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魔术
理查德停在一家废弃诊所的招牌前，轻轻掀起门帘，露出被齿轮和暗色原木装饰的宽阔内部。
银钩酒吧。
傅珂已经了解到，银钩酒吧只是一个名字，具体位置会随着具体情况不断流动，尤其是在被人为摧毁后，会立即在云乡范围任意位置内刷新，但由于酒水免费的慷慨举动，狂热的酒精爱好者们会互相通报，以第一时间掌握其具体位置。
这也许是游客指南后面那个实时论坛为数不多的用处之一。
按照理查德的建议，傅珂决定先在这里找何会长商量一下，甚至可能直接获得艾丽卡女士的线索。
嘈杂人声中，傅珂看见一个瘦高男人坐在酒吧深处，朝向二人招手示意，正是灾难艺术家协会的实际控制人，何掀金。
他并没有进入某个奇术领域，却有一种“破财消灾”的奇怪能力，只要是公认的，他本人拥有的财富，都能为他抵挡灾难。
这种能力来自一位叫做“映世之龙”的存在，不过会长从不透露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东西，理查德一度认为他供奉着一位邪神，和那些聆召会的家伙一样。
“奈利绪，来两杯橙汁。”何掀金轻轻挥手，示意身后的调酒师。傅珂见过这个腼腆的小伙子，此时他正低头含胸，用一根金属棍不断搅拌粉末，冲泡果汁。唯一让人记忆深刻的，恐怕只有他头上那顶色彩夸张，元素繁多的羽毛帽。
傅珂接过冲泡橙汁，心里十分不解。奈利绪看起来属于社恐选手，却每次都戴着一顶夸张的帽子，是因为小癖好吗？还是说他其实是个光头？
突然他想到什么，把平湖残刃和被熔断的蝴蝶刀递给奈利绪，说道：
“能帮我把这两样东西组装起来，但不破坏它们的效果吗？”
也许是贤者缎带的作用，奈利绪瞥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不锈钢杯，将两样东西都握在掌心，不断揉捏，仅仅过了几秒钟，一把粗糙的短刀就新鲜出炉，递到傅珂手上。
手不会被割伤吗？傅珂在心里嘀咕，同时接过这把小臂长的短刀，它刀身呈古铜色，笔直锋利，刀柄却是黑色，扭曲怪异。
他握紧刀柄，一股冰凉的感觉瞬间传到手心，同时一股隐约的张力出现在不规则的刀柄上，像是握着一滩悬在空中的黑水，其中包裹着虚幻的刀刃，随着傅珂手掌的动作不停蠕动，始终保持最佳持握姿势。
就是刀刃有点钝。傅珂很满意这件作品，也惊叹于奈利绪天才般的创造力，仅仅几秒钟就能做出这样一把刀。
“已经很久没有人和我讲话了，奈利绪也拒绝和我交流。”何掀金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满是皱纹的眼角，并未在意傅珂和奈利绪的交流。
傅珂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会长看起来既年轻又衰老，皮肤状态不错却有着皱纹，发量大到能向后梳起，鬓角却已经发白，看起来非常矛盾。
“那件事的契机还没有到来吗？”理查德问道。
“谁知道呢？按照预言公司的说法，还剩最后几天，要是没有机会，就只能说运气不好。”何掀金点燃一根烟，开始随意闲聊，“也许就在今天，我感觉到了。”
“昨晚我们还遇到一个春秋造物的家伙，到底是谁在追捕他们？”
“伍德·利兹？他不是春秋造物的人，那只是他的梦想。我和这孩子见过一面，他正疯狂地向所有人推荐他的无限汉堡，并坚信那东西可以拯救世界。”
“不过他死了。胸腔被踩塌，头颅爆开。”何掀金轻描淡写，好像这种事稀松平常。
傅珂愣了一下，虽然两人只见了一面，但这种感觉还是不太妙，有种‘兔死狐悲’的奇怪感觉。
是因为我们一样弱吗……
“……”
“尊敬的傅珂先生，见过阿曼尼亚了吗？”何掀金不知不觉用上敬语。
“啊？”傅珂还在嘬着橙汁，谁知话题突然转向自己，迷茫地摆摆头，“阿什么亚？”
“我们协会的会计兼财务，您可以找她报销合理的费用，例如为任务而购买的奇术物品。保罗·哈里森说过那是一个委托对吧？”何掀金的脸色变得很奇怪。
