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糟心的世道
两名印度巡警见到他们二人的面目，似乎更是怕他俩在此地闹事，瞪大了眼睛，要驱赶他们立即离开。
浅野治二不仅是个中国通，而且还是一个人精，掏出两张五块的银元票，分别塞进了两个印度巡警的手里，并告知印度巡警，他们只是想找一个华人的麻烦。
两个印度巡警的眼珠子一转，这才微笑着点了头，让两人在街道边继续待下去。
……
坐在凯迪拉克汽车后座的林俊杰，年近四十，一身灰色西装温文尔雅，有一米八几的个头。
“老板，您真的要亲自去春华纺纱厂吗。那里正在闹罢工，我担心您的安全，与春花纺纱厂的交易，您就交给我吧。”
从汽车副驾扭头说话的娄玉书，是林俊杰在远洋商贸公司里刚提拔起来的青年襄理。
林俊杰看着娄玉书微微皱眉，心里有一丝莫名的后悔感。
这个娄玉书才刚从穿长衫的跑腿员工提拔起来，立即就搞得油头粉面，一身法国名牌的条纹西装，以及他戴着的大金戒指，虽与他现在的身份相符合，但从他以往小员工的收入来看，应该是欠债了。
至少这个年轻人的做人做事，太超前了一些，并把自己的身份转变看得极其重要。
“这份合约对于我们远洋公司很重要，我谈好后，你留下来监督他们的生产进度。”
林俊杰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假寐起来。
他心里清楚这份合约并不重要，尽快让春华纺纱厂结束罢工，提高春华纺纱厂员工的工薪待遇，那才是最重要的。
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
……
春华纺纱厂门口，几百男男女女的罢工工人围在了厂大门。
“我们要生存，我们要拖欠的工钱。”
“不给受伤员工抚恤，不补发所欠的工钱，我们绝不开工。”
“黑心的裘老板快出来，十分钟不出来，我们就推倒大门冲进去。”
几十个手提警棍拿着盾牌的华人巡警，急忙把人群分开，挡在了厂大门的前面。
愤怒的人群，纷纷拾捡地上的石块，一看便知即将发生激烈的冲突。
一个巡警急忙站到了门岗木桌上，拿起铁皮喇叭，喊道：“大家别冲动，千万不要袭警，千万不要损毁工厂财物。裘老板已经放出话了，三日之内解决拖欠你们工资的问题，工伤人员也会得到抚恤。不过今日继续带头发难的人，工厂将不再录用，大上海需要工作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巡警的喊话刚完，罢工人群就更加激愤起来。
“三日再三日，黑心的裘老板已经拖了一个多月了，我们今天就要见到钱。”
“这样的黑心老板，没有人愿意再给他暗无天日地干下去。”
“我们要生存，我们只要承诺给我们的那一点工钱。”
“三分钟，只要裘老板三分钟不出现，我们就推开大门。”
“这个世道，令人太糟心，我们要与它一起毁灭。”
巡警们满脸惊恐，严阵以待。
罢工工人们已经吼出了决绝的话，怒火在不断燃烧，熊熊的烈焰吞噬几十个巡警只是在瞬息之间。
一场血淋淋的惨剧，将不可避免。
车上的林俊杰急忙在前座的娄玉书耳旁，快速地说了几句。
娄玉书立即跳下车，高喊道：“大家冷静，让我们进去跟裘老板谈一笔生意，兴许今日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罢工工人安静下来，正当他们交头接耳时，一个巡警向车内看了看，立即喊道：“车里坐着的是位财神爷，远洋公司的林老板，你们快闪开，给你们裘老板一个机会解决问题，也是给你们自己一个机会，解决一家人的生存难题。相信我，我没有看错。”
人群这才默默地让开了道路，汽车开进了厂大门。
……
春华纺纱厂三楼老板办公室。
林俊杰刚踏脚进门，春华纺纱厂快五十岁瘦瘦的裘老板，一脸诧异道：“平日里请都请不到的林老板，怎么今日来了我的厂子，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跟你谈一笔生意，别再说一句闲话，我们进入正题。”
林俊杰快步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解开皮包的皮带锁扣，拿出了一沓文件，放在了茶几上。
裘老板赶紧坐在了林俊杰旁边，竖起眉毛，疑问道：“林老板这是雪中送炭，还是趁火打劫收购我的厂子。”
林俊杰指向茶几上的文件，“这是我远洋贸易公司全年六成的纱锭合约，若是你肯接下，下午三成的定金就会送过来。”
“林老板，你简直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裘老板一边说着，一边翻看合约。
