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矮人瑟梅尔
“胡说什么，你才19岁，还没有结婚，没有生子，没有功成名就，你要是真出了事，恩格在另一边看到你也不会好受的。”
“好吧。不过上校，您知道恩格还有其他的亲人吗?一楼大厅里的那个前台中尉……是不是他的侄女?”
“他……怎么说呢，也是，他不是那种喜欢让别人担心的人。那个格琳娜中尉在辈分上确实算是他的侄女，但恩格早已在参军后断绝了和家里的往来，他们除了血缘外就只是上下级的关系。”
“啊?只是上下级关系?我之前还让他去追求一下格琳娜来着，他还因为这事揍我。”
“小小年纪不学好，揍你也是应该的，这是来自长辈的教导。听贝恩哈特将军说，恩格家里不让他考军校，偷偷改了他的志愿意向，想让他在当地读完高中就去家里的店铺帮忙，结果恩格当天就离家出走跑到了霍尔夫堡骑兵学校，也就是帝国军立学院的前身之一，他要求入学，通过临时考试之后就进入了军队，从这开始也就断了和家里的联系。”
“他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些。”
“在他的眼里，过往并不重要，只要结果令他满意就可以了。”
“满意……他可能满意的离开了，倒是把我扔在这不管了，给他收拾烂摊子。”
“这点觉悟你必须要有，无论是帝国，还是卡尔·威廉姆斯这个人，在他心里都是一样重要的，只是表现的形式不一样罢了。”
肾上腺素的消散让卡尔感到一阵空虚。
以后再也没人会耐心地听他长篇大论然后互相扯皮。
玛格丽塔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让卡尔更加想念老头。
“上校，我知道了，我会一直记得他的。”他留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助理室。
“这孩子，真是会胡来，越来越像恩格了。”
看着升降机井上方不断转动的绞盘，卡尔的思绪一片混乱，好在“陪葬”指令已经发出。
在三个月内，霍尔夫堡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预计在毕业演习结束之前，所有的内外勾结势力和地下网络都会遭遇毁灭性打击，彻底的将今天下午这种情况再次发生的可能性降低为零。
清洗过后，皇帝的权力将会重回巅峰，只有在这种没有外部势力干涉的情况下，总参谋部才能全力统筹针对法尔尤斯王国的反击计划。
陪葬啊。
这只是个开始。
直到最后一个阻挠恩格愿望实现的人流尽血液之前，自己绝对不会停手。
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卡尔看向了走廊拐角。
凯瑟琳露出了半张脸在盯着他，似乎还在生气。
“你好？”
“哼！”
并没有理会他的问候，凯瑟琳将脸收了回去。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皇帝，但从恩格的描述中来看，威尔特二世本人比他女儿要开朗，既然能和恩格聊到一块去，那自己应该也没问题……吧。
明天的会议是个矛盾点。
先不说皇帝亲自来，光是那么多将军就已经能让卡尔提前感到紧张了。
该提前贝恩哈特说一声的，省得他把自己踢出去抛头露面后，讲得越来越上头说出一些在他们看来大逆不道的话。
卡尔决定明天下午不太早到，但也不晚到，会议前五分钟排在一群将军后面就行，看来还得抽空向玛格丽塔借一身近卫军制服，穿着学员服进会场不亚于向他们大喊“大家都看我，我是卡尔·威廉姆斯”。
虽说恩格不在，但卡尔自己也不想当显眼包。
电铃响起，卡尔有些无助地按下“EG”电钮。
每下到一层，升降机就会停下，然后进来几个对自己这身学员礼服感到好奇的军官军士。
前台的格琳娜还在打电话，卡尔不打算再去打扰她，混到人群中走出了圆顶大门，漫步在主干道上。
折射后的光芒在不同的角度下可以看到五颜六色的景象，只是看着不太自然，这应该算是“人造光彩虹”。
时不时有巨响从那些厂房里穿透出来。
这引起了卡尔的兴趣。
在试验场里直接欣赏新式武器的诞生过程，这可比在书上单纯的看参数和图片要直观、过瘾。
绕过了几片营区后，巨大的长方体混凝土建筑出现在眼前，围墙大门处依然有不少警卫来回巡逻。
“你好，请出示你的证件。”领头的中尉看到鬼鬼祟祟的卡尔，直接走了过来。
卡尔发现这里的军官军衔都是中尉起步，远比外面那些学院或者总部大楼处的陆军少尉领班要专业的多。
“好的，给你。”卡尔将黑皮本递了过去。
中尉拿着证件走回岗亭拿起了话筒。卡尔从没有来过这里，非常有必要核实身份。
在一阵应答声后，中尉赶快小跑过来将黑皮本双手送上，随后敬了军礼说到:“欢迎你的到来，卡尔特务少尉，请问需要向导吗?”