傅珂沉默了。他不知道会长为什么总是知道一切，连预言公司都只能给出模糊的信息，这种感觉就像有人时刻贴在自己背后，悄悄查看一样，让人很不爽。
“我会带他去的。”看见傅珂沉默，理查德开口说道。
此时，一个奇怪的男人走进酒吧。
男人身材瘦弱，弓着背，脸色苍白，身上穿的白色西装已经是最小的版型，却还是显得空荡荡。他用一张手帕掩着不断咳嗽，走路也摇摇晃晃，好像一阵风也会把他吹倒。
就是这样一个虚弱的男人，背后却背着一具巨大的包裹，甚至比他整个人还大，一步步前进却丝毫不显吃力。
男人将包裹放在门口，扫视四周。
“不对。”理查德扭过身去，背对男人，“开尔文·亥姆霍兹，弹壳帮的实际控制者。”
弹壳帮！傅珂也赶快扭过身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昨晚他们才破坏了弹壳帮的一个据点，今天正主就找上门了！
“不是找你们的。”只有何掀金不慌不忙，还在喝他的蒸馏鸡尾酒。
“好好好！朋友们，我来给大家表演一个魔术！”开尔文·亥姆霍兹，这个隐秘的帮派控制者，站上齿轮形状的桌子，向着四周吆喝一声，顿时吸引酒吧里大多数人的注意。
“咳咳。”男人用手帕掩着咳嗽几声，上面竟沾染着点点血迹。
接着他摘下礼帽，放进手帕，用一种滑稽的表情环顾四周，眼神却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
哗啦啦——
礼帽翻转，无数深红色的硬币碰撞着落下，在触及地面时高高弹起，蹦跶着跳回帽子，只剩一颗留在男人手中，被他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拿捏。
确认简单的表演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后，男人将手中的硬币弹向空中。
无法抑制地，傅珂的视线随着那枚硬币抬升，来到大厅顶部吊着的那枚巨大的煤气灯处。
不对……傅珂想要压低脑袋，却发现自己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这是奇术！
这家伙一定有某种目的，绝对不是表演魔术这么简单！
几乎是同时，他感觉到一双手从自己裤兜里伸出，在浑身上下肆意摸索，像在寻找什么！
但在双手靠近外套左边的口袋时，出现了明显的迟疑，接着摸向其他地方。而那个口袋里，装着之前购买的贤者缎带。
难道是贤者缎带帮我赢得这双手的尊重？傅珂没有多想，快速用余光扫视抬头能看见的每一个地方，最终在被磨得噌亮的铜招牌上，借着反光，勉强看见酒吧内的景象。
无数个穿着各异，身材迥然不同的人从各个角落探出身子，或者干脆只伸出一只手，在酒吧所有顾客身上摸索，寻找着某件重要物品。
这些角落大多无人注意，例如桌子下，女士手包中，甚至酒杯里面，都伸出一只只诡异的手！
然而在傅珂看见这副景象的瞬间，所有的手突然消失，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但在下一个瞬间，一个神秘人贴上他的背，用手捂住他的双眼！
“猜猜我是谁？”那人冲着傅珂的脖子说话，居然像在做游戏。在傅珂双眼被捂住的同时，一双手再次出现在傅珂身上。
猜你个鬼啊！傅珂在心里吐槽，这是在用奇术盗窃吗？真是民风淳朴啊，他不禁感慨。
几秒钟后，所有突然冒出来的人和手消失，傅珂终于能放松脖子，和酒吧里的其他人一样，环顾四周。
此时酒吧一片哗然。这里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尽管早就熟悉奇术的存在，但这种大规模的戏弄显然并不多见。所有人都在检查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丢了，或者心有余悸地东看西看，只有角落里一个家伙突然朝门口跑去，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只听见扑通一声，那人绊倒在地，刚好摔在白西装男——开尔文·亥姆霍兹放置在门口的包裹上，一个铁盒摔在地上，露出不断颤动的灰白色物体。
