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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156年

    大雨瓢泼。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奢华的建筑门口。

    服务生撑着伞,恭恭敬敬的拉开车门。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身材笔挺的中年男人,他看上去气度不凡,正步履稳健的朝着大门而去。

    仔细看看,原来这位头发微白的男人,正是我们的代表先生。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年轻男孩,比起这位中年男子,这男孩看起来更像我熟悉的代表先生,不过要比他更年轻,更英俊。大门为他们敞开,代表笑容满面的挥挥手,舞厅里顿时掌声雷动。

    最先来到他们面前的是一位穿着低胸礼服,化着浓妆的性感女人,她推着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年迈老人,皱纹和笑容挤满了他苍老的脸。

    “我们的部长先生!不对,现在应该是首席先生了!”他快乐的握了握代表的手,“恭喜你!天哪,瞧瞧这是谁!你都长得这么高了,康介!”

    男孩赶紧上前去,礼貌的和老人拥抱:“好久不见,老先生。”

    “最近怎么样,老顽童?听说你上个月还去了海滨度假?”代表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酒杯,与老头碰了一下。

    “您别再调侃我了,我真不想在孩子面前丢脸。”他笑呵呵的,“自从我太太去世之后,我就非常清心寡欲了。您还记得她吧?谈判的时候你们见过,唉,说起来就像昨天的事情!”

    代表很自然的笑了。康介看了一眼推着轮椅的女人,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完全可以相信,您可是领事会的大慈善家。”代表说,“慈善协会会长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太老了!”老头说,“不过就像对诺克先生一样,您要我做什么,我随叫随到!说起诺克先生就让人难过……”

    “亲爱的。”一个身材瘦小的女人从里面出来,亲昵的走到代表身边,两人拥抱了一下,她随即转向康介,“淋雨了没有,宝贝儿?过来,让妈妈看看……”

    “别再这么叫我了,妈妈,我已经长大了。”康介很尴尬,小声说。

    老头看见这个女人,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我得去歇一会儿了,人老了,不中用了。原谅我失陪了,首席先生。”

    其他众人纷纷上前祝贺。代表和他们高谈阔论,酒杯愉快的碰撞着。

    “先生,那边有您的电话。”有人告诉康介。

    “我去接一下,妈妈。您别跟着我了,我不会走丢的。”他独自跟去了。

    女人很失望,代表刚刚脱出人群,见状放下酒杯,搂住女人的肩膀:“好了,西西。这个年纪的小孩都这样,别这么敏感,亲爱的?等过几年就好了。”

    “希望是的!”女人悲伤的说,“我的宝贝儿,一转眼就比我还高了!我本来不同意你带他来这里的,他要是偷偷喝酒怎么办?”

    “喝一点不要紧,他可是男孩子!”代表说,“开明点。”

    女人连连摇头。

    那边又有人冲着代表挥手,代表立即扬了扬酒杯,“好了,我得过去了。累了就休息一会儿,亲爱的。”

    代表朝着那人走去,两人碰杯:“好久不见,大忙人!”

    “您又在怪罪我!”这个头顶布满紫红疤痕的男人说,“不过最近确实太忙了。但我可不会错过您继任的日子,首席先生!不像肥鹰,我敢说他根本就是找借口,您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两人哈哈大笑,闲聊了几句,他又继续说:“说实话,一直以来我们都担心那些不长眼的年轻人,自以为能成为首席的人选,到处拿着您判处那些纯血垃圾的往事做文章,污蔑您挑起对立。要我说这群垃圾本来就该死。不过还好,自从您跟西西结婚,他们就像丧家犬一样闭嘴了!”

    代表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爸爸。”康介忽然出现了,“我有话跟您说。”

    “好久不见,小少爷!”他向康介问好,“那我就不掺合你们父子间的谈话了。好好和你的首席爸爸庆祝一下吧!”

    “有什么事?”代表问。

    “我们能上楼说吗?”

    代表想了想,颔首。

    走上楼是一条开阔的长廊,代表开了灯,跟着康介进了一间陈设华丽的书房,他找了张椅子坐下。

    “什么事,孩子?”

    “前首席先生是上上个月的晚上,心梗去世的。”康介忽然说。

    “是啊,没错。令人伤感的悲剧。”代表说,“怎么提起这个?”

    “我一直觉得有问题,我印象里首席先生身体很好,根本没有心脏病的前科。所以安排人调查了一下。就在刚刚他们回电话了。”康介说。

    “怎么说?”

    “首席去世的时候只有他的护工在场,这个护工家里只有父亲和妹妹两个亲人。然而奇怪的是她妹妹的丈夫有个弟弟,这个弟弟是我们的教育部副部长,有这样的亲戚,她却在做护工,真是很奇怪,对吧?顺着查下去,他弟弟的夫人最近顺利进入了领事馆最好的单位工作,他们的女儿还进了我的学校。”他说着,仔细的盯着代表,“然而更惊人的是,我刚刚知道,他夫人的特批条和女儿的特招许可都来自同一个人——就是您。”

    代表抬起头,眯起眼睛。

    “您不想解释一下吗?”康介问。

    代表从椅子里站起来,慢慢走到康介跟前。他拿出一块有些磨损,但依旧精美异常的金怀表,放进康介的手里,眼睛里映着金色的光。

    “孩子,你知道。”他说,“有时候为了伟大的事业,不得不牺牲一些东西。”

    《最后的谈判》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