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格陵兰阴影（4）
“你突然这么伤春悲秋的真让人不习惯，是又有某个让你不能麻木的人死了么？”副校长说:“感觉我死的时候你也会像平常一样，点上一支雪茄默哀一分钟就完了。”
副校长一拍脑门，从椅子上坐起来:“原来又到了这个日子了。我说这又不是结婚纪念日你这么上心，就是结婚纪念日过一百次也该——”副校长不说了，他想起来了。
“是啊。”昂热说:“居然已经整整一百年了。”他站起身来，仿佛几十年来一直住在这里的是他一般，把电脑上正在播放的电影关掉换了一张光盘。昂热很随意地翻了一下桌上的光盘堆：“你的电影品味是不是再过一百年都不会变。”然后挑出了这部，是这两年最著名的电影《泰坦尼克号》。
“我甚至不记得这是你第几次要在我的个人电脑里放这个玩意儿了，只有你这种赶时髦的老家伙会喜欢这种流行电影，你是和哪个年轻女郎或者中年贵妇一起去看的？她有没有靠在你怀里低声抽泣？”副校长叼着烟:“这电影有那么好看？我记得当时学院网络都因为这个崩溃了，因为本部的学生忙着上课和实习大多根本没空去看，所以他们都占着网络偷偷下载枪版的私下放映，整个讨论版里一半都是讨论它的内容。听说在海外上映时很多分部倒是有组织去看。后来纪律委员会试图颁布禁令禁止在校内网讨论这部电影，但是因为你的支持所以他们没能说服我，虽说我本来就讨厌那帮纪律森严的委员。”
“年轻人们就是喜欢这种东西，你这种落伍的老家伙当然不懂。”昂热说。
“你不也是个老家伙，而且比我老多了，虽说是个风雅的老家伙。”副校长不屑地说:“而且我人老心不老，我保证我年轻的时候也不会喜欢上这种东西，我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说得好，所以你这个被时代抛弃的老东西什么时候死？”
“我还不知道你和那些年轻人为什么喜欢这个吗？”副校长难得来了精神:“你是邂逅命中注定的爱情的男主人公，那些总是被暗恋的年轻女孩是女主人公，你们经历一场宿命的凄美的相遇相爱但是最后没在一起。”
昂热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都知道我是老家伙了。是因为泰坦尼克号的沉没发生在1912年，那时的欧洲人——包括那些混血种家族——狂的不可一世，觉得欧洲才是世界的中心，大英帝国天下无敌。他们对学院的本部建在美国越来越不满，觉得移民美洲的混血种都是叛徒和土包子。学院建在美国本来就是各方势力斗争妥协的结果，他们谁也不想学院建在对方的地盘里。正好这段时间移民美洲的汉高家族势力越来越大，他们担心汉高家族也染指学院，进而干预秘党事务。所以他们派了几个代表，乘着泰坦尼克号这个工业文明的庞然巨物来，名为考察实则想把学院迁回欧洲去。倒霉的是那艘永不沉没的船第一次出海就沉没了，几位家族代表全部遇难——哈哈，他们确实很有绅士风度——所以迁址的事就耽搁下来。两年之后一战就爆发了，半个欧洲变成废墟。两次世界大战更是让欧洲彻底衰落，学院却因为远在美国而免遭战火的摧残，这才保存了不少秘党年轻一代的力量。后面他们再也没谈过迁走的事。正是这件事让我看到了当时欧洲混血种的傲慢，他们迟早要把欧洲拉向危险的深渊。我去电影院不是要欣赏年轻人的凄美爱情，其实我看的是他们的自大和辉煌一起下沉。”
“见鬼，原来他们当时是想来终结我的牛仔生活！”副校长说:“你完全没通知过我这件事，否则我会拿起枪和你一起去顶着那几个人的头让他们带着他们的野心打道回欧洲去！”
“我是想通知你来着，但就像电影里一样，谁也没想到那玩意一下就沉了。”
