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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上位者的权力

    “这我知道,我年少时在图书馆中见过一书,乃刑罚之历史。其时不敢细看,现在想起来,当年的人可真够残忍。”

    “刀具是五花八门,还看钱银办事。若给得丰厚,则三千六百刀全化作一刀,命中要害再慢慢处置。反之,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周凯怡叹口气,“超姐,如果真有因果,您说,当年韦厍会不会已经得到那些官银?”

    麦红超颔首:“清朝的一两银子大约相当于现在375元,在当时,那是3750万。若按今日的银价来算,一克白银大约在5.8元,一两白银约37.5克,十万白银,既是2175万。”

    周凯怡佯作咋舌:“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怎么?”

    “我前日看新闻,丰泰徐总被追缴违法所得2175万。”

    麦红超蹭的坐直了身,幸好敷的是啫膜,不至于滑落。周凯怡忙扶着她重又躺下。“超姐,咱们说故事呢,您别当真!”

    麦红超缓了缓:“当年韦厍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从赵小八的妻子那得到了官银,这辈子,要把这笔钱吐出来。”

    “赵小八受了大刑都没说,他妻子说好跟他同生共死,怎么会讲?”

    “唉,男人啊,骨头硬,都争着当大英雄。女人呢,最大的软肋就是孩子。韦厍拿赵小八不得,难道还拿捏不了他的妻儿?我打包票,行刑当日,他妻儿也在现场。”

    “怕是这样了。不过,也有人例外。淮安一位千金小姐,随父入京,半途为海盗所劫,一家十七口被杀,她因貌美,被海盗头子霸占,跟着他们在海上颠沛流离,相继生下五子。后来,找到机会告官捉拿海盗,将贼人一举歼灭。这小姐一转身,把五个孩子全部杀死,然后自尽。可谓刚烈。”

    麦红超到底年长,沉声道:“千金小姐自幼家教甚严,深受儒家束缚,不似江湖儿女洒脱灵活。陈燕贤既能在今世与陈政南做得夫妻,当年必也关系匪浅。以此推来,那韦厍应如愿尽得了十万白银,人财两得。”

    “这么说来,今世的陈政南如何还那磔刑?难道真的能和当年一样,剖了解了?”

    麦红超摇摇头:“报应呢,不一定就真是你一刀还我一刀,有时,不切你肉,却让你痛不欲生的,才是真正煎熬。”

    “噫?还有这种说法?超姐快跟我说说。”

    “韦厍前世割了赵小八眼睑唇肉,叫他闭不得眼,唇齿难依。今世,那兄弟便在他眼前睡他的女人,掏空他的财产,叫他恨不能自戳双目,有口不能言。至于开胸剖腹,取五脏而大白天下,这不难理解。如今漫天的告示,几十年功绩全都作废,这不等同膛了他?”

    周凯怡“嗤”一声笑,但道:“超姐仁慈,心地好。若我前世被人这样处置,今生不一刀一刀要回来,那是不能了。”

    “唉,这也是当时掌权之人所设,并未全是韦厍的过错。刑罚之根本,在上位者的喜怒,非刽子手之过。我去过罗马,听导游讲过罗马皇帝的故事,卡里古拉一次血腥清洗叛徒,指示刽子手要把各类死刑当成观赏节目来执行,过程拖得越长越好。至今罗马的一处桥头,还记录着卡里古拉的嗜杀成性。”

    “所以,能终止酷刑的人,才是真菩萨。因着赵小八这段传闻,我特地去查了资料,才知道,原来提出终止磔刑的,还是个洋鬼子。”

    “哦?”

    这时,莫丽婵敲门入内,是净膜时间到了。周凯怡重又汲了水,坐下来为麦红超卸去面膜。两人忙开来,听麦红超催促:“你这小鬼,总喜欢吊人胃口,你倒说说,怎么我们自己的刑法,跟鬼佬什么关系?”

    “清末英国驻华公使夫人艾米莉亚·赫歇尔专门就废除磔刑一事令公使向清政府递了说帖,促请清廷废除磔刑。可纵使如此,清廷也没有答应,只是顾及国际及颜面,才达成协议:只要是洋人交出的中国犯人,不论什么罪名,统统不用磔刑。就这么僵持了四十年,清法学家联手坚持上书,由光绪帝废除了磔刑、枭首与戮尸等酷刑。”

    麦红超长长太息,久久不能平静。

    周凯怡笑着问:“超姐,您说,那英公使夫人也会轮回么?若会,也不知现在怎么样?受的是什么果。”

    麦红超合了眼,不再言语。周凯怡与莫丽婵为她敷好面霜,掖好被角,轻轻退了出去。

    到得楼下,莫丽婵轻声问:“凯怡姐,你刚和超姐聊的是什么?”

    周凯怡见她眼眶泛红,拍拍她的肩:“客人一言半句,你不必放心里。要知道,我们拿的钱,除了干活,一半便是让她们出气解闷的。只要哄得客人开心,没有什么不行。”

    莫丽婵瘪着嘴:“我也没说什么呀,哪里知道她突然发神经。人人不都这么说嘛?”

    周凯怡一边收拾器皿,一边笑道:“是呀。你看她刚才不也肯定了因果轮回?所以,只是她心情不好,找个由头拿人出气,和你没有关系。”

    “也不知她会不会记在心里,我本来想着她今天过来,那腹部项目做完便该续了,寻着机会想让她再办卡来着的。这下怕是做不成生意了。”

    “如今经济萧条,老人家留着钱傍身,也是自然。我们尽自己的能力,做好本职就行。其他的,顺其自然。”

    莫丽婵垂头丧气,但打工的人,客人应约而至,哪里有时间顾及心情,当即笑着又迎上去,开始第二单。

    这一日忙下来,往周边各小区派传单,电联旧客户,制定新政策及促销方案,不知不觉也忙到下午四点半。那会儿周凯怡正在房里给客人敷膜,朱钟儿轻轻推门进来,示意她可以先走,后续由她善后。周凯怡迭声感谢,那朱钟儿却道:“我也是人家女儿,我妈妈也是这么赶几分工把我养大。王总交代下来,你还有两个孩子要接送,也不容易。反正我没有家累,就怕你以为我抢你的客。”

    周凯怡笑,伸手与她交握:“女生帮女生嗄?”

    朱钟儿下巴一扬:“那是!”

    下了班,周凯怡赶往学校接了妹妹回家,忙着下米腌肉,又扑出门接了哥哥回来。到家催着孩子们赶作业洗漱,炒菜做饭,洗衣拖地,好不容易坐下来查作业,手机就响了。

    是王桂春:“忙完了?”

    “差不多,”周凯怡笑道:“你呢?会开到哪里?人在哪出差?”

    “我还在上海,大概明天回。展会要留人收尾,今晚晚宴,我吃的差不多,出来透透气。怎么样?今天听说你很拼啊。想不到周大小姐从没出过社会,没打过一天工,干起活来倒是像模像样。”

    “我那老板多着呢。哪天不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王桂春没好气,照旧刻薄:“是,就是见不着工资,还要伸手去讨。”

    “谁不是呢?黄酉启也不容易。”

    “我不跟你掰扯。我打电话给你,是有客人投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