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为母出头走极端，稚儿诘问心难安
我心里一酸。我妈别的地方不迷信，却坚持认为父母不能在女儿家流泪，更不能在女儿家生病去世。我爸是在我家发病的，为这我妈一直很内疚。我爸也信这些，所以在医院检查出肝癌，坚决要求回老家龙江镇叶落归根。
“我投奔他时独自一人，离婚也一样。”我弱弱地说，飞快地把我妈推进洗衣房，洗衣房是宁晋用厨房的阳台改造的，与厨房仅有一门之隔。
“妈！小点声儿！俩儿子不知情，宁晋答应我瞒到愿儿高考后。”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瞒得住？我不是叫你不要找宁晋吵吗？你倒听话，不吵，直接离婚，你还不如拿把刀捅死我，让我跟你爸在地下团聚！”
我妈嘴唇都咬破了，丝丝血迹从嘴角流出，眼泪却硬是没流下来。
“不是因为你的事儿，是我撞见他跟楼上演员暧昧。”
我不能告诉我妈，的确是因为公公欺负她引起。除此之外，宁晋无原则的偏袒、轻视及控制才是主要原因。
公公今年来青竹过春节没有带他的二婚老婆，并且来得比往年都早。
我妈公认的好脾气，被公公缠得发了几次火，我不止一次提醒过宁晋，公公心思不纯。宁晋却不置可否，也未做任何警告，直到我妈无缘无故要回龙江镇，并称再也不来青竹市了，我才发现事情有些蹊跷。
我和宁晋一同送我妈去机场，我左思右想都想不出我妈不让我赡养终老的原因。
我爸临终前，嘱咐我赡养我妈终老，我妈自己也愿意，料理完我爸后事，就跟着我和宁晋回到青竹市。自我生愿儿开始，我爸我妈就住在我家，差不多快二十年了。我妈突然改变主意，坚决不遵我爸遗嘱，也不去丽市随我弟苏俊，我再怎么大条也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架不住我再三追问，我妈瞅着宁晋去办行李托运时告诉我，公公半夜欺负她。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们？”我头上响起一片炸雷，炸得我脸色都变了。
“我怕影响你和宁晋的感情，你千万别为这事儿跟宁晋闹。你公公嫌弃我和你爸吃白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么羞辱我，就是要赶我走，我走就是了！”都这样了我妈还在为我考虑，我心里瞬间涌起强烈的自责，如果当初不是我一意孤行，非要放弃学业来青竹跟宁晋成婚，如果我顺从我爸的安排，再不济也能在事业单位苟且，何至于屡屡被公公当做蛀虫嫌弃，连带着伤害了我妈。
“那也不能离啊！别说只是暧昧，就算真的捉奸在床，你也不能离。”我妈语出惊人，却并不相信宁晋会与演员暧昧，“都怪我！我咋就没忍住呢？要是我没告诉你，你和宁晋就走不到这步田地。”
我讶异我妈说的话，足有半刻钟愣在那里。
“你想啊！你都四十岁了，没上过班，没工作经验，离了婚你怎么生活？你除了学习好，能辅导孩子功课，你会啥？凭你的体质，去饭店打工都没人敢用你。”
我再次哽住！我妈说的与宁晋如出一辙！我做过两次手术，体质不好，三天两头病恹恹的，干体力活更是不行。这些年来又全心辅导儿子，甘心做个全职主妇，几乎停在原地，而宁晋却从小白杨成长为参天大树，无怪乎公公会有恃无恐了。
汽车和人都要加油！我眼前闪现黑痣大叔早上的调侃，瞬间觉得他粗黑的肤色充满了沧桑感。连汽车修理工都明白的道理，我却用了二十年！
“所以才开精品店啊！”虽然我把商品售价调低了，但只要能不断销售出商品，我就能不断赚钱。
