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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似水流年

    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很没有出息,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开,一蹶不振。除了想他,我什么也不会。满脑子都是星名的身影,我怀疑自己是中毒太深,都怪他人实在是太好了,留给我的回忆让我沉沦,无法自拔。

    从前,午后阳光正好,他四处晃悠累了,就在一棵树下乘凉,席地而坐,碰巧被我遇上。我对他说:“你说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无聊,我教你做件有趣的事吧。”

    我边说着,边把眼睛瞪大,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地旋转,转到我自己都觉得天在旋地在转,有些晕眩,还在卖力地分不清方向地机械旋转,然后小脑袋不受控制地摇摇晃晃晕了过去。

    我比他还小,不过他也和我一样,9岁的年纪,比我大几个月。他不知道我是晕过去了。

    他盯着我,像是观赏什么有趣的东西,我好久终于睁开疲惫的双眼,他还在看我,我怒问:“你干嘛看着我,被勾魂了?”

    霎那间,他说:“你怎么睡着了?”

    我翻了个白眼。

    我总是口不对心迁怒与他,殊不知,他是那样好看,他身后千娇百媚的梨花,比起他来,都要稍逊色三分。

    画风一转,我不再晕眩,悄咪咪张开眼对他笑,我是故意逗他开心的。他嘴角的笑,盈盈如花开。

    我又冲着他做了个鬼脸,下眼皮被我使劲往下拉,露出藏在下眼皮底下的红血丝,乍一看,他第一直觉不是害怕,反而觉得好丑,他并不搭理我。

    我一个女孩子做这样的丑态,明明是为了逗他开心,又或许,是为了吓他,还有可能是让他开开眼界,我们云谷的孩子都会这样玩。可是他把我当傻子,他一定觉得我好憨包。

    我还是不服气:“被吓到了吧?哼,胆小鬼,你就这样学我转眼睛,就不会无聊啦。如果你还是无聊的话,我一有空就来这找你玩,你无聊的时候就来这,这样你就不无聊了。”

    没想到,就说这么几句话,我就这样眨巴两圈眼睛,打两个哈欠,就困得睡着了。

    我就那样靠在女贞子树下酣睡,我能感受到熟睡的自己,鼻孔里吹着恶心的泡泡,他一开始极度嫌弃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掏出纸巾给我擦了鼻涕,就当作他良心发现做好事了。

    是啊,小孩子的我们,想象力局限也掉帧,更是美好而纯粹,似乎有了想象力就不会有不快乐。以为这样就圆满了,殊不知这中间还差着一点:我很无聊,恰巧你有空,又我们都愿意,所以我无聊时来这就会见到你。

    有时候,差之分毫便差着十万八千里。

    也许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入了我的眼,从此无他人,但我不自知,只后知后觉。

    我们淋过梨花雨,樱花雨,淋过雪,或许差一点,差一点我们就可以淋到白头。

    对了,昨晚,我还梦到你了,梦到你陪着我走了那条又黑又长的小路,有狗来追我们的时候它不追你不咬你,反而揪着我恶狠狠的,绕后来咬被你护在身后的我,在这紧要关头,你竟然麻利地把我给拽在背上,还反搂着我,我趴在你背时的感觉真好,即使是在不可能存在的梦里,我也感觉到有了安全感。星名,真的谢谢你,生活中和梦境里,你都给了我无以回报的关怀,你总能给我最大的安慰,让我不再忧心彷徨,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一生幸福去换你平安喜乐。

    田筱曼,这个不想活的女人,在我正回味着昨夜关于和你的美梦时,跑来拽着我跟她下去打羽毛球。

    她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我不喜欢。她说梨花好是好,可它的象征意义是纯洁和悲伤,所以我们才会在最懂情义的时候分离。

    她的话让我十分生气,我不想理她,甚至还见到她就讨厌她,我还偷偷背着她哭泣,我不想被她瞧见了嘲讽我,我怕她嘲笑我的心事,我更怕她的话是真的,我最怕的是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我们的从前,无数个日夜我们在月光下诉说心事,即便冬季,在凛冽的寒风中,穿着单薄的衣服瑟瑟发抖,也要说一句今日早点睡,太冷不闲聊。

    看来,我写在脸上的情绪还表现不出来对她的愤怒,让她一点眼力见没有,使命拽着我,要我下去跟她玩,于是我打算赴约,让她明白,否定以及毁掉我的信念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时间是中午,地点是教学楼前的一块操场,这里是我们做体操的操场,紧挨着我们的教室大楼。打羽毛球的时候我发现她老是走神,接不住球,别说被我秒杀了,简直就像实力上被我碾压的可怜虫,然后她此刻就像我心里的丑小鸭,尬尬尬!

