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雷霆
“这就是你挑的马？”路德维希牵大声抱怨，“这花皮的矮脚马怎么会比得过我挑的大高个？”
真是太失策了，牵着巴姆兽往外走得匆忙，没注意到巫师回头牵出来的“战马”居然是这个德行，这骑出去不得招人笑话？
贝恩巫师捂着额头不敢相信，又一次解释道：“你挑的？你也就能相中病马，喘得像拉风箱，皮毛抹的油，眼睛比你还瞎！”
“得了吧，你跑两步也喘气，要我说就该一身黑的才好，女人就是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路德维希指了指跟在身旁的花皮马，“4金币一匹，他怎么不去抢？我就多余付钱，就该让他去找男爵要，然后被扔进牢里！”
巫师刚想说什么，路德维希已经撒开马缰走了。
塞拉芙娜一看他锅底似的脸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不知道战马金贵。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雇对方这一趟也才报了300银马洛的价——定金还没付呢。这两匹战马就花掉8枚金币，两头拉车的巴姆兽又吞掉2枚，前后一换算已经囫囵把酬金全搭进去了，往后再走纯属自己空手套白狼。
巫师眼下掏不出钱来，明知道对方是无故找茬也不好再用雇主的身份说什么，只能追上去耐着性子画饼哄人：“行了，等到了哨站肯定把钱补上，我做主把我哥的烬鬃战马借给你骑，也是大黑马，比这些都好！”
路德维希骂骂咧咧两句还不肯偃旗息鼓，塞拉芙娜盘算着去哪儿打听消息，一边往人群里挤。沙镇的马市上摩肩接踵，作为中转小镇没什么产出，在此修整的旅人们多以坐骑驮兽的交易居多。
路德维希伸手去拽巫师，身前的人群却如同礁石劈开的水浪分向两边。他隐约觉得不对想跟着躲开，手里牵着的巴姆兽却打着颤拗在原地不肯挪步。
巴姆兽是古早驯化的品种，虽然头上生角却性格温顺，没什么脾气。虽然不像战马适合奔袭冲锋，但在耐力负重上更具优势，以致于驮马的生意都不好做。
它们对外界的感知相当驽钝，人为驯养的即使面临猛兽往往也没什么反应，是行商队伍里最受欢迎的驮兽。
可现在它们却有点儿不受控制般想往后退。
这很不寻常。
年轻人眉头一挑，抬起头来，看到人群让出的道路尽头踱来了一骑。
那真是匹十足雄壮的战马，金红的蹄鬃恍若踏火而来，沉黑战马上的骑士冠一顶牛角盔，马背上平放着柄夸张的重剑。
几乎在他皱眉的同时，沉重的蹄音响彻。
路德维希松开缰绳，拽住巫师的手腕猛的用力，巫师后仰着跌进他怀里，拦腰抱起塞拉芙娜的年轻人一个纵越落进被惊退的人群。
“轰——”
重装骑士带着骇人的轰鸣拨转马头，重剑向下微垂，战马的鬃毛如同挥洒的烬焰，前蹄跃跃欲试，点在被踏碎的石板路面上，带出两道鼻息。
在骑士身后，一头巴姆兽的脑袋啪嗒一声滚落，喷涌鲜血的断面让躯体软倒在地上，没有主人牵引的马匹纷纷嘶叫着逃开。
路德维希单手拽住战马的马缰，右手翻过来沉在腰际，眼神始终紧盯着那匹黑马上的骑士：“咱哥脾气这么大？”
“要真是他看见你这么抱我，肯定朝你的脑袋砍。”
塞拉芙娜松开双臂，踩着他手掌翻身上马接过缰绳，娴熟的驾驭战马与战场拉开距离，还嘴的同时灵能已涌出灵质腔，做好了支援战斗的准备。
也是，谁叫他胡诌一通还给人家妹妹添了个三四十岁的儿子呢？
这当然只是个调侃。路德维希清楚地看见了，骑士披挂的黑色罩袍上，那头愤怒的公牛鲜红如血。
