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都是为了生存
季孙意如宣布，他将在讙（huān）修筑城邑。
他委任家臣阳虎为讙宰，主持修筑城邑的事务。
修筑城邑的一切费用将由季孙氏承担。
甚至，季孙氏将不征劳役，由灾民负责建造。
民无衣则衣之，民无食则食之，延缓工期，监管的官吏不得拿着皮鞭威胁催促。
鲁国皆惊。
鲁侯听到季孙氏的建议，惊讶的下巴都差点掉下来，对于季孙氏主动破财的行为，他认为完全是季孙意如财富太多的缘故。
前些年，宋国大灾，乐氏的子罕劝说宋平公拿出公室的粮食进行救济，百姓得到救济之后，齐齐讴歌子罕的贤明；
几乎同一时间，郑国大灾，郑国执政大臣罕虎，给国人每户发一钟（容器）粮，百姓纷纷对子皮感激涕零。
鲁侯知道，即便自己肯拿出公室的粮食救济，百姓最后感谢的还会是季氏。
因此鲁侯决定省去自己出钱出粮的程序，如今季孙氏愿意出面，鲁侯自然是高兴不过。
这一次，他很爽快地同意了季孙氏的要求。
当然，即便他不同意，季孙意如也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鲁国哗然。
为此，鲁侯特意设宴庆祝，几个儿子在宴会上兴高采烈，仿佛季孙氏少了一笔财富，就等于国君多了一笔财富似的。
子家羁叹息着说：“君之属民受季氏的恩惠，是国君百姓减少而季氏隐民增多，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鲁侯的近臣也只当子家羁在说一些无意义的呓语。
鲁国的君子也议论纷纷，史官记在历史上，用春秋笔法，再次表示这恰恰是季氏不臣之心作祟。
在孔宅的竹林中，孔丘与弟子们一起弹琴，并向弟子们授课。
夫子听到这一消息大为震撼，在弟子们面前痛斥季孙的非礼。
在孔丘不多的几个弟子中，颜路是最为崇拜夫子，对他的话无条件听从，只是这几日颜路的妻子即将生产，不曾经随侍在侧。其余的，则是冉耕、闵损、琴张等人。
琴张不解地问道：“我听说齐国受灾，晏婴大夫请求齐侯停下路寝之台的劳役，齐侯很不情愿。晏婴就命令官吏发给劳役钱粮，延缓工期，齐侯听说后，说‘晏子此人，想给老百姓发粮，即便我不答应，他也总能想到办法。’如今，季氏所作的不过是晏子曾经做过的，夫子何以如此厌恶？”
孔丘声色俱厉地说道：“季孙意如所应该做的，是告诉国君开仓廪周济百姓，季氏竟然用自己家的粮食馈赠灾民，这是在诸侯面前彰显国君不知体恤百姓的名声。恶归于君，美归于自己。其罪更大于汶水之泛滥。”
琴张一怔，却是没问若是国君不答应，百姓又该如何。
不过夫子此时在鲁国，也不过是菜鸟一只，他这样的言论，丝毫不能影响季孙。
当天，阳虎接到季孙如意的委任，便乘坐带着旄帜的大路车，带着大批武士和版筑工匠出发了。
龟阴。
在大水退去之后，尸体被发现的越来越多。
退到龟阴的也越来越多，灾民越来越多。
展彭的日子也越来越忙碌。
他命令盗跖之徒清理尸体，所有的徒众都发了一块鲁缟，制作成简单的口罩，这一点稍加解释大家都能明白，在灾后产生瘟疫，已经是春秋时期荒政的一个共识，只不过大家没有好的办法而已。
泰山周边的寻找矿产的队伍，每天带来各种不同的矿石和药草，他给分类标记，泰山周边的资源非常丰富，可惜，此时可以利用的万中无一。
他感到非常庆幸的是，找到了明矾，周人称为涅石。
这算比较好的情况，很多名字跟后人的称呼根本对不上号，一说出来别人一片茫然，又不得不费劲解释半天。
加上原先的属民和徒众，龟阴已经有上万人之多。
食物和水源是重中之重。
食物暂时问题还不大，主要的问题是清洁的水源。他便要求乡老们或者丘老们组织人手挖井。
在灾民聚集之后，展彭原先以为，人应该是其中最不缺少的，然而事情却出乎意料，人恰恰是最为缺乏的。
原因只有一个，组织程度过于低下。
逃到这里的灾民都是以丘为单位，一个丘二三百人，逃到龟阴之后，依旧以丘为单位居住，这些丘民，往往都是一个家族或者部落为一丘。
如今生活资源匮乏，他们对于盗跖之徒的防范心理又很强，彼此敌对、争夺资源，公开的群体斗殴，每天都在发生。一个个丘老何乡老，基本上不允许展彭插手他们内部的事务。
因此好几天过去了，井不过打了几口，其他事情也是一团糟糕。
就在展彭聚集了龟阴大大小小的首脑想办法的时候。
徒众带来一个人。
“我奉阳虎大人的命令来见盗跖之子。”来人平静地说道。
