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谯楼观书
“敏而，把我的狐裘拿来！”
叫敏而的侍女轻轻推开房门，寒风就灌进了屋子。她赶紧把门关上，手上抱着雪白的狐裘。
屋内放着火盆，炭火刚刚被风一激，火光亮了起来。
有个男人在看书，灯光有些昏黄。敏而送上狐裘，为男子穿上，那男子道了声谢，将狐裘紧紧裹住身子。
敏而拿起剪刀，将灯芯拨了拨，减去过长的灯芯，屋内顿时更加明亮了。
男子的脸很好看，轮廓突出，唇尖翘起，眉宇间却有些阴寒之气，灯光下显得清瘦白皙。
敏而道：“主人，今年的‘长生春灯’将在春眠城供奉。”
“哦？这么近？”男子放下手中的书卷，“通知商会，按计划进行吧。”
“是！”敏而为男子重新斟上热茶，答应着出去了。
菜园子的夜晚很安静，但有的人心中却很热闹。
王亦仙喜欢在安静的夜晚，到公用的冷水井冲凉，即便是三九寒天，他也是冲凉不辍。
王亦仙脱去衣服，只剩下一块遮羞布，趁着浓浓的夜色，从冷水井中打出刺骨冰寒的水，一瓢瓢浇在身上。
七星凌空，大如满月，星光照在王亦仙健美的身体上，衬托出流畅阳刚的线条。王亦仙就像是一只直立的“牛蛙”，引得黑夜里无数“狩猎者”觊觎。
今年以来，王亦仙每次冲凉的时候，天上的七星中左数第四颗星总是特别亮，比其他六颗星亮出不少。亦仙感受着冷水浸体的爽快，仰头就看到最亮的那颗星闪闪烁烁，似乎在对他眨眼。
这晚，一瓢冷水浇下，亦仙想起了谯小姐。
他想到谯小姐，并不是因为谯小姐很漂亮，而是谯小姐家有一座谯楼，楼中有不少藏书。王亦仙想看书了。
照例，谯小姐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的阁楼上观望，观望寂静的冷水井和星辉下的王亦仙。
春虽未到，心已萌动。
谯小姐就是黑夜里的“狩猎者”之一，晚上只要听到冷水井有汲水的响声，她便“如约而至”，来到视线良好的阁楼，打望那个阳刚健美的青年。
也是照例，王二听到冷水井有汲水的响声，他便“如约而至”，来到阁楼对面，躲在暗处，张望阁楼上的清秀女子。
这晚，李锦怜加入了“狩猎者”的队伍。她得到了关于冷水井的消息，以汲水的轱辘声为号，埋伏在了最靠近冷水井的隐蔽处。
次日，王亦仙托人给谯小姐带信，当谯小姐接到亦仙的信时，激动万分，就像久等半日后鱼儿上钩时的兴奋。谯小姐展开书信，看那“不成气候”的字迹，读懂了王亦仙的“心意”，原来是想让她带他上谯楼观书。
择日不如撞日，谯小姐当即回复王亦仙，让他午时到谯园等候。
谯楼并不在谯家大院内，而是在谯园里面。谯园是谯家的私人园林，距离谯府很近，谯老爷最喜欢在谯园散步，走累了就上谯楼坐坐，看看书，喝喝茶，富家翁的日子很是惬意。
午时，王亦仙如约而至，到了谯园门口。等到三刻时分，他远远看到谯小姐和丫鬟走来。谯小姐浓妆艳抹，精心打扮，仿佛这便要出嫁一般。丫鬟右手挽着个包袱，左手挽着谯小姐。
“亦仙！”谯小姐压低了声音，“不好意思，让你多等了三刻。”
“没事没事！”亦仙笑道，“谯小姐，你可真漂亮！”
谯小姐的脸一下就红了，将头低低垂下，十指绞在了一起。
丫鬟嘟着嘴将包袱塞给了王亦仙，不客气地说：“给你的，快换上吧！”
王亦仙穿上了小厮的衣服，倒是比平时精神，但却少了些野性。谯小姐带着他进了谯园，先在园子里转了一圈，才来到谯楼下。
王亦仙看那谯楼，碧瓦飞甍，共有四层高，一楼挂着个大匾，上写“谯楼”两个大字，据说是菜园子著名的老先生玉君陶写的，确实颇有笔力。