副校长这才意识到，昂热不是为了伤春悲秋才提起这件事的。他是那种心里只剩下愤怒的复仇者，他已经不会悲伤了。任何一个人活到这种岁数都不会悲伤了，悲伤支撑不了一个人活到这种年龄，唯有愤怒。
“你果然不是来找我叙旧的吧，我就说你来找我准没好事。”副校长又躺回靠背上。
“确实是叙旧。”昂热说:“校长办公室里一直备着一本日历，专门就记着这一天。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回忆起往事。”他说:“只是刚好想起而已，因为这两件事在许多方面都很相似，而且非常巧合，在接近这个整数时间的时候出了这样一部电影。”
“你是想说秘党和大英帝国一样傲慢，所以造成了两次大难？你骂人为什么总是要拐弯抹角的？”
“你知道泰坦尼克号的来历么？”昂热说:“设计它的人是托马斯·安德鲁。”
“我在1903年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他，”昂热慢悠悠地眯起了眼，显然眼前正回忆着过往的细节:“那是个典型的工科呆子。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穿着工作服在船舱底部和技术人员们拿着图纸说话。我好不容易才穿越好几层船舱见到这个人。那时他已经是船厂经理，但是总还和工人们一起亲自试航。他还说总有一天要造出世界上最大的船，但是最后船沉没了，他的尸体到现在还没找到。他说的那艘船就是泰坦尼克号。”
“你这么说我好像有些印象。”副校长说:“我当年查阅过一些关于沉船事件的资料，因为秘党内部档案里对这件事的记载还没有我当时在本地报纸上看到的实时报道详细，就连从欧洲发来的讣告电报都在我看到新闻一天之后。这个人和沉船事件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是汉高家族派来的间谍，以身为殉就为了干掉那几个代表？如果是这样以当时的汉高的脾气他就应该立刻和秘党开战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就会变成几位明面上的欧洲贵族和商业大亨遇刺，然后欧洲和美洲发起大海战才对。要么他其实是龙族派来的卧底，干掉那几个代表是为了完成他们不可告人的阴谋，比如取代那几个人的位置渗透进秘党什么的？我最近业余恰好对阴谋论很有些研究……”
昂热扶了扶额，不禁才想起他这位老朋友对除了炼金术以外的领域——或许还有中国文化——基本是市面畅销书水平，也许自己应该尝试和那些长老会家族里的干尸老头联络联络感情，而不是和这位名义上的副校长谈论这么正经的话题，至少那些人没有这么“老当益壮”，不会说一些废话连篇的推测。
“我得说虽然你的推理听起来完全就是扯淡但为什么我居然感觉还有点道理，也许你和我们还在失踪的庞贝·加图索家主会很有共同语言。本来他只是经常在我耳边说今天又泡了几个妞以及真不想处理家族事务来着，但自从他前年去看了楚门的世界后他经常跟我说他怀疑自己也生活在楚门的世界里，加图索家只有自己一个正常人。因为他的家族成员个个都怀疑有敌人暗中在和加图索家作对，目的是和他们争抢那个并不存在的世界的统治权。而我会建议他多看看梅洛庞蒂或者普特南，不要再试图只是从流行电影里找真理了。”