“妈咪！你不要我们了吗？”不知何时，愿儿宇儿站在门口，宇儿巴巴的望着我，长睫毛忽闪忽闪，泪珠儿像溪流似的哗哗流进我的心田。
我心里瞬间长出一片荆棘，上前就要将宇儿拥进怀里，却被愿儿用胳膊挡住了。
愿儿一言不发，只用狭长的双眸凝视着我，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疏离和隐忍。不过一夜间，愿儿便褪去了顽皮与稚气。
仿佛有人挥动荆棘在我心田抽打，我疼出一身冷汗，脸色也变得惨白。
“妈妈开精品店你们都同意啊？开业不久，妈妈陪着店员定价、打码、铺货，回来晚正常啊，咋就以为妈妈不要你们了？”我伸手抚摸宇儿的头，避开愿儿的凝视，但即使不看，我也知道我的愿儿再不复从前，我的声音也显得沙哑无力。
“可爸爸说你们离婚了，你很快就会搬出去不要我们了！”宇儿仍是眼泪汪汪，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惶乱地回头，眼光落到我妈脸上，我妈摇头又点头。“这么帅气聪明的儿子，你真舍得扔下？看来宁晋还没对你忘情，你这婚到底是……”
“妈!菜要糊了！”一股茴香炒臭豆腐的焦糊味儿涌进鼻孔，我妈急忙撤身回到厨房，“啪”地一下关掉燃气灶，连锅带菜扔进水槽，速度堪比火箭冲天。
我心中冷笑，明白宁晋这是又用上孩子了！早知道他这么快撕毁承诺，我撤什么诉啊！我真后悔没跟他硬扛到底！
按照我的设想，离婚只是改变了我和宁晋的社会关系，只要我每天回家辅导宇儿，再假借防贼防盗在精品店留宿，孩子们就不会察觉爸妈有异样。
愿儿高三，课业难度增加，我已无力辅导；宇儿学习习惯已经养成，每天只需检查有无错漏，周末做个总结加强，再辅导宇儿奥数英语。
“妈妈只是偶尔在精品店留宿，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趁我妈在厨房忙碌，我避重就轻的回答，此时我并不知道，我满怀希望的精品店不到半年就会被拆迁，我不得不带着六十岁的妈妈摆地摊销货。
“那我可以拿你店里的公仔玩吗？还有火影漫画？”宇儿迷漫画简直无可救药，连做作业都会放动漫音乐，起初我担心他分心，但经过多次测试，发现宇儿的确能一心二用，便由着他胡闹了。
“当然可以。你还可以带同学来店里消费，妈妈都打八折。”
“哦耶！我可以帮妈妈赚钱啦！”宇儿毕竟还小，开心地转向愿儿，瞬间忘记了我和宁晋离婚的烦恼。“哥！你周末也带同学去店里吧？妈妈的店可大了，几千几万个品种，还有你最喜欢的模型汽车。”
“我喜欢航空母舰，你店里有吗？”愿儿随口胡诌，语气里尽是疏离。
我不知道宁晋跟孩子们都说了什么，但愿儿的神情少有的凝重，与他尚有些稚气的脸极不相称。
“有坦克和飞机模型，可以摆放在橱柜上方。”愿儿喜欢收集各种模型，床头、书桌、书橱……到处堆满了他的模型玩具。
“我不要！”愿儿生硬地回答，转身离开。
我拉着宇儿的手，穿过厨房、客厅，去宇儿房间检查作业。
宇儿真是越来越让我省心了，今天的作业完成得非常好，只有一题因为粗心犯错，我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巧克力豆，“诺！奖励你的！明天继续保持，奖励火影漫画加半小时游戏！”
“哦耶！”宇儿蹦跳着去了愿儿房间，“哥！我又得奖啦！巧克力豆耶！”
“幼稚！”我听见愿儿轻斥宇儿，“就知道贪吃！玩儿！”
这时，门外响起熟悉的开锁声，宁晋回来了！不管家里是否有人，他一直习惯自己开锁，能亲手做的事，宁晋绝不假手他人。紧接着是宁晋打开鞋柜的声音，他刚换好拖鞋站起来，宇儿就一阵风似向他扑去。
