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永恒」
““永恒”，最具神秘色彩的领域，通过向‘帷幕之母’祈祷获得能力。主要表现为：降低存在感，灵体化，阴影传送…却以无法阻挡的嗜杀本能为代价……”
““生命”领域，移植‘圣骸’进入。Ⅰ型能力：身体素质加强，极强的愈合能力。进阶后能够控制小型生物，如猫狗，老鼠一类。还能制造疾病和催发潜能。”
“到达Ⅲ型后，生命领域展现出匪夷所思的能力，例如用自己的血肉控制他人，将其转换为自己的‘器官’，延长自己的寿命，治愈他人乃至抽取生命力量。”
“生命领域存在极大的问题，也许是云乡现在这种状态的根本。”
“这就是祖师把我派到这里来的目的？祖师功德！”
…
“…猎物死了它比谁都难过…”
盖戈哼着小曲，旁若无人地走进后厨。
作为永恒领域的Ⅱ型奇术者，他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人短暂忽略某些事物的存在。
而这并不是这个领域的核心能力。永恒的强大之处在于，能够分化出自己的灵魂。
分化出的灵体能够直接穿过障碍，也能代替自己释放奇术。在进阶Ⅱ型后，甚至可以随时和灵体互换位置。
当永恒领域奇术者处于阴影中时，可以调用在小块阴影中穿梭的奇术，身体素质和战斗技巧都会大幅强化。哪怕奇术者受到严重的伤害，例如大出血，只要处于阴影中，伤口也会暂时停滞。
灵魂，阴影，停滞，这三者是构成永恒领域的关键词。
……
盖戈不再发出声音，悄无声息地走进小门。
门内还有另一扇门，第二扇门后就是今晚的主角——艾丽卡·罗塞。
盖戈已经听见屋内传来的下流叫声。
“来呀，快，妈妈，别管外面了——”
“是啊，妈妈，看看这个！”
“……”
看来那些穿西装，打领带戴墨镜的帅气保镖纯属个人爱好。
盖戈皱着眉头，扭动门把手，手上传来的紧绷感说明门已经上锁。
直接穿墙？会被直接发现的。
盖戈想了想，顺手关上身后的门，把自己关在黑暗里。
在脑海里搜寻一番后，他发动名为‘阴影穿梭’的奇术。
他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透明，变得飘渺不定，难以捕捉，最后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当他再次出现，已经来到最深处的房间里，一尊可以勉强藏下一个成年人的花盆后。
只有存在小块阴影，这种能力才能发挥作用，而且距离和释放次数都受到限制。
他从花盆后探出半个头，只是撇了一眼，就想要呕吐。
眼前的女人浑身赤裸，全身皮肤松弛，无力地向下耷拉着，只有脸紧紧绷着，像是失败的拉皮手术，极不自然。
但她身边的帅气男人们，不顾被染得发黄发黑的沙发，不顾满地的骨头和饮料罐，哪怕悄悄捂住鼻子抵御房间里刺鼻的恶臭，也对这个女人趋之若鹜，疯狂地展示着自己。
我更相信是被迫的……盖戈对此没有兴趣，缩回脑袋后。
他突然皱起眉头，察觉到什么，手指轻轻拨开眼前的植株。
花盆里有一具可怜尸体，眼睛睁得浑圆，身体被随意堆在泥土里，被花盆里茂盛的不知名植株掩盖，散发着腐烂的气息。
从肩膀处的累累伤痕，大致可以推算出这个女人平时的行径。
怪不得要这么大个花瓶。
盖戈没有犹豫，轻轻打开一个银白色的金属罐扭开些许，放到地上。
随后他走到阴影中，身形如泡沫破散，眨眼间不见踪影。
“嗬——”
正纵情享受的艾丽卡猛地坐起，一脚踹到身前的男人身上，警惕地环顾房间。
“什么？什么？”她翕动鼻翼，用浮夸的表情在男人们身上嗅来嗅去，流露出陶醉的神情。
男人们顿时安静下来，房间里只有那股挥之不去的气息环绕着。
不多时，一个年纪稍小的少年害怕地“哇”了一声，被身边人捂住口鼻。
“畜生！你又在搅些什么？！”艾丽卡大骂，如果在平时，她一定会吃掉这个哭鼻子的人，但现在她没有那个心情。
她笨拙地翻下沙发，嗅探味道的来源，庞大的，堆成一团的身躯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很快她挪到花盆边，发现了那个银白色金属罐，迫不及待地将它完全扭开，倒出里面的东西。
一小块灰白色的东西落在她肮脏的手心，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艾丽卡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手心，似乎在思考什么。
那股迷人的芬芳冲击着她的大脑，和残余的理智斗争。