“啊……不用，我自己随便走走就行，你们继续吧。”
“是，荣耀尽归帝国！放行！”
“荣耀尽归帝国！”卡尔也回了一个军礼，这让他感到一阵满足。
有人主动敬礼的感觉真是棒极了。
电动闸门慢慢的打开，卡尔第一眼就被面前大道上停放的怪异武器吸引住了，他赶快跑了过去仔细端详。
在为“C40”8厘米野战炮设计的炮架上竟然架设着一个由六根……口径不大，应该是六根枪管组合成的怪异发射装置，右侧还有一个装有提手的杆子，不知是用来干什么的。
“小子，离我的宝贝远一点！”
卡尔正准备上手的动作被身后的声音打断，转过头去更是吓了一跳。
和他说话的“人”身高才刚超过自己的腰部，长长的明黄色胡须在下巴处结成了一段辫子，头上带着好像是一种特殊的眼镜，正拿着一把锤子看着他。
这是侏儒吗?
设计这东西的人竟然是个侏儒?！
“你……你好?”
“好啊，你好我好大家好，但你碰我的东西就不好！”侏儒的嗓音浑厚无比。
“你的武器?这东西是什么?是枪吗?”
“算你小子识货，这是我新搞出来的试验品，我给她取名叫‘SMG50’，S是奥托语Schweres（重型）的缩写，M是Maschinen（机械）的缩写，G是Gewehr（步枪）的缩写。小子，离她远点，我都还没碰过她几次呢！”
“呃……好的，所以这是重型机械枪?感觉像是一种新的武器概念。”
“差不多吧，我瑟梅尔别的本事没有，就会鼓捣这些！”
卡尔一天之内被第三次震惊。
传说中的枪匠瑟梅尔竟是个……侏儒。
但人各有志嘛，不能因为身体的原因就否定他的才能，帝国军队内部也有广大女性成员在发挥不小的作用，男人们从来没因为性别不同就歧视过她们。
“您，您是瑟梅尔大师?”
“怎么？不相信我？我就知道你们人类喜欢歧视矮人，一提到我的名字就变脸色，所以我才喜欢拿出新发明来打你们的脸！”
这是卡尔今天第四次被震惊到。
枪匠瑟梅尔不是人类，是个矮人。
不过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矮人，在这之前，他以为矮人是个生活在东北方的威尔特山脉中的奇特种族，冶金水平较为发达，传说中的很多著名武器都出自矮人工匠之手。
现在瑟梅尔就站在眼前不服气的看着卡尔，这火爆的脾气和低矮的身子很难联系得上大师形象，但又别具风格。
人类大师不长这样，但矮人大师可不一定。
“没有没有，我是被您的设计完全震惊到了。”说罢，卡尔拿出证件递给瑟梅尔。
“不用给我展示那张破纸，我从两公里之外就嗅到了你身上那股好奇的味道。”
“好奇的味道?”
“我有种感觉，你和那些帝国老家伙们不一样，单凭这个就值得我和你交个朋友。”
“好啊，能和您交上朋友，我出去吹牛都不用打草稿。我叫卡尔·威廉姆斯，是总参谋部新来的特务少尉。”卡尔朝瑟梅尔伸出右手。
“瑟梅尔·贝勒加·铁枪。”瑟梅尔收起锤子，握了握他的手。
卡尔只感觉手掌快被捏碎了，粗略握了握后赶快松开，问到:“铁枪?这是家族的姓吗?”
“按你们人类的规矩来说是的，我们铁枪家族世世代代为矮人国度发明和提供各种火器，没了我们，他们就只能拿着锤头和斧头去给恶龙挠痒痒，只靠那点符文一点屁用都没有。现在帝国高金聘请我们给军队提供先进火器，说实话，他们是真没眼色。”
“怎么说?他们赶你们走?”
“不是，是他们的眼光太过肤浅，就拿之前的步枪来说，我们提供了三种方案，反复比对性能之后，他们偏偏选了个最差的当做制式装备。”
“是‘瑟梅尔41’?”