傅珂调用奇术看去，总觉得那物体有点眼熟。
紧接着，一个接近三米的怪物从内向外撕开包裹，从地上站起。它的四肢如干枯的藤蔓，勉强显示出关节和血管；它的头颅从眉心开始，分成五瓣，像花瓣般张开，只是其中空空荡荡，没有其他事物。
这是昨晚的怪物，但它好像变大了不少，之前头差不多抵到车厢顶部，现在恐怕要在车厢里弯腰。地上掉落的正是它的脑髓，看来在二人离开后，有人来到现场，偷走了怪物的脑髓，而卡尔文背着怪物的尸体，正是为了寻找它！
此时的开尔文已经慢悠悠地走向门口，甚至意味深长地往傅珂地方向看了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我看见你们了。”
“啊——”
怪物张嘴，尖锐的啸叫瞬间布满整个酒吧，所有人都捂着耳朵，甚至有玻璃杯不断破碎，发出一连串爆响。
慌乱的人群四处奔走，苦于找不到离开的路，只能尽量远离怪物，却将一杯杯酒水撞落，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气味，还有一种植物独有的腥气，来自已经捡回脑髓，撞进人群的怪物。
又来？奈利绪脸色苍白，老老实实地蹲在吧台后，感慨人生的不幸，自己只是来打工，却连续遭遇这样的事，还有个奇怪家伙，一直想说服自己加入什么艺术家协会，搞得自己心力交瘁。
啊——他把脸埋进膝盖，想逃避现实。酒吧连续两天出事，以后还会有人来吗？自己要是丢了这份工作，恐怕就不好找新的了。
作为造物领域的奇术者，调酒的工作对他来说不过是按照固定比例混合液体而已，他一向得心应手，如果不是要经常搭话，甚至可以说挺喜欢这份工作。
终于奈利绪克制住内心的恐惧，悄悄把脸露出一个缝，藏在吧台下悄悄观察四周。
酒吧已经非常安静，只有头顶吊灯摇晃，发出吱呀的响声。但很快这响声也被从黑暗里窜出的怪物抹除——它直起身，抓住吊灯用力一扯，然后随意扔到一边。
酒吧彻底陷入黑暗。
银钩酒吧。
傅珂已经了解到，银钩酒吧只是一个名字，具体位置会随着具体情况不断流动，尤其是在被人为摧毁后，会立即在云乡范围任意位置内刷新，但由于酒水免费的慷慨举动，狂热的酒精爱好者们会互相通报，以第一时间掌握其具体位置。
这也许是游客指南后面那个实时论坛为数不多的用处之一。
按照理查德的建议，傅珂决定先在这里找何会长商量一下，甚至可能直接获得艾丽卡女士的线索。
嘈杂人声中，傅珂看见一个瘦高男人坐在酒吧深处，朝向二人招手示意，正是灾难艺术家协会的实际控制人，何掀金。
他并没有进入某个奇术领域，却有一种“破财消灾”的奇怪能力，只要是公认的，他本人拥有的财富，都能为他抵挡灾难。
这种能力来自一位叫做“映世之龙”的存在，不过会长从不透露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东西，理查德一度认为他供奉着一位邪神，和那些聆召会的家伙一样。
“奈利绪，来两杯橙汁。”何掀金轻轻挥手，示意身后的调酒师。傅珂见过这个腼腆的小伙子，此时他正低头含胸，用一根金属棍不断搅拌粉末，冲泡果汁。唯一让人记忆深刻的，恐怕只有他头上那顶色彩夸张，元素繁多的羽毛帽。
傅珂接过冲泡橙汁，心里十分不解。奈利绪看起来属于社恐选手，却每次都戴着一顶夸张的帽子，是因为小癖好吗？还是说他其实是个光头？
突然他想到什么，把平湖残刃和被熔断的蝴蝶刀递给奈利绪，说道：
“能帮我把这两样东西组装起来，但不破坏它们的效果吗？”
也许是贤者缎带的作用，奈利绪瞥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不锈钢杯，将两样东西都握在掌心，不断揉捏，仅仅过了几秒钟，一把粗糙的短刀就新鲜出炉，递到傅珂手上。
手不会被割伤吗？傅珂在心里嘀咕，同时接过这把小臂长的短刀，它刀身呈古铜色，笔直锋利，刀柄却是黑色，扭曲怪异。
他握紧刀柄，一股冰凉的感觉瞬间传到手心，同时一股隐约的张力出现在不规则的刀柄上，像是握着一滩悬在空中的黑水，其中包裹着虚幻的刀刃，随着傅珂手掌的动作不停蠕动，始终保持最佳持握姿势。