艾丽卡很喜欢这种氛围，脏乱的后厨，随时能够享用的饭菜和帅哥。她前几年一直在街上流浪，对洁净没有要求，加入生命教会后，她暗中研究，终于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
她将圣骸移植到流浪动物体内，然后杀掉它们，取出弱小的圣骸移植到自己体内。最后积少成多，终于摸到自己能承受的极限。
这就是与垃圾和污水为伴带来的运势，独属于自己的“运势”！
而参与那件事，那件破烂披风和炸梦的事，让自己终于有资格进入生命三型。
我是生命三型！她恍然大悟，迫不及待地把那块灰白的东西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她嚼得卖力，连嘴唇都一并嚼碎，吞下，鲜血淋漓。
她好像感觉不到痛，又或者习惯于这种疼痛。
嘴唇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来。
这就是“生命”领域，不必害怕伤痛，不必忧虑死亡，还有……
艾拉卡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笑着露出发黄的牙齿，笑得松弛的皮肤随着肥硕身体抖动。
她催动念头，激活贴在小屋里那群男人脊椎上的，腐肉一般的事物。很快，男人们成为她的器官，争先恐后地冲出小屋，像丧尸一样乱窜，四处寻找相似的碎块。
如果没有生命力的灌入，他们的生命只剩下半小时。
和他们一同冲锋的，还有街道上冒出的一群野猫，声音嘈杂，取代了老鼠的位置，脏兮兮，携带大量细菌在阴暗的角落里游走。
这就是“生命”Ⅲ型的奇迹能力：以自身血肉寄生其他生命，将其化作自己的‘器官’。
虽然那位大人说自己状态差，还不能露面……但我只是想吃东西而已呀……
艾丽卡回味起刚才的灰白色碎块，嘴角扬起幸福的笑容。
……
“很好，我看看，清空餐厅，清理杂兵，放置诱饵，现在到哪一步了？”
盖戈不断在小块阴影中穿梭，逐渐远离翡冷翠餐厅，对着空气絮絮叨叨。
“今晚过后我们就算彻底暴露了吧？我在修仙协会的福利怎么说？会长能补上吗？”
教堂内，何掀金一脸无奈地抬起双手，把手掌从面前的眼球上拿开，和会员们断开联系。
他并不是奇术者，对这件概念武器的使用非常有限，仅限于在有限的十分钟内，快速窥视城里的各个角落。
他通常在这十分钟里一次性查看城里所有需要注意的点。
这种窥探不能连续使用，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
但这是这个月的第二次了吧……何掀金想到最近加入的预备会员，傅珂，一股复杂的思绪涌上心头。
他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径直走向教堂深处，躺到那张抵在门上的大床上。
傅珂，刘仁湖，盖戈……
何掀金此刻突然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往日的幻影，一个由仇恨和痛苦驱动的失乡之人。
一座流动的墓碑。
……
“好吧，下次再谈。”
没有收到回应，盖戈停止在阴影里穿梭，进入一片黑暗的街区，在夜间视野的帮助下行动自如。
这里有大片黑暗，是他预先准备的主战场。但这也限制了他在分离的阴影中移动的能力。
不过没有关系，他自负于自己的战斗技巧，也相信手中的短刺。
作为计划最重要的一环，他将对抗艾丽卡所有的“器官”，那些被血肉寄生的禁脔。
他从怀里掏出一大块灰白色的，还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的碎块，然后掏出一个棕褐色的小玻璃瓶。
盖戈将小玻璃瓶里粘稠的，枫糖浆一般的液体淋在脑髓上，再将脑髓轻轻放在地上。
手感温热，有点像豆腐。盖戈在心里评价道，同时缓缓后退，眼神始终没有离开。
绿妖·埃苏莫的脑髓，会长的意外收获，食用后能够同时催发强烈的情欲和食欲。
在意识生物谱系中，绿妖这个名字写在最底下那一行，属于如果运气好，几个普通人就能杀死的那种。
但其特殊效果，在今晚恰好能派上用场。
很快，两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被脑髓吸引，快步跑进街区。他们都是艾丽卡·罗塞的“器官”，替她来寻找刚才吃到的“美味”。
一块丑陋血肉在男人们赤裸的后背蠕动，逐渐前伸，将整张脸包裹住，又继续向下，在其他部位游走，像一只肮脏怪异的寄生兽，贪婪地舔舐着宿主的身体。
