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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叫爱英搬来住吧

    白翼人吃了两口面,和颜悦色地问老伴儿:“爱英咋就想起个住郝狗蛋的房来?”

    “爱英住郝狗蛋的房挺好哇,你咋想起个说这话来,”吴华女语气平和地说。

    白翼人分明还有话想说,却没说出来,只是搪塞了一句:“我也是随便问一问。”

    “米老师的房是高欢给问的,”常生对他姥爷说。

    “高欢是郝狗蛋的外甥子哇,个儿大大儿的,”白翼人看着常生说。

    “就是,”常生说,“我记得上四年级开学头一天,米老师给我们开完班会,叫同学们帮她问房。高欢说他舅舅有空房了。米老师问他舅舅的家在哪住的了,高欢说离戏台不远。米老师叫高欢替他问一问,没过几天,米老师就住进去了。”

    “郝狗蛋那个人不行,”白翼人还是说出了他想说的意思。

    吴华女不以为然:“咋就不行?”

    “刘灵芝找了他,倒了霉了,”白翼人感慨道。

    “人家刘灵芝跟郝狗蛋过得挺好么,你咋就说起这话来了?”吴华女说。

    “刘灵芝该咋了,干气没说的,”白翼人感慨道。

    “郝狗蛋人家好手艺,看那笸篮、笊篱、簸箕编得多好,扫帚还栽的可好了,没两下哪能当上柳编社的社长了,”吴华女说。

    “社长,你以为他还当社长的了?”白翼人说。

    “不当的了?”吴华女说。

    “倒想当了,叫人家撤了,”白翼人说。

    “咋就叫撤了?”吴华女问。

    “因为撩拨(调戏)女职工,”白翼人说。

    “不知道,多会儿的事了?”吴华女问。

    “半个来月了,”白翼人说。

    “是,我还不知道,那个人挺好呀,见了人老是笑眯眯的,可殷勤了,”吴华女说。

    “你可说了个对,见了女人可殷勤了,”白翼人嘲讽郝狗蛋。

    “郝狗蛋可勤谨了,看人家那个二门子(院门,门比较小)就知道了,修盖得多好,”吴华女称赞。

    “不大个院,盖了那么好那么大个二门子,一点儿也不配,”吴华女说。

    “咋就不配?不要说人家院子小,收拾得真干净了,”吴花女说。

    常生接着他姥姥的话说:“放柴的南房也收拾得可干净了。”

    “院子房子挺干净,就是心不干净,”白翼人说。

    “心干净不干净,与咱们有甚相干?”吴华女说。

    “我看不惯,看不惯就想说,”白翼人说。

    “你多会儿改了好管闲事的毛病呀?”吴华女说。

    “好管闲事咋了?”白翼人问吴华女。

    “好管闲事对你有甚好处了?”吴华女不想跟白翼人争论,赶紧改口说,“郝狗蛋三个闺女都聘了,家里就他们两口子了,我觉着爱英住在那儿挺利静。”

    “利静,哪能利静了?爱英自从请了假不去学校,郝狗蛋溜个空就过她那厢坐下不走,”白翼人说。

    “爱英概也没跟我说呀,”吴华女说。

    “今儿个也是她实在气得不行了,才跟我说的,”白翼人说,“我去借气管子的时候,郝狗蛋正在爱英那厢了。我一进门,郝狗蛋甚话没说,掉头就走,一看就是存心不正。郝狗蛋一走,爱英就跟我说了她压在肚子里的气话。我觉着爱英不想在那儿住了,你问一问她哇。”

    “那你不问?”白翼人说。

    白翼人说,“我打算问了来,又思谋还是你问好。”

    吴华女于是说:“她要是真不想在那儿住,叫她搬在咱们西间住哇。”

    “你先问一问她,看她想不想往咱们这儿搬,她要是想搬就搬过来哇,”白翼人说。

    “咱们白鹰该是娶媳妇的时候了,你说能叫米老师搬过来住了?”吴华女跟老伴儿商量说。

    “三年两年找不下,”白翼人说着放下碗,用手绢擦了擦嘴说,“白鹰这会儿除了劳动,就是鼓捣制钱,思谋也不思谋找对象。”

    “谁能知道?跟咱们白鹰一起下乡的那个刘达哇不是说不找的了,那天她妈来叫我扎衣裳,说有人给刘达说对象了,刘达看对了,找呀,”吴华女说。

    “刘达是刘达,白鹰是白鹰,白鹰跟刘达不一样,肯定不找的了,我这话比写下的约也准,”白翼人口气十分肯定地说。

    “我先问一问白鹰,看他愿意不愿意,他要是愿意,我再问爱英哇,”吴华女说。

    “他十天半月回来一回也是天热的时候才在那厢睡,肯定愿意,”白翼人说着就下了地。

    “那也是先跟白鹰说一说对哇,”吴华女说。

    “那你就先跟白鹰说一说,再问爱英哇,”白翼人一边用毛巾擦脸一边说。

    “嗯,我问也是等爱英来了问哇,爱英要是着急,她来跟我说呀,不用我去问哇,”吴华女问。

    “不用哇,”白翼人说。

    “嗯,那你们快打气哇,”吴华女说。

    常生戴上帽子,拿上打气筒,先来到院子里,等他姥爷出来后,配合着把自行车的前后胎(轮胎)都打足气,拿上打气筒,拔腿就跑。

    郝狗蛋的院子在新民三巷西把边儿,常生从利民五巷出来,向西穿过和平路,一溜小跑很快就进了院。

    他跑进米老师租住的家里,见郝狗蛋穿着二股筋背心、头发洗得黑明黑明的,站在锅台前跟米老师说话,米老师站在炕沿边,面向炕上的窗户向外瞭。

    常生把打气筒立在墙角站起来时,郝狗蛋倒走了。

    米老师转过身来,拢了拢她黑油油的齐颈短发,低声对常生说:“我正从箱子里取东西呀,郝狗蛋进来问上我个没完,我早就想去你姥姥家,郝狗蛋坐下不走,好赖是去不了。”

    “米老师你快不要在他这儿住了,”常生说。

    “我早就不想住了,就是暂且问询不下合适的房子,”米老师说。

    常生有心跟米老师把他姥姥、姥爷想让搬家的话说了,又想他姥姥问了他舅舅以后才能确定,还是不说为好,等他姥姥说哇(吧),于是说:“合适房子不愁找。”

    “我是还想在近处住了,近处实在问寻不下,就到远处问询哇,远处不愁问询个合适住处,再等上两天看哇,”米老师说罢,又向院里瞭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