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其他小说 » 坦荡是这样炼成的 » 第43章 小心点儿狗咬不着

第43章 小心点儿狗咬不着

    常有才坐起来,伸出拇指对常生说:“二大爷没主意,一遇到事情不知道咋做个对,这辈子尽做后悔事,看见你有主意,二大爷真高兴。”

    “我也是经历的事情少,遇到事情不知道咋做对。这回能不能做对,这会儿还不能说,不过对不对也就是个这了,走的看哇,”常生说。

    “这就叫有主意,不像我,前脚做了后脚就后悔,”常有才说。

    “二大爷不要这么说,你是就怕把事情做坏,想得过多,反倒不知道咋做才好,”常生说。

    “你这话可是说对了,”常有才说,“二大爷就怕把事情做坏。你爹托付我把皮箱保管好,我要是保管不好,死了咋见他呀。”

    “怪不得我姥爷说二大爷说话做事最讲信用,我这才知道了,”常生说。

    “二大爷生来就是这么个人,二门子儿有人说我是榆木脑袋,我承认,”常有才说。

    “他们为甚说你是榆木脑袋?”常生问。

    “说我死犟,抠住就不放,”常有才说。

    “是不是都这么说你了?”常生问。

    “别人倒是没说个甚,你九爷爷常逾跟你爹是同学,知道你爹有好书来问我借过,我没借给他就恨了我,跟人说我真是个榆木脑袋,”常有才说。

    “二大爷,你那天跟我姥爷说我爹临死的时候,说我爷爷和我妈都死的不明不白,按你推测是说甚了?”常生问。

    常有才叹了一口气说,“二大爷没脑筋,好赖推测不出来,就看你哇。”

    “二大爷推测的对不对,肯定推测过,”常生说。

    “常生,不要提这个了,提起来二大爷就心痛,”常有才说,常有志的那几句话就像驻在脑子里了,一有闲暇就会想起了,可是他怎么也琢磨不透,故把希望寄托在侄儿子了常生身上。

    “快不用心痛了,这么多年了,”常生说。

    “奥,常生,你记不记得你爹临死前的样子?”常有才问。

    常有志临终嘱托是常有才沉重的负担,以他前憋在心里,跟谁也不说。自从那天跟常生和白翼人说了以后,在常生面前由不住地又想说了。

    “记得了哇,哪能忘了。那天我一醒来,我爹就跟我说他胸口憋得厉害,叫我赶紧叫你,”常生说。

    常有才看着常生,眼里噙着泪说:“你把我叫过来,我一看你爹的脸色,心思谋不好,赶紧叫你把你大爷叫过来。”

    “你那天跟我姥爷说过了,说我一走,我爹就捉住你的手有气无力地说:‘我那个皮箱,你给常生好好地保管起来,叫谁保管也不如叫你保管放心。’”

    “就是,”常有才多少年来把堂弟的话埋藏在心底,一旦跟常生说了,仿佛多说一遍能减轻他的心病是的,总是想说。

    常生很想听,于是又问,“我爹是咋跟你说的了?”

    常有才说:“你爹说他憋气憋得厉害,我说他不要气。’他说话越发费劲儿了,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我说:‘二哥,我爹和白鸽死的不明不白,我怕是不行了,我死了,有人还会……’”

    常生擦了眼泪,问:“我爹是不是叫人气死的?”

    “就是,”常有才接着说:“我安顿他你不要这么说,你好好儿的,没事。他的嘴唇动了一下,就说不成话了。我赶紧就是个叫‘二哥二哥’,咋叫也不答应。我一下子慌了,不知道该咋弄,回头一看,见你大爷和你进了院。”

    “我爹没说完想说的话就没了?”常生问。

    “他没的真容易了,我心痛得赶紧把你抱起来,跑到院里了,”常有才说。

    常生含着眼泪说道:“你抱着我到了院里头,跟我说的话和我跟你说的话就像刻在脑子里头了,记得真牢。我那年7虚岁,说省得省不得,说省不得也省得点儿了。心里很怕,把你抱得紧紧儿地。”

    常有才泪眼看着常生说;“我安顿你:‘生子不要怕,有二大爷了哇。’你跟二大爷说:‘二大爷不要哭,你哭我也想哭了。’”

    常生忽然想起了李莲莲说的话,擦着泪问:“我听我良生婶说,我妈是叫我德顺奶奶害的,是不是?”

    “那是她说了,就是害也不是有意害的,她是没经验,遇到不好生的就弄不了了,弄不了了还以为能弄了,等你妈没了,她后悔也迟了,”常有才说,他对李莲莲的话不大相信。

    “不能怨我德顺奶奶,是不是?”常生说。

    “哪能怨?你妈你奶奶不想叫曹德旺接,曹德旺不好意思硬要给接。我听曹德旺说,他也是没想到你妈叫你德顺奶奶接会把人接的没了,要是想到哇,好好跟你爹说一说肯定能说通,”常有才说。

    “二大爷,我妈和我爷爷是不是有人暗害了?”常生追问。

    常有才见常生说出了这样的话,遂打算把他的怀疑说给常生,于是问常生:“你真想知道了?”

    “真想知道了,”常生说。

    “我思谋没别人,”常有才说。

    “谁了?”常生急着问。

    “快不说了,我怕说了以后,你心里恨了那个人,受那个人的害了,”常有才有改变了主意。

    “我不恨,过去的事情了,有甚恨头了,再说恨又有甚用?”常生说。

    “真的不恨?”常有才小孩子似的问常生。

    “真的哇,我恨也没用,就是可想知道了。二大爷说了哇,不要不信我,我长大了,不是孩子了,能辨清是非了,”常生的话语中充满了期待。

    “那我就说给你哇,是猜疑,”常有才说。

    “我知道二大爷是猜疑,”常生说。

    “张文他老子张贵成,”常有才说,“我跟你姥爷说过,他不叫我猜疑,你姥爷的话是对的。二大爷把这话说给你,你跟谁也不能说,说话做事操点儿心就行了,‘小心点儿狗咬不着。’”常有才说。

    常生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没有从表情和语言上显露出来:“二大爷,这会儿是新社会了,就是真有人想害我也害不了,你放心哇。不过你叫我说话做事操心点儿是对的。”

    常有才看着常生,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常生见他二大爷相信了他,于是问起了他早想问而没敢问的事情:“二大爷,我二牛叔说村里人都说我顺德爷爷养活我良生婶的了,是不是真的?”

    “哪有那么一回事了,二牛子听上他们家的串门子人可能说没的了,”常有才说。

    “他说这话都是我顺德奶奶跟人说的。”

    “这话是彭亮说出来的,没影儿。”

    “我顺德奶奶是不是有点儿翻?”

    “二大爷没看出来翻呀。”

    “我良生婶好不好?”

    “二大爷觉着挺好么,有人见人家爱打扮,就给人家唾臭,爱打扮还是个过错?”

    “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