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山木
吾心不安，不是吾乡。
“滚快点！”
“若不是被你们这些赔钱货拖累，老身何须陪着你们遭这份罪？”
驼寡妇手持马鞭，不时鞭挞同行的众人。
“心肝儿！老夫当真走不动了!”
“你看，能不能让我去陪你坐会？咱两同乘一骑，不也逍遥？”
青莲教主右手攥着缰绳，弓着腰，左手拄在膝盖上，气喘吁吁。
“你算什么东西？也想骑我家枣儿？”
“你要是走不动，就留在这等死吧！”
青莲圣母马鞭一挥，狠狠抽在老者背上。
枣儿，是她胯下的马，因为身材瘦小又驼背，好不容易寻来的。
“要不是因为你这这废物本事不济，老娘会沦落到半夜三更被人撵着跑的地步？”
“马绳给我，滚一边去！”
“看见你就来气！”
毫不留情怒骂两句，转头对着前面马匹牵绳之人交代道。
“阿大，上通这个坡，停一下，老娘要解手。”
“晓得了，奶奶。”阿大闷声回了一句，不敢多言。
这青莲教主心中腹诽，你这老不死的都被老子骑了那么多年了，骑你个马怎么还不行了？
要不是忌惮你那个野种儿子，老子迟早把你你弄死不可。
“阿大，要不你被我一段？老爷有银子，你想要多少？”
领头的壮实汉子头也没回，冷冷回了句。
“老爷，我只听奶奶的吩咐。”
-----------------
同一时间，菌子以极快的速度，跟在几人身后，不停奔跑。
虽然这老妪等人在他半刻前出发，但好在他身上没有什么累赘外物拖慢脚步。
追至一处坡脚，菌子看着还在冒出热气的新鲜马粪，心中大定。
他们，肯定就在不远处。
不过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菌子打定主意，等彻底追上青莲教众人时再做调息。
斜长的坡道尽头是一块难得的青草地，天南甸的薄脊其实只是从人的主观来看是这样，倘若人族拥有花草树木i的视角，那每年春雨浇灌后的天南甸则是一片富饶的净土。
三月早春，新草覆旧土。
枯枝吐嫩叶，野花含苞欲放。
不大的草地上新鲜泥土混合着草芽的芬芳，清新异常。
唯一煞风景的，就是不敢走入林中，蹲在众人一侧因为大解不畅挣得哼哼唧唧的老妪了。
余下几人喝水饮马，本是疲劳奔袭后难得的惬意休憩时刻。
却被这粗鄙妇人毁坏得荡然无存，心中积怨，却不敢表现。
菌子在即将上到坡头的时候就听到了几人的低语和马的嘶鸣。
便悄然间离开路面，潜入林子。
怎料，刚一探出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两大瓣属实不好看的干瘪屁股。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难闻的恶臭。
菌子心中暗骂晦气，不过还是放弃了这一击必中的偷袭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突袭，少说得做十年噩梦吧。
不动声色的悄然退走，绕行至另一边，打量起场中的局势。
三个青莲教众，都是青壮，四个童子，剩下的则是那青莲教主，还有在一旁如风景厕的驼背老妇。
跟自己之前掌握的情报出入不大。
场中九人，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主要是那三个青壮教众。
如果出手，最先要打掉的就是这三人。
只要除掉这三人，剩下的都是老幼病残，应该不足为惧。
此时的三个教众，一人端坐在长坡尽头警戒，一人在喂马，长得格外壮硕。
另外一人则是在草地上对坐，嘴里不知道嚼着什么东西。
菌子在暗中嫌弃的低骂一句，这么大的味还有闲心吃，这胃口也当真是无敌。
不过恶心归恶心，该干的活还是不能耽误。
菌子默默计算着三人距离自己的位置，盘算着带回出手的方式。
第一箭不容有失，必须一击必中，除掉一人。
菌子选择的是那个喂马的教众，这是一个风险变数，必须最先除掉。
