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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图谋不轨

    凌羊他们找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池爱刚洗完澡,出来就穿上了新买的衣服。

    “啧,好难看的款式。”她平静的嫌弃道。

    “这里老人占比大,年轻的款式不多,大队长您将就一下,我自己这身更难看。”

    凌羊比她更重视穿搭,现在身上却是一套喜庆至极的毛衣,像过年挂的小福娃。

    池爱那身和她差不多,只不过码数不一样。凌羊码数小只余了一种颜色没得挑,池爱的颜色多些,凌羊颇为懂事的给她选了个最为低调的黑色。

    “我估计每次腿长刚好的裤子你都穿着腰大,所以给你配了条皮带,妈呀我可太贴心了!”

    池爱靠在床上听她喋喋不休,又任她把自己拉起来,当面试给她看。

    毛衣是童款的,竟然刚刚好。下摆束进高腰长裤,皮带的银质金属扣泛着冷光,衬得腰细腿长,高挑飒爽。

    “再配上这个和这个!”凌羊把银饰都给她摆好放在床头柜上,“太好看太惊艳了!”

    凌羊看着满意,她就像一个精心为自己娃娃打扮的小女孩,直到躺在床上还在夸自己眼光好到爆炸。

    池爱哼笑一声,心里想的却是“那跟衣服没关,跟人有关。”但是此等毫无良心且自负的话幸好她懒到不说,她正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石磊住哪儿?”

    凌羊瞬间噤声,点了下太阳穴联系小六。

    三分钟后,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了池爱。

    “小六说,他们已经回不息城了。”

    池爱目光定住,慢慢坐起了身:“原因。”

    “他说是组长连夜召回去的,据说有别的事情让他们做,林小姐这个案子跟其它的比起来不算大案子,让你一个人来就行了。”

    连夜召回去?

    蓝羽协会的人手什么时候这么稀缺了,居然要动用正在出任务的队员?池爱冷哼一声,拙劣的把戏。

    “临走前石磊的进度是多少?”

    “我来问问。”

    凌羊又抚上了太阳穴,一动不动的开始在脑中程序里交流。

    可是这次过了五分钟还没有任何动静。

    池爱握着簪子,垂下眸没有落点的看着,这是她正在出神的模样。

    这样突止的情况已经出现过不止一次了,前几次有搭档的时候总是被搭档小队占去头功,没有搭档的情况时自己又总是被组长中途叫回去被迫将任务交给其他人。

    最后的结果不是放愿人的信任被其他人夺走就是彻底对蓝羽协会丧失信心开始祈祷许愿神。

    池爱很难在这样各种各样的意外下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与放愿人保持长期的良好关系。

    “队长,小六始终没回信息。”

    凌羊眨了下眼,木然机械的脸上又恢复了人类的神色,她非常焦急。

    “猜到了。”池爱仍旧靠在床头垂眸看着手里的簪子。

    “小六已经被撬了,我们通过小六获取他们的信息,他们也在用小六获取我们的信息。”

    “?!”凌羊身子前倾着而后呼了口气,“幸好我们没有透露过我们的进度。”

    “我们也没什么进度。”池爱的语气有些幽幽。

    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他们是谁?七个石头还是组长啊?”

    “石磊应该可以排除。”手里的簪子在把玩下逐渐变得冰凉,池爱将它藏进了枕头下,继续道:“每一次的搭档小队都不同,石磊也只是一颗棋子。”

    “至于组长。”池爱眼前慢慢浮现出一张络腮胡男人的脸,浅色的眼睛、宽大的鼻翼以及那张在脸上显得略小的嘴。

    他和马多克关系不错,可能是因为在不息城这样举目无亲的地方居然见到了老乡。

    “他如果不是脾气暴躁,目中无人这点还挺对我胃口的。”池爱慢慢笑起来,“可惜,也就只有这点强撑的骄傲能让他看起来有点骨气了。”

    凌羊在旁咽了一口,心道:可不是嘛,目中无人谁能比得过你啊。

    “这次情况特殊,但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将石磊喊走让我独自承功。”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咱们不也是蓝羽协会的员工吗,为什么要针对咱们?”凌羊托着脸蛋,皱着眉头气鼓鼓的,“那明天我们怎么办?”

    “不知道。”池爱忽然滑了下去,把被子掖好,心安理得的摆烂道:“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凌羊:“???”

