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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招摇山中收鱼越

    书接上章,且说营地之中,商议如何营救引路。

    女魃温柔之音道:“我从山上乘风下山时,太阳刚落,只飞一会儿,却在黑暗之中,即使月光之下,也迷失方向。还好闻得上山时桂花林的香味,才寻到上山那条小路。又只好沿着曲折小路而飞,所以此时才回到营中。可见此处不仅密林中障眼,密林之上的天空也是如此。”

    鱼越道:“别说晚上的空中,就算能钻到地里,这山土地下面,也会障眼。更不用说密林里边。”

    又说道:“魃女你需拿一支火把。我也拿……”

    “魃女也是你叫的么!?”女魃突然怒语打断鱼越。

    鱼越连忙改口,道:“仙女!仙女好吧!”才见女魃脸上怒气稍解。

    “仙女你拿一支火把,我也拿一支火把,我不会飞行之术,请仙女你拉着我,我们先顺着九曲肠路往上飞,过了桂树林,飞到树上面,贴着树顶朝树林越来越密的方向飞,应该就能找到他们了。想必他们也有火把,可以看到火光。”

    娃娃嬉笑道:“你可真不笨!还知道他们会点火把!但你不知道吧,你的仙女姐姐可没办法拉着你飞!”语气中又带有调侃的味道。

    鱼越脱口而出道:“那怎么办!我又不会飞!”

    又想了一想,向娃娃道:“那就只能你变成那天的彩虹鸟儿,载着我飞了。”又想了想,面带邪色的笑着说道:“不,是我骑着你飞!”

    女魃厉声厉色道:“野鱼精休得胡言!”鱼越立刻面色严肃不敢再笑。

    娃娃不满似的向鱼越嘟了嘟嘴。

    鱼越又正经严肃般的说道:“等找到他们,我自有办法让他们认得方向。”

    当下便议定如此前去,娃娃虽脸上似有不愿之意,但也知营救众人最为重要。

    又说四人在黑夜山中,点燃火把,听的巨吼,知是巨虎之啸,各自皆压低响动之声。

    伯益低声道:“此必是剑齿虎之吼,黑夜之中,我等必须谨慎。说话也需轻声。”

    三人借微亮火光与稀疏透下的月光点头。

    常先声洪亮,压低声时,便有些嘶哑之感,道:“若是白昼,直将那虎斩杀,就柴生起火来烧烤,倒是美味!”

    众人皆一笑,仓颉坐在伐木所辟的路土上,压低声音,则颇为沧桑,轻轻笑道:“常先你想必是肚腹在喊救命了。”又安慰声道:“你为我等,逢树便伐,逢草便斫,颇为辛劳。我这里有夫人放在我包袱中的几小块干牛肉。”

    常先听得,也不顾大鸿正在敷其双手,轻跑过去,仓颉解开包袱,借着火光,看见刚巧有四块约半拳大小的干牛肉,便拿了一块予常先,又拿一块予大鸿,一块予伯益。三人便啃将起来。

    伯益拿过,轻走向常先低声道:“将军为此勘察,辛苦非常,益不胜感激。益不觉腹中饥饿,此块将军一并吃下。”

    常先下意识伸手接过,想了想却道:“益,帝大人命尔为我等首领,尔虽辈分最少,但不似我常先粗鄙之人。帝大人所命,必有道理。且此处障眼,明日可否下山尚未知道。腹中若无食物,岂能支撑。因此请首领不必给常先,必自吃下。”说罢将干牛肉塞回伯益手中,常先力大,竟将伯益手按得握住肉干。仓颉,大鸿亦劝益食之。于是益方食之。

    常先几下便将手中肉干嚼完入腹,又拿过先前罐中水来,猛喝了些水,低声笑道:“过了今夜,明日白天若遇见虎豹豺狼,我等便都有新鲜烤肉吃!”众人听得,嘿嘿一笑。

    伯益低声向大鸿道:“我有一事不解,还请先生指教。”大鸿因压低声音,显得声音平而缓,曰:“首领但言无妨。”

