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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变了个人?”燕无衣很奇怪。

    “据说与他们熟识之人遇到,竟然认不出来,朋友询问的时候,也记不起之前的事情,而且冷血无情,不管是亲人朋友,都会偷袭杀死,几天之内,就发生了数起熟人被杀事件。这种反常行为,属下猜想,很像夺舍之症。”

    “夺舍?开玩笑吗?小时候只在爷爷讲的故事里面听过,难道实有其事?”燕无衣听得头皮发麻。

    夏侯辰道:“说起来确实匪夷所思,但有一些上古文献曾有记载,有修行者凝聚神识,可以练就元神,成为半不死身,等身体死后,元神能够出窍,也就是灵魂不死,遇到活人身体,便来个鸠占鹊巢,夺舍成功后,便可以和自己之前一样控制身体,就像重生了一样。不过夺舍成功,修为却不会变,功力高低完全取决于被夺舍的那副身体。”

    神识可以修炼成元神,燕无衣是知道的,至于夺舍,星神诀里没有类似的功法,这夺人性命,延续自己的功法,惨无人道,注定是邪魔外道。他忽然想到,昨日在黑木森林的那五名恶人,毫无人道,估计就是被夺舍了,但他明明感知到那些人背后的黑色能量体,就像那些妖狼魔犬一般,但如夏侯辰所言,夺舍人的内力按道理就是被夺舍人的修为,这又作何解释?他知道,这些能量体,只有他练过玄元之力和星神决的才能感知到,也没办法问。

    只听夏侯辰继续道:“其实夺舍之说,在过去属于虚无缥缈,无间大陆修炼神识的武功秘籍不足一二,也都是很基础的,故而武者修炼神识者也极为稀少,何以突然冒出这么多被夺舍之人?这还需要进一步深入查探,比竟无间大陆没有这个条件,古往今来,连一个练成元神的人都没有记载,何况此处竟有这么多!”

    许多谜团难以索解,燕无衣道:“那这个和神机门有什么联系吗?”

    夏侯辰道:“开始我还找不到相关的东西,后来,有人从被夺舍人的身上,搜到过一张古老的地图。属下按照各个不同传闻,汇总分析几天,想象着将地图摹画出来,公子请看。”一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皮纸,递了过来。

    燕无衣拿起来察看,夏侯辰站在一旁讲解,牙妹道:“我看不懂也听不懂,就不和你们捣乱了,我去夏侯爷爷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可以做吧。”

    夏侯辰道:“求之不得啊,好几天没吃到牙妹的好菜了。”

    燕无衣展开地图,只见最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十二城”,夏侯辰道:“当我听说这十二城这个名字,当真欣喜若狂,公子有所不知,上古时代,我神机门门主慕容一族曾兼任右野城城主,后来,兵败而出,被东方女王改编为第十二城。”

    夏侯辰一边指着地图一边讲解,燕无衣才知道这是一个比逐鹿城还要大的城市,可如此大的城市,竟然消失不见,应该是和这里经常地震有关,随着时间推移,整个十二城渐渐深埋于地下。大家都称为地下城。

    从地图上看,十二城分为内外两个区域,外城是枯木森林,上面画着十几种妖兽,内城分为五个区域:城市核心天机神殿,灵石交易市场,居民住宅区,天机营训练场,神机武备作坊,从这些名字来看,这就是当年的神机门驻地。

    燕无衣道:“这座地下城是在毒雾沼泽的中心地带吗?有没有人进去过?”

    夏侯辰道:“应该还没有人攻进去,这一个月以来,昆仑集结了很多力量,和妖兽在黑木森林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最后占领了黑木森林,但是,在黑木森林和毒物沼泽的交界处,遭到了强烈的抵抗,因为那些被夺舍之人的出现,十二城的实力得到巨大的加强。人们把那些被夺舍者,称为邪灵士兵。”

    燕无衣这才明白,为何昆仑派了四个宗门以及铁箭军团的人来参与战斗了。定是因为那些邪灵士兵很难对付,他们的心智和常人一般,很可能还附加了一些邪恶的力量,这让他们比夺舍之前更为强大,欺负牙妹的那些人背后黑色能量就是证明。如此说来,燕无衣也猜到了铁箭军的方向,那就是黑木森林与毒雾沼泽的交界处。