“那款型号说实话就是个过渡性产品，只能当个烧火棍用。”
“是……击针的问题?”卡尔放低了声音问道。
“差不多，不对啊，你怎么知道的?我就知道帝国人不可信，说好的不泄露内部零件秘密的，那张协议到头来还是不如老子的一张擦腚纸！”
“大师你小声点。我有个朋友负责这事，再说了我也算内部人员，这不算泄密。”
“好像也是，这么说吧，那枪定型的时候击针位置就不对，纸装弹药的底火也太靠前，非常容易把击针搞断。”
“原来你知道啊?”
“老子说过了，提供的三个方案里他们选了个性能最差的，真是吃龙粪都赶不上热乎的。”
“那现在，你们有没有搞出比原来三个方案性能更好的步枪?”
“当然有，不过那些什么，装备科是吧?那帮家伙们根本就是一帮瘸子，这都几个月了从没来看过一眼，老子鼓捣出来的东西只能留着自己玩！”
“能不能带我过去看看?我感觉你们搞出的这些枪支和弹药对于人类来说简直就是杰作。”
“哦……行，跟我来，等等，把我的宝贝也推上。”
瑟梅尔指了指这台“SMG50”，示意卡尔和他一起将这玩意推到试验场地去。
卡尔再也不敢小巧矮人的力量，除了可以轻易捏碎人类手掌外，瑟梅尔抬起炮架推着走的动作更是轻轻松松，反而是卡尔自己累得喘不上气。
好不容易挪到了试验场内，卡尔直接瘫在了炮架上。
瑟梅尔走过一众矮人，拿起两杆步枪走了过来说到:“小伙子不太行啊，这么下去连媳妇都找不到。”
“你们……矮人……都是以……蛮力为……为定亲条件的吗?”
“什么蛮力，那是男人的象征，身上没有点力量，怎么能博得姑娘们的好感，上床都费劲！”
卡尔估摸着矮人姑娘可以一拳把他打死。
“呼，差不多了，那个步枪可以让我看看吗?”
“随便看，你要打的话，桌子上有子弹。”
瑟梅尔把步枪放在射击区的桌子上，顺手把子弹盒拎了过来，盒子里哗哗作响，听着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周围的矮人们没有在意卡尔的到来，依然在加工着各类部件。
卡尔拿起桌子上的步枪，仔细的和脑海中“瑟梅尔41”的细节比对了一下。
首先是击针……好像没了?枪机处的拉杆方向由原本向上改为了向右，似乎是卡在了一个凹槽里，像是门栓一样。
“瑟梅尔大师，这枪怎么发射啊?”
瑟梅尔放下手头的工具走过来拿起另一杆步枪，卡尔赶忙凑了过去。
“看好，我们新设计了一系列叫做‘旋转闭锁机构’的部件——我们是这样称呼这个的。向后拉开枪栓的过程中，枪栓内的弹簧被压缩，储存了弹力使得撞针处于待发状态，露出弹仓部分，这个时候就可以装填弹药了。”瑟梅尔边说边从盒子里拿出一枚子弹填进弹仓。
原来击针还在，只不过不用手动调整。
卡尔看到子弹被橙黄色金属外壳包裹着，前细后粗，弹头比原本的纸装弹药要小了一圈，而且变成了尖头，感觉沉甸甸的。
“大师，这个子弹能否详细讲解一下?”
“你怎么屁事这么多?听好了，我只讲一次，还有射击也是。我们发现用可燃纸做定装弹壳会很容易受潮，而且装药能量的利用率也会减弱，你们用的那款残次品射击时会有巨大的烟雾，那是因为枪机部分缝隙太大了，原本应该是用来推进弹头飞行的能量有一部分透过这些缝隙跑了出去。弹头改为尖头是为了减少空气阻力，提高初速，存能更好。”
“味道还很呛鼻。”
“妈的，你说的好轻松啊，你给我找出一种不呛鼻的火药出来看看?我们试来试去后发现用黄铜做外部弹壳的材料综合性能最好，除了可以保障气密性提高枪膛内部压力，还容易加工，容易保存，容易抛壳。”
“抛壳?”