沙镇的骑士领主？还是哪里来的流浪骑士？恐怕不会。他虽然是个乡巴佬，但就凭对方这匹踏碎石板路的神俊战马，也能看出对方远不是普通骑士那么简单。沙狼在他心中一闪而过，这应该还昏死在酒馆的荣誉骑士就算醒了，应该也没这么大能量能招来这种程度的帮手吧？
银光利刃握进手中，路德维希挽过一道剑花。
“呼——嗤——”黑马骑士的后心传来一阵绞盘拧紧的咯吱声，灵能波动随着一阵白雾逸散开来。路德维希的左眼亮起微光，一股澎湃的灵能正内敛在骑士手臂中螺旋蓄势，散发出比那头被放逐者更可怕的威胁。
骑士的重剑如有千钧，缓缓向他抬起时斥开周遭空气带出低声风啸，道道符文在剑身上呼吸般明灭。
“就你会？”路德维希双手握紧剑柄，金红的火纹随着巫师合拢的双手攀上剑身。流炎短暂滞空，蹬地的闷响这才炸起，双手持剑的剑士旋身带起一道火红的旋风直扑骑士！
在他前冲的一瞬，一股危机的预警陡然升起，他眼前一抹不易察觉的幽蓝潜在一阵雾气中飘过。
下一瞬，一把轻薄的匕首已搭在巫师肩头。
刺客！？
塞拉芙娜眼中惊诧乍现，新购得的匕首从袖口滑出反手向后，一道抗拒火环已凝成金红。但巫师的持械手却被袭击者精准掐住，五指受迫散开，搭在肩头的匕首横移够住脖颈。
“请停下女士，我受贝恩家主之托而来，不是您的敌人。”磁性嗓音的主人用脚尖接住巫师脱手的匕首，跨在战马背上，与巫师隔着一点礼貌的距离。
塞拉芙娜感到自己离体的灵能正在失去掌控，已接近完成的火环爆开一朵微弱的火花。失去指挥的魔力在空中兜转两圈，化作一阵热风散去。
路德维希前冲的势头一滞，他双目微侧的瞬间，巫师听到身后的袭击者惋惜道：
“他不该分心的。”
重剑轰开翻滚的魔力，黑光扯出一阵绵长呜咽！
路德维希的目光重新在前进之路上聚焦。
他的心脏猛跳，一股猩红似从心间漫涌，渗入眼底，迅速拧成一缕深红缠绕进那急速迫近的乌光中。
印入银芒流转眼底的，那是一道——
黑红交织的雷霆！
真是太失策了，牵着巴姆兽往外走得匆忙，没注意到巫师回头牵出来的“战马”居然是这个德行，这骑出去不得招人笑话？
贝恩巫师捂着额头不敢相信，又一次解释道：“你挑的？你也就能相中病马，喘得像拉风箱，皮毛抹的油，眼睛比你还瞎！”
“得了吧，你跑两步也喘气，要我说就该一身黑的才好，女人就是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路德维希指了指跟在身旁的花皮马，“4金币一匹，他怎么不去抢？我就多余付钱，就该让他去找男爵要，然后被扔进牢里！”
巫师刚想说什么，路德维希已经撒开马缰走了。
塞拉芙娜一看他锅底似的脸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不知道战马金贵。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雇对方这一趟也才报了300银马洛的价——定金还没付呢。这两匹战马就花掉8枚金币，两头拉车的巴姆兽又吞掉2枚，前后一换算已经囫囵把酬金全搭进去了，往后再走纯属自己空手套白狼。
巫师眼下掏不出钱来，明知道对方是无故找茬也不好再用雇主的身份说什么，只能追上去耐着性子画饼哄人：“行了，等到了哨站肯定把钱补上，我做主把我哥的烬鬃战马借给你骑，也是大黑马，比这些都好！”
路德维希骂骂咧咧两句还不肯偃旗息鼓，塞拉芙娜盘算着去哪儿打听消息，一边往人群里挤。沙镇的马市上摩肩接踵，作为中转小镇没什么产出，在此修整的旅人们多以坐骑驮兽的交易居多。
路德维希伸手去拽巫师，身前的人群却如同礁石劈开的水浪分向两边。他隐约觉得不对想跟着躲开，手里牵着的巴姆兽却打着颤拗在原地不肯挪步。