一则因为他体型最壮，看起最具威胁，其次是他离其他几人较远，而且此刻正背对着自己，最容易得手。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是此刻场中唯一站着的人。
第一箭射出后，可能会立马引起剩下两人的警觉，甚至暴露自己的位置。
所以第二箭的目标如何选择就需要讲究。
正在吃东西的那个，虽然暂时看起来无害，但他离自己的位置最近，所以他是第二个目标。
至于两箭射出之后，是否还有机会射出第三箭，到时候视情况变化而定。
能远程解决最好，如果不能，则立马冲上去贴身搏杀。
动随心至。
菌子将自己完全隐于一棵粗大的栎树后，悄然取下挂在背后的长弓。
开弦搭箭，一起喝成！
“嗖~”破风声再起，精准命中喂马男的后颈。
巨大的穿透力自他的脖颈贯穿而出，透出的箭头还直直插进男人身前马匹存续。
驮马吃痛受惊，发出哀鸣，男子应声倒地。
啃食男子如惊弓之鸟弹身而起，抽出一直佩戴在腰间的长剑，双手握持警惕的四处搜寻箭来之处。
驼背老妇一边系着衣裙，一边骂骂咧咧而来。
正在啃食男惊恐之际。
“嗖~”
又一道破风声紧随而至，没入啃食男眉心。
啃食男双眼圆睁，后倒身死。
警戒那人闻声，快速持刀回援。
菌子没想到这么顺利，再次瞄准驼背妇人，又出一箭。
羽箭疾飞而去，支取驼背老妇要害。
谁料，那老妇虽然身残，危难之际动作却不似平日所见那般迟缓。
只见她快速前窜，一把拎起一名童女挡在身前。
羽箭瞬间穿过，童女单薄身躯，女童不可思议的想回望一眼，却被老妇如敝履般随手弃置一旁。
说时迟那时快，菌子位置已经彻底暴露，而仅剩的持剑教众也已经杀至近前。
菌子来不及再出剑，快速抡起无鞘铁刀，迎战而上。
那持剑教众看似来势汹汹，实则出招毫无章法，胡乱挥砍一气。
金属交戈声瞬间打破春夜寂静。
菌子瞅准机会，一招声东击西朝那持剑教众脚腕虚晃一刀，持剑教众见势慌忙劈剑下挡。
他怎知，菌子在其下劈时突然收刀，改换攻势，对着其头颅斜砍而上。
待他意识到上当，面颊已被砍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巨痕，含恨死去。
解决完最后一人，菌子不做停留，迟到前跃，欲取驼背老妇性命。
谁知，这驼背老妇竟当真歹毒至极，在菌子前冲过程中，将那剩下的三名童子，逐一抓起。
如扔麻袋一般不断向菌子砸去。
菌子虽心有不忍，但攻势不敢乱，只得被迫挥刀一一砍至一边。
到最后一个童女丢出，菌子已冲至驼背老妇身前二三步处，驼背老妇见再无可挡之物，冷眼看向身后本欲躲在驼背老妇身后的青莲教主，枯槁双爪狠抓而去。
青莲教主疾速后缩，不愿被当肉盾。
驼背老妇一抓抓空，勃然大怒，而后凭借她这半残身躯，突然使出一个凌空后翻，强行与藏在身后的青莲教主对换身位。
奈那青莲教主再如何不愿，来不及做出任何回击措施，方寸大乱后惊恐站起想要逃脱，却被身后老妇死死钳住，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菌子蓄势前来的一刀劈开肚腹。
驼背老妇见菌子刀势暂缓，在菌子想要再起一刀的间隙，猛然将已经死透的青莲教主一把推到菌子身上。
而后再次如老龟般再次使出两个后翻，与菌子拉出七八个身位。
情急下快言道。
“先生何至于苦追至此？”
“我们谈谈！老身有钱，只要你放老身离开，所有钱财先生尽可全数带走！”
...
菌子推开烂泥一般附在身上的老者，跨过其尸身紧握铁刀继续向驼背老妇逼去。
任其说什么，皆不作理会。
驼背老妇见菌子不肯商量，双手快速背于身后，右手悄悄握紧左手腕间的一个翠绿玉镯，一边后撤，一边威胁道。
“先生当真要不死不休？”
“老身也不是好欺辱的，你可知老身的儿子，是那真正的仙门弟子，我儿已经在老身身上留了神念，你若敢杀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到时候，不只是你，就连你身边跟你有过关系的所有人，都得死！”
“你可知欺辱过我们母子的人，最终都落...”