忽然，他瞪大了眼睛，瞬息间又恢复正常，眨动的眼皮，似乎在竭力掩盖着他的欣喜。
但他持续勾起的嘴角，却出卖了他极其满意的心情。
裘老板的手在微微颤抖，一叠文件还未看到最后，就向他的手下高喊：“快拿笔来。”喊话间，着急地在身上摸索着。
“你可看好了，贵厂所有的员工工资要涨一倍。”
裘老板刚刚从怀里摸出印章，欣喜的一张脸瞬间变得呆愣。
“如今的上海工厂，全额的工资已经让员工们感恩戴德了，为何还要涨一倍。”
“员工工资涨一倍与贵厂准时的交货时间，是这份合约达成的前提条件。看来，你根本没有与外国人打交道的经历，工厂里只有稳固的生产，才有稳固的交易。合约上令你惊喜的价格，在我看来并不重要，我要的是一个稳固的长期买卖。”
裘老板眨着眼睛，疑惑地思索着。
林俊杰继续道：“你好好算一算，我给你的价格与我给你的量，我随时可以把这份合约给别的厂。逼急了我，我还可以新建一个纺纱厂。”
裘老板颤动着下巴，急忙道：“那，那哪行，不过我有一个疑惑，听林老板的意思是要把纱锭远销海外，令我不解的是，进口纱锭的价格，当下正在冲击SH市场。”
“我卖给哪一个国家，跟你没有一点关系，签不签我给你几分钟。”
林俊杰说完，把脸拉了下来。
“我签，我马上就签。”
裘老板执笔快速签下名字，不等他的手下去拿印泥，连连哈气盖下了他的印章。
“你也看到了我这里的情况，正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一会儿我就给工人发钱。林老板，你的钱什么时候……”
裘老板双手捧着合约文件，微微发颤，窘迫的眼神犹如利刃。
林俊杰收起了其中一份合约，怒道：“你有钱还不赶快发，是否你还真想等到，愤怒的工人冲进来把你撕了。三成定金下午就送来，不会少你一个铜板。”
林俊杰说完，立即变成了笑脸，继续道：“其实，你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拿到三成定金后潜逃。不过，据此签订的合约，你的这家工厂就归我了。”
裘老板急忙摆手：“绝不会，我绝不会这样做。”
林俊杰随即就向身后的娄玉书，使了个眼色。
可是，娄玉书傻愣愣站在原地，根本没明白他的意思。
浅野治二不仅是个中国通，而且还是一个人精，掏出两张五块的银元票，分别塞进了两个印度巡警的手里，并告知印度巡警，他们只是想找一个华人的麻烦。
两个印度巡警的眼珠子一转，这才微笑着点了头，让两人在街道边继续待下去。
……
坐在凯迪拉克汽车后座的林俊杰，年近四十，一身灰色西装温文尔雅，有一米八几的个头。
“老板，您真的要亲自去春华纺纱厂吗。那里正在闹罢工，我担心您的安全，与春花纺纱厂的交易，您就交给我吧。”
从汽车副驾扭头说话的娄玉书，是林俊杰在远洋商贸公司里刚提拔起来的青年襄理。
林俊杰看着娄玉书微微皱眉，心里有一丝莫名的后悔感。
这个娄玉书才刚从穿长衫的跑腿员工提拔起来，立即就搞得油头粉面，一身法国名牌的条纹西装，以及他戴着的大金戒指，虽与他现在的身份相符合，但从他以往小员工的收入来看，应该是欠债了。
至少这个年轻人的做人做事，太超前了一些，并把自己的身份转变看得极其重要。
“这份合约对于我们远洋公司很重要，我谈好后，你留下来监督他们的生产进度。”
林俊杰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假寐起来。
他心里清楚这份合约并不重要，尽快让春华纺纱厂结束罢工，提高春华纺纱厂员工的工薪待遇，那才是最重要的。
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
……
春华纺纱厂门口，几百男男女女的罢工工人围在了厂大门。
“我们要生存，我们要拖欠的工钱。”
“不给受伤员工抚恤，不补发所欠的工钱，我们绝不开工。”
“黑心的裘老板快出来，十分钟不出来，我们就推倒大门冲进去。”
几十个手提警棍拿着盾牌的华人巡警，急忙把人群分开，挡在了厂大门的前面。
愤怒的人群，纷纷拾捡地上的石块，一看便知即将发生激烈的冲突。
一个巡警急忙站到了门岗木桌上，拿起铁皮喇叭，喊道：“大家别冲动，千万不要袭警，千万不要损毁工厂财物。裘老板已经放出话了，三日之内解决拖欠你们工资的问题，工伤人员也会得到抚恤。不过今日继续带头发难的人，工厂将不再录用，大上海需要工作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巡警的喊话刚完，罢工人群就更加激愤起来。