两人似乎没有受到血肉的影响，争先恐后地伸手去抓绿妖的脑髓。
盖戈也只是在一旁漠然看着，直到二人的手接触到那枫糖浆一样粘稠的液体，他才伸出手指在空中轻点。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瞬间响彻整片街区，将半块脑髓化作碎屑的同时，火光将两个男人无情吞噬。
二级奇术物品，“硝化糖浆”，只要接触空气，就会产生剧烈爆炸！
但盖戈利用永恒领域使事物特性暂时停滞的能力，延缓了这一过程，甚至做到遥控爆破！
硝烟散去，地上只有两具焦黑的残骸。
令人惊奇的是，那两块丑陋的血肉没有被烧焦，而是不断鼓起收缩，好像真的感受到疼痛一般疯狂蠕动，几分钟后才平静下来。
“唉。”
盖戈轻轻叹气，攥紧手中的短刺，看向被爆炸声和脑髓碎块吸引而来的裸男们。
“希望明天论坛不要乱讲才好。”
“说你在西区和十几个裸男当街摔跤吗？”耳机里传来拉胡尔的声音。
盖戈没有回答，整个人像融入黑暗一般，身形变得模糊，和黑夜一体，向四面八方突刺！
噌噌噌！
短刺在空中划过，发出尖利的破风声，盖戈脚尖在地面轻点，穿梭在敌人之间。
喉咙，眼睛，眉心，每一次突刺都命中最薄弱的部位，招招致命！
他们被转换前都是普通人，根本没有机会反抗，更何况是在阴影中！
噌——
盖戈在空中翻转身体，刺尖划过最后一名敌人的同时轻盈落地，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走吧。”他顺着耳机对拉胡尔说道，却突然愣在原地，目视前方。
“等一下！地上只有十一个人，还有两个奇术者……”拉胡尔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作为穷数领域的奇术者，他在街区的另一边，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开启了信息视野，为盖戈不断提供敌人的位置。
“看见了看见了，你把信息视野关闭吧，不然该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信息视野，穷数Ⅱ型的核心能力，能够将意识放大到一定范围，彻底掌握范围内的一切变化，只是作为代价，这种能力会让使用者经历一段长时间的某项感官失灵。
“一个失序一型，另一个看不清楚。你同时战胜他们的概率，大概是百分之七十三。”
穷数领域的另一个核心能力，是将某些本不能量化的数据量化，例如做某件事的成功概率，一件物品在使用多少次后就会损坏。这样的信息本该是随机且无法获知的，但在穷数领域匪夷所思的能力下，变得清晰明了。
“听起来很乐观。”盖戈摘下耳机，扔在一旁。
他平时经常被嫌弃话太多，但在战斗状态下，他更希望处于安静之中，和永恒领域宁静，停滞的概念相吻合，才能发挥全部的力量。
盖戈看着两个并肩站立的家伙，发现他们俩似乎长得一模一样，虽然早就听说过生命领域拥有改造肉体，修改容貌的能力，但他还是觉得有点，怎么说呢，猎奇。
最先动作的是左边的家伙，他举起手在空中轻轻一抓，盖戈脑子里突然嗡地一下，杂乱的想法横冲直撞。
“失序”能力之一，思维混淆。
盖戈早有经验，在脑子里不停构建同一个想法，脚尖轻点地面，飞身向前！
穿刺，穿刺，穿刺！
他不断强化这个念头，使被混淆的思维变得统一，很快来到“双胞胎”面前，手中短刺如刀，用力横挥，竟是想同时划开两个人的脖子。
噌——
盖戈的攻击落空，脚下失去平衡，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但他顺势翻滚，再次融入阴影，和刚才的位置拉开距离，认真思考起来。
失序领域的家伙干扰了自己的判断，让自己对位置的把握失效了？他的眼神投入茫茫夜色，寻找起两人的踪影。
啪，啪，啪。
一连串路灯发出电流通过的噼啪声，由远到近依次亮起，照亮整条空旷的街道，也照亮了藏在路灯下的盖戈。
街道中心，赫然站着那两个一模一样的“双胞胎”。
他们混淆了路灯开关的信号，虽然这种混淆不会持续太久，但对自己赖以作战的能力也是致命打击。
要跑吗？自己只要翻进房子，轻松就能跑掉，然后交给白塔会就好。
盖戈飞快思索，很快嘴角扬起微笑，略显疯狂地目视双子。
隐藏在“永恒”领域平静祥和表面下的，是一种无处发泄的疯狂，在这个领域走得越远，这种疯狂对奇术者的折磨就愈发严重，更需要定期的释放。
盖戈此时已经眼眶发红，手指不断在短刺上摩擦，划出细小的伤口。
来吧。他已经彻底放弃逃跑的想法，打算搏上自己的性命！
混淆消失，路灯顿时熄灭，盖戈再次身处黑暗。
