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格陵兰阴影（16）
“真的不好笑吗？”施耐德罕见地有了胜负欲:“其实我老师后面还举了几个例子。他说神秘主义者就像一个把面前的苹果偷偷吃掉了但拒不承认并且说苹果仍在那里并且变得更多了的小孩，或者说每一个苹果都比它本身大所以永远不可能被他偷吃完的自欺欺人者，或者对着自己偷吃完苹果的排泄物说苹果在这种活生生的生命的矛盾运动中获得了更多的本质和存在因此这才是真正的苹果的认为别人和他一样傻并且希望用这种傻话认真地去骗到其他傻瓜的傻瓜王。当时听课的学生们哄堂大笑，鼓掌的时长比过去半学期加起来都长。”
Eva还是那个表情。
施耐德第一次在Eva面前觉得有些尴尬，他只是有点抑制不住的兴奋，毕竟刚刚解读出了冰海铜柱表上的一段文字，导致他在Eva面前说了以前不会说的一些话。但Eva不是会对“学术”笑话有兴趣的人。
“我和同事们从没讲过这个笑话的完整版本，你是第一个听众。因为他们听到‘抽象的本质的无规定的规定性’就已经笑个不停了。”
“老师你是怕他们听到后面的会因为笑死而穿越异世界吗……”
“我不知道有没有异世界，但在这个世界他们真的会因为这个扣我工资。”
Eva这次倒是真的笑了，埋头在桌子边上。施耐德没想到，Eva这次的“通灵状态”居然是被自己讲的一个哲学笑话打破的。
施耐德一脸不解，扣工资有什么好笑的。而且他不是空穴来风，有一位同事只因为讲了一个“学术”笑话结果因为太好笑所以被罚掉了那一周的薪水。于是那位同事又写了一篇论文论证这个笑话并没好笑到应该扣工资的程度，最后又被扣了一周的薪水。每年历史所的财政清单上都有这方面的专门表格，不知道昂热看到这些奇怪的帮他“节省预算”的处罚是什么想法。
“施耐德老师，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Eva笑完了，双手托腮，靠在桌子上严肃地说。
施耐德也严肃地回答:“不要紧，现在找女朋友对我解读龙族历史并没什么帮助。”
“你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女朋友来给你解毒。”
“虽然我还没有找女朋友的打算，但我的女朋友最好不要和我是一个领域的学者。我更希望是由我或者我的老师和学生作出解读。”施耐德并没有听懂这个谐音梗。“你要不要再多解读一下其它的长段落？反正你毕业还要一年多，再写一篇应该也来得及。如果你想留在学院做终身教授还是应该多积累一下。”虽然如果Eva真的解读出来了他和一大票人在这个方向就可以失业了。
“老师我是超人么？你知道我这篇论文写了多久么？我的身心都因为这些学术语言受到了极大的摧残。”
“但我认为你写的很好。”
“但我觉得还是动漫这种艺术形式比较适合我。而且那不就会变成和你一样的……”
“一样的什么？”施耐德疑惑。
“没什么。”Eva闭嘴：“至少我等会终于可以回去过圣诞了吧。”
“今天是圣诞节么？”施耐德看了眼日历：“据我所知你不是个基督徒。”
“据我所知，不是基督徒也可以过圣诞节。圣诞节已经是世界人民的共同节日。而且圣诞节是我的生日也就是今晚12点。”
“我第一次知道你的生日。”施耐德说：“你是会过生日的人么？可是我没有提前准备生日礼物。”
Eva立刻打住了，她怀疑再说下去也许施耐德会掏出一本基督教思想史给她做生日礼物。
“虽然可以理解老师你破解重大学术问题的迫切心情，但我的’言灵’对龙文的解读能力很有限。否则我早就超越我师父成为前无古人的炼金术大师了，最接近龙的女人。”Eva说道：“只有在龙王级的龙类身上我的言灵才能有解析世间万物一切意义的能力，但是龙王本身就是最尊贵的龙类，他们为什么要用言灵解读自己的语言？”
“而且没有哪种方法是万能的，其实这种解读我觉得也只是部分意思。毕竟龙族到底怎么想的谁也不清楚，也许他们自己也不清楚。也许做一条龙并没什么意思，动漫里最强大的龙都是最强大的战士的坐骑。”
