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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纪第三 尼特本纪

    尼特(Nito),“最初的死者”或称“墓王”,是掌管一切死亡,引领一切死者之神。作为这个世界上第一名“死者”,从而被初始之火选中,分得了王的灵魂。

    尼特本为巨人族,一次不幸的死亡却让其幸运地成为拥有王之灵魂的神。尼特在一次外出时被巨石碾压,尸骨粉碎不堪入目,只有四肢是完好的,而若干年之后王的灵魂在这具尸体上亮起光,重新赋予其活动能力,而粉碎的尸骨部分则由其他尸骨(主要是人类尸骨)填充,因此,尼特表现为一具由各种骸骨拼接而成巨大骷髅。

    尼特使用的一切事物都是来自于死亡,其穿着的披风是枯萎的草木编织而成,使用的武器是由尸骸组成的大曲剑,后也被称为“墓王剑”。

    作为掌管死亡之神,尼特不需要像葛温那般“招兵买马”,只要有死亡,自然而然地就会成为他的力量,即便在世界开化之初,尼特所具有的灵魂已经十分强大,“死亡瘴气”就是其力量的体现。

    死亡瘴气与其说是尼特施展的,不如说是其召唤的,死亡本身只是一种概念,但尼特可以将其转化为力量,以紫黑色雾状发散,一切有机物会加速死亡过程,而无机物会被赋予死亡,这也是古龙能被杀死,参天巨树变得朽烂易被烧灼的原因。

    而尼特并不滥用他的力量,古龙战争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使用死亡瘴气,因为他敬畏死亡。

    一个死神难道会放弃其作为死神应有的力量吗?尼特却正是这样的神,比起自称为神,他更愿意自称为“死亡的仆人”。

    即便事实上一切死亡终将是尼特的力量,是初始火炉赋予尼特的特权,但他放弃了,他将死亡视作为独立的神,毕竟万物终有一死,死亡是万物归宿,这是自然之理。

    死亡之神的信众,不必多言,就是死者,为了引导死者皈依,尼特定下两大法则——“引渡”与“安眠”,这就是他在古龙战争之后开辟墓地的真正原因。

    “引渡”是指为引领死者谒见死亡之神,相当于走“黄泉路”的过程。“安眠”是指让死者在死亡之神面前臣服,成为其力量的一部分。

    当一名死者受到墓王力量的影响后,其尸骸会化作可活动的骷髅,来到地下墓地,寻找其墓穴的位置,这就是“引渡”的过程。在躺入棺椁之后,彻底将其封死,安置完毕,这是“安眠”的过程。

    看似十分简单的流程,但是要运作一个庞大的地下墓地,也是很困难的,因此尼特也进行了合理的安排。

    墓地总结构是螺旋向下式,且分为上下两层,上层为人类墓地,下层为巨人墓地,中间由一巨大棺椁隔开作为区分。

    人类死者的安眠不需要特别苛刻的环境,但是由于人类数量多,引渡过程比较困难,因此尼特安排了一种特殊的职务负责人类墓地的辅助引渡工作,称为“尸术师”。尸术师着破布长衣,持有一个由头盖骨制成的提灯,照明并指引死者前行。

    巨人死者的安眠就需要在极其幽暗且寂静的环境,因此巨人墓地没有任何光源,是彻底黑暗的区域。巨人墓地的底层,就是尼特自己的安息场所。

    为了保障墓地的安全,尼特在墓地各处安插了守卫措施,如在一些桥梁、楼梯处安插机关,袭击冒然闯入者,在尸术师周围安插骷髅卫兵以保障其安全,当然骷髅卫兵也存在于墓地各处护卫。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尼特来到他自己的安息之所,躺入其棺椁之中,他并非是在其中休息亦或是安眠,他需要使用绝大多数的力量以维持整个墓地正常运作,剩下的则要对死亡之神祭拜,行动对他来说就是累赘,所以长时间躺在棺椁之中。可以说,尼特几乎将所有力量都献给了死亡。

    然而,这种虔诚在葛温看来却视为了一种威胁,他忌惮尼特在不久的将来威胁到他,就在人类之中下了不死的诅咒,很快,一场悄无声息的战争就此打响。

    尼特察觉到了不死诅咒的出现,而这种诅咒是对他信仰神祇赤裸裸的亵渎,他也必须有所行动,于是,他创造了一种名为“死者眼眸”之物用以传播“灾厄”。

    灾厄是反作用于不死的另一种诅咒,使不死的诅咒被削弱或消除,促成生物的死亡,死者眼眸正是传播灾厄的媒介。

    起初死者眼眸只被用于青蛙身上,被附着的青蛙头部有两只巨大的死者眼眸,独立于它们自己的眼睛,死者眼眸并没有视觉能力,但可以使这些青蛙喷吐黄棕色气体发散灾厄,一旦被喷吐生物受其影响过多,便会立即受诅咒死亡,化作黑色晶体,这种青蛙也被称为“诅咒之蛙”或是“咒蛙”。

    随着“冷战”的发展,两方势力都开始发展为一种有组织的态势。即使幕后操纵者都是神,但棋子毕竟都是人类,尼特开始拉拢人类信徒,分发死者眼眸,传播灾厄以减轻不死人的影响。

    而另一边则自发形成了一种类宗教的反对墓王的组织,这一组织由女性神职人员和骑士组成,葛温发现之后,便鼓励其发展,并帮助其打造专门用于对付死者的圣职武器,这就是日后的“白教”。