菌子不为所动，刀光寒意凛冽。
还未等驼背老妇说完最后一句，已经逼至其近前，毫不犹豫的起刀逼去。
菌子一刀重重劈下，那直刀竟没有如预想一般将驼背老妇砍成两半，反而像砍到了什么硬物一般，震得手腕发麻。
定睛看去，方才驼背老妇的周身竟有一道金光一闪而逝，好像在那老妇身体上形成了一个原型壁障，在自己铁刀落下的时刻又瞬间崩碎。
菌子被震得心神失手，踉跄后退，险些摔到在地。
“去死吧！小杂种！”
谁料，这还未完，伴随着驼背老妇一声尖细的嚎叫，又有一道乌光自驼背老妇手腕处疾射而来！
菌子慌忙想要挥刀去挡，却不料那乌光来势凶猛！
瞬间将精锻的铁刀击碎成十数片！
铁刀碎裂后，那乌光却并未消弭，反而一往无前的瞬间落在菌子右胸！
没入前，菌子披挂的甲胄之上的铜铁碎片再次被打碎数块！
这还没完，甲胄也破碎后，那乌光再将菌子胸口炸出一个大洞，而后如附骨之蛆一般没入菌子体内！
巨大的撞击力直接将他往后击飞丈余！
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力量，菌子感觉好像被一头发怒的蛮牛正面冲撞，而这还不是最痛苦的！
更严重的是，那道乌光钻入体内后，并没有停息，也没有消亡。
而是在他身体内横冲直撞，大肆破坏！
菌子倒在地上，感受着体内不断传来的剧痛，冷汗直流！
“哼！”
“小杂种，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古话你家大人没有教过你吗？”
“说了让你赶紧滚，你我相安无事，非赶着上来送死，贱种！”
“我这宝贝儿子，孝敬我的这镯子当真好用！”
“仙人果然是仙人，回去一定要跟他多要几个，看以后谁还敢欺负老身！”
驼背老妇看菌子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一边得意的出言讽刺，一边慢悠悠的向菌子走来。
全身被打烂，铁刀都断了，你还有甚本事？
她要亲眼看着这小杂种挣扎，然后断气！
菌子感觉自己要死了。
这个力量太过诡异蛮横，他真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按着一边讥讽一边咬牙切齿走来的驼背老妪，菌子强迫自己的神智不去理会那全身上下钻心的疼痛，僵硬的半挺着身，尽最大的可能保持着一丝清明！
驼背老妇转眼来到身前，那般矮小的身躯此刻竟也可对着菌子居高临下了。
看着菌子满头大汗，浑身抽搐，心内涌起了无边无际的快感！
缓慢蹲下，压身前倾，面目狰狞，死盯着菌子问道。
“少年郎，不怕鬼，那怕死吗？”
“此刻可曾知晓何谓直面恐惧？又最惧怕何事？”
“桀桀桀桀~”
驼背老妇到死也不会想到，就在其仰头狞笑之际。
菌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了一直在等待机会的左臂！
“咻~”
一声短促索命音响起，袖中弩箭击发！
一支尖锐弩箭深深没入驼背老妇正高扬起的咽喉！
驼背老妇身形猛然一顿，抬起双掌捂住咽喉，满眼不可思议的挣扎几下，死不瞑目！
就在驼背老妇彻底气绝之际，钻入菌子体内的乌光骤然爆冲出一道神念，无声响彻在菌子心头！
“贼子，尔敢虐杀我母，我看见你了，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穷尽一生，不死不休。”
“哪怕你死了，我也会挖出你的尸骨，挫骨扬灰！”
菌子最后射出一箭，也感到浑身气力全失，他想跟那道莫名出现在心间的神念反问一句。
“你母亲打杀了我母亲，我又打杀了你母亲，恩怨是非，如何能断？”
可惜，却没有在说出口的力气了。
意识逐渐朦胧，他又想起方才驼背妇人的讥讽喝问。
“可曾知晓何谓直面恐惧？又最惧怕何事？”
意识陷入混沌前，心念答之。
“我最怕有一天，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迷失在这片天地，甚至记不起我的世界，只爱我自己...”