就是刀刃有点钝。傅珂很满意这件作品，也惊叹于奈利绪天才般的创造力，仅仅几秒钟就能做出这样一把刀。
“已经很久没有人和我讲话了，奈利绪也拒绝和我交流。”何掀金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满是皱纹的眼角，并未在意傅珂和奈利绪的交流。
傅珂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会长看起来既年轻又衰老，皮肤状态不错却有着皱纹，发量大到能向后梳起，鬓角却已经发白，看起来非常矛盾。
“那件事的契机还没有到来吗？”理查德问道。
“谁知道呢？按照预言公司的说法，还剩最后几天，要是没有机会，就只能说运气不好。”何掀金点燃一根烟，开始随意闲聊，“也许就在今天，我感觉到了。”
“昨晚我们还遇到一个春秋造物的家伙，到底是谁在追捕他们？”
“伍德·利兹？他不是春秋造物的人，那只是他的梦想。我和这孩子见过一面，他正疯狂地向所有人推荐他的无限汉堡，并坚信那东西可以拯救世界。”
“不过他死了。胸腔被踩塌，头颅爆开。”何掀金轻描淡写，好像这种事稀松平常。
傅珂愣了一下，虽然两人只见了一面，但这种感觉还是不太妙，有种‘兔死狐悲’的奇怪感觉。
是因为我们一样弱吗……
“……”
“尊敬的傅珂先生，见过阿曼尼亚了吗？”何掀金不知不觉用上敬语。
“啊？”傅珂还在嘬着橙汁，谁知话题突然转向自己，迷茫地摆摆头，“阿什么亚？”
“我们协会的会计兼财务，您可以找她报销合理的费用，例如为任务而购买的奇术物品。保罗·哈里森说过那是一个委托对吧？”何掀金的脸色变得很奇怪。
傅珂沉默了。他不知道会长为什么总是知道一切，连预言公司都只能给出模糊的信息，这种感觉就像有人时刻贴在自己背后，悄悄查看一样，让人很不爽。
“我会带他去的。”看见傅珂沉默，理查德开口说道。
此时，一个奇怪的男人走进酒吧。
男人身材瘦弱，弓着背，脸色苍白，身上穿的白色西装已经是最小的版型，却还是显得空荡荡。他用一张手帕掩着不断咳嗽，走路也摇摇晃晃，好像一阵风也会把他吹倒。
就是这样一个虚弱的男人，背后却背着一具巨大的包裹，甚至比他整个人还大，一步步前进却丝毫不显吃力。
男人将包裹放在门口，扫视四周。
“不对。”理查德扭过身去，背对男人，“开尔文·亥姆霍兹，弹壳帮的实际控制者。”
弹壳帮！傅珂也赶快扭过身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昨晚他们才破坏了弹壳帮的一个据点，今天正主就找上门了！
“不是找你们的。”只有何掀金不慌不忙，还在喝他的蒸馏鸡尾酒。
“好好好！朋友们，我来给大家表演一个魔术！”开尔文·亥姆霍兹，这个隐秘的帮派控制者，站上齿轮形状的桌子，向着四周吆喝一声，顿时吸引酒吧里大多数人的注意。
“咳咳。”男人用手帕掩着咳嗽几声，上面竟沾染着点点血迹。
接着他摘下礼帽，放进手帕，用一种滑稽的表情环顾四周，眼神却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
哗啦啦——
礼帽翻转，无数深红色的硬币碰撞着落下，在触及地面时高高弹起，蹦跶着跳回帽子，只剩一颗留在男人手中，被他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拿捏。
确认简单的表演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后，男人将手中的硬币弹向空中。
无法抑制地，傅珂的视线随着那枚硬币抬升，来到大厅顶部吊着的那枚巨大的煤气灯处。
不对……傅珂想要压低脑袋，却发现自己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这是奇术！
这家伙一定有某种目的，绝对不是表演魔术这么简单！
几乎是同时，他感觉到一双手从自己裤兜里伸出，在浑身上下肆意摸索，像在寻找什么！