“三日再三日，黑心的裘老板已经拖了一个多月了，我们今天就要见到钱。”
“这样的黑心老板，没有人愿意再给他暗无天日地干下去。”
“我们要生存，我们只要承诺给我们的那一点工钱。”
“三分钟，只要裘老板三分钟不出现，我们就推开大门。”
“这个世道，令人太糟心，我们要与它一起毁灭。”
巡警们满脸惊恐，严阵以待。
罢工工人们已经吼出了决绝的话，怒火在不断燃烧，熊熊的烈焰吞噬几十个巡警只是在瞬息之间。
一场血淋淋的惨剧，将不可避免。
车上的林俊杰急忙在前座的娄玉书耳旁，快速地说了几句。
娄玉书立即跳下车，高喊道：“大家冷静，让我们进去跟裘老板谈一笔生意，兴许今日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罢工工人安静下来，正当他们交头接耳时，一个巡警向车内看了看，立即喊道：“车里坐着的是位财神爷，远洋公司的林老板，你们快闪开，给你们裘老板一个机会解决问题，也是给你们自己一个机会，解决一家人的生存难题。相信我，我没有看错。”
人群这才默默地让开了道路，汽车开进了厂大门。
……
春华纺纱厂三楼老板办公室。
林俊杰刚踏脚进门，春华纺纱厂快五十岁瘦瘦的裘老板，一脸诧异道：“平日里请都请不到的林老板，怎么今日来了我的厂子，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跟你谈一笔生意，别再说一句闲话，我们进入正题。”
林俊杰快步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解开皮包的皮带锁扣，拿出了一沓文件，放在了茶几上。
裘老板赶紧坐在了林俊杰旁边，竖起眉毛，疑问道：“林老板这是雪中送炭，还是趁火打劫收购我的厂子。”
林俊杰指向茶几上的文件，“这是我远洋贸易公司全年六成的纱锭合约，若是你肯接下，下午三成的定金就会送过来。”
“林老板，你简直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裘老板一边说着，一边翻看合约。
忽然，他瞪大了眼睛，瞬息间又恢复正常，眨动的眼皮，似乎在竭力掩盖着他的欣喜。
但他持续勾起的嘴角，却出卖了他极其满意的心情。
裘老板的手在微微颤抖，一叠文件还未看到最后，就向他的手下高喊：“快拿笔来。”喊话间，着急地在身上摸索着。
“你可看好了，贵厂所有的员工工资要涨一倍。”
裘老板刚刚从怀里摸出印章，欣喜的一张脸瞬间变得呆愣。
“如今的上海工厂，全额的工资已经让员工们感恩戴德了，为何还要涨一倍。”
“员工工资涨一倍与贵厂准时的交货时间，是这份合约达成的前提条件。看来，你根本没有与外国人打交道的经历，工厂里只有稳固的生产，才有稳固的交易。合约上令你惊喜的价格，在我看来并不重要，我要的是一个稳固的长期买卖。”
裘老板眨着眼睛，疑惑地思索着。
林俊杰继续道：“你好好算一算，我给你的价格与我给你的量，我随时可以把这份合约给别的厂。逼急了我，我还可以新建一个纺纱厂。”
裘老板颤动着下巴，急忙道：“那，那哪行，不过我有一个疑惑，听林老板的意思是要把纱锭远销海外，令我不解的是，进口纱锭的价格，当下正在冲击SH市场。”
“我卖给哪一个国家，跟你没有一点关系，签不签我给你几分钟。”
林俊杰说完，把脸拉了下来。
“我签，我马上就签。”
裘老板执笔快速签下名字，不等他的手下去拿印泥，连连哈气盖下了他的印章。
“你也看到了我这里的情况，正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一会儿我就给工人发钱。林老板，你的钱什么时候……”
裘老板双手捧着合约文件，微微发颤，窘迫的眼神犹如利刃。
林俊杰收起了其中一份合约，怒道：“你有钱还不赶快发，是否你还真想等到，愤怒的工人冲进来把你撕了。三成定金下午就送来，不会少你一个铜板。”
林俊杰说完，立即变成了笑脸，继续道：“其实，你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拿到三成定金后潜逃。不过，据此签订的合约，你的这家工厂就归我了。”
裘老板急忙摆手：“绝不会，我绝不会这样做。”
林俊杰随即就向身后的娄玉书，使了个眼色。
可是，娄玉书傻愣愣站在原地，根本没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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