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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条鱼

    池塘边,古树垂叶而下,烟雾缭绕蒸腾,仿佛梦幻仙境。

    一个白头渔翁正在池塘边在钓鱼,他的鱼竿很长很细,似乎轻轻一折就会断掉。渔翁闭着眼,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

    “老人家,你的鱼竿这么细,能钓上鱼吗?”一个公子哥翩翩然从云雾中走出,手里摇着折扇,面如冠玉,白衣胜雪,不染半点尘埃。

    “愿者上钩!”渔翁睁开眼睛,“怎么,公子也喜欢钓鱼?”

    “我可没有钓鱼的爱好!”白衣公子道,“我喜欢放生!”

    “放生?”渔翁大笑起来,“公子信佛?”

    “我不信佛,”白衣公子道,“我只知道放生会有好处,比如前不久,老人家不就有放生吗?从您手里放走的鱼应该不止一只吧!”

    老渔翁冷冷道:“这位公子,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在下篇透桐,人送称号篇公子!”篇公子把扇子一收,拱了拱手。

    “哦!原来是寂惺斋的四大护法之一的篇公子!”渔翁手中的鱼竿轻微抖动了,“当真是如雷贯耳!”

    “不敢不敢!客气客气!”

    “篇公子既然不是来看钓鱼的,那肯定是想了解放生的了?”渔翁将鱼竿放下。

    “老人家高调钓鱼,低调放生,这种境界令晚辈佩服!”

    “篇公子是在讽刺我?”

    “哪里哪里!您不要误会,我只不过是想向老先生请教一下放生的事情!”

    渔翁道:“阁下可知道这是哪家的池子?”

    “那自然是知道的,”篇公子笑道,“灵虚山的仙池,岂能不知?”

    “知道就好!我劝阁下还是速速离开,不然灵虚山的执法弟子可不会与阁下讨论钓鱼和放生的!”

    篇公子笑了笑,潇洒地摇着扇子,似乎并不在意老渔翁的拒绝。

    “老人家,您为灵虚山驻守仙池很久了吧?多久能回去一次呢?”篇公子的折扇散发出微微的蓝光。

    老渔翁并不搭话,又拿起了鱼竿。

    “灵虚山多年没有考虑你的升迁,”篇公子的折扇发出微微的黄光,“难道是因为这仙池离不开你?还是鱼儿离不开你的鱼竿?”

    渔翁脸如秋水,眼角却动了一下。

    “寂惺斋虽然不能给予‘放生者’明面上的荣誉地位,但是可以根据‘放生者’的功德,奖励不少稀缺的修行资源,许多好东西是连灵虚山都不肯给的!”篇公子的折扇开始闪烁红光。

    老渔翁再度放下鱼竿,笑道:“寂惺斋的人都喜欢画饼?”

    篇公子道:“画饼无香,诚意有味,我们先生是让我带着‘功德簿’来的!”

    “好!既如此,就请在功德簿上记一笔,一手‘放生’,一手‘功德’!”渔翁收起了鱼竿。

    “好!一言为定!”篇公子收起了折扇。

    墨散人像一条游鱼,在自由的方生国度畅游。自出了菜园子,他便一路游山玩水,观赏异域风情,品尝各地美食,深入市井繁华,游戏里弄烟花,一直到了望仙郡的郡城春眠城。

    春眠城毕竟是郡城,其规模比之郡内其他城市要大得多,所谓温柔富贵之乡,文明繁盛之地,说的就是春眠城这样的都市。

    墨散人挥着大袖,大踏步走进春眠城。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城要以“春眠”为名,难道这里的人都喜欢睡觉?正好离着城门不远,有个长胡须的老道士在摆摊儿算命,墨散人看是同道,就走了过去。

    “无量寿佛!”墨散人拱拱手道,“这位道友,贫道有礼了!”

    那老道士老眼昏花,瞅了半天,问:“原来是同行啊!你看相还是算命?”

    墨散人道:“都不是!道友,我只想问一下,这座城何以是春眠城?春眠二字如何解释?”

    “哦!原来是测字啊!”老道士取出笔墨纸砚,心想今日开张就在此人身上。

    “不是测字!我随口问问!”

    那老道士自己在纸上写了“春眠”二字,解释道:“所谓春者,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城中花,这是吉兆!所谓眠者,双目冥闭,万事皆空,道友,这个字是个反转,看尽了花儿,虽然有所得,但最终都会失去!甚至会有血光之灾!”

    “荒谬!”墨散人道,“道友说的是五行之内的事情,理数昭然,但却约束不了我!天下之人,顺天为人,逆天成仙,我久不在五行之中,有什么血光之灾?真是胡说八道!”

    墨散人将大袖一甩,绝尘而去,只留着老道士傻在当场。

    “嘿!道友,你还没给钱呢!”老道士念叨着,“明明还在五行之中,怎么说不是?”

    墨散人心中烦闷,那臭道士为了赚钱不折手段,张口就是血光之灾,要是凡人必定得问破解之法,而他墨散人才不会上当受骗。正闷闷走着,前方“花红柳绿”,夺人眼目,到近前一看,竟然是各式各样的花灯挂在屋檐下,还有喜庆的彩带,点缀在屋宇楼阁之间,煞是好看,心中顿时开朗。

    “这位兄弟,”墨散人抓住一个男子问道,“城里有人办喜事?还是过节?怎么到处张灯结彩?”