“你看好了。扣动扳机后，卡住击针外罩的阻铁松开，枪栓内的弹簧被释放并驱使击针向前撞击子弹底火，引燃弹壳里的装药。弹头被火药剧烈燃烧产生的高压膨胀气体推进，与弹壳分离并顺着枪膛向前飞，经过四条右旋膛线的螺旋加速后冲出枪管飞向目标；弹壳受膛室——也就是子弹屁股那一段被阻拦在枪膛前，再次拉开枪栓时被抽壳钩拉住底缘滑出膛室，然后被抛壳器顶着弹出弹仓。现在我把保险关上准备射击。”瑟梅尔装上子弹掰下了枪机后部的拨片，将步枪指向前方的人型标靶。
“我要轰飞从右边数第三个靶子那不健全的人类脑袋。”在短暂的瞄准后，瑟梅尔扣动了扳机。
火光和烟雾一同从枪口冒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卡尔在单筒望远镜里清晰的看到从右边数第三个人型靶的头部上侧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缺口，他随后又确认了一遍旁边的距离标。
150米。
精准命中目标头部。
瑟梅尔拉开枪栓，弹壳从弹仓内弹到了地上，冒着丝丝热气。
卡尔不禁鼓起了掌，其他矮人逐渐将目光转到二人身上。
“这可比我们用的烧火棍要强多了。”
“刚刚那只是保守距离，实际有效射程按理说可以达到400米，超过800米仍具有对人类肉体的杀伤力，如果膛线完好的话。还有，我只给这枪配备了最高500米的标尺，同样分为五个档位，再远就不是人类肉眼能分辨出来的了。”
“厉害，真的太厉害了，这枪的名字叫什么?”
“我想想，这大概是842年9月份搞出来的，按平常命名规则，我给她起名叫‘G42’，不用加我的名字，那样听着太别扭了。”
卡尔看着遍地的弹壳，突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大师，你能不能给这枪再加个额外弹仓?打一枪装一下太麻烦了。”
“我正有这个意思，但我感觉就算做出来了，也不会被他们采纳的，只会说我浪费子弹。”
“唔，这个，我来想办法，您只管做就是了，帝国的复兴离不开矮人的帮助。”
“哈哈，你这小娃娃说话还挺讨人喜欢的。行，我答应你，如果他们坚持不要的话，就把这个送给你当玩具玩吧。”
“谢谢大师，那么这改出来的型号还叫‘G42’吗?”
瑟梅尔摸着胡须想了想，半分钟后拍手道:“还是叫‘G42’，但因为她马上又要改进了，就叫‘G42/50’吧。”
“好吧。不过上校，您知道恩格还有其他的亲人吗?一楼大厅里的那个前台中尉……是不是他的侄女?”
“他……怎么说呢，也是，他不是那种喜欢让别人担心的人。那个格琳娜中尉在辈分上确实算是他的侄女，但恩格早已在参军后断绝了和家里的往来，他们除了血缘外就只是上下级的关系。”
“啊?只是上下级关系?我之前还让他去追求一下格琳娜来着，他还因为这事揍我。”
“小小年纪不学好，揍你也是应该的，这是来自长辈的教导。听贝恩哈特将军说，恩格家里不让他考军校，偷偷改了他的志愿意向，想让他在当地读完高中就去家里的店铺帮忙，结果恩格当天就离家出走跑到了霍尔夫堡骑兵学校，也就是帝国军立学院的前身之一，他要求入学，通过临时考试之后就进入了军队，从这开始也就断了和家里的联系。”
“他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些。”
“在他的眼里，过往并不重要，只要结果令他满意就可以了。”
“满意……他可能满意的离开了，倒是把我扔在这不管了，给他收拾烂摊子。”
“这点觉悟你必须要有，无论是帝国，还是卡尔·威廉姆斯这个人，在他心里都是一样重要的，只是表现的形式不一样罢了。”
肾上腺素的消散让卡尔感到一阵空虚。
以后再也没人会耐心地听他长篇大论然后互相扯皮。
玛格丽塔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让卡尔更加想念老头。
“上校，我知道了，我会一直记得他的。”他留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助理室。
“这孩子，真是会胡来，越来越像恩格了。”
看着升降机井上方不断转动的绞盘，卡尔的思绪一片混乱，好在“陪葬”指令已经发出。