巴姆兽是古早驯化的品种，虽然头上生角却性格温顺，没什么脾气。虽然不像战马适合奔袭冲锋，但在耐力负重上更具优势，以致于驮马的生意都不好做。
它们对外界的感知相当驽钝，人为驯养的即使面临猛兽往往也没什么反应，是行商队伍里最受欢迎的驮兽。
可现在它们却有点儿不受控制般想往后退。
这很不寻常。
年轻人眉头一挑，抬起头来，看到人群让出的道路尽头踱来了一骑。
那真是匹十足雄壮的战马，金红的蹄鬃恍若踏火而来，沉黑战马上的骑士冠一顶牛角盔，马背上平放着柄夸张的重剑。
几乎在他皱眉的同时，沉重的蹄音响彻。
路德维希松开缰绳，拽住巫师的手腕猛的用力，巫师后仰着跌进他怀里，拦腰抱起塞拉芙娜的年轻人一个纵越落进被惊退的人群。
“轰——”
重装骑士带着骇人的轰鸣拨转马头，重剑向下微垂，战马的鬃毛如同挥洒的烬焰，前蹄跃跃欲试，点在被踏碎的石板路面上，带出两道鼻息。
在骑士身后，一头巴姆兽的脑袋啪嗒一声滚落，喷涌鲜血的断面让躯体软倒在地上，没有主人牵引的马匹纷纷嘶叫着逃开。
路德维希单手拽住战马的马缰，右手翻过来沉在腰际，眼神始终紧盯着那匹黑马上的骑士：“咱哥脾气这么大？”
“要真是他看见你这么抱我，肯定朝你的脑袋砍。”
塞拉芙娜松开双臂，踩着他手掌翻身上马接过缰绳，娴熟的驾驭战马与战场拉开距离，还嘴的同时灵能已涌出灵质腔，做好了支援战斗的准备。
也是，谁叫他胡诌一通还给人家妹妹添了个三四十岁的儿子呢？
这当然只是个调侃。路德维希清楚地看见了，骑士披挂的黑色罩袍上，那头愤怒的公牛鲜红如血。
沙镇的骑士领主？还是哪里来的流浪骑士？恐怕不会。他虽然是个乡巴佬，但就凭对方这匹踏碎石板路的神俊战马，也能看出对方远不是普通骑士那么简单。沙狼在他心中一闪而过，这应该还昏死在酒馆的荣誉骑士就算醒了，应该也没这么大能量能招来这种程度的帮手吧？
银光利刃握进手中，路德维希挽过一道剑花。
“呼——嗤——”黑马骑士的后心传来一阵绞盘拧紧的咯吱声，灵能波动随着一阵白雾逸散开来。路德维希的左眼亮起微光，一股澎湃的灵能正内敛在骑士手臂中螺旋蓄势，散发出比那头被放逐者更可怕的威胁。
骑士的重剑如有千钧，缓缓向他抬起时斥开周遭空气带出低声风啸，道道符文在剑身上呼吸般明灭。
“就你会？”路德维希双手握紧剑柄，金红的火纹随着巫师合拢的双手攀上剑身。流炎短暂滞空，蹬地的闷响这才炸起，双手持剑的剑士旋身带起一道火红的旋风直扑骑士！
在他前冲的一瞬，一股危机的预警陡然升起，他眼前一抹不易察觉的幽蓝潜在一阵雾气中飘过。
下一瞬，一把轻薄的匕首已搭在巫师肩头。
刺客！？
塞拉芙娜眼中惊诧乍现，新购得的匕首从袖口滑出反手向后，一道抗拒火环已凝成金红。但巫师的持械手却被袭击者精准掐住，五指受迫散开，搭在肩头的匕首横移够住脖颈。
“请停下女士，我受贝恩家主之托而来，不是您的敌人。”磁性嗓音的主人用脚尖接住巫师脱手的匕首，跨在战马背上，与巫师隔着一点礼貌的距离。
塞拉芙娜感到自己离体的灵能正在失去掌控，已接近完成的火环爆开一朵微弱的火花。失去指挥的魔力在空中兜转两圈，化作一阵热风散去。
路德维希前冲的势头一滞，他双目微侧的瞬间，巫师听到身后的袭击者惋惜道：
“他不该分心的。”
重剑轰开翻滚的魔力，黑光扯出一阵绵长呜咽！
路德维希的目光重新在前进之路上聚焦。
他的心脏猛跳，一股猩红似从心间漫涌，渗入眼底，迅速拧成一缕深红缠绕进那急速迫近的乌光中。
印入银芒流转眼底的，那是一道——
黑红交织的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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