尽管他握刀的手也有些颤抖，但一种近乎癫狂的杀戮欲望充斥他的内心，让他无所畏惧！
盖戈在微凉的夜色中划过，像鱼划过水中，安静而迅速，他手心短刺逐渐移到两指之间，在某个瞬间突然射出！
嗖——
短刺脱手，没能命中任何人，但一个虚幻的影子在双子背后显形——盖戈的灵魂！
啪，他轻打响指，和灵魂互换位置，同时接住自己甩出的短刺，再次将其飞出！
嗖，嗖，嗖——
盖戈操纵着灵体和身体，在街道上辗转腾挪，手中短刺无数次飞向空中，始终没有命中任何事物。
与此同时，那些路灯忽明忽暗，试图切断阴影，阻挡盖戈的去路，却始终跟不上他的速度，每次都在他身后亮起。
找到了！最终他做出判断，短刺再次弹出，噗地一声扎进某处路灯下！
成功命中！
虽然敌人混淆了方位，让自己始终找不到其真正的位置，但路灯的排列始终没有变，那么在排除所有飞行轨迹后，敌人只有一条路可走！
敌人中的一个已经被他命中胸口，无力地躺在地上，那块丑陋的血肉也从他大腿上爬过来，贪婪地吸食流出的血液。
“你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盖戈很满意刚才的操作，恢复成平时聒噪的状态。
“还是一样‘大’？我真好奇你们是不是全都一模一样？”
这时双子中的一人突然抬起头，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不对！一双手突然抓住盖戈的脚踝，让他瞬间想到一件事。
双子中的一人始终没有使用奇术！一种在黑夜中近乎无解的奇术！
“虚像”，这个领域Ⅰ型的能力简单粗暴，以奇术者为中心，在可观测范围外，召唤无穷无尽的旧民！
“唔，唔……”
盖戈正要挣脱抓住自己脚的那只手，就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无数双手从他背后伸出，瞬间卸下他的武器，抓住他的身体，捂住他的口鼻耳眼，要将他活活撕碎！
“可惜遇到了我。”
盖戈的身体变得透明，虚化。所有压在他身上的旧民都扑了个空。
灵体化！这是进阶“永恒”Ⅱ型的核心能力，让他可以将自己的身体虚化，穿越一切物质！这种状态只能维持不到五秒，他必须在这五秒内解决敌人！
他踏步上前，视线所及的每一处，旧民的身影直接坍缩，眨眼间消失不见，他的眼里只剩下双子中仅剩的一人。
一道淡蓝的光芒凝聚在他手上，如幽幽燃烧的磷火，随着拳头摆动。
“死！”
砰！幽光闪过，盖戈的真正身躯再次凝结，灵体和身体同时出拳，命中敌人鼻梁！
尽管没有任何对灵魂的研究，但盖戈对它的应用已经驾轻就熟，除了代替自己的行动，互换位置，他已经能轻微点燃灵魂，让自己的攻击直击对方的灵魂！
这种技巧在战斗中没有什么用处，因为对灵魂的伤害是双向的，但在刚才的五秒中，已经是最好的方法。
此时双子二人都躺在地上。一人胸口洇洇冒血，生命垂危。一人浑身抽搐，忍受着灵魂上的伤害。
“该死。”盖戈忍受着灵魂被灼烧带来的痛苦，突然想起一件事——虚像领域奇术者被杀死时，如果没有解除奇术，就会出现旧民冲击。
他张望着四面八方，发现那件事已经发生。
此时街道上，两边房屋的阳台上，路灯下，屋顶，墙边，视线所及的每一处都站满了人。
这些人衣着各异，体态万千，表情却都呈现出明显的呆滞和迷茫，看向四面八方。
“入侵者！入侵者！”
很快这种迷茫转换为愤怒的呐喊，汇成巨大的噪声在街区里回荡。
“真是时运不济啊。”盖戈看着扑向自己的旧民，心里清楚这些人不会再在观测下坍缩。
这就是旧民冲击的恐怖之处，除了杀死他们后让尸体自然消失，不然这些家伙会一直追杀看见的每一个外乡人。
“没办法咯。”
“……”
“旧土辉光，帷幕之母，众生意识之屏障…”
盖戈神情肃穆，默念一段神名，请求那位传说中的女神降下神力。
他是“帷幕之母”的传名者。
神圣而疏离的力量在他胸口涌动，慈悲的女神从至高处赐予神恩。盖戈眼睑低垂，神情肃穆。
一团清冷的光辉从盖戈体内迸发，膨胀成一个巨大的圆形光球，将整个街区包裹在内，宁静安详的氛围扩散开来，平息一切活跃的事物，让所有东西都接近永恒的沉眠。
光芒散尽，一切如常。
……
盖戈看向从远处走来接应的拉胡尔，虚弱说道：
“你那边怎么样。”
“东西已经进入艾丽卡女士的身体，接下来该理查德施加暴力了。你念了那位的名字？”
“不然呢？等旧民再杀几千人？”盖戈扬了扬沾血的短刺，嫌弃道：“你他妈能不能有点素质，不要老是把事情搞得这么下流。”
说完他躺倒在街道中央，不再动弹，呆滞地望向雨后的星空。他的左手已经不能动弹，灵魂的伤害会真实作用在实体上。
那只小刺猬从他裤兜里探出头来，胆怯地看向拉胡尔。