“像你们一样，为己私欲，赚一点钱，带个面具，忘记本心，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滚快点！”
“若不是被你们这些赔钱货拖累，老身何须陪着你们遭这份罪？”
驼寡妇手持马鞭，不时鞭挞同行的众人。
“心肝儿！老夫当真走不动了!”
“你看，能不能让我去陪你坐会？咱两同乘一骑，不也逍遥？”
青莲教主右手攥着缰绳，弓着腰，左手拄在膝盖上，气喘吁吁。
“你算什么东西？也想骑我家枣儿？”
“你要是走不动，就留在这等死吧！”
青莲圣母马鞭一挥，狠狠抽在老者背上。
枣儿，是她胯下的马，因为身材瘦小又驼背，好不容易寻来的。
“要不是因为你这这废物本事不济，老娘会沦落到半夜三更被人撵着跑的地步？”
“马绳给我，滚一边去！”
“看见你就来气！”
毫不留情怒骂两句，转头对着前面马匹牵绳之人交代道。
“阿大，上通这个坡，停一下，老娘要解手。”
“晓得了，奶奶。”阿大闷声回了一句，不敢多言。
这青莲教主心中腹诽，你这老不死的都被老子骑了那么多年了，骑你个马怎么还不行了？
要不是忌惮你那个野种儿子，老子迟早把你你弄死不可。
“阿大，要不你被我一段？老爷有银子，你想要多少？”
领头的壮实汉子头也没回，冷冷回了句。
“老爷，我只听奶奶的吩咐。”
-----------------
同一时间，菌子以极快的速度，跟在几人身后，不停奔跑。
虽然这老妪等人在他半刻前出发，但好在他身上没有什么累赘外物拖慢脚步。
追至一处坡脚，菌子看着还在冒出热气的新鲜马粪，心中大定。
他们，肯定就在不远处。
不过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菌子打定主意，等彻底追上青莲教众人时再做调息。
斜长的坡道尽头是一块难得的青草地，天南甸的薄脊其实只是从人的主观来看是这样，倘若人族拥有花草树木i的视角，那每年春雨浇灌后的天南甸则是一片富饶的净土。
三月早春，新草覆旧土。
枯枝吐嫩叶，野花含苞欲放。
不大的草地上新鲜泥土混合着草芽的芬芳，清新异常。
唯一煞风景的，就是不敢走入林中，蹲在众人一侧因为大解不畅挣得哼哼唧唧的老妪了。
余下几人喝水饮马，本是疲劳奔袭后难得的惬意休憩时刻。
却被这粗鄙妇人毁坏得荡然无存，心中积怨，却不敢表现。
菌子在即将上到坡头的时候就听到了几人的低语和马的嘶鸣。
便悄然间离开路面，潜入林子。
怎料，刚一探出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两大瓣属实不好看的干瘪屁股。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难闻的恶臭。
菌子心中暗骂晦气，不过还是放弃了这一击必中的偷袭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突袭，少说得做十年噩梦吧。
不动声色的悄然退走，绕行至另一边，打量起场中的局势。
三个青莲教众，都是青壮，四个童子，剩下的则是那青莲教主，还有在一旁如风景厕的驼背老妇。
跟自己之前掌握的情报出入不大。
场中九人，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主要是那三个青壮教众。
如果出手，最先要打掉的就是这三人。
只要除掉这三人，剩下的都是老幼病残，应该不足为惧。
此时的三个教众，一人端坐在长坡尽头警戒，一人在喂马，长得格外壮硕。
另外一人则是在草地上对坐，嘴里不知道嚼着什么东西。
菌子在暗中嫌弃的低骂一句，这么大的味还有闲心吃，这胃口也当真是无敌。
不过恶心归恶心，该干的活还是不能耽误。
菌子默默计算着三人距离自己的位置，盘算着带回出手的方式。
第一箭不容有失，必须一击必中，除掉一人。
菌子选择的是那个喂马的教众，这是一个风险变数，必须最先除掉。