    心中有了方向,燕无衣喜不自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下决心尽快赶过去,上交任务,参与战斗。

    时间已到午时,三人在一起吃饭,燕无衣说了自己的想法,他打算吃完饭就向毒雾沼泽边缘进发,顺利的话,四天就能够到达。牙妹显然很不高兴,但她没有说什么,他觉得燕无衣不带自己走,那才是人之常情。

    一切安排完毕,燕无衣上马告辞,忽然想到黑木森林道路艰险,又跳下马,将独角兽托付给牙妹保管。牙妹自然高兴答应。于是他步行出城。

    当他走出狩猎者营地的高大石墙,头也不回的进入黑木森林道时候,一个娇小的身影,站在石头墙上,远远的望着他,直到消失不见。

    燕无衣独自一人穿越在森林中,偶尔有零散的魔犬之类的,抬手就杀掉了,他听夏侯辰讲,这哀伤之刃中有器灵存在,他觉得很是好奇,拿起剑身,放到耳边,用指节轻轻敲了几下,对着剑身喊道:“喂!你在么?在就回应一声。”

    哀伤之刃没有回应,燕无衣摇摇头,嘲笑自己,可不是跟傻子一样,和一把宝剑说什么话。

    就这样一直往毒物沼泽方向行走,到了晚上,便跃上一颗大树,准备休息。神识可以探测能量,但对于死物没有反应,因而也代替不了眼睛。

    半夜,他睡的正香,耳边忽然传来阵阵歌声,他立刻醒来,那歌声又消失了,他神识探出,也没有什么可疑的能量在附近,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还好后面歌声再没有唱起来。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阴云密布,狂风四起,午后,下起了倾盆大雨,四周一片昏暗,燕无衣又冷又饿,浑身湿透,他本来沿着前人踩出的小路前行,但时间一久,雨水携带者泥水,将小路逐渐覆盖起来。

    燕无衣越走越累,用内力抵抗饥寒交迫,消耗也很大,这也算不得什么,他不怕吃苦受罪,可怕的是道路越来越分不清。他感觉快要迷路了,于是找了一棵大树,靠在下面,准备等风雨小了一点再想办法。

    他盘腿坐下,一边修炼星灵诀,一边抵御暴风雨。没过多久,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危险临近。放出神识探查,发现大事不妙,就在里许之处,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危险能量,不断的从同一个地方冒出来,向四面奔跑,燕无衣猜测那是一个洞口。而这些小小的能量跟老鼠差不多大小。

    他立刻站起来,那些小小的动物已经靠近,吱吱唧唧的刺耳叫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多,一双双小眼睛闪着绿色的荧光。

    燕无衣不等看清楚,顾不得雨水拍打着脸火辣辣的疼痛,转身便逃。他速度很快,现在什么功夫都用不上,只要跑得快。也没有方向,哪里没有危险就往哪里跑。

    就这样狂奔了一个时辰,依然没有完全甩掉,燕无衣严重怀疑这些可怕的生物修习过追息诀,虽然越来越远,但始终没有达到安全距离。

    燕无衣这时候才真切的感受到什么是慌不择路。终于,隐隐约约发现前面有一个木头房子。他仰天长啸,壮怀激烈。脚下生风一般,抱头鼠窜而去。走到近前,门居然开着。他急忙钻了进去,回手关上门,拴好门栓,这才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过了一会儿,他把耳朵贴在门上,侧耳倾听,吱吱唧唧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他扒着门缝往外望,在闪电的照耀下,才看清那些动物,跟老鼠很像,不过头和尾巴都是红色的耳朵变成两根触角,触角顶端是红色的眼睛,它的整个脸部只有一张大嘴,没有鼻子,看的燕无衣心里直发毛。他想起来,地图上画着这种妖兽,名字叫火鼠。

