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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闲逛遇到李莲莲

    “我也是给常生打个预防针,叫他注意点儿就行了,用不着兢兢战战(同战战兢兢)的,还是好人多,”常有才又怕叫常生听了,心里头不舒服,出去以后看眉看眼的,故这样说。

    “就是,只要走得正,行得端,谁也咋不了咱们,”白翼人看着常生说,他的目光里充满了对外孙的信任。

    “嗯,”常生应答后,向窗外一瞭,说:“我二牛叔倒来叫我来了。”

    “他咋知道你回来了,一吃饭倒来了。我正好把该说的话说完了,”常有才说。

    “我和我姥爷在学校门前正好路上碰见张二牛他妈了,”常生说。

    说话间,张二牛就进来了。

    常有才问张二牛:“你吃了饭了?”

    “吃了,”张二牛说。

    “你领上常生出去好好儿地耍,不要跟别的娃娃嚷架,打架越发不能,”白翼人说。

    张二牛说:“就我们俩耍去呀,不跟别的娃娃耍。”

    “耍也行了,好好儿耍,”白翼人对张二牛说罢,看着常有才说,“那我就回哇。”

    常有才知道白翼人上班不能耽误,故没挽留。

    白翼人于是下地穿鞋,常有才也要下地,白翼人推住不让他送。

    常有才说甚也不行,硬是把白翼人送出大门外。

    常生和张二牛相跟上,把他姥爷送到学校门前,他姥爷跟他和张二牛打过招呼,就跨上自行车走了。

    常生回头瞭了瞭他姥爷,与张二牛相跟上,从前街径直向西城门走去。

    张二牛边走边问常生想去哪,常生说去哪也行。

    来到西城门,张二牛领常生登上西门南面仅存的一段西城墙,从西城墙沿到南城墙,向南瞭了一会儿,就下了城墙到了金银沟。

    他们在金银沟捉了几只簸簸萁(中华剑角蝗),上沟岸的小树林里玩儿了不大一会儿,瞭见队里的马群从饲养院出来往南滩走。

    张二牛要领上常生去看马,边走边说:“咱们队的大黑儿马跑开真快,每年迎喜神,王玉玉骑上大黑儿马真威武。”

    “你敢不敢骑马?”常生问。

    “别的马敢骑,就不敢骑大黑,不过,我要是当了饲养员,跟大黑熟了就能骑了。那家伙生人连边儿也不能沾,又是咬又是踢,真厉害,”二牛子十分兴奋地说。

    “啪!”一声鞭响传来,随之就是叫骂声:“这个圪泡叫嘎子(公驴),是不是想死了,不好好地走!”

    “这是个谁了?”常生手指着前面骂牲口的人问。

    “大损德,”张二牛说。

    那人头戴羊肚子白手巾,身穿一身白市布衣服,常生仔细看了一下说:“是我顺德爷爷哇,你咋叫人家‘大损德’?”

    “烧拨头,把老板子(老伴儿)快往死气呀,”张二牛说。

    “不是哇?”常生吃惊地问。

    “咋就不是?”张二牛说。

    “莫非是真的?”常生问。

    “那还有假?”张二牛说。

    “咋就会出这种事?”常生说。

    “建华奶奶以前是心疑了,今年夏天说她款款亲眼看见了,险些喝上洋烟(鸦片)喝死,”张二牛说。

    “不是哇?”常生问。

    “不是我还说了,这会儿到县城住闺女家去了,闺女陪上看病去了,”张二牛说。

    常生不相信,于是撇开这个话题,从另一个角度问张二牛:“我德顺爷爷是多会儿当的饲养员了?”

    “今年夏天,你大爷不当了以后,”张二牛说到这儿,瞭见从队房和大场面中间那条路上出来个女人,神秘地对常生说,“你瞭那个女人是谁了?”

    常生瞭着端详了一下说:“是不是建华他妈?”

    “就是,大白两天跑出来寻他公公来了,肚那么大了,还做损德事了,”张二牛说。

    “你说了点儿甚话了?”常生嗔怪。

    “我说的是真话,村里人都这么说了,不是我编的,你回去问你二大爷就知道了,”张二牛不管常生说甚,继续说他的。

    常生见二牛子总是说这个话,忽然想起了米老师的嘱咐,于是说:“我想回去看书。”

    “你看的个甚书了,书也不能念了还看书?”张二牛瞭着渐走渐近的李莲莲对常生说。

    “你咋知道我不能念书(上学)了?”常生说。

    “你二大爷到处跟人说,全队人都知道了。他说你今年回来能耍半年,明年就得到队里劳动。你这回回来就不走了哇?”张二牛说。

    “嗯。不过我就是回了村也得好好儿看书了,我从我姥姥家回来的时候拿了好几本小说,这半年还怕不够看了,”常生说。

    “快不要看书了。我哇就不看书,”张二牛说。

    “我不能不看书,”常生说。

    张二牛十分生气地说,“那你快回去看书去哇,我再也不去叫你耍了。”

    常生见张二牛恼了,没张罗回去。

    张二牛见常生不说回去看书了,一下就乐了。

    他抬眼瞭着正向公公吕顺德走去的李莲莲,接着刚才的话神秘地对常生说:“你说李莲莲大白两天挺上个大肚摇出来寻他公公,叫不叫损德?”

    常生立即反驳:“你就能灰说,人家肯定是家里有做的出来寻来了。”

    张二牛眼睛瞭着李莲莲,见吕顺德把鞭子递给她转身回村去了,于是说:“我也是只专(故意)说了。”

    “你说点儿别的,不要说这了,”常生说。

    张二牛就像没听见似的,他走在前面,径直向李莲莲走去,边走边回头对常生说:“李莲莲的肚子真大了,咋也快生了。”

    “建华比我小1岁,他姐姐金华好像跟你是同岁,今年16了,他弟弟文华也七八岁了,他妈还生娃娃,”常生跟在张二牛后面说。

    “要不就说她可损德了,”张二牛停住脚步对常生说,“都说建华他妈七八年没生,婆婆死了没过百天就怀上了,肯定是跟她公公有的。”

    “还都说,我看哇就你说了,你以后不要瞎说了,”常生打劝张二牛。

    “哪是瞎说,金华和建华跟他爷爷长得一样样儿的,一点儿也不像他爹,就文华跟他爹一样,你哇还没看不出来?”张二牛说。

    “没看出来,”常生说。

    “彭亮对上人还叫建华‘公生子’了,没的事,他敢叫?”张二牛说。

    “是不是,彭亮咋能那样叫?”常生吃惊地说。

    “你也信了?”张二牛说。

    “不信,我是说彭亮不能那样叫,”常生说。

    “要是他们没做那样儿的事,人家彭亮肯定不那样儿叫,”张二牛说。

    “你能不能不说灰话?”常生警告张二牛。

    张二牛一本正经地说:“这还叫灰话了?你要是把这话看成是灰话,那你回了村把你的耳朵捂住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