在三个月内，霍尔夫堡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预计在毕业演习结束之前，所有的内外勾结势力和地下网络都会遭遇毁灭性打击，彻底的将今天下午这种情况再次发生的可能性降低为零。
清洗过后，皇帝的权力将会重回巅峰，只有在这种没有外部势力干涉的情况下，总参谋部才能全力统筹针对法尔尤斯王国的反击计划。
陪葬啊。
这只是个开始。
直到最后一个阻挠恩格愿望实现的人流尽血液之前，自己绝对不会停手。
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卡尔看向了走廊拐角。
凯瑟琳露出了半张脸在盯着他，似乎还在生气。
“你好？”
“哼！”
并没有理会他的问候，凯瑟琳将脸收了回去。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皇帝，但从恩格的描述中来看，威尔特二世本人比他女儿要开朗，既然能和恩格聊到一块去，那自己应该也没问题……吧。
明天的会议是个矛盾点。
先不说皇帝亲自来，光是那么多将军就已经能让卡尔提前感到紧张了。
该提前贝恩哈特说一声的，省得他把自己踢出去抛头露面后，讲得越来越上头说出一些在他们看来大逆不道的话。
卡尔决定明天下午不太早到，但也不晚到，会议前五分钟排在一群将军后面就行，看来还得抽空向玛格丽塔借一身近卫军制服，穿着学员服进会场不亚于向他们大喊“大家都看我，我是卡尔·威廉姆斯”。
虽说恩格不在，但卡尔自己也不想当显眼包。
电铃响起，卡尔有些无助地按下“EG”电钮。
每下到一层，升降机就会停下，然后进来几个对自己这身学员礼服感到好奇的军官军士。
前台的格琳娜还在打电话，卡尔不打算再去打扰她，混到人群中走出了圆顶大门，漫步在主干道上。
折射后的光芒在不同的角度下可以看到五颜六色的景象，只是看着不太自然，这应该算是“人造光彩虹”。
时不时有巨响从那些厂房里穿透出来。
这引起了卡尔的兴趣。
在试验场里直接欣赏新式武器的诞生过程，这可比在书上单纯的看参数和图片要直观、过瘾。
绕过了几片营区后，巨大的长方体混凝土建筑出现在眼前，围墙大门处依然有不少警卫来回巡逻。
“你好，请出示你的证件。”领头的中尉看到鬼鬼祟祟的卡尔，直接走了过来。
卡尔发现这里的军官军衔都是中尉起步，远比外面那些学院或者总部大楼处的陆军少尉领班要专业的多。
“好的，给你。”卡尔将黑皮本递了过去。
中尉拿着证件走回岗亭拿起了话筒。卡尔从没有来过这里，非常有必要核实身份。
在一阵应答声后，中尉赶快小跑过来将黑皮本双手送上，随后敬了军礼说到:“欢迎你的到来，卡尔特务少尉，请问需要向导吗?”
“啊……不用，我自己随便走走就行，你们继续吧。”
“是，荣耀尽归帝国！放行！”
“荣耀尽归帝国！”卡尔也回了一个军礼，这让他感到一阵满足。
有人主动敬礼的感觉真是棒极了。
电动闸门慢慢的打开，卡尔第一眼就被面前大道上停放的怪异武器吸引住了，他赶快跑了过去仔细端详。
在为“C40”8厘米野战炮设计的炮架上竟然架设着一个由六根……口径不大，应该是六根枪管组合成的怪异发射装置，右侧还有一个装有提手的杆子，不知是用来干什么的。
“小子，离我的宝贝远一点！”
卡尔正准备上手的动作被身后的声音打断，转过头去更是吓了一跳。
和他说话的“人”身高才刚超过自己的腰部，长长的明黄色胡须在下巴处结成了一段辫子，头上带着好像是一种特殊的眼镜，正拿着一把锤子看着他。
这是侏儒吗?
设计这东西的人竟然是个侏儒?！
“你……你好?”
“好啊，你好我好大家好，但你碰我的东西就不好！”侏儒的嗓音浑厚无比。
“你的武器?这东西是什么?是枪吗?”
“算你小子识货，这是我新搞出来的试验品，我给她取名叫‘SMG50’，S是奥托语Schweres（重型）的缩写，M是Maschinen（机械）的缩写，G是Gewehr（步枪）的缩写。小子，离她远点，我都还没碰过她几次呢！”
“呃……好的，所以这是重型机械枪?感觉像是一种新的武器概念。”
“差不多吧，我瑟梅尔别的本事没有，就会鼓捣这些！”
卡尔一天之内被第三次震惊。
传说中的枪匠瑟梅尔竟是个……侏儒。
但人各有志嘛，不能因为身体的原因就否定他的才能，帝国军队内部也有广大女性成员在发挥不小的作用，男人们从来没因为性别不同就歧视过她们。
“您，您是瑟梅尔大师?”