    面对日益强大的白教,尼特也招募了新的仆从——“高阶尸术师”,这种尸术师穿黑色长袍,带有奇异面具,他们不负责引渡工作,而是进行研究工作,主要的成就就是研究出了“邪教”武器(被非墓王信徒认为是邪教),专门用于对付神族。

    葛温前去传火之后,葛温德林继位,其对于各方势力都采取怀柔政策,这场“冷战”也逐渐缓和下来,白教也逐渐发生演变,从原先征伐墓地变为了净化墓地,其武装性减弱,宗教性加强,在一般人看来,白教神职人员更像是去墓地礼拜的。

    对于尼特来说,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但好景不长,毕竟他手下的傀儡,并不是每一个都听话的。其中,反叛的便有三名高阶尸术师,他们的目的,势要夺取墓王的力量。

    尸术师们听说葛温将灵魂分给他人以维持其势力,既然灵魂的力量可以分割那必然也能融合,他们目前的灵魂不足以脱离墓王的控制独立存在,但只要合而为一就能独立于墓王。

    很快,他们研究出了结合方法,不过,不仅是他们的灵魂相结合,躯体也拼搭在了一起,于是,为区分他们于其他尸术师,又称“三人尸术师”。

    三人尸术师的力量是墓王的衍生,所以也需要从死亡中获取,但一般的死亡都会归为墓王,他们必须亲手杀死生物才能攫取其力量。此时正处墓王势力与白教势力关系缓和时期,这并不是他们想看到的,对于他们来说,更混乱的局面更有利。

    很快,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诞生了——“注火秘密仪式”。通过舆论和流言,“注火秘密仪式”可以破除不死诅咒这一论调传播在白教信徒之间,信徒们纷纷前往地下墓地,不只是做那些寻常的祷告,更是要寻找这种神秘的仪式。

    然而,这是两个圈套。

    那些来朝拜的圣职,多半被三人尸术师所杀,力量被其夺取,少有能逃离的。而所谓的“注火秘密仪式”,根本无法治疗不死诅咒,反而是能加强不死人的力量,若是真被夺取,不死人的势力会大大加强,反而是恶化死者与生者势力的缓和局面。

    难道尼特对这一“内奸”毫无知晓吗?他当然察觉到了,不过,他确实没有立刻采取行动,原因很简单,因为三人尸术师对他来说弱如蝼蚁,况且在侍奉死亡这一崇高目标之前,处理一个小小的内奸不如吸引更多亡者的信众。

    尸术师们的伟大蓝图在死者秩序中很快被处刑者斩断了幻梦,那位处刑者正是尼特最忠诚的信徒——圣骑士里罗伊,然而那伟大蓝图的一部分——注火仪式,却永远留在了不死人的血脉之中。

    尼特在棺椁之中思索了百千余年,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什么是一位最虔诚的信徒应当做的?”其实他早有了答案:“一位最虔诚的信徒应当献出他的主最需要的事物。”

    所以,一位死神为了他的信仰,他将要献出自己的死亡。

    但死者的秩序必须延续,由于死亡最忠诚的信徒是人类,人类无法直接继承对他们来说仍然十分强大的力量,因此尼特将自己剩余的力量分为两部分传播到人类王国,一部分作为引渡死者的力量称为“米勒法尼特”,另一部分作为安眠死者的力量称为“法尼特”,这二者被投放到了一个偏远的人类王国——多兰古雷格。

    大钟响了一声,两声,接着是死亡的唤声,尼特终于从棺椁中踏出了第一步,但这一步,却是他踏向结局的最后一步。

    漆黑墓穴的钟乳石滴下最后一滴水滴,尼特从蜘蛛网与泥尘之中取出那把熟悉又陌生的曲剑,伴随着骸骨交织碰撞的咔哒声和枯叶编织披风与地面的摩擦声,他已经准备好献上最后一件贡品。

    墓穴另一边的是一个瘦弱的骑士,破锈的盔甲就像挂在枯枝上一般穿戴在他的身上,如干尸般的手几乎握不住那支又短又钝的阔剑。很明显,那是一位奉传火使命而来的不死人,诅咒正在不断吸干他最后的一点意识,就在成为活尸之前他还有最后一个目标,就是来到这位古代强者的面前,寻求真正的死亡。

    传火真的是光荣的使命吗?可能对很多不死人来说,和这一位一样,早已被绝望和痛苦裹挟,不如永远地安眠在这漆黑的墓地之中。

    很讽刺的是,他所觐见的“死神”,也是来慷慨赴死的。人和神有时就是如此的相似,但却又天差地别,一个寻死解脱,一个寻死飞升,但人是终究抵不过神的。

    尼特双膝跪地,百千具骸骨从他身上逐渐剥落下来,腐朽,溶解在冰冷的土地之下,灵魂化作亿万点白光聚到那位不死人身上,现在,他完成他传火使命的一部分了,然而他心中的火在这一刻永远的熄灭了。墓穴永远只会是尼特的墓穴,冰冷、黑暗、寂静、鬼祟撕扯着枯瘦不死人的心智,一声哀嚎,回荡在他永远的囚笼之中......

    尼特,死亡最忠诚的仆人,戏剧性地谢幕于他黑暗的巢穴,而死亡的力量不会谢幕,因为那是一切生的归宿。

    本纪第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