    伯益低声道:“先生之五行之术既然可辨方位,当年涿鹿与蚩尤相战,我军为鬼雾所迷,大帐议论时,却不见先生言之?”伯益之言语恳切,并无任何怀疑或诘难之意。

    鬼容区低声道:“益你年纪最少,又少历征战,因此并不知之。”微微一笑,又道:“五行旗虽可辨别方位,但需经过细细推算。推算一次,约需一刻钟。大军行进,不比只有几人之队伍,如若耗时耗力等待推算,且间隔一段距离即需要推算一次,走出鬼雾需一两个时辰。如此,当时蚩尤大军,早攻过来也。”

    伯益茅塞顿开,向鬼容区鞠躬道:“先生之言甚是!”

    待众人吃完,常先自道先为众人守卫,便站立着借微光四周观察。

    伯益靠树半眠,仓颉大鸿各依山势,半躺路上,闭眼休息。

    众人歇息约有大半个时辰,常先先听得有呼呼之声,如同有动物拨动树枝树叶,又哗哗作响,急忙持鸣鸿刀四处张望,但四周却不见一点儿动静,众人亦听得其声,各自站起四处观望,却不见火光所到之处有何可疑。

    疑惑之间,忽听得上方,有一清澈干净的年轻声音叫到:“嘿!伯益,是我们,鱼越和娃娃,还有,还有个仙女。”黑暗的森林中,似有回声回荡。众人听得,却不见人影。又听到,“我们可下来了,那个拿刀的猛人,可不要砍我们!”

    众人知是女魃领鱼越娃娃来到,遂向上看去,果然,火光朦胧月色交织中,一只五彩之鸟上骑着一个少年,与女魃举着火把一起缓缓落下。

    当下众人也顾不得疑惑鱼越怎么来了,伯益却先道:“此林中有剑齿虎啸,且要小声一些。”

    鱼越举着火把下了五彩鸟,却并未压低声音道:“此山中只有一只剑齿虎,且性情温和。它也认得我的声音。”四周寂静,只听少年之声回荡林中。

    精卫鸟将双翅一抖,便变成娃娃身形。

    少年在四下黑暗的火光中,脸色得意的道:“哈哈,你们几个这么厉害,却也要我来救你们!”

    伯益拱手礼道,:“的确有劳鱼越弟兄。”仓颉、大鸿亦做拱手礼。只有常先,持刀横立,未张开口鼻子却发出“嗯?”重重的的一声。

    鱼越并未介意,道:“我是明白的了,打架,我是打不过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但他顿了顿,忽然指着最高最瘦的那个,道:“除了你啊,不包括你。那根木棍!”

    此话一出,众人当即变了脸色,伯益严肃道:“鱼越弟兄!不可对先师无礼!”

    女魃厉声道:“野鱼精!再出妄言就地扒了你的皮!”

    众人听得女魃厉声,皆不由得一愣,因众人与女魃相处这几日,女魃皆是温柔细语,一时间,众人竟不知女魃还有此厉声厉色的一面。

    鱼越见众人脸上,多有愤愤之色,心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低下头道:“是我言语不周了。”

    却见仓颉瘦高身形,哈哈大笑,笑道:“我倒觉此少年也颇为有趣。哈哈哈。又想起当年常先大鸿也这般年纪时,也称我做木棍!哈哈哈。”常先大鸿听得,也微微一笑。

    娃娃柔嫩的声音道:“哎呀,你们就别怪他了。他就是条野湖里的鱼,哪懂得什么礼数。而且他是主动来帮你们带路的,也是好心!”说罢又向仓颉身边靠去,手拉仓颉枯瘦修长之臂道:“再说先师叔叔身形虽窄,肚量可宽着呢!”仓颉微微一笑,道:“无妨,无妨。鱼越也是好意来为我等引路。”也觉得娃娃甚是可爱。众人脸色,方才平缓。

    鱼越不再敢滥言,调转话题向众人道:“此处山系,是鹊山山系。极南之处,便是这里——招摇之山。这招摇山上,先是有九曲肠路,就是你们营地边的那条小路。然后是桂树林,桂树林的厉害,想必你们领教过了。”

    伯益点头道:“那桂树林中,确实先是清香,而后便沉闷香薰,闻之头晕目眩。”

    鱼越又道:“头晕目眩都是轻的,如果没有办法避开桂树林或驱散香味,就会觉得鼻子上像缠绕了一层又一层薰香的纱布。人的呼吸就会很困难。”

    常先道:“正是如此!”