王亦仙走近一看，匾额左下角果然有“君陶”的落款，还钤了一方印。
以前，父亲王秀才说过，玉君陶老先生官至礼部尚书，致仕后回到家乡菜园子养老，在整个望仙郡都是受人尊敬的耆老，学养深厚，闻名遐迩。
匾额下方站着两个虎背熊腰的家丁，那二人见谯小姐来了，便行礼道：“小姐来观书？”
“今日来选些典籍带回去看，”谯小姐指着王亦仙道，“让这个小厮随我进去搬书。”
其中一个黑脸的家丁上下打量王亦仙，说道：“这小厮怎么没见过？”
丫鬟道：“这是府里新买的小厮！”
黑脸家丁不敢造次，虽然他有谯老爷的严令，未经老爷允许的人不能上楼，但来的人是小姐，还有小姐的小厮，没奈何，谁叫老爷最疼小姐呢？
王亦仙跟着谯小姐顺利登上谯楼，站在楼顶，可以一览大半个菜园子的风景。
“楼上的空气真好！”谯小姐笑着看王亦仙。
“从这里还能看到我家，真有意思！”王亦仙指着远处半间塌陷的瓦房，“那就是我家！”
谯小姐并没有顺着亦仙的指示看去，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亦仙的脸看。
“我们家没什么书，”亦仙并没有觉察到谯小姐火热的目光，“我父亲留下几本讲圣人之道的经书，没什么看头，都被我翻烂了。能上谯楼看书，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谯小姐！”
亦仙终于接触到谯小姐的目光，她的眼睛就像天上最亮的星星，闪烁着灵动的光。
“我……我……”谯小姐红着脸，说话吞吞吐吐，“我能不能……？”
“啊？”王亦仙完全没有听清谯小姐说的什么。
谯小姐耳根子发红，忽然鼓起勇气，朝前走了几步。
下一刻，王亦仙被谯小姐逼到了墙上，他高出谯小姐一头，而谯小姐抬头的时候，刚好可以看到他因紧张而上下滚动的喉结。
谯小姐伸出了手，轻轻放到王亦仙坚实的胸口。刚刚接触的那一刻，谯小姐仿佛被电击中，全身颤抖，心跳到了嗓子眼。
“啊！”谯小姐叫了一声，转身就跑，“我……我在下面等你！”
王亦仙尴尬地靠着墙，听到楼下的家丁询问：“小姐，怎么了？”
“有老鼠！”
谯小姐躲在楼下看经史子集，一个时辰也没翻两页，脸红一阵白一阵，心里七上八下，几次想要再上去，却迈不开腿。
王亦仙也不客气，就在顶楼翻看书籍。第四层的书基本上都是些杂书，不像下面三层，那都是经典著作，都是谯老爷多年来的珍藏，有不少的大部头，可谓汗牛充栋。文人墨客要是来谯楼游玩，谯老爷必定详细介绍下三层的典藏。
王亦仙在第四层的杂书里不停翻检，在众多积尘的旧书中发现一本《先天五行诀》，粗略翻看，有文有图，但根本就看不懂。
他拿着书下了楼，找到谯小姐，想要问问这本书的来历。谯小姐看到王亦仙下来，刚刚平复的心情陡然生变，脸蛋又迅速红了。
“谯小姐，你很热吗？”亦仙有些奇怪。
“不……哦，是有点热！”谯小姐有些语无伦次。
“谯小姐，刚才你是不是有话没说完？”
“没有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亦仙半猜半问。
忽然，一只硕大的蟑螂从书架底下爬了出来，谯小姐见了大叫一声，身子一倾，重心不稳，扑到了王亦仙身上。她害怕得要命，紧紧抱住亦仙健壮的身体，那身体充满了力量和温度。
当谯小姐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的手正死死抓住亦仙的手臂，而王亦仙则关切地看着她。她能看清他高挺的鼻梁和长长的睫毛，感受到他的呼吸吐纳，阳刚之气勾走了她的魂。