“这种方法能奏效已经很好了。”施耐德也有些不理解，也许学者们都应该试着先学一点密教禅宗之类的修炼方法？
无论如何Eva刚刚用这种方法和她的“言灵”解读出了冰海铜柱表上的部分尚存疑的文字，而且她的解读符合规范，能和已解读出的内容和许多考古发现吻合，也能解释学者们对这些文字解读的争论。所以施耐德刚才没有否认她的话，而是一直认真听着。这个年轻的学生虽然以前偶尔也能写出一些不错的论文，但和这次相比显得就很一般了。不愧是那位炼金术大师的学生。那位炼金术大师不轻易招收学生。施耐德虽然是她的导师，但也难得能遇到Eva正襟危坐侃侃而谈学术问题的时候，每当这时他对Eva的印象都会短暂地产生改观。
“这是爱的力量！”Eva说:“看过《美少女战士》吗？”
“没有。”施耐德说:“听起来像我小时候看的电视卡通。”
“原来施耐德研究员也曾是正常人，我还以为老师你小时候的娱乐活动是读黄书呢。”
“黄书是什么？”
“纸张泛黄的书。”Eva说:“我男朋友说是中国人的俚语。”
“虽然我也喜欢读书但对书的颜色没有特殊需求。而且纸张泛黄是因为和阳光和水蒸气结合导致的氧化，只要注意保存就不会很快出现这种情况。”
Eva捂脸：“很难想象将来老师你能找到和你在一个电波的女朋友或者学生。”
“你是说我不懂爱的力量？”
“你应该找个女朋友，那样你就懂了。”Eva很积极:“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千万别从历史所里找，文科女都是表面开朗实则无法理解的深渊，做朋友可以别做女朋友！”
“你自己不就是文科女？”
“呃，我是潜伏在文科女里的魔女！”Eva有点尴尬:“好吧，我感觉自从学了历史自己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阴森森的了。所以我只想尽快脱离苦海，不要再整天和异形生物的文字打交道了。”Eva想起自己的头发，咬着发夹开始把自己的长发重新盘起来。她本来正和芬格尔在讲故事，结果施耐德突然发消息说让她来改论文，一来就说个没完，头发有些乱：“至少你可以多看看’少儿卡通’，这样和你的学生聊天时就不会把学术笑话当放松了。”
施耐德想了想:“我已经二十六岁了，试着重新去爱上少儿卡通会很奇怪。”
“可你才比你的三位学生大几岁啊……”
“但我记得你上次还说年龄差距超过三岁就会有代沟。”
“有吗……我已经忘记了。那么在施耐德老师眼里喜欢什么比较正常？”
施耐德本想说他喜欢看纪录片，但想到刚才Eva对他那个学术笑话的反应自觉噎了回去。“我本科时曾经是学院的潜泳冠军。如果不是加入了历史所现在也许和你男朋友一样有时会在某个水下遗迹做打捞工作。”施耐德说到这从旁边的一摞纸里拿出一叠东西，那是一些拓片和扫描件：“你来之前我还在研究他参与打捞上来的一些残片，这些是最近才整理出来的。你刚才过来的路上肯定听到了大会议厅里又在发生学术战争，他们就在争论这个。”
“看看这些文字。”施耐德赞叹地抚摸过那些拓片:“和已知的任何一种文字都不同，那是不同种族文明之间的根本区别。”
“喂喂，不要在我这个大活人面前发出这样的赞叹啊！”Eva说:“你这样说的我好像个木乃伊，而这些鬼画符才是稀世珍宝！”
Eva对着那些拓片比鬼脸，好像这样能让芬格尔看到一样：“原来他也是恶的帮凶！”
“如果你选择加入执行部你也很容易成为这种帮凶。虽然龙族的数量很多，但执行部的大多数任务仍然只是维持学院基本运转和这样的考古工作。你的同学们也是，比如保罗和发财。这也是你们发挥专业优势的地方。”
“看来回去应该好好劝劝他。”Eva难得掏出了一个小本子，把这件事记了下来：“以他那种认真的作风要是他回中国工作可能会过劳死，中国的墓那么多他挖不过来的！”
“你难道从来没好奇过吗？”施耐德说：“学院里的中国学生数量非常少，和中国那样一个古老而庞大的国家很不匹配。”
