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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坏道心

    于是在两相疑惑之中,开始了讲学试礼,圣人拿出来自家引以为傲的经典学问。

    “人而不仁,如礼何?自古以来,仁便是世人为人处世的追求,是君子奉为行之的行为准则。”这位圣人其实只是世俗上的圣人,是游历于市井的儒家门生,并不是儒家学宫中正儿八经册封的圣人,而是自称的圣人,由于深受百姓爱戴,学宫也没有表态,但据说曾是被儒家学宫逐出的秀才,当年还有一争君子之位的大学问者,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流落市井,但好在苦心钻研的学问并没有落下,以至于得到如今这等民间圣人地位,据说学工之中还有一位真正的圣人与其渊源极大。于是在这种情况下,便有意滔滔不绝地向面前的孩子讲述我儒家的大世之道。

    小姑娘丝毫不感兴趣,相反吴量听的很认真,与他之前所读所想差别不大,但也有所收获,但可惜的是没有他之前不懂的地方,所以还是有些遗憾,毕竟那些藏书在这“白草屋”的,还是很多的,可他不知道的是,这“白色草屋”前面的藏书乃是天下学问的藏书楼,不说天下学问尽乎在此,毕竟也是要去芜存菁的,只能说那些学宫,道院,寺庙以及各派藏有的某些至圣名篇也是抄录本。

    吴国的京都以白塔为名,白塔之中有一座名为白塔的天下四楼之一的白塔楼,白塔楼下一座玲珑阁。

    玲珑阁的后半院,才是真的让天下人为之敬仰的地方。

    “克己复礼为仁,故而,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谓之有礼,谓之仁。”圣人自认为讲的很好,吴量也觉得讲的很好,苟叔也认为讲的和那些至圣讲的不差了,只有小女孩昏昏欲睡而已。

    原本就能很美好的结束了,但这位圣人却非要加上这最后一句“又有子曰‘逝者如斯’我辈朝闻道,昔死可以。”

    小姑娘吴曦满脸震惊,“要死?”而吴量则欢喜不已。

    清秀男孩稳住心情发问道:“既然朝闻道,昔死可矣。道既如此之重要,那么何为道?”

    “道即是仁,是天下大同的仁。”圣人兴致勃勃。

    “那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那么知道了礼,不就能够做到仁了?而礼是至圣先师制定的行为准则,那么所谓的仁和天下大同是不是就是至圣的心中所愿,而不是这天地的本源之道?”少年行云流水地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

    原本民间圣人的道心如这白塔都城银色法阵一般稳固,此刻却如金色法阵出现裂痕,颜色只是表面而已。

    但民间圣人沉思了一会,还是反驳道:“非也,千年前,不似这般平静,世间百姓流离失所,深受苦难,至圣组建七十二学宫,将七十二位弟子派遣前往坐镇,授业解惑。先师提出的仁,乃是解决天下百姓危难的大法。”

    吴量疑惑未消,这个回答避重就轻,转移问题,并未谈及仁是至圣的想法,而是说了仁的用处。

    “既如此,天下百姓可以说的上是可怜至极了,又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么他们有什么可恨的地方呢?生于乱世,不是他们自己可以选择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我问的是可怜之人,没说可恨之人”吴量赶紧补充,生怕又被回避。

    “还有,”见到民圣闭口不答,吴量咄咄不休“‘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这样就有道了?”

    圣人略带笑意答道:““就”乃‘靠近’之意也!”

    面前清秀男孩恍然大悟,圣人自认为扳回一城不过想到这句话多少还是有点怅然。

    “那么还有后面的‘可谓好学也已’这样才称得上好学吗?难道君子不应该先好学再成君子吗?不该是君子好学,而不是好学的君子吗?”

    圣人如遭雷击,外人不清楚,但当年那些子老头子肯定清楚,自己当年就是因为辩论讲学时就是这句话的阐述,败了君子之争,后来家破人亡,此刻幼体此事,道心即刻崩碎。

    “轰隆隆”天际忽然划过一缕雷鸣,圣人道心如那金色法阵轰然崩塌,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然后一群鸡到处乱窜,院中有个小湖,湖里一条黑鱼忽然跃出水面,甩了圣人一脸水,很腥……

    这段糊帝没和月老先生说,因为以前每次他舔着脸叫月老,月老都会骂骂咧咧回过去,“我是姓月,但别叫我月老!”可最近这些年月老都不怎么反驳了,偶尔也会,可能是累了吧。但糊帝可是有反射了,每次叫月老都会做好被骂的准备,于是没有说道心崩坏这事,怕月老先生绷不住。