但在双手靠近外套左边的口袋时，出现了明显的迟疑，接着摸向其他地方。而那个口袋里，装着之前购买的贤者缎带。
难道是贤者缎带帮我赢得这双手的尊重？傅珂没有多想，快速用余光扫视抬头能看见的每一个地方，最终在被磨得噌亮的铜招牌上，借着反光，勉强看见酒吧内的景象。
无数个穿着各异，身材迥然不同的人从各个角落探出身子，或者干脆只伸出一只手，在酒吧所有顾客身上摸索，寻找着某件重要物品。
这些角落大多无人注意，例如桌子下，女士手包中，甚至酒杯里面，都伸出一只只诡异的手！
然而在傅珂看见这副景象的瞬间，所有的手突然消失，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但在下一个瞬间，一个神秘人贴上他的背，用手捂住他的双眼！
“猜猜我是谁？”那人冲着傅珂的脖子说话，居然像在做游戏。在傅珂双眼被捂住的同时，一双手再次出现在傅珂身上。
猜你个鬼啊！傅珂在心里吐槽，这是在用奇术盗窃吗？真是民风淳朴啊，他不禁感慨。
几秒钟后，所有突然冒出来的人和手消失，傅珂终于能放松脖子，和酒吧里的其他人一样，环顾四周。
此时酒吧一片哗然。这里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尽管早就熟悉奇术的存在，但这种大规模的戏弄显然并不多见。所有人都在检查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丢了，或者心有余悸地东看西看，只有角落里一个家伙突然朝门口跑去，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只听见扑通一声，那人绊倒在地，刚好摔在白西装男——开尔文·亥姆霍兹放置在门口的包裹上，一个铁盒摔在地上，露出不断颤动的灰白色物体。
傅珂调用奇术看去，总觉得那物体有点眼熟。
紧接着，一个接近三米的怪物从内向外撕开包裹，从地上站起。它的四肢如干枯的藤蔓，勉强显示出关节和血管；它的头颅从眉心开始，分成五瓣，像花瓣般张开，只是其中空空荡荡，没有其他事物。
这是昨晚的怪物，但它好像变大了不少，之前头差不多抵到车厢顶部，现在恐怕要在车厢里弯腰。地上掉落的正是它的脑髓，看来在二人离开后，有人来到现场，偷走了怪物的脑髓，而卡尔文背着怪物的尸体，正是为了寻找它！
此时的开尔文已经慢悠悠地走向门口，甚至意味深长地往傅珂地方向看了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我看见你们了。”
“啊——”
怪物张嘴，尖锐的啸叫瞬间布满整个酒吧，所有人都捂着耳朵，甚至有玻璃杯不断破碎，发出一连串爆响。
慌乱的人群四处奔走，苦于找不到离开的路，只能尽量远离怪物，却将一杯杯酒水撞落，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气味，还有一种植物独有的腥气，来自已经捡回脑髓，撞进人群的怪物。
又来？奈利绪脸色苍白，老老实实地蹲在吧台后，感慨人生的不幸，自己只是来打工，却连续遭遇这样的事，还有个奇怪家伙，一直想说服自己加入什么艺术家协会，搞得自己心力交瘁。
啊——他把脸埋进膝盖，想逃避现实。酒吧连续两天出事，以后还会有人来吗？自己要是丢了这份工作，恐怕就不好找新的了。
作为造物领域的奇术者，调酒的工作对他来说不过是按照固定比例混合液体而已，他一向得心应手，如果不是要经常搭话，甚至可以说挺喜欢这份工作。
终于奈利绪克制住内心的恐惧，悄悄把脸露出一个缝，藏在吧台下悄悄观察四周。
酒吧已经非常安静，只有头顶吊灯摇晃，发出吱呀的响声。但很快这响声也被从黑暗里窜出的怪物抹除——它直起身，抓住吊灯用力一扯，然后随意扔到一边。
酒吧彻底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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