“也许他们讨厌西方中心主义。”Eva说：“和我老家一样。”
“你算是说对了一部分。”施耐德说：“日本分部虽然和学院的关系也一直很糟糕——糟糕到虽然你是日本人但我还是不建议你回日本任职，因为你不是那些’家族’的成员——但日本分部仍然在明面上接受学院本部的领导，属于秘党的一部分。日本那些黑道家族每年都会派遣精英成员来学院进修，这也是他们的传统，因为学院的技术和理念都先进于他们。”
“那是因为日本是二战的战败国吧。”Eva无情地补刀。
“据说协议是当年校长和他们签订的，校长确实是以军官的身份乘军舰到日本的。但在更早的时候——我是说黑船事件，那时候日本人已经开始知道欧洲也有混血种了，虽然是通过美国的那些欧洲移民。”施耐德的声音开始变小了些：“这些内容是学院的秘密，不过是最无关紧要的那些。”
“既然是秘密老师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么清楚？”
“历史所的同事们都知道，这是我们下午茶时间的谈资之一。对学院的各种秘辛知道的太少会被嘲笑。”
“我居然完全不知道这些，感觉我是个假的历史学生，我为自己感到羞愧！”
“因为你在下午茶时间总是躲在阳台上偷懒。”施耐德说：“保罗和发财都知道，也许他们默认你也知道所以从来没向你提起过。”
“真看不出来老师你私下是那么八卦的人……”Eva吐槽：“现在也来得及吧，给你的学生补补课。我突然感觉我又开始喜欢历史了！”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历史学者的好奇心在通俗领域的体现。”施耐德很自然，耐心地解释，或许是八卦之心被点燃了，或许是因为终于和面前的这个学生找到了摆脱尴尬的共同话题：“有些内容我不能向你透露太多，因为你还不是我们业余历史爱好小组的正式成员。但初代狮心会成员中就有一位中国人，但你们的历史课上不会说这么清楚，他其实就来自中国的一个古老的混血种家族。中国有很多混血种家族，大多历史很悠久。他们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学会用血统区别不同的家族了，每个家族都要保持血统的纯洁性。家族的姓氏和某些言灵代代流传。不同于西方混血种和龙族一贯的紧张状态，在他们的神话里他们是龙的传人。也许你知道中国人的图腾是’龙’，他们的皇帝自称真龙。”
“原来中国人都是龙？那中国的混血种确实应该很多啊。”
“曾经很多。”施耐德说：“但这些混血种家族有不少都已经消失或者没落了。漫长的历史和战争里不同的混血种家族和普通人接连统治着中国，失败者则在屠杀中消失或者衰落，或者和普通人结合导致慢慢地血统被稀释。”
“在中国人的传说里有’三皇五帝’的说法，人们对这个词究竟指代什么有很大的争论，但他们即使不是纯血龙类也应该是血统纯度很高的超级混血种，像昂热校长那样。”施耐德说：“你知道女娲么？”
“张发财说过，女娲创造了他们中国人。”Eva点头：“所以中国人的上帝是女性？”
施耐德没回答这个无厘头的问题：“女娲的形象在传说中是人首蛇身，那就是中国人和龙族交流的产物。我们一般把这种生物称为死侍，但中国人的死侍是在血统纯度提高的同时还能保留自身属于人类的理智和情感的，他们的强大要超过死侍很多。很多民族的神话里都有关于人首蛇身的生物的传说，比如美人鱼。这也许是一种很罕见的血统纯化技术，但大概已经失传了。”
“真可惜！”Eva遗憾地说：“所以中国的混血种其实很多，张发财去了也不会因为墓太多而累死。只是那里的人讨厌学校和校长的派头所以不来这里上学。”
施耐德露出一个“你总结得很对”的表情：“总之中国的情况很复杂。中国在现代历史上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半殖民国家，而秘党是导致这个结果的重要原因；所以那里的混血种不会喜欢秘党和学院。关于他们的具体情况就是更深的秘密了，如果你将来要去中国那边的分部工作学院会有专门的培训，培训时会告诉你你要前往的地方的具体情况。学院在中国没有正式的分部，只有各地的办事处，他们都要和当地的家族合作开展工作。”