一则因为他体型最壮，看起最具威胁，其次是他离其他几人较远，而且此刻正背对着自己，最容易得手。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是此刻场中唯一站着的人。
第一箭射出后，可能会立马引起剩下两人的警觉，甚至暴露自己的位置。
所以第二箭的目标如何选择就需要讲究。
正在吃东西的那个，虽然暂时看起来无害，但他离自己的位置最近，所以他是第二个目标。
至于两箭射出之后，是否还有机会射出第三箭，到时候视情况变化而定。
能远程解决最好，如果不能，则立马冲上去贴身搏杀。
动随心至。
菌子将自己完全隐于一棵粗大的栎树后，悄然取下挂在背后的长弓。
开弦搭箭，一起喝成！
“嗖~”破风声再起，精准命中喂马男的后颈。
巨大的穿透力自他的脖颈贯穿而出，透出的箭头还直直插进男人身前马匹存续。
驮马吃痛受惊，发出哀鸣，男子应声倒地。
啃食男子如惊弓之鸟弹身而起，抽出一直佩戴在腰间的长剑，双手握持警惕的四处搜寻箭来之处。
驼背老妇一边系着衣裙，一边骂骂咧咧而来。
正在啃食男惊恐之际。
“嗖~”
又一道破风声紧随而至，没入啃食男眉心。
啃食男双眼圆睁，后倒身死。
警戒那人闻声，快速持刀回援。
菌子没想到这么顺利，再次瞄准驼背妇人，又出一箭。
羽箭疾飞而去，支取驼背老妇要害。
谁料，那老妇虽然身残，危难之际动作却不似平日所见那般迟缓。
只见她快速前窜，一把拎起一名童女挡在身前。
羽箭瞬间穿过，童女单薄身躯，女童不可思议的想回望一眼，却被老妇如敝履般随手弃置一旁。
说时迟那时快，菌子位置已经彻底暴露，而仅剩的持剑教众也已经杀至近前。
菌子来不及再出剑，快速抡起无鞘铁刀，迎战而上。
那持剑教众看似来势汹汹，实则出招毫无章法，胡乱挥砍一气。
金属交戈声瞬间打破春夜寂静。
菌子瞅准机会，一招声东击西朝那持剑教众脚腕虚晃一刀，持剑教众见势慌忙劈剑下挡。
他怎知，菌子在其下劈时突然收刀，改换攻势，对着其头颅斜砍而上。
待他意识到上当，面颊已被砍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巨痕，含恨死去。
解决完最后一人，菌子不做停留，迟到前跃，欲取驼背老妇性命。
谁知，这驼背老妇竟当真歹毒至极，在菌子前冲过程中，将那剩下的三名童子，逐一抓起。
如扔麻袋一般不断向菌子砸去。
菌子虽心有不忍，但攻势不敢乱，只得被迫挥刀一一砍至一边。
到最后一个童女丢出，菌子已冲至驼背老妇身前二三步处，驼背老妇见再无可挡之物，冷眼看向身后本欲躲在驼背老妇身后的青莲教主，枯槁双爪狠抓而去。
青莲教主疾速后缩，不愿被当肉盾。
驼背老妇一抓抓空，勃然大怒，而后凭借她这半残身躯，突然使出一个凌空后翻，强行与藏在身后的青莲教主对换身位。
奈那青莲教主再如何不愿，来不及做出任何回击措施，方寸大乱后惊恐站起想要逃脱，却被身后老妇死死钳住，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菌子蓄势前来的一刀劈开肚腹。
驼背老妇见菌子刀势暂缓，在菌子想要再起一刀的间隙，猛然将已经死透的青莲教主一把推到菌子身上。
而后再次如老龟般再次使出两个后翻，与菌子拉出七八个身位。
情急下快言道。
“先生何至于苦追至此？”
“我们谈谈！老身有钱，只要你放老身离开，所有钱财先生尽可全数带走！”
...
菌子推开烂泥一般附在身上的老者，跨过其尸身紧握铁刀继续向驼背老妇逼去。
任其说什么，皆不作理会。
驼背老妇见菌子不肯商量，双手快速背于身后，右手悄悄握紧左手腕间的一个翠绿玉镯，一边后撤，一边威胁道。
“先生当真要不死不休？”
“老身也不是好欺辱的，你可知老身的儿子，是那真正的仙门弟子，我儿已经在老身身上留了神念，你若敢杀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到时候，不只是你，就连你身边跟你有过关系的所有人，都得死！”
“你可知欺辱过我们母子的人，最终都落...”