“阳虎？”展彭听到这一名字吃了一惊，这段时间交通中断，鲁国的尺牍迟迟没有送来，怎么阳虎会在忽然之间到来。
“阳虎见我何事？”他下意识地问道。
来人抱拳说道：“阳虎让我问盗跖之子，他的救命之恩如何报答？”
……
几乎于此同时，齐黥带着一群人来到赢邑之下。
他将寺人柏的七辆车伪装成为商队。
“我们是齐国的商人，如今遭遇水灾，希望宰首大人能够允许我们进城休憩。”寺人柏伪装成为商人的领袖，冲着土墙上的士兵大声喊道。
赢邑宰来到城上，看着衣衫褴褛的人群，心中不由得起了疑虑。
寺人柏只是说了一句话，他的疑虑就无影无踪。
“我如今仅余七车货物，若是宰守允许我们入城休息，我愿意用这七车货物换取一车粮食。”
寺人柏说着，打开车上遮盖的幕布，露出了闪烁着清幽光芒的齐刀。
“这可是刀啊。”
赢邑宰立刻不能矜持。
齐国的“刀”，含铜量高，铸造精良，购买力一直都是各国货币中的佼佼者，虽然眼下粮食一定会涨价，但是再怎么涨，一车粮恐怕也比不上满满的一车刀币。
况且其他的货物，说不定是齐国的丝织品或者食盐，这些也是列国市场上的紧俏货。
赢邑宰只是犹豫了片刻就同意了，不过他却还是留了个心眼，入城者不能超过三十人。
赢邑的城门洞开。
一进到城中，七辆车就堵住了城门口，齐黥从其中的一辆车上一跃而起，砍掉了看门人的脑袋。
“我此次是奉齐侯之命，收取赢邑。”他大喊道。
“不要说齐侯之命。”寺人柏听到这话气的要发狂，这盗贼，竟敢说奉齐侯之命，他配吗？
后面的车中也掀开伪装，一个个盗贼纷纷跳下车，不多时就将赢邑的城门占领，城外的群盗也乘机入城，的宰守俘虏。
城外的盗贼，也如同潮水一般涌入赢邑，从堵在城门口的车上拿到兵刃，立即就喊叫着冲入城中。
不到一个时辰，赢邑的抵抗就结束了。
齐黥朝着被俘的邑宰鞠了一躬，笑道：“感谢邑宰的盛情。”
邑宰愤怒，刚要骂上一句，齐黥已经挥刀连砍三下，砍下他的脑袋。
“赢邑刚刚平定，需要借用一下你的脑袋，让赢邑人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他提着邑宰的脑袋再一次向邑宰道歉，“抱歉，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他委任家臣阳虎为讙宰，主持修筑城邑的事务。
修筑城邑的一切费用将由季孙氏承担。
甚至，季孙氏将不征劳役，由灾民负责建造。
民无衣则衣之，民无食则食之，延缓工期，监管的官吏不得拿着皮鞭威胁催促。
鲁国皆惊。
鲁侯听到季孙氏的建议，惊讶的下巴都差点掉下来，对于季孙氏主动破财的行为，他认为完全是季孙意如财富太多的缘故。
前些年，宋国大灾，乐氏的子罕劝说宋平公拿出公室的粮食进行救济，百姓得到救济之后，齐齐讴歌子罕的贤明；
几乎同一时间，郑国大灾，郑国执政大臣罕虎，给国人每户发一钟（容器）粮，百姓纷纷对子皮感激涕零。
鲁侯知道，即便自己肯拿出公室的粮食救济，百姓最后感谢的还会是季氏。
因此鲁侯决定省去自己出钱出粮的程序，如今季孙氏愿意出面，鲁侯自然是高兴不过。
这一次，他很爽快地同意了季孙氏的要求。
当然，即便他不同意，季孙意如也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鲁国哗然。
为此，鲁侯特意设宴庆祝，几个儿子在宴会上兴高采烈，仿佛季孙氏少了一笔财富，就等于国君多了一笔财富似的。
子家羁叹息着说：“君之属民受季氏的恩惠，是国君百姓减少而季氏隐民增多，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鲁侯的近臣也只当子家羁在说一些无意义的呓语。
鲁国的君子也议论纷纷，史官记在历史上，用春秋笔法，再次表示这恰恰是季氏不臣之心作祟。
在孔宅的竹林中，孔丘与弟子们一起弹琴，并向弟子们授课。
夫子听到这一消息大为震撼，在弟子们面前痛斥季孙的非礼。
在孔丘不多的几个弟子中，颜路是最为崇拜夫子，对他的话无条件听从，只是这几日颜路的妻子即将生产，不曾经随侍在侧。其余的，则是冉耕、闵损、琴张等人。
琴张不解地问道：“我听说齐国受灾，晏婴大夫请求齐侯停下路寝之台的劳役，齐侯很不情愿。晏婴就命令官吏发给劳役钱粮，延缓工期，齐侯听说后，说‘晏子此人，想给老百姓发粮，即便我不答应，他也总能想到办法。’如今，季氏所作的不过是晏子曾经做过的，夫子何以如此厌恶？”