谯小姐急火攻心，幸福得昏了过去。
“谯小姐！”亦仙大惊，忙将谯小姐放平，又给她掐人中。
两个家丁听到喊声，慌忙跑上楼来，看亦仙正在给小姐掐人中，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有只蟑螂，谯小姐看到了，就晕了过去……”
谯小姐苏醒后，呆了半晌，才从幸福的旋涡中爬出来。王亦仙看她没事，便请教了《先天五行诀》的来历。
谯小姐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说：“这本书我也不记得了，可能是早年搜集来的旧本，估计连我爹也没看过。看样子应该是讲气功修行的，你要是喜欢拿去便是！”
“那不好吧！”亦仙有些不好意思，“又看又拿的，谯老爷会怪罪的！”
“没事儿！”谯小姐笑道，“我爹基本上都不看顶楼的杂书！”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亦仙将《先天五行诀》放进衣襟里，向着谯小姐唱了个大肥喏。
谯楼的书确实很多，王亦仙看不过来，只好走马观花，将书名都过了一遍，挑了两本感兴趣的来看，不知不觉已是日薄西山，农夫唱晚。除了一本《先天五行诀》，亦仙再没有发现关于修行的书籍，实在有些遗憾。
谯小姐挑选了七八本书，让王亦仙抱着，双双走出谯楼，这时七星初上，其中一颗特别明亮。谯小姐本打算让亦仙陪她再看看星星，谁知道谯老爷却出现在谯楼下，丫鬟低着头跟在谯老爷后面。
“爹！”谯小姐心里发虚，声音不由得小了。
“他是谁？”谯老爷一脸不高兴，指着亦仙道，“我不记得我们家有这个小厮！”
王亦仙见事情败露，主动承认道：“谯老爷莫要怪小姐，是我让谯小姐带我来看书的。”
“哟，倒是有些担当，不失男子汉本色！”谯老爷道，“如果我没看错，你是王秀才的儿子吧！你娘就是那个被谢家逐出门户的女子？呵！你们一家都是鼎鼎大名！”
“爹！你怎么能这样说！”谯小姐狠狠瞪了谯老爷一眼。
王亦仙紧握拳头，淡淡笑道：“谯老爷，我爹和我娘都是好人，而您是菜园子的大善人，好人和善人都不应该被人说三道四吧！”
“哟！有骨气！敢顶嘴！”谯老爷来了气，“你小子勾引我女儿，我看是家传的德性！”
“爹！你在说什么！什么勾引？你胡说什么！”谯小姐挡在了亦仙前面。
“真是反了！你还想护着他？”谯老爷愈加生气，“来人啊！请小姐回家！再把这小子给我绑了！”
谯老爷正要大发神威，忽然一道天雷从天而降，正正击向谯老爷，众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早有一道白光迎着天雷撞了上去，只听轰然巨响，那天雷在半空中就炸了。谯老爷见状，吓得坐倒在地。
谯小姐和家丁丫鬟护送谯老爷回家，连夜请了郎中诊治，好在谯老爷只是受了惊吓，并未伤到发肤，也是福大命大。老夫人得知谯老爷差点被雷打死，心有余悸，在佛堂念了一夜的观世音。
却说王亦仙离开谯园，踏着星辉，随着晚风而行，回到塌了半边屋顶的家。
他躺在床上，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算命的朱瞎子说我命带天乙贵人，吉人天相，我最近几年总能化险为夷，莫非刚才那记天雷就是天乙贵人帮着接下的？那雷要是打下来，方圆五丈都要砸出坑来，连带着我和谯小姐都要劈成焦炭！”
亦仙想起李锦怜的狗，那一身的肉都来不及产生香味，就直接糊了，他禁不住汗毛倒竖。
