以此来影响周围的人，哪怕只是杯水车薪。
其他教员结束活动时经常会忘记呼喊“荣耀尽归帝国”，在课堂上有关于皇帝的内容尽量避开不提或者按照书本上的原话让学员们死记硬背——在恩格负责下的“指挥441班”从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反而鼓励学员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理解皇帝，如果回答的不对也不会去为难大家。
在没有实行高压政策的前提下，特务局长官上课竟然会比一般人要放得开，这也算是个奇特现象。
但贝恩哈特这个位置的人要比纯粹的恩格考虑得更多，他不会脑袋一热就跑去拿枪杵着反对派的脑门让他们主动辞职。
但如果改变目标就会导致计划成果大打折扣，一旦实施起来就只能打个水漂，激不起什么浪花，也抓不到什么大鱼，如果刺激到了他们，说不定还会以此为借口拥兵起事。
所谓能收集到证据只是理想结果，在第二阶段的大规模抓捕行动开始前，反对派早就脚底抹油溜得无影无踪了，没人会傻到等着乖乖任人宰割。
在听到帝国内部确实存在派系纷争时，卡尔确实被是被震惊到了，但原因不是有人反对皇帝，而是皇帝早期对于这些人的优柔寡断。
陆军在霍尔夫堡只有一个新兵训练基地，和市区的距离有28公里，在叛军部队抵达之前，皇帝卫队和近卫军完全可以有能力将内阁上上下下全部清洗一遍，而不是再建立一个“总参谋部”这样的单独军事机构为他们提供对抗的机会。
双方的身上都散发着一股腐朽的骑士味道，无论是对战争还是政治的理解都还停留在上个世纪，在对方准备好之前绝不动手。
连法尔尤斯人都明白的道理，这些人却不明白，这就导致帝国被动的陷入战争泥潭是迟早的事。
“上将，您是通过护卫先皇有功才从陆军进入近卫军，这没什么，重点在二十年后，那时先皇年事已高，但他却选择在逝世前将您的军衔从中将晋升到上将并任近卫军司令官，其原因恐怕不只是因为您战功赫赫吧?再加上现任皇帝将您任命为总参谋长，这是否说明皇帝陛下现在只能依靠您和总参谋部来制衡反对者们呢？”
见贝恩哈特没有立刻回答，卡尔继续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逼问着他：“请问皇帝陛下目前是否有危险，您只需要回答这一句话即可。”
“有。”贝恩哈特从桌子上的皮夹包里抽出一根“容克”香烟塞到嘴里。
玛格丽塔随即拿出打火机凑上前去点燃了烟丝，敏锐的眼神捕捉到了他不自然的手部动作。
“我想说的是，上将，您拥有可以直接将制造这股危险的源头直接消灭掉的实力。”
“这么做太冒险了……这是置皇帝的安全于不顾。”
“等他们动起手来，不止是皇帝陛下，您、玛格丽塔上校还有凯瑟琳，乃至所有的皇室成员和总参谋部人员都跑不掉！”
“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会有的！因为您和皇帝给了他们翻盘的机会！我不会恳请您原谅我的冲动，但只要我……卡尔·威廉姆斯的心脏还在跳动，就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实现恩格·博克的平凡梦想，在一个忠诚于帝国的军人墓碑前展现出他所希望看到的繁华盛世景象！”
说罢，卡尔迅速扑到贝恩哈特身旁抢过了他腰间的手枪，随后又跑到衣架前将武装带上的子弹盒打开，快速的装填好弹药，将保险关闭后塞进了贝恩哈特的手里指向自己的脑门。
“卡尔！你干什么！”贝恩哈特把烟卷熄灭后大声道。
“下决定吧，将军。是想要恢复帝国往日的荣耀还是让她在无穷无尽的政治拉扯中变得四分五裂，一切由您决定。”