拉胡尔捡起刺猬，看着地面躺着的三具“尸体”，轻轻摇了摇头。
““生命”领域，移植‘圣骸’进入。Ⅰ型能力：身体素质加强，极强的愈合能力。进阶后能够控制小型生物，如猫狗，老鼠一类。还能制造疾病和催发潜能。”
“到达Ⅲ型后，生命领域展现出匪夷所思的能力，例如用自己的血肉控制他人，将其转换为自己的‘器官’，延长自己的寿命，治愈他人乃至抽取生命力量。”
“生命领域存在极大的问题，也许是云乡现在这种状态的根本。”
“这就是祖师把我派到这里来的目的？祖师功德！”
…
“…猎物死了它比谁都难过…”
盖戈哼着小曲，旁若无人地走进后厨。
作为永恒领域的Ⅱ型奇术者，他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人短暂忽略某些事物的存在。
而这并不是这个领域的核心能力。永恒的强大之处在于，能够分化出自己的灵魂。
分化出的灵体能够直接穿过障碍，也能代替自己释放奇术。在进阶Ⅱ型后，甚至可以随时和灵体互换位置。
当永恒领域奇术者处于阴影中时，可以调用在小块阴影中穿梭的奇术，身体素质和战斗技巧都会大幅强化。哪怕奇术者受到严重的伤害，例如大出血，只要处于阴影中，伤口也会暂时停滞。
灵魂，阴影，停滞，这三者是构成永恒领域的关键词。
……
盖戈不再发出声音，悄无声息地走进小门。
门内还有另一扇门，第二扇门后就是今晚的主角——艾丽卡·罗塞。
盖戈已经听见屋内传来的下流叫声。
“来呀，快，妈妈，别管外面了——”
“是啊，妈妈，看看这个！”
“……”
看来那些穿西装，打领带戴墨镜的帅气保镖纯属个人爱好。
盖戈皱着眉头，扭动门把手，手上传来的紧绷感说明门已经上锁。
直接穿墙？会被直接发现的。
盖戈想了想，顺手关上身后的门，把自己关在黑暗里。
在脑海里搜寻一番后，他发动名为‘阴影穿梭’的奇术。
他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透明，变得飘渺不定，难以捕捉，最后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当他再次出现，已经来到最深处的房间里，一尊可以勉强藏下一个成年人的花盆后。
只有存在小块阴影，这种能力才能发挥作用，而且距离和释放次数都受到限制。
他从花盆后探出半个头，只是撇了一眼，就想要呕吐。
眼前的女人浑身赤裸，全身皮肤松弛，无力地向下耷拉着，只有脸紧紧绷着，像是失败的拉皮手术，极不自然。
但她身边的帅气男人们，不顾被染得发黄发黑的沙发，不顾满地的骨头和饮料罐，哪怕悄悄捂住鼻子抵御房间里刺鼻的恶臭，也对这个女人趋之若鹜，疯狂地展示着自己。
我更相信是被迫的……盖戈对此没有兴趣，缩回脑袋后。
他突然皱起眉头，察觉到什么，手指轻轻拨开眼前的植株。
花盆里有一具可怜尸体，眼睛睁得浑圆，身体被随意堆在泥土里，被花盆里茂盛的不知名植株掩盖，散发着腐烂的气息。
从肩膀处的累累伤痕，大致可以推算出这个女人平时的行径。
怪不得要这么大个花瓶。
盖戈没有犹豫，轻轻打开一个银白色的金属罐扭开些许，放到地上。
随后他走到阴影中，身形如泡沫破散，眨眼间不见踪影。
“嗬——”
正纵情享受的艾丽卡猛地坐起，一脚踹到身前的男人身上，警惕地环顾房间。
“什么？什么？”她翕动鼻翼，用浮夸的表情在男人们身上嗅来嗅去，流露出陶醉的神情。
男人们顿时安静下来，房间里只有那股挥之不去的气息环绕着。
不多时，一个年纪稍小的少年害怕地“哇”了一声，被身边人捂住口鼻。
“畜生！你又在搅些什么？！”艾丽卡大骂，如果在平时，她一定会吃掉这个哭鼻子的人，但现在她没有那个心情。
她笨拙地翻下沙发，嗅探味道的来源，庞大的，堆成一团的身躯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很快她挪到花盆边，发现了那个银白色金属罐，迫不及待地将它完全扭开，倒出里面的东西。
一小块灰白色的东西落在她肮脏的手心，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艾丽卡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手心，似乎在思考什么。
那股迷人的芬芳冲击着她的大脑，和残余的理智斗争。
艾丽卡很喜欢这种氛围，脏乱的后厨，随时能够享用的饭菜和帅哥。她前几年一直在街上流浪，对洁净没有要求，加入生命教会后，她暗中研究，终于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