Eva还是那个表情。
施耐德第一次在Eva面前觉得有些尴尬，他只是有点抑制不住的兴奋，毕竟刚刚解读出了冰海铜柱表上的一段文字，导致他在Eva面前说了以前不会说的一些话。但Eva不是会对“学术”笑话有兴趣的人。
“我和同事们从没讲过这个笑话的完整版本，你是第一个听众。因为他们听到‘抽象的本质的无规定的规定性’就已经笑个不停了。”
“老师你是怕他们听到后面的会因为笑死而穿越异世界吗……”
“我不知道有没有异世界，但在这个世界他们真的会因为这个扣我工资。”
Eva这次倒是真的笑了，埋头在桌子边上。施耐德没想到，Eva这次的“通灵状态”居然是被自己讲的一个哲学笑话打破的。
施耐德一脸不解，扣工资有什么好笑的。而且他不是空穴来风，有一位同事只因为讲了一个“学术”笑话结果因为太好笑所以被罚掉了那一周的薪水。于是那位同事又写了一篇论文论证这个笑话并没好笑到应该扣工资的程度，最后又被扣了一周的薪水。每年历史所的财政清单上都有这方面的专门表格，不知道昂热看到这些奇怪的帮他“节省预算”的处罚是什么想法。
“施耐德老师，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Eva笑完了，双手托腮，靠在桌子上严肃地说。
施耐德也严肃地回答:“不要紧，现在找女朋友对我解读龙族历史并没什么帮助。”
“你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女朋友来给你解毒。”
“虽然我还没有找女朋友的打算，但我的女朋友最好不要和我是一个领域的学者。我更希望是由我或者我的老师和学生作出解读。”施耐德并没有听懂这个谐音梗。“你要不要再多解读一下其它的长段落？反正你毕业还要一年多，再写一篇应该也来得及。如果你想留在学院做终身教授还是应该多积累一下。”虽然如果Eva真的解读出来了他和一大票人在这个方向就可以失业了。
“老师我是超人么？你知道我这篇论文写了多久么？我的身心都因为这些学术语言受到了极大的摧残。”
“但我认为你写的很好。”
“但我觉得还是动漫这种艺术形式比较适合我。而且那不就会变成和你一样的……”
“一样的什么？”施耐德疑惑。
“没什么。”Eva闭嘴：“至少我等会终于可以回去过圣诞了吧。”
“今天是圣诞节么？”施耐德看了眼日历：“据我所知你不是个基督徒。”
“据我所知，不是基督徒也可以过圣诞节。圣诞节已经是世界人民的共同节日。而且圣诞节是我的生日也就是今晚12点。”
“我第一次知道你的生日。”施耐德说：“你是会过生日的人么？可是我没有提前准备生日礼物。”
Eva立刻打住了，她怀疑再说下去也许施耐德会掏出一本基督教思想史给她做生日礼物。
“虽然可以理解老师你破解重大学术问题的迫切心情，但我的’言灵’对龙文的解读能力很有限。否则我早就超越我师父成为前无古人的炼金术大师了，最接近龙的女人。”Eva说道：“只有在龙王级的龙类身上我的言灵才能有解析世间万物一切意义的能力，但是龙王本身就是最尊贵的龙类，他们为什么要用言灵解读自己的语言？”
“而且没有哪种方法是万能的，其实这种解读我觉得也只是部分意思。毕竟龙族到底怎么想的谁也不清楚，也许他们自己也不清楚。也许做一条龙并没什么意思，动漫里最强大的龙都是最强大的战士的坐骑。”
“这种方法能奏效已经很好了。”施耐德也有些不理解，也许学者们都应该试着先学一点密教禅宗之类的修炼方法？
无论如何Eva刚刚用这种方法和她的“言灵”解读出了冰海铜柱表上的部分尚存疑的文字，而且她的解读符合规范，能和已解读出的内容和许多考古发现吻合，也能解释学者们对这些文字解读的争论。所以施耐德刚才没有否认她的话，而是一直认真听着。这个年轻的学生虽然以前偶尔也能写出一些不错的论文，但和这次相比显得就很一般了。不愧是那位炼金术大师的学生。那位炼金术大师不轻易招收学生。施耐德虽然是她的导师，但也难得能遇到Eva正襟危坐侃侃而谈学术问题的时候，每当这时他对Eva的印象都会短暂地产生改观。