叫敏而的侍女轻轻推开房门，寒风就灌进了屋子。她赶紧把门关上，手上抱着雪白的狐裘。
屋内放着火盆，炭火刚刚被风一激，火光亮了起来。
有个男人在看书，灯光有些昏黄。敏而送上狐裘，为男子穿上，那男子道了声谢，将狐裘紧紧裹住身子。
敏而拿起剪刀，将灯芯拨了拨，减去过长的灯芯，屋内顿时更加明亮了。
男子的脸很好看，轮廓突出，唇尖翘起，眉宇间却有些阴寒之气，灯光下显得清瘦白皙。
敏而道：“主人，今年的‘长生春灯’将在春眠城供奉。”
“哦？这么近？”男子放下手中的书卷，“通知商会，按计划进行吧。”
“是！”敏而为男子重新斟上热茶，答应着出去了。
菜园子的夜晚很安静，但有的人心中却很热闹。
王亦仙喜欢在安静的夜晚，到公用的冷水井冲凉，即便是三九寒天，他也是冲凉不辍。
王亦仙脱去衣服，只剩下一块遮羞布，趁着浓浓的夜色，从冷水井中打出刺骨冰寒的水，一瓢瓢浇在身上。
七星凌空，大如满月，星光照在王亦仙健美的身体上，衬托出流畅阳刚的线条。王亦仙就像是一只直立的“牛蛙”，引得黑夜里无数“狩猎者”觊觎。
今年以来，王亦仙每次冲凉的时候，天上的七星中左数第四颗星总是特别亮，比其他六颗星亮出不少。亦仙感受着冷水浸体的爽快，仰头就看到最亮的那颗星闪闪烁烁，似乎在对他眨眼。
这晚，一瓢冷水浇下，亦仙想起了谯小姐。
他想到谯小姐，并不是因为谯小姐很漂亮，而是谯小姐家有一座谯楼，楼中有不少藏书。王亦仙想看书了。
照例，谯小姐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的阁楼上观望，观望寂静的冷水井和星辉下的王亦仙。
春虽未到，心已萌动。
谯小姐就是黑夜里的“狩猎者”之一，晚上只要听到冷水井有汲水的响声，她便“如约而至”，来到视线良好的阁楼，打望那个阳刚健美的青年。
也是照例，王二听到冷水井有汲水的响声，他便“如约而至”，来到阁楼对面，躲在暗处，张望阁楼上的清秀女子。
这晚，李锦怜加入了“狩猎者”的队伍。她得到了关于冷水井的消息，以汲水的轱辘声为号，埋伏在了最靠近冷水井的隐蔽处。
次日，王亦仙托人给谯小姐带信，当谯小姐接到亦仙的信时，激动万分，就像久等半日后鱼儿上钩时的兴奋。谯小姐展开书信，看那“不成气候”的字迹，读懂了王亦仙的“心意”，原来是想让她带他上谯楼观书。
择日不如撞日，谯小姐当即回复王亦仙，让他午时到谯园等候。
谯楼并不在谯家大院内，而是在谯园里面。谯园是谯家的私人园林，距离谯府很近，谯老爷最喜欢在谯园散步，走累了就上谯楼坐坐，看看书，喝喝茶，富家翁的日子很是惬意。
午时，王亦仙如约而至，到了谯园门口。等到三刻时分，他远远看到谯小姐和丫鬟走来。谯小姐浓妆艳抹，精心打扮，仿佛这便要出嫁一般。丫鬟右手挽着个包袱，左手挽着谯小姐。
“亦仙！”谯小姐压低了声音，“不好意思，让你多等了三刻。”
“没事没事！”亦仙笑道，“谯小姐，你可真漂亮！”
谯小姐的脸一下就红了，将头低低垂下，十指绞在了一起。
丫鬟嘟着嘴将包袱塞给了王亦仙，不客气地说：“给你的，快换上吧！”
王亦仙穿上了小厮的衣服，倒是比平时精神，但却少了些野性。谯小姐带着他进了谯园，先在园子里转了一圈，才来到谯楼下。
王亦仙看那谯楼，碧瓦飞甍，共有四层高，一楼挂着个大匾，上写“谯楼”两个大字，据说是菜园子著名的老先生玉君陶写的，确实颇有笔力。
王亦仙走近一看，匾额左下角果然有“君陶”的落款，还钤了一方印。
以前，父亲王秀才说过，玉君陶老先生官至礼部尚书，致仕后回到家乡菜园子养老，在整个望仙郡都是受人尊敬的耆老，学养深厚，闻名遐迩。