    这些火鼠大概有成千上万只,有一些不经意的爬上了木屋,燕无衣屏住呼吸,默默的等待它们全部经过。但事以愿为,有些火鼠一边用尾巴敲打木屋,一边张开大嘴啃噬木柱。

    燕无衣不能坐以待毙,这个木屋仅有内外两个房间,他走进内屋,吓了一跳,黑暗中内屋墙角似乎躺着一个人。他不敢大喊,怕火鼠能听见声音,慢慢走进,眼睛逐渐看清,似乎是一名身穿白色衣裙的少女,看不清容貌,这时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

    燕无衣心道:该不会是已经死掉了吧。他壮着胆子,走到那少女身边,伸手摸她额头,只觉触手滚烫,这才放心,不是尸体,在她肩头推了几下,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是发烧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总之已经不省人事,半死不活。

    外面电闪雷鸣,火鼠啃噬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多坚持一刻钟,如今已被四面包围,想跑都跑不掉,燕无衣拿出哀伤之刃,高高举起,准备决一死战。

    最先冲破的就是木窗,因为材料比较薄,有了缝隙,火鼠们纷纷钻了进来,它们早已闻到人类的气息,吱吱吱叫着,向燕无衣扑过来,燕无衣挥舞哀伤之刃,左劈右砍,顷刻间数十只火鼠断成两半,尸体横飞,有的落到地上有的落到墙上,但不管落在何处想,很快冒出黑烟,也就十几个呼吸之间,终于噗的一声,燃烧了起来。

    燕无衣这才明白,为什么这种妖兽叫做火鼠了,它不仅攻击厉害些,死去的尸体更是如火焰弹一般,防不胜防。

    再过一刻,火势竟然扩大起来,虽然外面暴雨倾盆,木屋内墙壁却开始燃烧,不一会儿,燃烧的木门就向外倒了下去。

    木门一倒,本在四周的火鼠纷纷四处逃窜,有些跑的慢的,被火焰烧到,就在接触到的一刹那,竟轰的一声爆炸开来,火星四溅,引来一片片的爆炸声,登时空出一片空地来,原来,火鼠不仅能够自燃,竟是遇火而爆。

    燕无衣终于在绝望中找到机会,正要冲出去,忽听后面角落那边“”的一声大叫。借着火光回头望去,只见原来昏倒在地的少女,身上爬了四五只火鼠,正在撕咬。

    燕无衣圣剑快速旋转,将身边火鼠击退,脚下迈开如梦幻影,一转身来带角落那少女方才的惊叫,只是疼痛的本能,并未清醒。

    燕无衣将她身上的火鼠踢开,想也没想,腾出左手,将她拦腰抱起,再向上一翻,背在后背上,从倾倒的门口冲出去。

    门外经过一阵爆裂,火鼠瞬间消失四五百,其他的知道厉害,纷纷后退,让出一片空地。因为雨下的太大,所以爆炸范围有限,火鼠成千上万,影响不大。

    燕无衣左手扶紧背后少女,右手哀伤之刃直劈,轰隆隆声响,紫色半圆剑气从周身通红的圣剑中旋转出来,周围四五丈远的火鼠全部被搅碎。

    就这样,一边砍一边前进。火鼠前仆后继,燕无衣越来越失望。他坚持战斗,但一点脱身的办法都没有。起初想用火攻,因为雨水太大,无法造成打击。

    渐渐的他感觉快要麻木了,忽然,哀伤之刃剑身居然也燃烧起来,燕无衣来不及细想,用力挥舞,剑身上的火焰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呼呼地散发出去,像一道道火龙。

    火鼠尖叫着躲避,但也逃不掉爆炸的命运。这一串连锁反应,让燕无衣如天神下凡一般,远远看去,周身就像围绕这一条条飞舞的火龙,被烧到的火鼠暴炸开来,更像是天空中燃放的烟花——美丽,残酷。

    燕无衣灌注玄力,哀伤之刃越舞越快,上下翻飞,眼看突破到了边缘,忽然,轰隆咔嚓一声巨响,远远看见一道巨龙般的闪电劈了下来,那边立刻火光冲天原来是天雷把黑木劈着了。他深吸一口气,知道那是一线生机,再也顾不得别的,奋力冲出重围,拔腿向那片火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