    毕竟,自己也就是在镜前一挥手的事情。

    可对圣人可就没这么简单了,行将就木地指着吴量,“你,坏我的道心……”就倒地不起了。

    吴量看着满院子鸡飞鱼跃,还好苟叔不好说话……

    而糊帝则看了看自己的手,满是血污,一个化念领域的人道心崩溃的天地异象,自己当然不会被怎样,只不过要保下在场的人无忧,即便有这阵眼镜,可也是不简单的。

    而镜中抗住自己一下而倒地不起,却未死的人,也很是不容易。

    “殿下去休息吧,我来处理。”苟叔非常尽责,满院子鸡乱窜,很是麻烦的。虽然“殿下们”把自己叫叔,但自己可没把自己当成他们的叔,当然,更不是仆人侍从。

    吴量则看了看面前躺着的男人,“人送出去好好治吧,鸡别掉水里,掉水里就不好吃了,沾腥味。”

    “好的。”苟叔答应道。

    “我去整理下今天所得,陆叔您多劳累。”吴量辞别。

    小姑娘则被刚刚的雷声下吓醒了,又有刚刚的鸡飞鱼跳,吓得不轻,吴量将其慢慢抱起,安慰着。

    “明天来的是道家的真君,是名副其实的真君,不是民间册封,是真正山上的‘神仙’?”说到这里,苟叔自己都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吴量“嗯”了一声继续朝里屋走去。

    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只有苟叔为他们做这做那,只有苟叔可以出去,和便宜父王交涉,而他们一步都不许迈出,说是会有危险,当然会有怨言,只不过后来就习惯了,有自己养的鸡,还有一只怎么都抓不到的鱼,还有怎么都看不完,看不懂的书,就淡了,只不过后来苟叔变得不再那么“狗”了,反而有点“苟”了,可能是长大了吧!

    今天收获很大,至少是在吴量看来,小吴曦则认为这一觉睡得很不舒服,圣人刘哲江就算了吧,惨得很。被治了醒过来后,就不管不顾,向糊帝赔罪后,朝外走去,徒步流离于市井,向着他心中的一个茅草屋中走去。

    一位圣人就此跌境,在任何地方都会引起轩然大波,但在这,似乎不再是什么大事,仿佛他们知道的秘密已经太多了,但瞒是肯定瞒不住的,就只能任其流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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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沉默过后,各自举着茶水看着面前的影像,正是先前民间圣人道心破损的情形。

    “如此等不及了,一次连着请了三人,连那牛鼻子老东西都弄来压阵,是快压不住了?”月老问道。

    “是啊,短则三五年,快则六七年,必然要突破了。”糊帝无奈道。

    “藏峰,为天道所不容,突破后一旦出手,必然遭受天道镇压,你身为大吴国君原本就不用出手,但你这风云之主没了,这风云恐怕就有危险了。”月老就事论事。

    风云,天下闻名的组织,与吴国国运息息相关,与北沙的妖潮明着斗了整个战争史,关系天下局势的争斗却在近几十年中销声匿迹,为的就是等到那个主风云的人物,不能再出手。

    “所以你要准备好的后手,就是让我去教导你的娃?“满脸疑惑不宜言表。

    糊帝面目有些狰狞,“风云隐匿多年,就算到时候盘查,也不会怎样,可他们住的地方是白塔玲珑阁,怎么藏?”争得了天下护不了子嗣,这怎么不让人无奈!

    且不提到时有多少邻国虎视眈眈地盯着,单是国内的清算,便是麻烦,他吴淞当年可是踏着尸山血海登上的位置,在外树敌无数,在内又怎么会安宁?

    “若是没有这天道压制,老子只手覆灭这片天地!“说完看向把鄙夷写在脸上的糊帝,悻悻作罢。

    “话说要是讲道理,还是要是小孩子啊,毕竟对什么都充满疑惑和未知,不懂就问,只要是道理不对,就不可能说服得了小孩子,赤子之心啊!”

    “但刘哲江的道心破损应该不是因为道理不对或者化念有差,应该是牵扯出了一些历史上的事,例如,善恶之辩?”

    此时,月老想起了以前某人说的一句话,“善就是善,恶就是恶,就像那山就是山,水就是水。”春光满面。

    “别管什么刘哲江了,一个民间圣人而已,管他牵扯到什么,道心破损的事谁也帮不了他,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况且,这又何尝不是一场契机!”