    对手太菜的娱乐是没有一点游戏体验的,除了消耗体力,就是劳心费神,所以几番折磨之后,我拒绝再流着汗和傻子计较,于是我提出请她喝水,把羽毛球拍一扔,让她回教室等我,我跑出校门,掏出三块钱,买了两瓶一块五的哇哈哈。

    回来的途中,站在二楼的凸角柱那的田筱曼,叫住我,并朝我扔了一个羽毛球拍,又一个羽毛球拍,指着我前面不远处打着哑谜,我一脸疑惑,走过去瞅瞅,原来是一只可爱的四脚蛇,也就是壁虎或者说爬山虎。小家伙萌萌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猜它一定是觉得地板烫脚,懒得走动。

    我过去捡起羽毛球拍,秒懂田筱曼般,不需要为难她张口说话,以免二楼说话要让站在一楼的我都听见,需要大声些会损坏她淑女形象。

    四脚蛇倒是蛮乖的,我把它往羽毛球拍上一挑,它就生死由命般趴在上面,不知道它是在演装死还是对身在何处不屑一顾,反正我是知道它没死,它就是没动,任由我一只手臂夹着一瓶水,手里在拿一瓶水,另一只手拿着两个羽毛球拍,上面供着这只佛系大佬。

    我噼里啪啦往二楼赶,眼里死死盯着这大佬,并不是我不怕它,我是怕它刚刚是被晒晕了,这会儿见了阴凉地方,缓过神来反咬我一口,这无怨无仇的我也不想吃这哑巴亏。

    我把四脚蛇拿到教室门口给田筱曼,她那双眼睛还不停对着楼上瞟,我探出头往楼上一看,不就是程奇他们班的一个男生吗?上回我送信给程奇就是借他之手转交的。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有什么私情,我探出头时,看到那个男生的眼神和田筱曼看他的眼神一个样,像拉丝的,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眉目传情?

    我对他俩有什么私情毫无半点兴趣,把水和四脚蛇交给她,就回教室了。

    我没见着她怎么处理的四脚蛇,我只听着楼上有人下来哐哐当当的声音,然后还有男生和田筱曼说话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她进来时,手上只有羽毛球拍,没有四脚蛇,连我好心给她买的那瓶水也陪送了。

    我见此情景,赶紧拧开我自己的那瓶水猛喝一口,她也毫不客气来夺我还没喝完的水,不介意是我喝过的,咕嘟咕嘟喝了起来,嘴上还说着:“渴死我了。”

    我翻了一个白眼:“你渴干嘛喝我的水,你自己的呢?”

    她厚着脸皮腆着脸说:“你别生气嘛,你的那瓶水我做慈善了。”

    我无言以对……我不想再和她做无谓的口头之争,反正她都已经送给人家喝了。我拿出我的课外书继续翻阅,她继续唠叨,我不置一词。

    初中生活无趣得紧,时间也变得散慢,我除了保留了爱去图书室借书的习惯,也会节缩饮食来书店买课外书。主课上却不再积极,也不再像小学那样好学。

    我现在能汲取到的知识也不仅限于儿童读书,与那些花花草草的兴趣书,在这个阶段,有些句子让我更能感同身受,深有体会。比如:

    我偷偷碰了你一下,却不料你如蒲公英散开,此后到处都是你的模样。—贾平凹

    想想去见你的路上,阳光温热,云朵可爱,想必晚风吹来也是甜的。—冰心

    我在人群里冷冷清清,但对喜欢的人会笑的很甜,比如在你面前。—钱钟书

    海水有尽头,月亮有圆缺,人间有不足,但有你在,就能弥补。—钱钟书

    这些话,里面好像都藏着一个人的影子。

    我觉得自己有些心跳不止,也难受得发慌。我拿出笔记本开始写一些话语来宽慰那颗颤动的心,就像他还在我身边听我无休止的诉说一样。

    我拿出笔记本,提笔却不知从何写起,这种感觉,很特别,很奇妙,放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那就把诗摘录下来吧,以后有机会了,说给他听,那个时候就不需要讲那些陈词滥调的故事,和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了,人长大了喜欢的东西是会变化的,就会变得对童年的喜好乏味,只会偶尔拿出来回味一翻。

    蒲公英散开,是很美,就是摘下来的叶子上,弄在指缝中的汁液,黏黏糊糊的,闻着还有股酸苦味。

    我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我真的是很会毁坏所有美好,浪漫的蒲公英,我能想到的竟是它的汁液黏手。

    田筱曼问我笑什么,我摇摇头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