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其他小说 » 坦荡是这样炼成的 » 第18章 张二牛讲故事

第18章 张二牛讲故事

    张二牛笑着说:“二队的羊倌儿是石富和石万达父子,都是些不机迷。”

    “不机迷还能放羊了,”常生说。

    张二牛说:“不要看石万达说话不连利,不识数儿,认羊认得悉准,哪些羊是哪家的,概也认不错。每天放羊回来,往每家每户截羊的时候,石万达一看就能看出是缺下了黑耳朵了还是缺下了大尾巴了。”

    “好记性,”常生说。

    “哪是好记性,你给他讲上个故事叫他记,哪能记住了,就会认羊,”张二牛说罢问常生,“北头有个女人外号叫‘碰不了’,你认得认不得?”

    “认不得?”常生说。

    “人们说那个女人,不论老的小的,有钱没钱,谁张开嘴也碰不了,”张二牛说。

    常生见张二牛又扯得没根儿(没边际,没忌讳)了,赶紧转移话题,问张二牛爱不爱打乒乓球。

    张二牛从他爱打乒乓球说起,告诉常生村里和学校里谁的乒乓球打得最好,谁的篮球打得最好,谁的排球打得最好,然后就说起了各种游戏。

    这些游戏,多是孩子们耍的,有些游戏大人在地头上休息下也偶尔会耍一耍。

    张二牛所说的有些游戏,常生在镇里跟邻居孩子或同学耍过,例如打沙包、拔河、丢手绢、跳皮筋。

    那几年假期回村来,他跟村里的孩子们耍过扁担昏昏、捉中指、点羊粪豆豆、翻莲花落、打缸、打铜子儿、老鹰抓小鸡。弹蛋儿、把公道、扳手腕他是看过别人耍,自己没耍过。

    张二牛说了他知道的许多游戏后,要和常生耍点羊粪豆豆。

    常生说:“点羊粪豆豆耍得上了心忘了拦牲口,叫牲口进了地糟蹋了庄户呀。”

    张二牛说:“那就再明儿(改日)耍哇。我给你讲个故事哇,你听了不?”说罢就坐在了草滩上。

    “听了,”常生说着也坐下了。

    “你是想听荤的了还是想听素的了?”张二牛问。

    “不听荤的,说个正经好听的,”常生说。

    张二牛想了想,咳嗽了两声,就开讲了:“话说光绪二十六年春天,天降大雪。大雪纷纷扬扬,一连好几天,不住不歇,下了二尺多厚。”

    “说得好,”常生称赞。

    “行了?”张二牛高兴地问。

    常生拍手说道:“不只是行,是真好了!”

    张二牛受到常生的鼓励后,摆出说书人的架势,说:“咱们这一带遭了年景,村里人挨饿受冻,有的人家实在没法儿活,把儿女还卖了。”

    “真故事,”常生插话。

    “真的哇,你以为是假故事?”张二牛说。

    “真人真事越好,我就爱听咱们村的真人真事,”常生说。

    “那就对了,”张二牛接着说故事,“眼看人们饿得不行了,咱们村的曹诚掏钱买了80石粮,放给了吃不开的人了。”

    “曹诚就是曹德旺的爹哇,”常生问。

    “就是,”张二牛说,“你好好儿听,不要打断。——看见曹诚放粮救穷人了,吕虎就把自家的粮仓打开,给揭不开锅的人发放。做好事就是有好报了。过了两年,曹诚生下个儿子,后来当了县长,秦虎生下个儿子,也当了县长。”

    “曹诚儿就是曹德旺哇?”常生问。

    “就是,秦虎生下的这个儿叫秦荣光,解放前当了河套那边一个县的县长以后,全家人就都迁移上走了,”张二牛说。

    “有故事没了,再讲一个,”常生说。

    张二牛稍微想了一下,又给常生讲起来:“这是解放前的事情。北头艾成功娶媳妇,伴娘搀着新娘踩着红毡往回走,一只公鸡款款从头上飞过去了。”

    “公鸡是从哪飞过来的,从房上?”常生问。

    “不知道公鸡是从哪飞过来的,反正是从头上飞过去了,”张二牛说。

    “飞过去咋了?你接住说哇,”常生说。

    “咋了?娶过以后,艾成功和媳妇儿不和,娶过半年了还没成了两口子。婆婆着了急了,就去二宅(阴阳)先生家问询。二则先生说:‘娶媳妇日子没择对,能破了,”张二牛说到这儿咳嗽了一声。

    “咋破的了?”常生问。

    “二则先生叫当婆婆的头罩红头巾,不穿裤子光着腿,上身穿红棉袄,,一只手拿笤帚,一只手捏住鼻子,吃了夜饭去儿媳妇的房里,在地下扭过来扭过去。儿子和媳妇要是笑了就破了,不笑就破不了。婆婆按二则先生说的做了,”张二牛说到这儿就不说了。

    “破了没,”常生问。

    “破了,没破了哪能生下艾玉?”张二牛说。

    “这是迷信说法哇?”常生说。

    “反正人们都说挺神的,管它是不是迷信了,”张二牛说,“这种故事还有了,听不听了?”

    “我不听迷信故事,你说别的故事哇,”常生说。

    “那就讲上个逗笑故事哇,”张二牛说。

    “行,不要说下流的,”常生说。

    “不下流,”张二牛笑呵呵地说起来,“石万达那年娶个二不鳅子(智障)媳妇,长得还行,肉乎乎的,白凌凌的。”

    “你可爱说个肉乎乎的白凌凌的了,”常生说。

    “你哇不爱肉乎乎的白凌凌的女人,彭亮说女人还是肉乎乎的白凌凌的好,”张二牛说。

    “哈哈哈,”常生冷笑了一面。

    “黑夜睡觉的时候,石万达还得他爹石富教了。听窗台的爬下一窗台,石富也不忌讳,教他儿爬在媳妇的肚上扎窟窟,”张二牛说。

    “石富也是个不机密,”常生说。

    “你哇又不是没见,比他儿石万达强一麻绳绳,”张二牛说。

    “接住说哇,”常生笑着说。

    “石万达爬上去跟他爹说:‘爹,好赖进不去。’他爹说:‘用力了哇。’石万达说:‘用力了哇。’石万达说:‘这也用力的了,窟窟有点小,好赖进不去。’听窗台的听到这儿笑成一片,”张二牛说到这儿笑得不能说了。

    “哈哈哈,”早就想笑的常生见张二牛笑了,这才放声大笑起来。

    两个笑了一顿,张二牛接着说:“有一个撩起猫道问石万达:‘硬了没,万达?’石万达说:‘硬了。’那个人说:‘哪硬了,硬了还进不去。’石万达说:“不日哄你,真的硬了,不信你揣了哇。”

    “哈哈哈,还叫揣了,咋揣呀?”常生笑着问。

    “石万达真有意思,外头有个人说:‘揣不上哇。’石万达说:‘你把胳膊伸进来。’外头那个人伸进胳膊以后,石万达真的从盖窝里出来,到猫道跟前叫那个人揣,那个人说:‘没硬了,二兴条。再弄得硬点儿。’石万达说:‘这就最硬了。’”张二牛说。

    “那个媳妇后来哪去了?”常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