菌子不为所动，刀光寒意凛冽。
还未等驼背老妇说完最后一句，已经逼至其近前，毫不犹豫的起刀逼去。
菌子一刀重重劈下，那直刀竟没有如预想一般将驼背老妇砍成两半，反而像砍到了什么硬物一般，震得手腕发麻。
定睛看去，方才驼背老妇的周身竟有一道金光一闪而逝，好像在那老妇身体上形成了一个原型壁障，在自己铁刀落下的时刻又瞬间崩碎。
菌子被震得心神失手，踉跄后退，险些摔到在地。
“去死吧！小杂种！”
谁料，这还未完，伴随着驼背老妇一声尖细的嚎叫，又有一道乌光自驼背老妇手腕处疾射而来！
菌子慌忙想要挥刀去挡，却不料那乌光来势凶猛！
瞬间将精锻的铁刀击碎成十数片！
铁刀碎裂后，那乌光却并未消弭，反而一往无前的瞬间落在菌子右胸！
没入前，菌子披挂的甲胄之上的铜铁碎片再次被打碎数块！
这还没完，甲胄也破碎后，那乌光再将菌子胸口炸出一个大洞，而后如附骨之蛆一般没入菌子体内！
巨大的撞击力直接将他往后击飞丈余！
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力量，菌子感觉好像被一头发怒的蛮牛正面冲撞，而这还不是最痛苦的！
更严重的是，那道乌光钻入体内后，并没有停息，也没有消亡。
而是在他身体内横冲直撞，大肆破坏！
菌子倒在地上，感受着体内不断传来的剧痛，冷汗直流！
“哼！”
“小杂种，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古话你家大人没有教过你吗？”
“说了让你赶紧滚，你我相安无事，非赶着上来送死，贱种！”
“我这宝贝儿子，孝敬我的这镯子当真好用！”
“仙人果然是仙人，回去一定要跟他多要几个，看以后谁还敢欺负老身！”
驼背老妇看菌子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一边得意的出言讽刺，一边慢悠悠的向菌子走来。
全身被打烂，铁刀都断了，你还有甚本事？
她要亲眼看着这小杂种挣扎，然后断气！
菌子感觉自己要死了。
这个力量太过诡异蛮横，他真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按着一边讥讽一边咬牙切齿走来的驼背老妪，菌子强迫自己的神智不去理会那全身上下钻心的疼痛，僵硬的半挺着身，尽最大的可能保持着一丝清明！
驼背老妇转眼来到身前，那般矮小的身躯此刻竟也可对着菌子居高临下了。
看着菌子满头大汗，浑身抽搐，心内涌起了无边无际的快感！
缓慢蹲下，压身前倾，面目狰狞，死盯着菌子问道。
“少年郎，不怕鬼，那怕死吗？”
“此刻可曾知晓何谓直面恐惧？又最惧怕何事？”
“桀桀桀桀~”
驼背老妇到死也不会想到，就在其仰头狞笑之际。
菌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了一直在等待机会的左臂！
“咻~”
一声短促索命音响起，袖中弩箭击发！
一支尖锐弩箭深深没入驼背老妇正高扬起的咽喉！
驼背老妇身形猛然一顿，抬起双掌捂住咽喉，满眼不可思议的挣扎几下，死不瞑目！
就在驼背老妇彻底气绝之际，钻入菌子体内的乌光骤然爆冲出一道神念，无声响彻在菌子心头！
“贼子，尔敢虐杀我母，我看见你了，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穷尽一生，不死不休。”
“哪怕你死了，我也会挖出你的尸骨，挫骨扬灰！”
菌子最后射出一箭，也感到浑身气力全失，他想跟那道莫名出现在心间的神念反问一句。
“你母亲打杀了我母亲，我又打杀了你母亲，恩怨是非，如何能断？”
可惜，却没有在说出口的力气了。
意识逐渐朦胧，他又想起方才驼背妇人的讥讽喝问。
“可曾知晓何谓直面恐惧？又最惧怕何事？”
意识陷入混沌前，心念答之。
“我最怕有一天，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迷失在这片天地，甚至记不起我的世界，只爱我自己...”
“像你们一样，为己私欲，赚一点钱，带个面具，忘记本心，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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