匾额下方站着两个虎背熊腰的家丁，那二人见谯小姐来了，便行礼道：“小姐来观书？”
“今日来选些典籍带回去看，”谯小姐指着王亦仙道，“让这个小厮随我进去搬书。”
其中一个黑脸的家丁上下打量王亦仙，说道：“这小厮怎么没见过？”
丫鬟道：“这是府里新买的小厮！”
黑脸家丁不敢造次，虽然他有谯老爷的严令，未经老爷允许的人不能上楼，但来的人是小姐，还有小姐的小厮，没奈何，谁叫老爷最疼小姐呢？
王亦仙跟着谯小姐顺利登上谯楼，站在楼顶，可以一览大半个菜园子的风景。
“楼上的空气真好！”谯小姐笑着看王亦仙。
“从这里还能看到我家，真有意思！”王亦仙指着远处半间塌陷的瓦房，“那就是我家！”
谯小姐并没有顺着亦仙的指示看去，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亦仙的脸看。
“我们家没什么书，”亦仙并没有觉察到谯小姐火热的目光，“我父亲留下几本讲圣人之道的经书，没什么看头，都被我翻烂了。能上谯楼看书，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谯小姐！”
亦仙终于接触到谯小姐的目光，她的眼睛就像天上最亮的星星，闪烁着灵动的光。
“我……我……”谯小姐红着脸，说话吞吞吐吐，“我能不能……？”
“啊？”王亦仙完全没有听清谯小姐说的什么。
谯小姐耳根子发红，忽然鼓起勇气，朝前走了几步。
下一刻，王亦仙被谯小姐逼到了墙上，他高出谯小姐一头，而谯小姐抬头的时候，刚好可以看到他因紧张而上下滚动的喉结。
谯小姐伸出了手，轻轻放到王亦仙坚实的胸口。刚刚接触的那一刻，谯小姐仿佛被电击中，全身颤抖，心跳到了嗓子眼。
“啊！”谯小姐叫了一声，转身就跑，“我……我在下面等你！”
王亦仙尴尬地靠着墙，听到楼下的家丁询问：“小姐，怎么了？”
“有老鼠！”
谯小姐躲在楼下看经史子集，一个时辰也没翻两页，脸红一阵白一阵，心里七上八下，几次想要再上去，却迈不开腿。
王亦仙也不客气，就在顶楼翻看书籍。第四层的书基本上都是些杂书，不像下面三层，那都是经典著作，都是谯老爷多年来的珍藏，有不少的大部头，可谓汗牛充栋。文人墨客要是来谯楼游玩，谯老爷必定详细介绍下三层的典藏。
王亦仙在第四层的杂书里不停翻检，在众多积尘的旧书中发现一本《先天五行诀》，粗略翻看，有文有图，但根本就看不懂。
他拿着书下了楼，找到谯小姐，想要问问这本书的来历。谯小姐看到王亦仙下来，刚刚平复的心情陡然生变，脸蛋又迅速红了。
“谯小姐，你很热吗？”亦仙有些奇怪。
“不……哦，是有点热！”谯小姐有些语无伦次。
“谯小姐，刚才你是不是有话没说完？”
“没有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亦仙半猜半问。
忽然，一只硕大的蟑螂从书架底下爬了出来，谯小姐见了大叫一声，身子一倾，重心不稳，扑到了王亦仙身上。她害怕得要命，紧紧抱住亦仙健壮的身体，那身体充满了力量和温度。
当谯小姐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的手正死死抓住亦仙的手臂，而王亦仙则关切地看着她。她能看清他高挺的鼻梁和长长的睫毛，感受到他的呼吸吐纳，阳刚之气勾走了她的魂。
谯小姐急火攻心，幸福得昏了过去。
“谯小姐！”亦仙大惊，忙将谯小姐放平，又给她掐人中。