“你松开我的手，有话好好说！”
贝恩哈特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万一手枪走火，别说恩格了，就是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
“您知道吗？我每次翻开历史书看到我的祖国曾经是那么的辉煌那么的强大时，我都会感到开心自豪，因为这是恩格教给我的，但现在，他不在了，被那些觊觎祖国、觊觎皇帝的家伙们杀害了……您如果想要放过这些使祖国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叛国者们的话，就请您扣动扳机吧。”
贝恩哈特想要用另一只手掰开卡尔的胳膊但却无能为力，对方的手臂简直像是铁钳一样扼住自己的手纹丝不动。
玛格丽塔想要起身帮助贝恩哈特夺枪，但被卡尔喝住:“上校，请您不要和我发生肢体接触，我不能保证手指不会在紧张状态下碰到扳机，这只是一次平常的交谈，坐在旁边观赏即可。”
“好……好的，卡尔，我不动，你别扣扳机。”
“感谢您的配合。上将，快下决定吧，距离您参加会议还有半分钟，二十五秒后我会帮您扣动扳机，去找恩格碰面，不耽误您的时间。”
卡尔内心的东西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这一刻，军校学员和近卫军上将的心情完全转换了过来。即使是在战场上奋力拼杀时，贝恩哈特也没有这么窘迫过。
“二十四，二十三，二十二……”
“目标可以放宽一些！”
“十五，十四，十三……”
“不用收集证据！直接抓人！”
“九，八，七……”
他怎么还在倒数?！光是这样还不够吗?
“五，四，三……”
“所有的反对者和间谍一个不留！”
“二……很好，将军。玛格丽塔上校注意，将军刚刚下达过‘所有反对皇帝的派系人员和他国间谍一个不留全部处决’的命令，请您把这些内容全部写在文件上让将军过目一下再拍发出去，记得把门打开让将军看到这份文件已经被传递，在结束之前我会维持住这个姿势。”
贝恩哈特看着玛格丽塔，喘着粗气无奈的说到:“照他说的做吧。”
玛格丽塔赶快奋笔疾书，两分钟后，递到了贝恩哈特和卡尔面前。
卡尔转动眼珠粗略的看了一遍，贝恩哈特感觉他手上并没有收力。
作战计划和之前的内容有所出入，但没太大的差别。在第一阶段行动结尾，近卫军将会直接对霍尔夫堡市区戒严，在此期间收缴各行各业的商用电台，重点控制电话局和电报局等通讯设施，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出入市区，流动力量改为近卫军巡逻队直接支援，抓到的间谍和反对派人员会直接运往扩建后的第8近卫步兵团原驻地，“搜集叛国证据”直接变成了“抹除以首相、议会为首及其他分散权力的势力以保卫皇帝”。
其中第一阶段准备工作在60天内完成并试点；第二阶段在试点结束后开始戒严封锁，计划在3天内以近卫军团9.2万人的兵力配合特务局抓捕所有关联人员并集中关押审问；第三阶段将会对首相、议会成员及其关联者施加武力，连同第二阶段中抓捕到的叛国者和间谍一起处决，全面清除帝国政局中不利于安全的因素。
“好极了，现在开始发吧。”
“好……”
卡尔慢慢的转过身和贝恩哈特对换了位置，使自己能够看得见玛格丽塔的动作。
玛格丽塔一步三回头，将文件粗略打包后，坐在助理桌前拨通了电话。
大门很快被敲响了，她走了过去按下门把手露出一道小缝。
“给，就这一份。”
“请问助理，不进去在领取单上签字吗?”