她将圣骸移植到流浪动物体内，然后杀掉它们，取出弱小的圣骸移植到自己体内。最后积少成多，终于摸到自己能承受的极限。
这就是与垃圾和污水为伴带来的运势，独属于自己的“运势”！
而参与那件事，那件破烂披风和炸梦的事，让自己终于有资格进入生命三型。
我是生命三型！她恍然大悟，迫不及待地把那块灰白的东西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她嚼得卖力，连嘴唇都一并嚼碎，吞下，鲜血淋漓。
她好像感觉不到痛，又或者习惯于这种疼痛。
嘴唇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来。
这就是“生命”领域，不必害怕伤痛，不必忧虑死亡，还有……
艾拉卡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笑着露出发黄的牙齿，笑得松弛的皮肤随着肥硕身体抖动。
她催动念头，激活贴在小屋里那群男人脊椎上的，腐肉一般的事物。很快，男人们成为她的器官，争先恐后地冲出小屋，像丧尸一样乱窜，四处寻找相似的碎块。
如果没有生命力的灌入，他们的生命只剩下半小时。
和他们一同冲锋的，还有街道上冒出的一群野猫，声音嘈杂，取代了老鼠的位置，脏兮兮，携带大量细菌在阴暗的角落里游走。
这就是“生命”Ⅲ型的奇迹能力：以自身血肉寄生其他生命，将其化作自己的‘器官’。
虽然那位大人说自己状态差，还不能露面……但我只是想吃东西而已呀……
艾丽卡回味起刚才的灰白色碎块，嘴角扬起幸福的笑容。
……
“很好，我看看，清空餐厅，清理杂兵，放置诱饵，现在到哪一步了？”
盖戈不断在小块阴影中穿梭，逐渐远离翡冷翠餐厅，对着空气絮絮叨叨。
“今晚过后我们就算彻底暴露了吧？我在修仙协会的福利怎么说？会长能补上吗？”
教堂内，何掀金一脸无奈地抬起双手，把手掌从面前的眼球上拿开，和会员们断开联系。
他并不是奇术者，对这件概念武器的使用非常有限，仅限于在有限的十分钟内，快速窥视城里的各个角落。
他通常在这十分钟里一次性查看城里所有需要注意的点。
这种窥探不能连续使用，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
但这是这个月的第二次了吧……何掀金想到最近加入的预备会员，傅珂，一股复杂的思绪涌上心头。
他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径直走向教堂深处，躺到那张抵在门上的大床上。
傅珂，刘仁湖，盖戈……
何掀金此刻突然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往日的幻影，一个由仇恨和痛苦驱动的失乡之人。
一座流动的墓碑。
……
“好吧，下次再谈。”
没有收到回应，盖戈停止在阴影里穿梭，进入一片黑暗的街区，在夜间视野的帮助下行动自如。
这里有大片黑暗，是他预先准备的主战场。但这也限制了他在分离的阴影中移动的能力。
不过没有关系，他自负于自己的战斗技巧，也相信手中的短刺。
作为计划最重要的一环，他将对抗艾丽卡所有的“器官”，那些被血肉寄生的禁脔。
他从怀里掏出一大块灰白色的，还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的碎块，然后掏出一个棕褐色的小玻璃瓶。
盖戈将小玻璃瓶里粘稠的，枫糖浆一般的液体淋在脑髓上，再将脑髓轻轻放在地上。
手感温热，有点像豆腐。盖戈在心里评价道，同时缓缓后退，眼神始终没有离开。
绿妖·埃苏莫的脑髓，会长的意外收获，食用后能够同时催发强烈的情欲和食欲。
在意识生物谱系中，绿妖这个名字写在最底下那一行，属于如果运气好，几个普通人就能杀死的那种。
但其特殊效果，在今晚恰好能派上用场。
很快，两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被脑髓吸引，快步跑进街区。他们都是艾丽卡·罗塞的“器官”，替她来寻找刚才吃到的“美味”。
一块丑陋血肉在男人们赤裸的后背蠕动，逐渐前伸，将整张脸包裹住，又继续向下，在其他部位游走，像一只肮脏怪异的寄生兽，贪婪地舔舐着宿主的身体。
两人似乎没有受到血肉的影响，争先恐后地伸手去抓绿妖的脑髓。
盖戈也只是在一旁漠然看着，直到二人的手接触到那枫糖浆一样粘稠的液体，他才伸出手指在空中轻点。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瞬间响彻整片街区，将半块脑髓化作碎屑的同时，火光将两个男人无情吞噬。
