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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贼 栾璃小迷妹

    蛊惑?这从何说起?

    栾大小姐的身后,还跟着几位主营的护卫,他们一脸的无奈,显然对这种情况也是极其意外。展彭一挥手,吩咐他们退下。

    栾玥身边的一位黑衣武士却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展彭一脸不爽地打量了一下这位武士,立即收回目光。

    好些当年出手揍自己的,就有这家伙一份。

    他又看向栾玥,目光中尽是困惑不解。

    栾氏发生了什么,才让这位大小姐大半夜能够出门,不顾礼仪闯入自己的帐篷?

    不对,她腰间还挂着一柄铜剑,这是打算干什么?

    栾玥的脸色铁青,双眉紧锁,美丽的眼睛瞪成了两弯新月,紧咬着下唇,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猫。

    “我只是出于同盟的情谊通知你们栾氏,走与不走,我可没有丝毫的勉强,不知道子所说蛊惑令尊从何而来。”

    展彭很不开心。如果是以前自己行为荒唐,这位大小姐欺负欺负也就算了,现在的事情,自己可是找不出一点错处,你大小姐这般不通情理,就太不应该了。

    不过,他还是整理了一下衣衫,坐在席上,又朝着栾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案上白天的酒还剩了不少,他就为自己倒了一盏。

    栾大小姐既然如此无礼,请她坐下可以,喝酒的事情就不必提了。

    “哼。”栾玥一双美眸冷若冰霜,跪坐的礼仪也不顾,一屁股坐在席上,稍稍平息一下怒火说道,“栾氏的家臣都在说你危言耸听。岂不闻‘泰山岩岩,鲁邦所詹’?”

    展彭听见这话,刚刚喝下去的一口酒就喷了出来。

    栾氏家臣反对不奇怪,“泰山岩岩”是在说泰山高大威严。

    用这作为泰山上的堰塞湖不会溃决的证据,展彭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笑眯眯地看着栾玥,一脸栾小姐讲了个好笑话的表情。

    栾玥似乎也觉得这样的理由太牵强,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说起栾氏的变故。

    原来午后栾施回去之后,立即召集家臣,说及堰塞之事,所有人都惊恐不已。

    栾施急召卜人、筮人占卜。

    占卜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说留在泰山一定会无事。

    栾施刚刚放下心来,宰胜派的人却又到了,说起主营明日一早的行动,暗示道:“明日主营要夺取龟阴。剪除南氏。”

    栾施一听大惊,上次攻击南氏还是他的想法,却被展彭拒绝,而大半夜展氏做出如此不同寻常的安排,表明展彭真的以为事态已经非常紧急。

    他急忙再次召集家臣。

    家臣们闻听都不同意,说栾氏好不容易积攒了这样一些产业,如果明早就搬迁,不知道又得抛弃多少。

    栾辄说道:“展子此策原无大错,若是从容计议,本可以更加妥当。如今却是操之过急。”

    其他人也是议论纷纷,甚至有说:“展子定是蓄谋已久,早已经做好搬迁的准备,现在展氏从容而行,各家仓促而动,定然要被削弱不少。”

    栾施十分为难,咳嗽的声音更加剧烈。

    栾玥和栾璃此刻也在屏风后面偷听,栾玥听见众人的议论,也是眉头微蹙,她也不知道父亲该如何决策。

    众人争论正激烈的时候,栾璃趁着姐姐不注意,却从屏风后面走出,她朝着父亲和各位家臣款款施礼。

    “展子为人,有仁爱之心,我听说地震之后,各家尽置属民不顾,独有展子,奋不顾身发师旅,救贫贱之民于废墟之中,此闻所未闻之事。诸位叔伯,如何敢怀疑展子之用心?又闻展子于细微之处,察觉泰山川流异动,使得泰山之众,知悉堰塞之危,此是展子之智,亦殊于他人。

    这是天让展子警示我们。

    我听闻见机不动,悔之尚且不晚,因为上天或许给我们别的机会;

    可是见危而不察,悔之恐怕已晚,因为上天不会给我们又一次警示。

    父亲大人,若是不能决断,不妨想一想,我们是展子的盟友,展子珍视盟友的关系,才提醒我们,我们就不该辜负展子的提醒。”

    女孩幼稚的声音,宛如山涧清泉,小鸟轻语,柔和而清脆。

    栾施不由得大为感慨,当即下令,马上准备行装,明晨和展氏一起动作。

    还有一两位家臣极力劝谏,栾施愤怒,动用家法,才得以平息。

    于是栾氏陷入鸡飞狗跳的状态,几乎所有的人都惶惶不安。

    栾玥却是另一份心思,她趁着诸人忙乱的时候,悄悄潜出栾氏,来问问展彭到底是什么打算。

    栾玥说的激动,美眸怒视展彭道:“你蛊惑父亲、阿妹?还要……”

    她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意,却是说不下去了。

    最支持自己的竟然是一个小丫头……

    展彭一时间张大了嘴巴,这回答实在让她太意外了,明晨若是强行带走虎丘的属民,恐怕自己救人的好印象也就不存在了,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还多了一位萝莉小迷妹如此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

    他本以为栾氏支持自己的应当是栾辄。

    要知道在下午一起勘察堰塞湖的时候,栾辄当着所有的人说:“此次无论如何,展子都是救了大伙一命,否则,头悬利刃而一无所知,迟早大祸临头。”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栾玥,问道:“令妹之言,你也听到了,不知道你是什么看法?”

    栾玥恼道:“家臣们都说……”

    展彭却打断了她:“我不是问栾氏的家臣怎么看,你是栾氏家臣的傀儡吗?令妹都有自己的看法,你的看法又在哪里?”

    栾玥一呆,她好像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今天的事情,她感到万分的恐惧。

    她记得父亲说过,29年前,就是一个夜间,栾氏家族所有的武士集合,家主栾盈带着家族中的骨干力量栾鲂、栾豹、栾乐一头扎夜色中,再也没有归来。

    她恐惧不安,这一刻,让她梦见了所有栾氏后人都恐惧的那个夜晚。

    父亲虽然做出决策,可是他的神色闪过的忧虑之色,瞒不过栾玥。

    她内心深处,觉得展彭的选择可能是最正确的,可是她依旧担心。

    她担心的时候找何人诉说?

    是没心没肺的妹妹吗?是整日忧虑没有后人的父亲吗?是那些忠诚却木讷愚蠢的家臣们吗?

    栾玥现在都有些搞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这无赖子,不仅仅影响了父亲和妹妹,连我都给影响到了。

    她努力咬着绛红的嘴唇,泪水却不觉掉了下来。

    “若我是个男子,那该多好。”她如是想到。

    展彭却是一脸的无语,怎么刚才恨不得吃掉自己,现在竟然哭了起来,难不成是拿错了剧本。

    他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宰胜走入大帐,看见抹眼泪的栾玥……

    不禁有些意外……

    竟是笑了。

    老头估计也是一宿没睡,神色显得十分疲倦,他咳嗽两声,化解了一下场面的尴尬。

    “主,一切已经准备好了。”

    展彭点点头,居然有一些兴奋。不是因为别的,这让他想起来,若是此次泰山根据地被毁,又无法找到新的根据地,恐怕盗跖的军队,就可以称呼为泰山游击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