“这是爱的力量！”Eva说:“看过《美少女战士》吗？”
“没有。”施耐德说:“听起来像我小时候看的电视卡通。”
“原来施耐德研究员也曾是正常人，我还以为老师你小时候的娱乐活动是读黄书呢。”
“黄书是什么？”
“纸张泛黄的书。”Eva说:“我男朋友说是中国人的俚语。”
“虽然我也喜欢读书但对书的颜色没有特殊需求。而且纸张泛黄是因为和阳光和水蒸气结合导致的氧化，只要注意保存就不会很快出现这种情况。”
Eva捂脸：“很难想象将来老师你能找到和你在一个电波的女朋友或者学生。”
“你是说我不懂爱的力量？”
“你应该找个女朋友，那样你就懂了。”Eva很积极:“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千万别从历史所里找，文科女都是表面开朗实则无法理解的深渊，做朋友可以别做女朋友！”
“你自己不就是文科女？”
“呃，我是潜伏在文科女里的魔女！”Eva有点尴尬:“好吧，我感觉自从学了历史自己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阴森森的了。所以我只想尽快脱离苦海，不要再整天和异形生物的文字打交道了。”Eva想起自己的头发，咬着发夹开始把自己的长发重新盘起来。她本来正和芬格尔在讲故事，结果施耐德突然发消息说让她来改论文，一来就说个没完，头发有些乱：“至少你可以多看看’少儿卡通’，这样和你的学生聊天时就不会把学术笑话当放松了。”
施耐德想了想:“我已经二十六岁了，试着重新去爱上少儿卡通会很奇怪。”
“可你才比你的三位学生大几岁啊……”
“但我记得你上次还说年龄差距超过三岁就会有代沟。”
“有吗……我已经忘记了。那么在施耐德老师眼里喜欢什么比较正常？”
施耐德本想说他喜欢看纪录片，但想到刚才Eva对他那个学术笑话的反应自觉噎了回去。“我本科时曾经是学院的潜泳冠军。如果不是加入了历史所现在也许和你男朋友一样有时会在某个水下遗迹做打捞工作。”施耐德说到这从旁边的一摞纸里拿出一叠东西，那是一些拓片和扫描件：“你来之前我还在研究他参与打捞上来的一些残片，这些是最近才整理出来的。你刚才过来的路上肯定听到了大会议厅里又在发生学术战争，他们就在争论这个。”
“看看这些文字。”施耐德赞叹地抚摸过那些拓片:“和已知的任何一种文字都不同，那是不同种族文明之间的根本区别。”
“喂喂，不要在我这个大活人面前发出这样的赞叹啊！”Eva说:“你这样说的我好像个木乃伊，而这些鬼画符才是稀世珍宝！”
Eva对着那些拓片比鬼脸，好像这样能让芬格尔看到一样：“原来他也是恶的帮凶！”
“如果你选择加入执行部你也很容易成为这种帮凶。虽然龙族的数量很多，但执行部的大多数任务仍然只是维持学院基本运转和这样的考古工作。你的同学们也是，比如保罗和发财。这也是你们发挥专业优势的地方。”
“看来回去应该好好劝劝他。”Eva难得掏出了一个小本子，把这件事记了下来：“以他那种认真的作风要是他回中国工作可能会过劳死，中国的墓那么多他挖不过来的！”
“你难道从来没好奇过吗？”施耐德说：“学院里的中国学生数量非常少，和中国那样一个古老而庞大的国家很不匹配。”
“也许他们讨厌西方中心主义。”Eva说：“和我老家一样。”
“你算是说对了一部分。”施耐德说：“日本分部虽然和学院的关系也一直很糟糕——糟糕到虽然你是日本人但我还是不建议你回日本任职，因为你不是那些’家族’的成员——但日本分部仍然在明面上接受学院本部的领导，属于秘党的一部分。日本那些黑道家族每年都会派遣精英成员来学院进修，这也是他们的传统，因为学院的技术和理念都先进于他们。”