    二人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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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面一转,次日的清晨,有一声尖叫响彻小院,一位老道人“误打误撞”走入了这片小天地。

    原本已经想好了开场白“此地风灵毓秀,景色宜人,必然潜藏着天命之人,道祖与法让我步入此地,必然是有要务需我之为!小兄弟,我看你神情俊朗,骨骼清奇,必然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修道奇才,随本道修行,日后必定平步青云!“

    自认为开场白完美得已经不容置喙。

    “此地……哎呦!哪有人这么修门槛的啊?”狗吃屎后,抬头看到了正在……喂鸡的苟叔,四目相对,突然好生和谐。受到2这一惊吓,鸡又炸窝了,各自起飞,咕咕喳喳叫个不停。一之黑色的鱼跃水而出,旋转腾跳之间,一尾巴拍在了道士脑门上,没留下什么印记,只有一股子腥味。

    内门外,一对幼男幼女对此全部看在眼中,

    “哥,这门槛第二次成功了唉,他们怎么走路都不看路的啊?下次我去给他再拔高一点,让他们摔的在爽一点!”吴曦坏笑着看向哥哥。

    “傻瓜,你走你也摔啊,而且再高点也么用了啊,太高就会被发现了!”吴量语重心长地告诫道。

    说好的风灵毓秀,景色陶醉心的呢!

    “不好意思,误打误撞走进来,还请见谅。”道士陪笑着说到。

    “哦,门在那边。”可爱的小姑娘指向门口。

    “废话,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道士虽然心里很是埋怨,但嘴上还是丰城着,但听到这话,脸就黑了,这是天真无邪还是老来无赖?简直过分。

    眼看着无法套近乎了,便正襟开口道,“其实我是道家真君,你们父王请我试课而来,世人都称呼我为超浪真君。”

    看着面前原本滑稽的老头认真起来,没来由地更想笑了,苟叔憋住了,吴量没憋住,但笑了一下就又停下来了,反观吴曦,好像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整个院子,除了鸡鸣,就只剩这爽朗的笑声了,真君的脸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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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插曲过后,周边再次安顿,除了还有不时传来的笑声。

    “天之道,无为而治,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故无尤。故圣人者,贵人所不贵,欲人所不欲,就如这地上的鹅卵石,不若就交给我好了,我就喜欢这种别人不要……”

    好像发现了自己跑题了,于是赶紧扭转,“以复众人之所过,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看这黑鱼这么黑,肯定就很自然,圣人我就喜欢这些……嗯哼!“

    就在这万分尴尬的时刻,吴曦举起了小手,问道“把众人的过错重新复一次,圣人闲得慌吗?”

    “非也,复乃‘补救’之意!”脸色中的傲意无法掩藏,自认高人一等。

    “那为什么非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花,专门让人听不懂,专门来产生误会呢?”孩子很是纯真地发问,问得真君头皮发麻。“因为这样可以显得你们的学问高,别人听不懂吗?”

    “非也,此乃圣贤顿悟天地道法,以极简的语言道出,符合天地秩序!简短含义深厚。”

    一旁的的吴量对此不置可否。

    “对于道法,讲究顺其自然,既然我来到此处,便是天赐机缘,天赐不受,反受其咎,那么我就不可客气。”一脸正经的样子更让原本笑话道理的吴曦当场绷不住。

    但真君对此不以为意,“圣人不积,既已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满脸的诚恳,看向了吴量“既然对这等‘普通’石头不屑一顾,为何不将其直接与人?何不顺势而为,结下一桩因果?向成道迈向一大步?”

    “天之道,利而不害?”疑惑着看向真君。

    “嗯呢!“诚恳的样子,还好阁里没养狗,不然就要认祖归宗了,当然,苟叔不能算。

    “可天下众生灵经世俗苦难,庄稼不成反而雨祸横行,农民为什么深受其害,天道兴四时,为何害而不利?”

    “天地道法自然,有迹可循因果报应,循环往复,自有定论。“

    “可若冤死于世,食不果腹,天灾地害,又让谁去承担因果?难道去相信佛家的来世吗?”都是看了玲珑阁内的史书而有所想法。

    “道法自然,大世难料,各有天命,无为而顺治,不加以干扰,不让局势更加混乱,才是人力可为,一己之力不可撼动天下,一己之愿,不可强加天下,天灾所死,各安天命,或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或是大罪难逃,又或是无辜牵扯,各有个命,道不可妄加揣测,探明善恶罪德可行,算明天机可行,妄加干扰,只会让道紊乱,是以圣人执一,为天下式!”虽然说得合理,但真君还是额头冒汗,问到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