“呃……哦，这次不需要，属于紧急命令，快一些发给近卫军总部和特务局，另外再单独印一份给各科，务必保证各科长官收到这份命令。”
“好的，玛格丽塔助理，有空我请您尝尝我们家自己磨的咖啡。”
“那还真是挺期待的，快去吧，晚了的话将军又要发火了。”
“是！”
听到升降梯发出的响声后，玛格丽塔把门关上，靠在大门后看着黑门内还在相持不下的两人。
“放下吧，已经散发出去了。”
卡尔这才松开手让贝恩哈特放下枪，老将军一个没站稳瘫在沙发上。
“其实……我刚刚没有把击针推进去，非常抱歉让您受惊了，将军，不这样的话，您根本就听不进去。”他语气平淡的说道。
贝恩哈特这才知道，卡尔刚刚是演了一出戏，真实到以命相搏。
“混账小子，恩格就教了你这些东西，拿枪握着长官的手对着自己脑袋威胁别人?”
“这个，您也知道，人急了什么都会做出来。”
其实卡尔心里没有真正放松下来，他清楚的认识到了目前的处境和自己内心那些不可名状的危险存在，有些话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想法。
这就是野心实现后给人的感觉吗?
破釜沉舟成功后的极乐快感不断地在几近消散的狂热中迸发，最后扩散至全身每一个细胞上。
卡尔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他似乎真的看到了恩格梦想中的景象。
一个可以不用担心像是法尔尤斯这种野蛮王国侵略的主权帝国。
一个可以让魔法教廷那帮“人上人”们收起蔑视眼神的强盛帝国。
一个可以让各地人们安居乐业、费尔德娜修女和约德尔神父生活富足的丰饶帝国。
在贝恩哈特的视角里，刚刚的卡尔简直就是个恶魔，再也不能用以前的眼光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军校生来看待了。
“您不用去参加会议吗？现在已经超时一分钟了。”
“让我缓一下，缓一下……”
玛格丽塔递过来一杯绿茶，贝恩哈特接过后一饮而尽，心跳速率也慢慢的降了下来。
在连喝了三杯后，他长舒了一口气，在沙发上仰着头放松了一阵，说到:“把子弹退掉吧，底部没插针，还能用。”
卡尔拿起手枪从弹仓内取出了那枚子弹，边装回去边说:“我必须要再向您提出一个要求，非常重要的要求。”
“你哪次提的要求不重要?说。”
“我军目前使用的枪械存在极大弊端，很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步兵部队整体作战能力。”
“弊端?‘瑟梅尔41’的设计足够优秀了，还能有什么弊端?而且，这步枪的内部构造是从来不会对外泄露的，这不会也和间谍有关吧?”
“不，这是我从一位擅长维护枪械的朋友那里得知的。枪的击针是生铁材质，含碳量较低，韧性不足，由此我推测，这个核心部件非常容易在撞击子弹底火时承受不住压力而断掉。在射击训练或者考核中因为有足够的时间从容瞄准和装弹，所以这个问题不会太明显，而到了战场上，我方步兵如果想要发挥装备优势，就免不了要提高射击速度来压制敌人。”
“所以这个时候会断掉?肉搏不是我们的优势……嗯，这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帝国不缺优质铁矿，全钢、熟铁要多少有多少，单用生铁来做击针未免有种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的意思。”
“也不能全盘否定，瑟梅尔大师也是考虑到了十年前的情况，能够设计出这么一款跨时代的武器已经非比寻常了，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断的改进优化，在这个现有的平台上拓展然后提高性能。”
贝恩哈特瞥了眼摆钟，站起身来说到:“已经超时五分钟了，玛格丽塔，帮我在浴缸里放好水，我一会就回来。唉，真难受，被你吓出一身冷汗。他们应该已经到场了，我得赶紧走，你的建议我会向装备科反应的。”说罢，他穿好衣服拿起尖顶盔快步离开了房间前往升降梯处。
玛格丽塔看了看卡尔，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抱歉上校，我确实有些过分了。”
“不是有些，是很过分，竟然敢这样对待他，如果不是因为恩格和你在他内心中的地位这两层关系，你可能连总参谋部的大门都进不来，糊里糊涂的就被外面的近卫军打死。”
“死了……其实也算一种解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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