“那是因为日本是二战的战败国吧。”Eva无情地补刀。
“据说协议是当年校长和他们签订的，校长确实是以军官的身份乘军舰到日本的。但在更早的时候——我是说黑船事件，那时候日本人已经开始知道欧洲也有混血种了，虽然是通过美国的那些欧洲移民。”施耐德的声音开始变小了些：“这些内容是学院的秘密，不过是最无关紧要的那些。”
“既然是秘密老师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么清楚？”
“历史所的同事们都知道，这是我们下午茶时间的谈资之一。对学院的各种秘辛知道的太少会被嘲笑。”
“我居然完全不知道这些，感觉我是个假的历史学生，我为自己感到羞愧！”
“因为你在下午茶时间总是躲在阳台上偷懒。”施耐德说：“保罗和发财都知道，也许他们默认你也知道所以从来没向你提起过。”
“真看不出来老师你私下是那么八卦的人……”Eva吐槽：“现在也来得及吧，给你的学生补补课。我突然感觉我又开始喜欢历史了！”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历史学者的好奇心在通俗领域的体现。”施耐德很自然，耐心地解释，或许是八卦之心被点燃了，或许是因为终于和面前的这个学生找到了摆脱尴尬的共同话题：“有些内容我不能向你透露太多，因为你还不是我们业余历史爱好小组的正式成员。但初代狮心会成员中就有一位中国人，但你们的历史课上不会说这么清楚，他其实就来自中国的一个古老的混血种家族。中国有很多混血种家族，大多历史很悠久。他们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学会用血统区别不同的家族了，每个家族都要保持血统的纯洁性。家族的姓氏和某些言灵代代流传。不同于西方混血种和龙族一贯的紧张状态，在他们的神话里他们是龙的传人。也许你知道中国人的图腾是’龙’，他们的皇帝自称真龙。”
“原来中国人都是龙？那中国的混血种确实应该很多啊。”
“曾经很多。”施耐德说：“但这些混血种家族有不少都已经消失或者没落了。漫长的历史和战争里不同的混血种家族和普通人接连统治着中国，失败者则在屠杀中消失或者衰落，或者和普通人结合导致慢慢地血统被稀释。”
“在中国人的传说里有’三皇五帝’的说法，人们对这个词究竟指代什么有很大的争论，但他们即使不是纯血龙类也应该是血统纯度很高的超级混血种，像昂热校长那样。”施耐德说：“你知道女娲么？”
“张发财说过，女娲创造了他们中国人。”Eva点头：“所以中国人的上帝是女性？”
施耐德没回答这个无厘头的问题：“女娲的形象在传说中是人首蛇身，那就是中国人和龙族交流的产物。我们一般把这种生物称为死侍，但中国人的死侍是在血统纯度提高的同时还能保留自身属于人类的理智和情感的，他们的强大要超过死侍很多。很多民族的神话里都有关于人首蛇身的生物的传说，比如美人鱼。这也许是一种很罕见的血统纯化技术，但大概已经失传了。”
“真可惜！”Eva遗憾地说：“所以中国的混血种其实很多，张发财去了也不会因为墓太多而累死。只是那里的人讨厌学校和校长的派头所以不来这里上学。”
施耐德露出一个“你总结得很对”的表情：“总之中国的情况很复杂。中国在现代历史上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半殖民国家，而秘党是导致这个结果的重要原因；所以那里的混血种不会喜欢秘党和学院。关于他们的具体情况就是更深的秘密了，如果你将来要去中国那边的分部工作学院会有专门的培训，培训时会告诉你你要前往的地方的具体情况。学院在中国没有正式的分部，只有各地的办事处，他们都要和当地的家族合作开展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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