    “瞪我干什么?”池爱呼啦一下把长发全都拨到了枕头上,闭上眼睛蜷起来:“不要为明天而担忧,说不定明天就死了呢。”

    凌羊:“……”

    既然队长都这么说了,她一个只用服从命令的队员能说什么?于是凌羊也不甘示弱的躺下来,把灯关掉。

    屋里一片漆黑,很快,机器人进入休眠程序,发出拟人的均匀呼吸声。

    池爱微垂着眼眸,指尖仍残留着簪子冰凉的温度。

    这才是真正属于她的时间。

    熬到两点多才睡,清早八点前醒来一点睡意都没有。

    但是身体像被挖空了果肉的葫芦瓢,看起来饱满新鲜,实际摇摇欲坠。

    池爱就这样捧着一杯热水,在氤氲的水汽中试图找到一点健康的神色。

    清醒,是她的拿手好戏。

    “老板,昨晚陈先生应该已经和您交涉过了,我来看看监控。”

    她的大脑并没有因为昨晚错综复杂的思绪而显得混沌,除了脸色差些,其他如常。

    监控画面里的男人确实比昨日小像里的模样要瘦很多,他穿着灰扑扑的棉袄,戴着帽子和围巾,鲜红的塑料袋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脚边是一个装行李的蛇皮袋。

    他从门口进来时特意看了眼招牌,确认无误后一边掏着口袋里的身份证一边往里走。

    这只是一套普普通通的民用监控设备,并不精密,放大后看到的画面很模糊。

    “凌羊,醒了就下来一趟。”池爱低头发了条信息。

    凌羊的机械眼可以判断出监控里的男人是不是真的林建华。

    但凌羊似乎睡死过去了,明明昨晚睡得也不晚。池爱沉默了一会儿,决定上楼摇醒她强行开机。

    一个机器人睡那么久干什么。

    她垂眸盯了一会儿监视器,确定凭自己的肉眼无法识别身份证上的信息后,放下杯子准备给凌羊当闹铃。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池队长?”

    陈吻敲了一下柜台,拦住了池爱。

    他穿着一件旧式的棕色夹克,黑色打底,深灰牛仔裤。

    池爱抬眉往后退了半步,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个来回。

    明明是很老旧的款式,穿在他身上却显得简约高级。

    “你员工的眼光不错。”池爱流氓样的对他吹了个口哨,眼里一抹淡笑。

    “是你的队员买的,郭山没带够钱。”陈吻扫了她一眼,目光微动,轻笑着点了点头,“眼光确实不错。”

    “记得还钱就行。”

    池爱慢慢喝下一口,睨着他的眼里映着净透的天光,眼盼流转,让这本该淡漠高傲的气质在眉眼处染上了一点旖旎缱绻。

    又在算计了。

    陈吻却放松下来,真是一双诱人又危险的眼睛。

    “来的刚好,既然同意以我的名义帮我查案,那就开始吧。”

    她记得,陈吻的耳钉也能扫描判定。

    “我以为你会让我直接卜卦。”陈吻调侃道,“一劳永逸的方式听起来你会很喜欢。”

    “我更喜欢不劳而获。”池爱不要脸的很坦然,“但没有放愿人会信任一个没有证据的卦式,尤其这一看就是你的手笔,跟我毫无关系。”

    陈吻盯着那张放大的模糊身份证照片,不过三秒就给出了判断:“1967年生人,林建华。”

    “不过林小姐也不用担忧过多。”他转回来,接着上一个话题道,“有些卦我能算,有些不能。”

    池爱打了个哈欠,坐在老板让出来的位置上滑动鼠标重新播放画面,左手抽了支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的旋转摁动着。

    “听说卦算的越准,卜卦人活的越短。陈先生卦术那么厉害,恐怕也——”她象征性的停顿了下,“还是停手惜命吧。”

    陈吻盯着她手里把玩的打火机笑了下,一语不发的绕到她身后,认真看着监控画面。

    池爱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反讽,暂停了播放,面无表情的转过来。

    “怎么了?”陈吻的视线还停在监视器上,忽然瞥到了什么,俯身凑过去将画面放大。

    池爱看着他若无其事的走过来,躬身,一手搭在她身后的靠背上,一手环过她握着鼠标点了几下。

    全程无视了她。

    好吧,池爱托着下巴撑在桌上,大概是自己的玩笑开过了?不理就算了。

    “这通电话——”

    “我来了我来了!”

    陈吻的话还没说完,凌羊就“咚咚咚”地从楼上跑下来,看到柜台前的两人时一个急刹车,差点摔了。

    她的目光先是集中在陈吻身上,随后圈进了整个画面,表情从疑惑变成了惊恐。

    这两人诡异的半包围姿势让凌羊寒毛直竖。

    陈吻似乎看出了凌羊在惊恐什么,左手故意抚上池爱的背,轻轻拍了两下:“看这里的口型。”

    说着,抬眸挑衅似的看了凌羊一眼。

    池爱并未想过其他,向凌羊招了招手就前倾了身子盯着监控画面。

    凌羊哪里还敢过来,她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画面里林建华接了电话十秒左右后就开始明显变了脸色,说话似乎有些着急。

    但画面太糊了,林建华的围巾帽子又太挡视线,池爱“啧”了一声抬起头。

    “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做事。”

    凌羊眨巴了两下眼睛,同手同脚的走了过去,离陈吻八丈远。

    “站那里看得清吗?过来分析画面。”

    池爱狐疑地看着她,不懂她今天怎么了,这么害怕陈吻?那以后还怎么合作干活儿。

    陈吻收回撑在桌上的右手,自然地搭在了池爱的肩上,微笑道:“凌姑娘怕生?”