“我投奔他时独自一人，离婚也一样。”我弱弱地说，飞快地把我妈推进洗衣房，洗衣房是宁晋用厨房的阳台改造的，与厨房仅有一门之隔。
“妈！小点声儿！俩儿子不知情，宁晋答应我瞒到愿儿高考后。”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瞒得住？我不是叫你不要找宁晋吵吗？你倒听话，不吵，直接离婚，你还不如拿把刀捅死我，让我跟你爸在地下团聚！”
我妈嘴唇都咬破了，丝丝血迹从嘴角流出，眼泪却硬是没流下来。
“不是因为你的事儿，是我撞见他跟楼上演员暧昧。”
我不能告诉我妈，的确是因为公公欺负她引起。除此之外，宁晋无原则的偏袒、轻视及控制才是主要原因。
公公今年来青竹过春节没有带他的二婚老婆，并且来得比往年都早。
我妈公认的好脾气，被公公缠得发了几次火，我不止一次提醒过宁晋，公公心思不纯。宁晋却不置可否，也未做任何警告，直到我妈无缘无故要回龙江镇，并称再也不来青竹市了，我才发现事情有些蹊跷。
我和宁晋一同送我妈去机场，我左思右想都想不出我妈不让我赡养终老的原因。
我爸临终前，嘱咐我赡养我妈终老，我妈自己也愿意，料理完我爸后事，就跟着我和宁晋回到青竹市。自我生愿儿开始，我爸我妈就住在我家，差不多快二十年了。我妈突然改变主意，坚决不遵我爸遗嘱，也不去丽市随我弟苏俊，我再怎么大条也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架不住我再三追问，我妈瞅着宁晋去办行李托运时告诉我，公公半夜欺负她。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们？”我头上响起一片炸雷，炸得我脸色都变了。
“我怕影响你和宁晋的感情，你千万别为这事儿跟宁晋闹。你公公嫌弃我和你爸吃白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么羞辱我，就是要赶我走，我走就是了！”都这样了我妈还在为我考虑，我心里瞬间涌起强烈的自责，如果当初不是我一意孤行，非要放弃学业来青竹跟宁晋成婚，如果我顺从我爸的安排，再不济也能在事业单位苟且，何至于屡屡被公公当做蛀虫嫌弃，连带着伤害了我妈。
“那也不能离啊！别说只是暧昧，就算真的捉奸在床，你也不能离。”我妈语出惊人，却并不相信宁晋会与演员暧昧，“都怪我！我咋就没忍住呢？要是我没告诉你，你和宁晋就走不到这步田地。”
我讶异我妈说的话，足有半刻钟愣在那里。
“你想啊！你都四十岁了，没上过班，没工作经验，离了婚你怎么生活？你除了学习好，能辅导孩子功课，你会啥？凭你的体质，去饭店打工都没人敢用你。”
我再次哽住！我妈说的与宁晋如出一辙！我做过两次手术，体质不好，三天两头病恹恹的，干体力活更是不行。这些年来又全心辅导儿子，甘心做个全职主妇，几乎停在原地，而宁晋却从小白杨成长为参天大树，无怪乎公公会有恃无恐了。
汽车和人都要加油！我眼前闪现黑痣大叔早上的调侃，瞬间觉得他粗黑的肤色充满了沧桑感。连汽车修理工都明白的道理，我却用了二十年！
“所以才开精品店啊！”虽然我把商品售价调低了，但只要能不断销售出商品，我就能不断赚钱。
“妈咪！你不要我们了吗？”不知何时，愿儿宇儿站在门口，宇儿巴巴的望着我，长睫毛忽闪忽闪，泪珠儿像溪流似的哗哗流进我的心田。
我心里瞬间长出一片荆棘，上前就要将宇儿拥进怀里，却被愿儿用胳膊挡住了。