    “道长,您是外地来的吧?”男子道,“我们春眠城要办灯会,您正好可以大饱眼福!”

    “我不是方生人,”墨散人道,“到底是什么灯会?如今又不是过年!”

    男子道:“我们这里办的是‘长生灯会’,与过年无关!朝廷每年都会指定一个城市供奉‘长生春灯’,今年就轮到春眠城啦!春灯轮流转,供奉永长生!”

    墨散人心里喜欢,在城里四处闲逛,观灯赏景。

    古宅,寒风肆虐,侍女敏而看了看天上飘下的零星雪花,推开了鎏金的房门。

    “敏而!再加点炭火!”屋里那个男人的声音很轻柔。

    “是,主公!”敏而放下燕窝汤,出门让下人拿了炭火来,她亲自拿进屋子。

    “主公,”敏而道,“春眠城的线人传来消息。”

    “哦?什么消息?”男子端起燕窝汤,喝了一口。

    “春眠城出现可疑的人,可能是……”

    “什么?”男子将燕窝汤放下,看着敏而。

    “可能是来自方死之地的仙人!”

    “方死之地?”男子来了兴趣,“朝廷一向将方死之地说成是地狱,谁知道方死之地的人会不会也这样看我们?不过,方死之地来的人……确实很有价值!不管是不是仙人,都让人盯紧了,想办法争取过来!”

    春眠城,郡守府,郡守郭有土笑容满面站在中门,躬身行礼。

    “北长老!大驾光临!我春眠城荣幸之至!”

    一个仙风道骨的真人走进郡守府的中门,他乌黑的头发纹丝不乱,道袍没有一点折痕。

    “郭大人客气啦!”北长老拱手致意,随着郭郡守进了花厅,看茶奉座。

    “没想到此次灯会是北长老亲自前来,足见方生仙派的重视!我代表朝廷感谢北长老,感谢天尊他老人家!”郭有土连连感谢,将官场上的客套话说了一大堆,北长老很是受用。

    “郭郡守,这次灯会,朝廷要些什么东西,你只管将清单拿来,我方生仙派自当按照惯例办理。”

    “有北长老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郭有土道,“自我当郡守以来,还是头一回承办灯会,没有经验,就怕把事情办砸了!北长老来到春眠城,就如神珍定海,城中官民无不欢欣鼓舞!”

    北长老笑道:“郡守不必客气!我这次来也是学习历练,春眠城富庶繁华,更是藏龙卧虎,让我大开眼界!”

    郭郡守与北长老又客套了半晌,私下里给了北长老不少好处,二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少不了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北长老虽然是修仙之士,但红尘中的不少东西也是极好的。毕竟修行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要从世俗的生活来,还要到世俗的生活中去。北长老认为这些经历都是入世历练的好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在郡守府专人的陪同下,北长老在城中游览,灯红酒绿、莺歌燕舞可磨砺道心,酒肉珍馐、丝绢华服可淬炼道体,尘世的烟火熏洗,给北长老带来非凡的体验。

    “这位道友,不知如何称呼?何门何派?”北长老碰到一位唇红齿白的青衣道人,主动打招呼道,“我看道友气色极好,在养生术上一定多有深耕,不知可否赐教?”

    “在下游方道士,无名之辈,不足挂齿,”那青衣道人显然不愿意与北长老有过多接触,“也不会什么养生术,不过是天生质地,我妈就是如此!”

    北长老还要搭话,青衣道人却拱拱手溜了,只说还有要事。

    陪同的专人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人好生无礼,北长老,需不需要我把他请回来?”

    “不必!”北长老看着青衣道人远去的背影,“你们春眠城果然是藏龙卧虎!”

    北长老回到住处,就向方生仙派发送了消息,将青衣道人的事情说了,他认为这人不简单。

    菜园子,没有春眠城那样的热闹,但不代表菜园子的人不喜欢热闹。

    王亦仙养成一个良好的习惯,那就是早起晨练。他给自己做了一把精致的木剑,清晨时分,便起床“练剑”,学着吴老先生说书提到的仙人采露水、纳精华,比比划划,扭扭捏捏,就像是跳舞。

    “扭得真好看!”不知什么时候王二趴在了亦仙家的断墙上,嘻嘻笑道,“你要是个女人,我王二一定娶你!”

    “呸!”王亦仙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就算是女人也不会嫁给你!看剑!”

    亦仙挺剑而出,刺向王二,王二躲闪,一把拿住剑身,夺了亦仙的剑,反过来打王亦仙的屁股。

    “别打别打!我的剑!小心打断了!”亦仙求饶不迭。

    二人玩闹了一阵,亦仙问王二:“你今天不去做工?”

    王二道:“做什么工?这几日最是清闲!喂,我听说春眠城要举办灯会,供奉‘长生春灯’,我想去开开眼界,你去不去?”

    “成啊!长这么大还没看过灯会呢!”王亦仙与王二一拍即合。

    二人准备停当,当晚又到李锦怜家外听墙根,学了半夜狗叫,被李寡妇泼了一盆子洗脚水,次日如鱼游大海,离开了菜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