“怎么？不相信我？我就知道你们人类喜欢歧视矮人，一提到我的名字就变脸色，所以我才喜欢拿出新发明来打你们的脸！”
这是卡尔今天第四次被震惊到。
枪匠瑟梅尔不是人类，是个矮人。
不过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矮人，在这之前，他以为矮人是个生活在东北方的威尔特山脉中的奇特种族，冶金水平较为发达，传说中的很多著名武器都出自矮人工匠之手。
现在瑟梅尔就站在眼前不服气的看着卡尔，这火爆的脾气和低矮的身子很难联系得上大师形象，但又别具风格。
人类大师不长这样，但矮人大师可不一定。
“没有没有，我是被您的设计完全震惊到了。”说罢，卡尔拿出证件递给瑟梅尔。
“不用给我展示那张破纸，我从两公里之外就嗅到了你身上那股好奇的味道。”
“好奇的味道?”
“我有种感觉，你和那些帝国老家伙们不一样，单凭这个就值得我和你交个朋友。”
“好啊，能和您交上朋友，我出去吹牛都不用打草稿。我叫卡尔·威廉姆斯，是总参谋部新来的特务少尉。”卡尔朝瑟梅尔伸出右手。
“瑟梅尔·贝勒加·铁枪。”瑟梅尔收起锤子，握了握他的手。
卡尔只感觉手掌快被捏碎了，粗略握了握后赶快松开，问到:“铁枪?这是家族的姓吗?”
“按你们人类的规矩来说是的，我们铁枪家族世世代代为矮人国度发明和提供各种火器，没了我们，他们就只能拿着锤头和斧头去给恶龙挠痒痒，只靠那点符文一点屁用都没有。现在帝国高金聘请我们给军队提供先进火器，说实话，他们是真没眼色。”
“怎么说?他们赶你们走?”
“不是，是他们的眼光太过肤浅，就拿之前的步枪来说，我们提供了三种方案，反复比对性能之后，他们偏偏选了个最差的当做制式装备。”
“是‘瑟梅尔41’?”
“那款型号说实话就是个过渡性产品，只能当个烧火棍用。”
“是……击针的问题?”卡尔放低了声音问道。
“差不多，不对啊，你怎么知道的?我就知道帝国人不可信，说好的不泄露内部零件秘密的，那张协议到头来还是不如老子的一张擦腚纸！”
“大师你小声点。我有个朋友负责这事，再说了我也算内部人员，这不算泄密。”
“好像也是，这么说吧，那枪定型的时候击针位置就不对，纸装弹药的底火也太靠前，非常容易把击针搞断。”
“原来你知道啊?”
“老子说过了，提供的三个方案里他们选了个性能最差的，真是吃龙粪都赶不上热乎的。”
“那现在，你们有没有搞出比原来三个方案性能更好的步枪?”
“当然有，不过那些什么，装备科是吧?那帮家伙们根本就是一帮瘸子，这都几个月了从没来看过一眼，老子鼓捣出来的东西只能留着自己玩！”
“能不能带我过去看看?我感觉你们搞出的这些枪支和弹药对于人类来说简直就是杰作。”
“哦……行，跟我来，等等，把我的宝贝也推上。”
瑟梅尔指了指这台“SMG50”，示意卡尔和他一起将这玩意推到试验场地去。
卡尔再也不敢小巧矮人的力量，除了可以轻易捏碎人类手掌外，瑟梅尔抬起炮架推着走的动作更是轻轻松松，反而是卡尔自己累得喘不上气。
好不容易挪到了试验场内，卡尔直接瘫在了炮架上。
瑟梅尔走过一众矮人，拿起两杆步枪走了过来说到:“小伙子不太行啊，这么下去连媳妇都找不到。”
“你们……矮人……都是以……蛮力为……为定亲条件的吗?”
“什么蛮力，那是男人的象征，身上没有点力量，怎么能博得姑娘们的好感，上床都费劲！”
卡尔估摸着矮人姑娘可以一拳把他打死。
“呼，差不多了，那个步枪可以让我看看吗?”