    鱼越又向着娃娃,炫耀道:“看吧,我说的只有我了解这山吧。只有我能带他们出去吧?”

    娃娃轻哼一声侧头。

    鱼越又道:“过了桂树林,是青玉坡,青玉坡上是便是这里,这里叫“魂迷林”。就是鬼魂来到这里,也会迷失在这林中。”

    仓颉发问道:“却是为何呢?鱼越小弟兄。”

    鱼越借着四支火把的火光,知是方才所说的木棍之人发问,连忙转向仓颉,学着伯益对他行礼的模样,右手握拳,左手搭右手上,向仓颉处弯曲头部脖子与颈部,少年之音道:“刚才是我胡言了,对不住。”又因学的半像不像,倒像是在引颈就戮一般,引得众人一阵微笑。女魃竟也微松脸上玉颊。

    仓颉道:“哈哈哈,无妨无妨。鱼越你且说来听听这魂迷林是如何情况?”

    鱼越便说道:“这魂迷林中树木,绝大多数叫魂树。高有二十来米,据说……据说……”鱼越说道这里,仿佛自己惊吓自己般压低声音说道:“据说乃是山顶断崖后大海中的各种鱼,死后的魂变成了树木。”

    众人听到此,皆有唏嘘。娃娃更是跑到了女魃身后,揪住女魃右臂把可爱的辫子头往外探。

    鱼越又道:“此处树木,便有那猛人,”指了指常先“一直砍,砍倒了也只一两个时辰,地上的树就会不见,然后从树桩上又生长出来,就像从没有被砍过一样。”

    常先洪亮声音喊道:“嘿!鱼精!我乃黄帝大人之大将常先!”响彻暗夜之林。

    鱼越听到常先说黄帝二字,突然惊讶道:“你们……你们是黄帝部落的人?!”

    伯益道:“正是。”

    娃娃从女魃身后窜出来:“还有炎帝部落!”

    鱼越看着众人,脸上仿佛一脸的不可置信。但当下夜色已深,众人虽见得,也未多细问。

    女魃道:“鱼越,你且说说如何走出这魂迷林?”

    鱼越听见在营地中冷冰冰的仙女,突然不叫自己鱼精而叫自己鱼越,声音也温和轻柔许多,竟觉得有些受宠若惊,道:“你们跟我来。”

    说罢便举着火把,绕过仓颉,借着火光向上坡攀爬,众人跟随,只攀爬十多米高,鱼越转向下方众人,手臂举起,火光照亮一棵树,但见得那树:浑身黑漆漆,通体黑透透,树干如木炭,树叶如黑玉,在火光中闪烁黑光。鱼越又向下坡,走了几步,那树凭空消失,融入在黑夜里。又跳上坡,树又黑漆漆若凭空乍现。

    鱼越道:“这黑树可好玩了。这树叫迷糊树,但是把它带在身上以后,人在这山中就不会迷糊,就能辨清方向。”又向下指着伐树小路道:“带着迷糊枝,连树都不用砍了。”

    众人听得此言,于是便去折了那树枝,每人一枝,或佩或戴或拿或放入袖中。

    伯益将一枝黑枝放入衣裳交叉合口之处,顿时道:“此树果有奇用,放入衣裳,顿觉头脑分明,神清气爽。”众人皆有此感,纷纷点头。

    仓颉借着大鸿手上火光,取了毫笔绢布,半蹲着在绢布上记录下方才鱼越所说的此树。鱼越突然围过来,道:“老师,你会写字???”