    怕你妹。凌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好意思问她是不是怕生,先把自己眼里的挑衅隐掉再说吧。

    她心里骂着人,嘴上却怂道:“不用了,在这里看的也很清楚。”

    池爱直接站起身,拉着凌羊把她轻轻摁到了椅子上,宣布道:“陈先生以后就是我们的队员了,算是蓝羽组织的编外人员。但是他在朱蓝那里还挂名自己组了个协会,所以为了保住他这个有名无实的会长头衔,你可以当做是我们和他的协会合作了。”

    凌羊感觉自己的耳朵仿佛遭遇了重创,她顶着一张死人脸木然的看着池爱,机器心脏都停了三秒。

    她艰难道:“合、合作?!”

    姑奶奶,您忘了他怎么掀我们老底的了吗?而且这大爷,他、他明显目的不纯、别有所图啊!

    “不行!”凌羊从座位上窜了起来,拉住池爱的手臂把她拽到了门外。

    “我不同意!他太危险了!他怎么能和我们一起合作呢?”凌羊急得直蹦,“苏幕知道这事吗?他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确实还没有告诉他。”

    池爱当场拿出手机,靠近嘴边简明扼要的通知了一遍。

    过了一分钟后苏幕回了个“好的。”

    “!”凌羊知道苏幕好说话,没想到他竟然毫无原则的听池爱的话。

    “反正我不同意!”她坚决反对。

    “理由。”

    “他可是通缉犯!会伤害到我们!”

    “证据。”

    “上次他差点拿铜钱杀了我!”凌羊如今依旧心有余悸。

    “他不是真的想杀你。”池爱淡淡道,“他的目的是我。”

    “对啊对啊!你看,他就是冲着许愿神来的,怎么可能会安心与我们合作。”凌羊仿佛找到了合适的理由,紧抓不放。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池爱忽然垂眸,盯着她的眼睛,“凌羊,你不是一个妄定他人罪责的人,你为什么这么反感陈吻?”

    “我……”凌羊一时顿住,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对陈吻她似乎是本能的畏惧。

    “知道苏幕为什么接受的这么迅速吗?”池爱温和笑着。

    凌羊迷茫的抬头看着她。

    “因为我们是一个团队,在这个队里,每个人各司其职发挥自己的专长。你负责技术监测,是工人;苏幕负责信息和后勤保障,是管家。而我,我一介散人,是你们俩坚持帮我拉票让我当上队长。我自然要担起队长之责,你们不是追随蓝羽组织才选择的我,而是追随我才进的蓝羽组织对吗?”

    “那当然啊!如果不是你,我们才不会进这个破组织呢!”凌羊想到马多克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的讨厌。

    “所以,如果我退出蓝羽协会,你们也会跟着出来。”

    “那当然啦!”凌羊笑道,笑容挂到一半却僵住了,“你要退出蓝羽协会?!”

    这实在不可思议,当初池爱为了掩盖自己的许愿神身份以及获取更多的放愿人信息,她可是用了不少手段才加入蓝羽协会。现在居然说走就要走了?

    “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昨晚。”池爱淡淡笑了下,“其实早有打算,但昨天晚上才确定下来。”

    “是因为七个石头被叫走的事吗?”凌羊小心翼翼的问道,她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对池爱有这么大的影响。

    “不完全是。”池爱没说太多,有些事她自己也还不确定。

    “蓝羽协会此举究竟目的何在现在还判断不出来,但就目前来看,我的利益受到了损害,必须及时止损。”

    “陈吻这个半吊子的协会是个不错的去处,结构简单,人员稀疏,方便我们掌握核心信息。暂时动作小点,不会完全退出蓝羽。但前提是陈吻能够将他的协会办到与蓝羽旗鼓相当的水平,甚至更甚。”

    还有一些私人原因,比如对郭山的调查。但池爱暂且隐瞒了,这和其他人无关,她也不希望别人插手她自己的事。

    “陈吻和我的合作历经波折最近才有了确定的理由,他这个人我不反对你留有警惕,但合作时必须放下一些太过无用的忌惮,我们和他的地位没有高下之分,不用太过担心他。”

    池爱敲了下凌羊的脑袋,轻声道:“谁比谁危险还不一定呢。”

    凌羊探着脑袋往里看了一眼,陈吻百无聊赖的坐在电脑前将监控画面拉前拉后,忽然手指一停,敏锐的抬头看向门外。

    凌羊吓的赶紧转回头,装作活动脖颈,偷偷瞄了一眼。

    陈吻对她友好的笑了一下。

    凌羊彻底转过了身。

    “我还是觉得他图谋不轨,万一他占你便宜怎么办啊?”凌羊想的奇奇怪怪。

    但池爱满脑子都是利益:“按照目前我和他之间极其不平等的交易来看,应该是我占了他便宜。”

    “你……”凌羊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算了,怎么会有人比自己这个机器脑袋还机器。

    “好吧好吧,我同意了。”她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但是我不会和他成为朋友的,我可做不到。”

    “不用。”池爱歪了下脑袋,“我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