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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真吃瓜群众

    展彭等人正在布置对付工营的叛乱时。

    六营不约而同地派人前来,除了栾氏之外,其余诸营不是来帮忙,而是来观望的。

    观望的队伍分别带领车队和武士,停在一里开外的一座小山坡上,张起各自的旗帜,等待展彭等人发起进攻。

    看到这一切的展彭不由得一脸黑线:“他们这是要干啥?”

    获和胜伯面面相觑,他们倒是没觉得有啥,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别家,他们也会同样前去看热闹的。

    盗跖主营和各营的关系,其实类似于封建,盗跖给一块地,同时赐予一些人手,便不再搭理各营的事务,各营所要尽的义务也不过是相应征召。

    观望的人也分成了几伙,最显眼的当然是齐黥、猛和鱼羿的车队。

    他们是真的吃瓜群众,因为若是有一点点机会,旁观的他们就会变成夺瓜为己有的参与者。

    盗跖遗留下一大笔遗产,工营作为其一,为何不能瓜分瓜分?

    “跖不在,展子竟然连工营也无法控制,让人忧心啊。”齐黥嘴上说的忧心,脸上的笑意却是一点不少。

    猛虽为贵族之后,却极少有贵族的仪表,他约莫四十多岁,身材矮胖却极为壮实,他的下属称呼他为“豕”,这是在称赞他犹如野猪一般勇猛无畏。

    “工营若灭,恐怕器械无法保证。”猛担心地说。

    一旁的鱼羿看着工营的纷乱,又斜眼看了看不远处的栾氏,手扶长剑,脸色颇为阴沉。

    他留着一缕长须,一身华贵的戎装,腰系宽带,面貌倒是十分清秀。

    鱼羿出身宋国鱼氏,其始祖是宋襄公的庶兄子目夷,子目夷字子鱼,其后人就有一支以鱼为氏。

    鱼氏的败亡要更早,在大约50年前,鱼、麟和一部分向氏出身的五大夫同华氏火并失败,出奔楚国,偏偏到楚国的鱼氏不甘心失败,又在楚国的支持下夺取彭城,因而引发诸侯联军讨伐,失败后的鱼氏就基本从贵族阶层消失,失散于江湖,鱼羿这一支多处辗转,最终跑到了泰山立足。

    “岂止器械。”鱼羿抚着长须笑道,“我等三家难道就坐视展子剿灭工营,尽灭百工吗?”

    齐黥露出戏谑的表情,他环顾诸人,大声说道:“羿所言有理,州梁安在?”

    州梁忙前驱向齐黥施礼。

    “梁,你去告诉展子,七营一体,百工对于七营至关重要,不可随意剿灭。展子若不能安抚,我等三家愿意代为安抚。”

    州梁躬身说了一个“诺”,即匆匆退下,召唤了一辆兵车,往工营方向疾驰而去。

    另一边,栾玥、栾璃姐妹正坐在一辆辎车内,和车窗外的栾氏家臣交谈。

    “齐人果然无耻,如此明目张胆地掠夺别人的产业。”栾玥听着栾辄的讲述,立刻洞悉了齐黥的用意,她的嘴角翘起,皎洁的面庞上浮现一丝笑意,“我们暂时不动,看无赖子如何处置。”

    而石遐和庄溢的车队距离较远,听到齐黥的安排时,相视一笑,随即发出命令:凡是逃亡两家营地的百工,均会受到两家的庇护。

    ……

    “黥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州梁把齐黥的话复述一遍,他倒是很想摆出一副悍不畏死的架势,看到展彭身边的人都愤怒的快要失控,连忙就施礼退了出去。

    这在展彭等人看来,就是丢下恶言之后扬长而去,不由得更加愤怒。

    工营之外,正在布置队伍的获被紧急叫到展彭面前。

    听完齐黥的要求,获立即怒火中烧:“少主,齐黥无礼,请伐之。”

    展彭看了获一眼,没有接话,而是把目光移向宰胜,“胜叔以为应当如何处置?”

    宰胜也被齐黥的操作气得满脸通红,可是他却无法像宰胜一样动辄说伐,他压抑了自己的怒火,说道:“百工叛乱,当诛灭,别人的噪噪之声,少主毋庸理会。”

    展彭一时间有些心烦,他觉得盗跖留下的这两位,怎么如此的不靠谱,一个过于胆大,迷信一切都可以通过武力解决,另一个则是瞻前顾后,搞得时时处处都非常被动。

    “听我之命。”他双手紧握成拳,低声吩咐道。

    获和宰胜诧异地看向展彭,他们眼中的少主,眼神忽然间变得坚定起来,神色间竟然有了几分盗跖的气度。

    “愿效死力。”两人齐声道。

    既然少主愿意承担盗跖的责任,那么即便此刻他的命令是错误的,两人心中都只有十分欣喜,他们确实需要一个发号施令的“主”,“主”的残暴或者仁慈都不重要,他们只要执行命令就可以。

    “获,命令你的甲士后撤待命。”

    “诺。”

    “胜,为我着甲。”

    “诺。”

    展彭戴了一柄铜盔,身穿一套犀牛皮甲片制成皮甲。神色冷冽地站在工营前。

    他按着腰间的长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远近所有的目光都看着展彭。

    在外人看来,展子似乎是妥协了,要不然不会撤下周围的甲士,单独面对百工。

    “展子要失去百工了。”鱼羿朝着齐黥,会心一笑。

    “这无赖子是想做什么?”栾玥透过车窗看着纷乱的工营,听着栾辄讲述前方的情形,美眸中充溢着茫然。

    石遐和庄溢都很失望。

    “盗跖之子不过如此。”庄溢叹息道,“这百工如此重要,竟然要轻易抛弃了。”

    “少主可想好了?”宰胜皱眉问道。

    “胜叔安心。”展彭目光坚定地点点头。

    他知道,此刻工营的事情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不能给齐黥以干涉的机会。如果真的齐黥介入进来,各营之间就会立即开展火并,纵然自己能够战胜三家,栾氏肯支持自己,在火并之后,又能留下几分实力,那么石遐和庄溢,岂不就是乐开了花?

    他还想到,工营的事情绝不能轻易宽纵,如果宽纵,盗跖营中现有的秩序必定会被完全打乱,效仿者前赴后继,叛乱的将不止一个工营。

    流血,必须得流血。

    而流多少血,如何流血,就是自己所应该把握的尺度。

    六大营的人都在看着,自己所作的就是他们眼皮底下发生的事情,如果超越尺度,工营叛乱证明着自己的无能,血腥镇压证明着自己的残暴,如果尺度把握的不好,恐怕自己会彻底失去获得他们支持的可能。

    “我跖之子,工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