愿儿一言不发，只用狭长的双眸凝视着我，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疏离和隐忍。不过一夜间，愿儿便褪去了顽皮与稚气。
仿佛有人挥动荆棘在我心田抽打，我疼出一身冷汗，脸色也变得惨白。
“妈妈开精品店你们都同意啊？开业不久，妈妈陪着店员定价、打码、铺货，回来晚正常啊，咋就以为妈妈不要你们了？”我伸手抚摸宇儿的头，避开愿儿的凝视，但即使不看，我也知道我的愿儿再不复从前，我的声音也显得沙哑无力。
“可爸爸说你们离婚了，你很快就会搬出去不要我们了！”宇儿仍是眼泪汪汪，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惶乱地回头，眼光落到我妈脸上，我妈摇头又点头。“这么帅气聪明的儿子，你真舍得扔下？看来宁晋还没对你忘情，你这婚到底是……”
“妈!菜要糊了！”一股茴香炒臭豆腐的焦糊味儿涌进鼻孔，我妈急忙撤身回到厨房，“啪”地一下关掉燃气灶，连锅带菜扔进水槽，速度堪比火箭冲天。
我心中冷笑，明白宁晋这是又用上孩子了！早知道他这么快撕毁承诺，我撤什么诉啊！我真后悔没跟他硬扛到底！
按照我的设想，离婚只是改变了我和宁晋的社会关系，只要我每天回家辅导宇儿，再假借防贼防盗在精品店留宿，孩子们就不会察觉爸妈有异样。
愿儿高三，课业难度增加，我已无力辅导；宇儿学习习惯已经养成，每天只需检查有无错漏，周末做个总结加强，再辅导宇儿奥数英语。
“妈妈只是偶尔在精品店留宿，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趁我妈在厨房忙碌，我避重就轻的回答，此时我并不知道，我满怀希望的精品店不到半年就会被拆迁，我不得不带着六十岁的妈妈摆地摊销货。
“那我可以拿你店里的公仔玩吗？还有火影漫画？”宇儿迷漫画简直无可救药，连做作业都会放动漫音乐，起初我担心他分心，但经过多次测试，发现宇儿的确能一心二用，便由着他胡闹了。
“当然可以。你还可以带同学来店里消费，妈妈都打八折。”
“哦耶！我可以帮妈妈赚钱啦！”宇儿毕竟还小，开心地转向愿儿，瞬间忘记了我和宁晋离婚的烦恼。“哥！你周末也带同学去店里吧？妈妈的店可大了，几千几万个品种，还有你最喜欢的模型汽车。”
“我喜欢航空母舰，你店里有吗？”愿儿随口胡诌，语气里尽是疏离。
我不知道宁晋跟孩子们都说了什么，但愿儿的神情少有的凝重，与他尚有些稚气的脸极不相称。
“有坦克和飞机模型，可以摆放在橱柜上方。”愿儿喜欢收集各种模型，床头、书桌、书橱……到处堆满了他的模型玩具。
“我不要！”愿儿生硬地回答，转身离开。
我拉着宇儿的手，穿过厨房、客厅，去宇儿房间检查作业。
宇儿真是越来越让我省心了，今天的作业完成得非常好，只有一题因为粗心犯错，我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巧克力豆，“诺！奖励你的！明天继续保持，奖励火影漫画加半小时游戏！”
“哦耶！”宇儿蹦跳着去了愿儿房间，“哥！我又得奖啦！巧克力豆耶！”
“幼稚！”我听见愿儿轻斥宇儿，“就知道贪吃！玩儿！”
这时，门外响起熟悉的开锁声，宁晋回来了！不管家里是否有人，他一直习惯自己开锁，能亲手做的事，宁晋绝不假手他人。紧接着是宁晋打开鞋柜的声音，他刚换好拖鞋站起来，宇儿就一阵风似向他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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