二级奇术物品，“硝化糖浆”，只要接触空气，就会产生剧烈爆炸！
但盖戈利用永恒领域使事物特性暂时停滞的能力，延缓了这一过程，甚至做到遥控爆破！
硝烟散去，地上只有两具焦黑的残骸。
令人惊奇的是，那两块丑陋的血肉没有被烧焦，而是不断鼓起收缩，好像真的感受到疼痛一般疯狂蠕动，几分钟后才平静下来。
“唉。”
盖戈轻轻叹气，攥紧手中的短刺，看向被爆炸声和脑髓碎块吸引而来的裸男们。
“希望明天论坛不要乱讲才好。”
“说你在西区和十几个裸男当街摔跤吗？”耳机里传来拉胡尔的声音。
盖戈没有回答，整个人像融入黑暗一般，身形变得模糊，和黑夜一体，向四面八方突刺！
噌噌噌！
短刺在空中划过，发出尖利的破风声，盖戈脚尖在地面轻点，穿梭在敌人之间。
喉咙，眼睛，眉心，每一次突刺都命中最薄弱的部位，招招致命！
他们被转换前都是普通人，根本没有机会反抗，更何况是在阴影中！
噌——
盖戈在空中翻转身体，刺尖划过最后一名敌人的同时轻盈落地，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走吧。”他顺着耳机对拉胡尔说道，却突然愣在原地，目视前方。
“等一下！地上只有十一个人，还有两个奇术者……”拉胡尔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作为穷数领域的奇术者，他在街区的另一边，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开启了信息视野，为盖戈不断提供敌人的位置。
“看见了看见了，你把信息视野关闭吧，不然该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信息视野，穷数Ⅱ型的核心能力，能够将意识放大到一定范围，彻底掌握范围内的一切变化，只是作为代价，这种能力会让使用者经历一段长时间的某项感官失灵。
“一个失序一型，另一个看不清楚。你同时战胜他们的概率，大概是百分之七十三。”
穷数领域的另一个核心能力，是将某些本不能量化的数据量化，例如做某件事的成功概率，一件物品在使用多少次后就会损坏。这样的信息本该是随机且无法获知的，但在穷数领域匪夷所思的能力下，变得清晰明了。
“听起来很乐观。”盖戈摘下耳机，扔在一旁。
他平时经常被嫌弃话太多，但在战斗状态下，他更希望处于安静之中，和永恒领域宁静，停滞的概念相吻合，才能发挥全部的力量。
盖戈看着两个并肩站立的家伙，发现他们俩似乎长得一模一样，虽然早就听说过生命领域拥有改造肉体，修改容貌的能力，但他还是觉得有点，怎么说呢，猎奇。
最先动作的是左边的家伙，他举起手在空中轻轻一抓，盖戈脑子里突然嗡地一下，杂乱的想法横冲直撞。
“失序”能力之一，思维混淆。
盖戈早有经验，在脑子里不停构建同一个想法，脚尖轻点地面，飞身向前！
穿刺，穿刺，穿刺！
他不断强化这个念头，使被混淆的思维变得统一，很快来到“双胞胎”面前，手中短刺如刀，用力横挥，竟是想同时划开两个人的脖子。
噌——
盖戈的攻击落空，脚下失去平衡，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但他顺势翻滚，再次融入阴影，和刚才的位置拉开距离，认真思考起来。
失序领域的家伙干扰了自己的判断，让自己对位置的把握失效了？他的眼神投入茫茫夜色，寻找起两人的踪影。
啪，啪，啪。
一连串路灯发出电流通过的噼啪声，由远到近依次亮起，照亮整条空旷的街道，也照亮了藏在路灯下的盖戈。
街道中心，赫然站着那两个一模一样的“双胞胎”。
他们混淆了路灯开关的信号，虽然这种混淆不会持续太久，但对自己赖以作战的能力也是致命打击。
要跑吗？自己只要翻进房子，轻松就能跑掉，然后交给白塔会就好。
盖戈飞快思索，很快嘴角扬起微笑，略显疯狂地目视双子。
隐藏在“永恒”领域平静祥和表面下的，是一种无处发泄的疯狂，在这个领域走得越远，这种疯狂对奇术者的折磨就愈发严重，更需要定期的释放。
盖戈此时已经眼眶发红，手指不断在短刺上摩擦，划出细小的伤口。
来吧。他已经彻底放弃逃跑的想法，打算搏上自己的性命！
混淆消失，路灯顿时熄灭，盖戈再次身处黑暗。
尽管他握刀的手也有些颤抖，但一种近乎癫狂的杀戮欲望充斥他的内心，让他无所畏惧！
盖戈在微凉的夜色中划过，像鱼划过水中，安静而迅速，他手心短刺逐渐移到两指之间，在某个瞬间突然射出！