“呃，这还用阴谋论吗？这不是事实吗？”副校长摊手：“这不就是校董会的日常吗？每年试图来说服我给他们家族做客座顾问的家族代表都能塞满一个学院大礼堂了。他们总是和我说尊敬的弗拉梅尔导师啊虽然您是炼金术的大师混血种中的S级德高望重资历深厚但是您在政治上还只是个孩童不要被昂热那个试图乾纲独断大权独揽的野心家骗了啊，这个人除了屠龙六亲不认将来一定是新世界秩序里秘党最大的危险分子和恐怖主义领袖，您不能再继续支持他了否则他会毁灭世界的。于是我总是说我已经是个退休几十年的老头了不问世事垂帘听政啊不隐居避世，我的志气早就消磨了，世界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我余生的梦想就是继续攀登炼金术的高峰成为新的一代宗师然后找个合适的弟子给自己养老送终，你们说的这些我不感兴趣。昂热要屠几条龙或者在会上大放恐怖主义厥词都和我没关系，而且我连校董会的席位都没有我怎么支持昂热。然后他们就会说既然这样我们也只好向弗拉梅尔导师表明我的态度了，我们绝对不会允许那个昂热的权力阴谋得逞的。然后我说阿门慢走不送结束这一波说客的来访。”
“谢谢你的解释，我突然觉得我不应该试图改变你那相比之下没有什么害处的阴谋论思维。以及虽然你这么说，但我觉得你这老混蛋到时候一定第一个跳起来反对我，高呼我对秘党是忠诚的，我要和希尔伯特·让·昂热划清界限，我愿意做污点证人指控他。”
副校长很坦然地承认了：“我为什么要支持你？因为你一直拒绝我在本科开一门冬泳训练课的课程吗？而且就是因为你我才当了几十年副校长，要是你完蛋了我立刻就是代理校长了，再表表忠诚就能取代你的校董会席位了，到时候就没有人会阻止我开冬泳课了，我还可以在课上举办女子裸泳锦标赛；我也还可以在本科推动建立一个专属于我的应援社团，并且会员只能是女性。”
“哦，那就看看我们两个老不死谁能熬过谁吧。”昂热微笑着说：“另外我觉得即使我死了你也做不到这些，校董们大概还会以此为由申请弹劾你，并且限制校长的权力。最后他们会把你架空然后把你发配到学院底下和那些一百多岁的老学究一起做自然科学研究和讨论第一哲学去。”
“见鬼，你说的很有道理！”副校长顿时无语：“所以还是说说那个倒霉的托马斯·安德鲁吧。我现在觉得他是个大功臣，他以身殉党就是为了除掉这些家族的权力吸血鬼！”
昂热又起身去换电影，不过这次找光盘的时间花的久了一点，他边找边回忆着过往的细节。“托马斯·安德鲁当然不是什么汉高家族的间谍，更不是龙族的间谍，他连汉高家族在哪里、龙族有几大君主都不知道。安德鲁人生的全部档案都有详细的调查，他只是一个非混血种家族出身的E级混血种，他的言灵是灵视，它在言灵周期表上的序列是15，只是一种普通的研究型言灵。当时混血种接受屠龙教育没有如今这么容易，所以他没有接受过任何当时或如今混血种普遍接受的专业教育。因为他既不出自家族，也没有优秀到能让后来才成立的卡塞尔学院给他高额奖学金来进修——你把希区柯克放哪里去了，我真想用贤者之石子弹枪毙你！”昂热怒吼。
“我又不爱看这种悬疑电影，怎么会摆在案头。而且我当年就不喜欢这个人。你常看的那张泰坦尼克号的电影光盘还是从学生那借的忘还了。哦等等，也许是被芬格尔收到架子上去了。”副校长也从躺椅上起来，和昂热一起站在书架旁边翻找光盘，里面收录的电影从默片时代的卓别林直到前几年的浅仓舞和饭岛爱。不过最多的还是副校长最爱的西部电影。昂热继续说：
“——安德鲁是自行觉醒的言灵，虽然他自己并不知道。他1889年才偶然间被洛朗家族在当地的办事员发现，通过了入党仪式后就接受了秘党的资助转向学习造船工程。好在他很努力而且天赋不错，所以最后当上了那艘船的总设计师。泰坦尼克号的设计图是反复议定的结果，处女航之前做出过无数缜密排查，至少它以当时的科学和技术标准看是没有问题的，尽管在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而且从50年代起学院就组织过多次水下探测寻找沉船的踪迹，1975年还组织了数次载人下潜活动，把泰坦尼克号的残骸堆用高清摄像机拍了个遍，确认是由于操作失误，水密舱破裂进水导致的沉没。”