    仓颉一抬头道:“你怎知我是在写字?”

    鱼越道:“我不会写但我知道黄帝部落的仓颉老师,发明了文字,有许多部落都会写他发明的字。就像你现在这样写的。”

    仓颉笑笑,道:“我就是仓颉。”

    鱼越仿佛被雷劈一般,先愣在原地,突然双膝跪地,将火把往右侧一插,双向撑地,向仓颉磕了一个头,口中直念:“仓颉老师恕罪!仓颉老师恕罪!”又磕了两个头。

    且说鱼越跪下时,却是在那山坡之上,当时惊慌,并未注意,待磕了三个头,突然身体不稳,左晃右倾,而后竟左侧身一倒,向下坡滚了一圈,还好常先在下面,双脚拦住。又伸壮手,揪住衣领,将鱼越提了起来。

    众人先见其从坡上滚下来,又被常先如拎小鸡一般拎起,除伯益女魃只微笑外其他人皆哈哈大笑,男女笑声混杂,回荡林中。

    伯益又过来问道:“鱼越兄弟无碍否?”鱼越忙道:“没事,没事,我在沙湖之中,早也滚惯了!”

    众人听得这人如此有趣,又是一笑。鱼越又忙向上坡跳到仓颉身前,道:“仓颉老师恕罪。”仓颉此时已记录完,站着问道:“你为何叫我老师呢?”

    鱼越忙道:“自仓颉老师您造字以来,字在各部落流传,我听得一些部落里的人,都称您为老师。”

    仓颉笑笑。伯益道:“既已能辨得方向,还请鱼越弟兄引我等出山。”

    鱼越立即回道:“当然,当然。”从地上抽了火把在手,领着众人下到之前常先伐木的小道上来。

    于是并不伐树,直借着火把跟着鱼越往密林深草里钻。

    有看官道:恨诗客你又胡写,山里深草密林,点着火把,不怕把山点燃么?各位看官,别,别这样拆穿我啊!!!那火把是飘在空中的,密林深草中,能长起来的都是湿草湿木,干枯的都树叶或者草,都在地上,且我们的行军小队,怎么可能不会注意这个问题呢?看官您说,我胡编乱造的对吧,有道理吧?贾老师说:有道理!!!

    且说鱼越领着众人,只约一个时辰,便已到营地。

    先有女魃飞至营地,告知姬英备饭。待到众人回营,饭菜已热得齐备。众人便围于石桌,吃将起来。尤其常先,如同饿鬼!

    鱼越却并未离去,刚好剩了一个石凳,便坐其位。众人也念其引路之功,并未出言拒绝,于是共同膳食。

    仓颉向鱼越问道:“鱼越,今日我等在山顶,却有一群动物,你可知是何动物?”

    鱼越恭敬的道:“回老师,那动物叫猩猩。十分高大健壮。”

    伯益问道:“我有指南剑,可指示方位,在那山上却用不得,鱼越弟兄可知为何?”

    鱼越道:“指南剑是什么?我不知道。”

    伯益竟不避讳,于袖中取得指南剑与鱼越看,鱼越道:“我从未见过这东西,确实不知道。”

    于是各自吃饭。姬英与仓颉多言及众人在山中不见时心中担忧。娃娃调皮,与鱼越多使眼色。

    常先只顾吃饭。女魃如同仙姝,只饮清水。

    饭罢,石桌上碗筷,尚未收拾,鱼越自留下,道:“我来帮你们收拾锅碗瓢盆。”

    借着四五支明亮火光,但见鱼越站于石桌约一米来远,伸出右手,握个拳头而后伸出食指,将食指直着在空中,只食指动而拳不动,划了几下圈圈。

    众位看官,且说,鱼越说到帮忙清理碗筷,却站着不动去动手指,这却是个什么洗碗法???莫非只动动手指,便能洗碗???

    当下一行人亦有如各位看官之疑惑,因而纷纷望向鱼越。

    欲知后事如何,请不要再说打我。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