两个家丁听到喊声，慌忙跑上楼来，看亦仙正在给小姐掐人中，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有只蟑螂，谯小姐看到了，就晕了过去……”
谯小姐苏醒后，呆了半晌，才从幸福的旋涡中爬出来。王亦仙看她没事，便请教了《先天五行诀》的来历。
谯小姐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说：“这本书我也不记得了，可能是早年搜集来的旧本，估计连我爹也没看过。看样子应该是讲气功修行的，你要是喜欢拿去便是！”
“那不好吧！”亦仙有些不好意思，“又看又拿的，谯老爷会怪罪的！”
“没事儿！”谯小姐笑道，“我爹基本上都不看顶楼的杂书！”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亦仙将《先天五行诀》放进衣襟里，向着谯小姐唱了个大肥喏。
谯楼的书确实很多，王亦仙看不过来，只好走马观花，将书名都过了一遍，挑了两本感兴趣的来看，不知不觉已是日薄西山，农夫唱晚。除了一本《先天五行诀》，亦仙再没有发现关于修行的书籍，实在有些遗憾。
谯小姐挑选了七八本书，让王亦仙抱着，双双走出谯楼，这时七星初上，其中一颗特别明亮。谯小姐本打算让亦仙陪她再看看星星，谁知道谯老爷却出现在谯楼下，丫鬟低着头跟在谯老爷后面。
“爹！”谯小姐心里发虚，声音不由得小了。
“他是谁？”谯老爷一脸不高兴，指着亦仙道，“我不记得我们家有这个小厮！”
王亦仙见事情败露，主动承认道：“谯老爷莫要怪小姐，是我让谯小姐带我来看书的。”
“哟，倒是有些担当，不失男子汉本色！”谯老爷道，“如果我没看错，你是王秀才的儿子吧！你娘就是那个被谢家逐出门户的女子？呵！你们一家都是鼎鼎大名！”
“爹！你怎么能这样说！”谯小姐狠狠瞪了谯老爷一眼。
王亦仙紧握拳头，淡淡笑道：“谯老爷，我爹和我娘都是好人，而您是菜园子的大善人，好人和善人都不应该被人说三道四吧！”
“哟！有骨气！敢顶嘴！”谯老爷来了气，“你小子勾引我女儿，我看是家传的德性！”
“爹！你在说什么！什么勾引？你胡说什么！”谯小姐挡在了亦仙前面。
“真是反了！你还想护着他？”谯老爷愈加生气，“来人啊！请小姐回家！再把这小子给我绑了！”
谯老爷正要大发神威，忽然一道天雷从天而降，正正击向谯老爷，众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早有一道白光迎着天雷撞了上去，只听轰然巨响，那天雷在半空中就炸了。谯老爷见状，吓得坐倒在地。
谯小姐和家丁丫鬟护送谯老爷回家，连夜请了郎中诊治，好在谯老爷只是受了惊吓，并未伤到发肤，也是福大命大。老夫人得知谯老爷差点被雷打死，心有余悸，在佛堂念了一夜的观世音。
却说王亦仙离开谯园，踏着星辉，随着晚风而行，回到塌了半边屋顶的家。
他躺在床上，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算命的朱瞎子说我命带天乙贵人，吉人天相，我最近几年总能化险为夷，莫非刚才那记天雷就是天乙贵人帮着接下的？那雷要是打下来，方圆五丈都要砸出坑来，连带着我和谯小姐都要劈成焦炭！”
亦仙想起李锦怜的狗，那一身的肉都来不及产生香味，就直接糊了，他禁不住汗毛倒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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