副校长一拍脑门，从椅子上坐起来:“原来又到了这个日子了。我说这又不是结婚纪念日你这么上心，就是结婚纪念日过一百次也该——”副校长不说了，他想起来了。
“是啊。”昂热说:“居然已经整整一百年了。”他站起身来，仿佛几十年来一直住在这里的是他一般，把电脑上正在播放的电影关掉换了一张光盘。昂热很随意地翻了一下桌上的光盘堆：“你的电影品味是不是再过一百年都不会变。”然后挑出了这部，是这两年最著名的电影《泰坦尼克号》。
“我甚至不记得这是你第几次要在我的个人电脑里放这个玩意儿了，只有你这种赶时髦的老家伙会喜欢这种流行电影，你是和哪个年轻女郎或者中年贵妇一起去看的？她有没有靠在你怀里低声抽泣？”副校长叼着烟:“这电影有那么好看？我记得当时学院网络都因为这个崩溃了，因为本部的学生忙着上课和实习大多根本没空去看，所以他们都占着网络偷偷下载枪版的私下放映，整个讨论版里一半都是讨论它的内容。听说在海外上映时很多分部倒是有组织去看。后来纪律委员会试图颁布禁令禁止在校内网讨论这部电影，但是因为你的支持所以他们没能说服我，虽说我本来就讨厌那帮纪律森严的委员。”
“年轻人们就是喜欢这种东西，你这种落伍的老家伙当然不懂。”昂热说。
“你不也是个老家伙，而且比我老多了，虽说是个风雅的老家伙。”副校长不屑地说:“而且我人老心不老，我保证我年轻的时候也不会喜欢上这种东西，我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说得好，所以你这个被时代抛弃的老东西什么时候死？”
“我还不知道你和那些年轻人为什么喜欢这个吗？”副校长难得来了精神:“你是邂逅命中注定的爱情的男主人公，那些总是被暗恋的年轻女孩是女主人公，你们经历一场宿命的凄美的相遇相爱但是最后没在一起。”
昂热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都知道我是老家伙了。是因为泰坦尼克号的沉没发生在1912年，那时的欧洲人——包括那些混血种家族——狂的不可一世，觉得欧洲才是世界的中心，大英帝国天下无敌。他们对学院的本部建在美国越来越不满，觉得移民美洲的混血种都是叛徒和土包子。学院建在美国本来就是各方势力斗争妥协的结果，他们谁也不想学院建在对方的地盘里。正好这段时间移民美洲的汉高家族势力越来越大，他们担心汉高家族也染指学院，进而干预秘党事务。所以他们派了几个代表，乘着泰坦尼克号这个工业文明的庞然巨物来，名为考察实则想把学院迁回欧洲去。倒霉的是那艘永不沉没的船第一次出海就沉没了，几位家族代表全部遇难——哈哈，他们确实很有绅士风度——所以迁址的事就耽搁下来。两年之后一战就爆发了，半个欧洲变成废墟。两次世界大战更是让欧洲彻底衰落，学院却因为远在美国而免遭战火的摧残，这才保存了不少秘党年轻一代的力量。后面他们再也没谈过迁走的事。正是这件事让我看到了当时欧洲混血种的傲慢，他们迟早要把欧洲拉向危险的深渊。我去电影院不是要欣赏年轻人的凄美爱情，其实我看的是他们的自大和辉煌一起下沉。”
“见鬼，原来他们当时是想来终结我的牛仔生活！”副校长说:“你完全没通知过我这件事，否则我会拿起枪和你一起去顶着那几个人的头让他们带着他们的野心打道回欧洲去！”
“我是想通知你来着，但就像电影里一样，谁也没想到那玩意一下就沉了。”
副校长这才意识到，昂热不是为了伤春悲秋才提起这件事的。他是那种心里只剩下愤怒的复仇者，他已经不会悲伤了。任何一个人活到这种岁数都不会悲伤了，悲伤支撑不了一个人活到这种年龄，唯有愤怒。
“你果然不是来找我叙旧的吧，我就说你来找我准没好事。”副校长又躺回靠背上。