“随便看，你要打的话，桌子上有子弹。”
瑟梅尔把步枪放在射击区的桌子上，顺手把子弹盒拎了过来，盒子里哗哗作响，听着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周围的矮人们没有在意卡尔的到来，依然在加工着各类部件。
卡尔拿起桌子上的步枪，仔细的和脑海中“瑟梅尔41”的细节比对了一下。
首先是击针……好像没了?枪机处的拉杆方向由原本向上改为了向右，似乎是卡在了一个凹槽里，像是门栓一样。
“瑟梅尔大师，这枪怎么发射啊?”
瑟梅尔放下手头的工具走过来拿起另一杆步枪，卡尔赶忙凑了过去。
“看好，我们新设计了一系列叫做‘旋转闭锁机构’的部件——我们是这样称呼这个的。向后拉开枪栓的过程中，枪栓内的弹簧被压缩，储存了弹力使得撞针处于待发状态，露出弹仓部分，这个时候就可以装填弹药了。”瑟梅尔边说边从盒子里拿出一枚子弹填进弹仓。
原来击针还在，只不过不用手动调整。
卡尔看到子弹被橙黄色金属外壳包裹着，前细后粗，弹头比原本的纸装弹药要小了一圈，而且变成了尖头，感觉沉甸甸的。
“大师，这个子弹能否详细讲解一下?”
“你怎么屁事这么多?听好了，我只讲一次，还有射击也是。我们发现用可燃纸做定装弹壳会很容易受潮，而且装药能量的利用率也会减弱，你们用的那款残次品射击时会有巨大的烟雾，那是因为枪机部分缝隙太大了，原本应该是用来推进弹头飞行的能量有一部分透过这些缝隙跑了出去。弹头改为尖头是为了减少空气阻力，提高初速，存能更好。”
“味道还很呛鼻。”
“妈的，你说的好轻松啊，你给我找出一种不呛鼻的火药出来看看?我们试来试去后发现用黄铜做外部弹壳的材料综合性能最好，除了可以保障气密性提高枪膛内部压力，还容易加工，容易保存，容易抛壳。”
“抛壳?”
“你看好了。扣动扳机后，卡住击针外罩的阻铁松开，枪栓内的弹簧被释放并驱使击针向前撞击子弹底火，引燃弹壳里的装药。弹头被火药剧烈燃烧产生的高压膨胀气体推进，与弹壳分离并顺着枪膛向前飞，经过四条右旋膛线的螺旋加速后冲出枪管飞向目标；弹壳受膛室——也就是子弹屁股那一段被阻拦在枪膛前，再次拉开枪栓时被抽壳钩拉住底缘滑出膛室，然后被抛壳器顶着弹出弹仓。现在我把保险关上准备射击。”瑟梅尔装上子弹掰下了枪机后部的拨片，将步枪指向前方的人型标靶。
“我要轰飞从右边数第三个靶子那不健全的人类脑袋。”在短暂的瞄准后，瑟梅尔扣动了扳机。
火光和烟雾一同从枪口冒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卡尔在单筒望远镜里清晰的看到从右边数第三个人型靶的头部上侧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缺口，他随后又确认了一遍旁边的距离标。
150米。
精准命中目标头部。
瑟梅尔拉开枪栓，弹壳从弹仓内弹到了地上，冒着丝丝热气。
卡尔不禁鼓起了掌，其他矮人逐渐将目光转到二人身上。
“这可比我们用的烧火棍要强多了。”
“刚刚那只是保守距离，实际有效射程按理说可以达到400米，超过800米仍具有对人类肉体的杀伤力，如果膛线完好的话。还有，我只给这枪配备了最高500米的标尺，同样分为五个档位，再远就不是人类肉眼能分辨出来的了。”
“厉害，真的太厉害了，这枪的名字叫什么?”
“我想想，这大概是842年9月份搞出来的，按平常命名规则，我给她起名叫‘G42’，不用加我的名字，那样听着太别扭了。”
卡尔看着遍地的弹壳，突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大师，你能不能给这枪再加个额外弹仓?打一枪装一下太麻烦了。”
“我正有这个意思，但我感觉就算做出来了，也不会被他们采纳的，只会说我浪费子弹。”
“唔，这个，我来想办法，您只管做就是了，帝国的复兴离不开矮人的帮助。”
“哈哈，你这小娃娃说话还挺讨人喜欢的。行，我答应你，如果他们坚持不要的话，就把这个送给你当玩具玩吧。”
“谢谢大师，那么这改出来的型号还叫‘G42’吗?”
瑟梅尔摸着胡须想了想，半分钟后拍手道:“还是叫‘G42’，但因为她马上又要改进了，就叫‘G42/50’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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