孔丘声色俱厉地说道：“季孙意如所应该做的，是告诉国君开仓廪周济百姓，季氏竟然用自己家的粮食馈赠灾民，这是在诸侯面前彰显国君不知体恤百姓的名声。恶归于君，美归于自己。其罪更大于汶水之泛滥。”
琴张一怔，却是没问若是国君不答应，百姓又该如何。
不过夫子此时在鲁国，也不过是菜鸟一只，他这样的言论，丝毫不能影响季孙。
当天，阳虎接到季孙如意的委任，便乘坐带着旄帜的大路车，带着大批武士和版筑工匠出发了。
龟阴。
在大水退去之后，尸体被发现的越来越多。
退到龟阴的也越来越多，灾民越来越多。
展彭的日子也越来越忙碌。
他命令盗跖之徒清理尸体，所有的徒众都发了一块鲁缟，制作成简单的口罩，这一点稍加解释大家都能明白，在灾后产生瘟疫，已经是春秋时期荒政的一个共识，只不过大家没有好的办法而已。
泰山周边的寻找矿产的队伍，每天带来各种不同的矿石和药草，他给分类标记，泰山周边的资源非常丰富，可惜，此时可以利用的万中无一。
他感到非常庆幸的是，找到了明矾，周人称为涅石。
这算比较好的情况，很多名字跟后人的称呼根本对不上号，一说出来别人一片茫然，又不得不费劲解释半天。
加上原先的属民和徒众，龟阴已经有上万人之多。
食物和水源是重中之重。
食物暂时问题还不大，主要的问题是清洁的水源。他便要求乡老们或者丘老们组织人手挖井。
在灾民聚集之后，展彭原先以为，人应该是其中最不缺少的，然而事情却出乎意料，人恰恰是最为缺乏的。
原因只有一个，组织程度过于低下。
逃到这里的灾民都是以丘为单位，一个丘二三百人，逃到龟阴之后，依旧以丘为单位居住，这些丘民，往往都是一个家族或者部落为一丘。
如今生活资源匮乏，他们对于盗跖之徒的防范心理又很强，彼此敌对、争夺资源，公开的群体斗殴，每天都在发生。一个个丘老何乡老，基本上不允许展彭插手他们内部的事务。
因此好几天过去了，井不过打了几口，其他事情也是一团糟糕。
就在展彭聚集了龟阴大大小小的首脑想办法的时候。
徒众带来一个人。
“我奉阳虎大人的命令来见盗跖之子。”来人平静地说道。
“阳虎？”展彭听到这一名字吃了一惊，这段时间交通中断，鲁国的尺牍迟迟没有送来，怎么阳虎会在忽然之间到来。
“阳虎见我何事？”他下意识地问道。
来人抱拳说道：“阳虎让我问盗跖之子，他的救命之恩如何报答？”
……
几乎于此同时，齐黥带着一群人来到赢邑之下。
他将寺人柏的七辆车伪装成为商队。
“我们是齐国的商人，如今遭遇水灾，希望宰首大人能够允许我们进城休憩。”寺人柏伪装成为商人的领袖，冲着土墙上的士兵大声喊道。
赢邑宰来到城上，看着衣衫褴褛的人群，心中不由得起了疑虑。
寺人柏只是说了一句话，他的疑虑就无影无踪。
“我如今仅余七车货物，若是宰守允许我们入城休息，我愿意用这七车货物换取一车粮食。”
寺人柏说着，打开车上遮盖的幕布，露出了闪烁着清幽光芒的齐刀。
“这可是刀啊。”
赢邑宰立刻不能矜持。
齐国的“刀”，含铜量高，铸造精良，购买力一直都是各国货币中的佼佼者，虽然眼下粮食一定会涨价，但是再怎么涨，一车粮恐怕也比不上满满的一车刀币。
况且其他的货物，说不定是齐国的丝织品或者食盐，这些也是列国市场上的紧俏货。
赢邑宰只是犹豫了片刻就同意了，不过他却还是留了个心眼，入城者不能超过三十人。
赢邑的城门洞开。
一进到城中，七辆车就堵住了城门口，齐黥从其中的一辆车上一跃而起，砍掉了看门人的脑袋。
“我此次是奉齐侯之命，收取赢邑。”他大喊道。
“不要说齐侯之命。”寺人柏听到这话气的要发狂，这盗贼，竟敢说奉齐侯之命，他配吗？
后面的车中也掀开伪装，一个个盗贼纷纷跳下车，不多时就将赢邑的城门占领，城外的群盗也乘机入城，的宰守俘虏。
城外的盗贼，也如同潮水一般涌入赢邑，从堵在城门口的车上拿到兵刃，立即就喊叫着冲入城中。
不到一个时辰，赢邑的抵抗就结束了。
齐黥朝着被俘的邑宰鞠了一躬，笑道：“感谢邑宰的盛情。”
邑宰愤怒，刚要骂上一句，齐黥已经挥刀连砍三下，砍下他的脑袋。
“赢邑刚刚平定，需要借用一下你的脑袋，让赢邑人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他提着邑宰的脑袋再一次向邑宰道歉，“抱歉，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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