“确实是叙旧。”昂热说:“校长办公室里一直备着一本日历，专门就记着这一天。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回忆起往事。”他说:“只是刚好想起而已，因为这两件事在许多方面都很相似，而且非常巧合，在接近这个整数时间的时候出了这样一部电影。”
“你是想说秘党和大英帝国一样傲慢，所以造成了两次大难？你骂人为什么总是要拐弯抹角的？”
“你知道泰坦尼克号的来历么？”昂热说:“设计它的人是托马斯·安德鲁。”
“我在1903年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他，”昂热慢悠悠地眯起了眼，显然眼前正回忆着过往的细节:“那是个典型的工科呆子。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穿着工作服在船舱底部和技术人员们拿着图纸说话。我好不容易才穿越好几层船舱见到这个人。那时他已经是船厂经理，但是总还和工人们一起亲自试航。他还说总有一天要造出世界上最大的船，但是最后船沉没了，他的尸体到现在还没找到。他说的那艘船就是泰坦尼克号。”
“你这么说我好像有些印象。”副校长说:“我当年查阅过一些关于沉船事件的资料，因为秘党内部档案里对这件事的记载还没有我当时在本地报纸上看到的实时报道详细，就连从欧洲发来的讣告电报都在我看到新闻一天之后。这个人和沉船事件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是汉高家族派来的间谍，以身为殉就为了干掉那几个代表？如果是这样以当时的汉高的脾气他就应该立刻和秘党开战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就会变成几位明面上的欧洲贵族和商业大亨遇刺，然后欧洲和美洲发起大海战才对。要么他其实是龙族派来的卧底，干掉那几个代表是为了完成他们不可告人的阴谋，比如取代那几个人的位置渗透进秘党什么的？我最近业余恰好对阴谋论很有些研究……”
昂热扶了扶额，不禁才想起他这位老朋友对除了炼金术以外的领域——或许还有中国文化——基本是市面畅销书水平，也许自己应该尝试和那些长老会家族里的干尸老头联络联络感情，而不是和这位名义上的副校长谈论这么正经的话题，至少那些人没有这么“老当益壮”，不会说一些废话连篇的推测。
“我得说虽然你的推理听起来完全就是扯淡但为什么我居然感觉还有点道理，也许你和我们还在失踪的庞贝·加图索家主会很有共同语言。本来他只是经常在我耳边说今天又泡了几个妞以及真不想处理家族事务来着，但自从他前年去看了楚门的世界后他经常跟我说他怀疑自己也生活在楚门的世界里，加图索家只有自己一个正常人。因为他的家族成员个个都怀疑有敌人暗中在和加图索家作对，目的是和他们争抢那个并不存在的世界的统治权。而我会建议他多看看梅洛庞蒂或者普特南，不要再试图只是从流行电影里找真理了。”
“呃，这还用阴谋论吗？这不是事实吗？”副校长摊手：“这不就是校董会的日常吗？每年试图来说服我给他们家族做客座顾问的家族代表都能塞满一个学院大礼堂了。他们总是和我说尊敬的弗拉梅尔导师啊虽然您是炼金术的大师混血种中的S级德高望重资历深厚但是您在政治上还只是个孩童不要被昂热那个试图乾纲独断大权独揽的野心家骗了啊，这个人除了屠龙六亲不认将来一定是新世界秩序里秘党最大的危险分子和恐怖主义领袖，您不能再继续支持他了否则他会毁灭世界的。于是我总是说我已经是个退休几十年的老头了不问世事垂帘听政啊不隐居避世，我的志气早就消磨了，世界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我余生的梦想就是继续攀登炼金术的高峰成为新的一代宗师然后找个合适的弟子给自己养老送终，你们说的这些我不感兴趣。昂热要屠几条龙或者在会上大放恐怖主义厥词都和我没关系，而且我连校董会的席位都没有我怎么支持昂热。然后他们就会说既然这样我们也只好向弗拉梅尔导师表明我的态度了，我们绝对不会允许那个昂热的权力阴谋得逞的。然后我说阿门慢走不送结束这一波说客的来访。”