嗖——
短刺脱手，没能命中任何人，但一个虚幻的影子在双子背后显形——盖戈的灵魂！
啪，他轻打响指，和灵魂互换位置，同时接住自己甩出的短刺，再次将其飞出！
嗖，嗖，嗖——
盖戈操纵着灵体和身体，在街道上辗转腾挪，手中短刺无数次飞向空中，始终没有命中任何事物。
与此同时，那些路灯忽明忽暗，试图切断阴影，阻挡盖戈的去路，却始终跟不上他的速度，每次都在他身后亮起。
找到了！最终他做出判断，短刺再次弹出，噗地一声扎进某处路灯下！
成功命中！
虽然敌人混淆了方位，让自己始终找不到其真正的位置，但路灯的排列始终没有变，那么在排除所有飞行轨迹后，敌人只有一条路可走！
敌人中的一个已经被他命中胸口，无力地躺在地上，那块丑陋的血肉也从他大腿上爬过来，贪婪地吸食流出的血液。
“你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盖戈很满意刚才的操作，恢复成平时聒噪的状态。
“还是一样‘大’？我真好奇你们是不是全都一模一样？”
这时双子中的一人突然抬起头，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不对！一双手突然抓住盖戈的脚踝，让他瞬间想到一件事。
双子中的一人始终没有使用奇术！一种在黑夜中近乎无解的奇术！
“虚像”，这个领域Ⅰ型的能力简单粗暴，以奇术者为中心，在可观测范围外，召唤无穷无尽的旧民！
“唔，唔……”
盖戈正要挣脱抓住自己脚的那只手，就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无数双手从他背后伸出，瞬间卸下他的武器，抓住他的身体，捂住他的口鼻耳眼，要将他活活撕碎！
“可惜遇到了我。”
盖戈的身体变得透明，虚化。所有压在他身上的旧民都扑了个空。
灵体化！这是进阶“永恒”Ⅱ型的核心能力，让他可以将自己的身体虚化，穿越一切物质！这种状态只能维持不到五秒，他必须在这五秒内解决敌人！
他踏步上前，视线所及的每一处，旧民的身影直接坍缩，眨眼间消失不见，他的眼里只剩下双子中仅剩的一人。
一道淡蓝的光芒凝聚在他手上，如幽幽燃烧的磷火，随着拳头摆动。
“死！”
砰！幽光闪过，盖戈的真正身躯再次凝结，灵体和身体同时出拳，命中敌人鼻梁！
尽管没有任何对灵魂的研究，但盖戈对它的应用已经驾轻就熟，除了代替自己的行动，互换位置，他已经能轻微点燃灵魂，让自己的攻击直击对方的灵魂！
这种技巧在战斗中没有什么用处，因为对灵魂的伤害是双向的，但在刚才的五秒中，已经是最好的方法。
此时双子二人都躺在地上。一人胸口洇洇冒血，生命垂危。一人浑身抽搐，忍受着灵魂上的伤害。
“该死。”盖戈忍受着灵魂被灼烧带来的痛苦，突然想起一件事——虚像领域奇术者被杀死时，如果没有解除奇术，就会出现旧民冲击。
他张望着四面八方，发现那件事已经发生。
此时街道上，两边房屋的阳台上，路灯下，屋顶，墙边，视线所及的每一处都站满了人。
这些人衣着各异，体态万千，表情却都呈现出明显的呆滞和迷茫，看向四面八方。
“入侵者！入侵者！”
很快这种迷茫转换为愤怒的呐喊，汇成巨大的噪声在街区里回荡。
“真是时运不济啊。”盖戈看着扑向自己的旧民，心里清楚这些人不会再在观测下坍缩。
这就是旧民冲击的恐怖之处，除了杀死他们后让尸体自然消失，不然这些家伙会一直追杀看见的每一个外乡人。
“没办法咯。”
“……”
“旧土辉光，帷幕之母，众生意识之屏障…”
盖戈神情肃穆，默念一段神名，请求那位传说中的女神降下神力。
他是“帷幕之母”的传名者。
神圣而疏离的力量在他胸口涌动，慈悲的女神从至高处赐予神恩。盖戈眼睑低垂，神情肃穆。
一团清冷的光辉从盖戈体内迸发，膨胀成一个巨大的圆形光球，将整个街区包裹在内，宁静安详的氛围扩散开来，平息一切活跃的事物，让所有东西都接近永恒的沉眠。
光芒散尽，一切如常。
……
盖戈看向从远处走来接应的拉胡尔，虚弱说道：
“你那边怎么样。”
“东西已经进入艾丽卡女士的身体，接下来该理查德施加暴力了。你念了那位的名字？”
“不然呢？等旧民再杀几千人？”盖戈扬了扬沾血的短刺，嫌弃道：“你他妈能不能有点素质，不要老是把事情搞得这么下流。”
说完他躺倒在街道中央，不再动弹，呆滞地望向雨后的星空。他的左手已经不能动弹，灵魂的伤害会真实作用在实体上。
那只小刺猬从他裤兜里探出头来，胆怯地看向拉胡尔。
拉胡尔捡起刺猬，看着地面躺着的三具“尸体”，轻轻摇了摇头。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