“谢谢你的解释，我突然觉得我不应该试图改变你那相比之下没有什么害处的阴谋论思维。以及虽然你这么说，但我觉得你这老混蛋到时候一定第一个跳起来反对我，高呼我对秘党是忠诚的，我要和希尔伯特·让·昂热划清界限，我愿意做污点证人指控他。”
副校长很坦然地承认了：“我为什么要支持你？因为你一直拒绝我在本科开一门冬泳训练课的课程吗？而且就是因为你我才当了几十年副校长，要是你完蛋了我立刻就是代理校长了，再表表忠诚就能取代你的校董会席位了，到时候就没有人会阻止我开冬泳课了，我还可以在课上举办女子裸泳锦标赛；我也还可以在本科推动建立一个专属于我的应援社团，并且会员只能是女性。”
“哦，那就看看我们两个老不死谁能熬过谁吧。”昂热微笑着说：“另外我觉得即使我死了你也做不到这些，校董们大概还会以此为由申请弹劾你，并且限制校长的权力。最后他们会把你架空然后把你发配到学院底下和那些一百多岁的老学究一起做自然科学研究和讨论第一哲学去。”
“见鬼，你说的很有道理！”副校长顿时无语：“所以还是说说那个倒霉的托马斯·安德鲁吧。我现在觉得他是个大功臣，他以身殉党就是为了除掉这些家族的权力吸血鬼！”
昂热又起身去换电影，不过这次找光盘的时间花的久了一点，他边找边回忆着过往的细节。“托马斯·安德鲁当然不是什么汉高家族的间谍，更不是龙族的间谍，他连汉高家族在哪里、龙族有几大君主都不知道。安德鲁人生的全部档案都有详细的调查，他只是一个非混血种家族出身的E级混血种，他的言灵是灵视，它在言灵周期表上的序列是15，只是一种普通的研究型言灵。当时混血种接受屠龙教育没有如今这么容易，所以他没有接受过任何当时或如今混血种普遍接受的专业教育。因为他既不出自家族，也没有优秀到能让后来才成立的卡塞尔学院给他高额奖学金来进修——你把希区柯克放哪里去了，我真想用贤者之石子弹枪毙你！”昂热怒吼。
“我又不爱看这种悬疑电影，怎么会摆在案头。而且我当年就不喜欢这个人。你常看的那张泰坦尼克号的电影光盘还是从学生那借的忘还了。哦等等，也许是被芬格尔收到架子上去了。”副校长也从躺椅上起来，和昂热一起站在书架旁边翻找光盘，里面收录的电影从默片时代的卓别林直到前几年的浅仓舞和饭岛爱。不过最多的还是副校长最爱的西部电影。昂热继续说：
“——安德鲁是自行觉醒的言灵，虽然他自己并不知道。他1889年才偶然间被洛朗家族在当地的办事员发现，通过了入党仪式后就接受了秘党的资助转向学习造船工程。好在他很努力而且天赋不错，所以最后当上了那艘船的总设计师。泰坦尼克号的设计图是反复议定的结果，处女航之前做出过无数缜密排查，至少它以当时的科学和技术标准看是没有问题的，尽管在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而且从50年代起学院就组织过多次水下探测寻找沉船的踪迹，1975年还组织了数次载人下潜活动，把泰坦尼克号的残骸堆用高清摄像机拍了个遍，确认是由于操作失误，水密舱破裂进水导致的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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