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竞争机制
“半人高？”
路德维希口气不善地向老鱼皮表示质疑，在他手指的方向有一枚三指的庞大脚印，深得能埋下他的脚踝。
年轻人缩在枯树死根下的空隙，借着月色窥伺着洞窟前的动静，一只沙蝎被他的低声惊扰，挥动双钳钻进了地下。
刚才介绍起地精来还信誓旦旦的老鱼皮面露尴尬——如果不是这老巫医摔坏了脑子，就是有地精爬上了巨魔的床！
“应该是个体差异吧……”老鱼皮捻着下颌几根须子捋了捋，有些拿不准地念叨着。
这会儿又打起退堂鼓的老骗子没让路德维希改观多少，他冷着脸嘱咐：“注意安全，我没工夫分神照顾你。”
剑士抽出银色长剑径直走出藏身之处，另一手则举着从老鱼皮那儿夺来的火把。
他挽过一道剑花，毫不怜惜地将剑身在一块巨石上磕了下，火把前探接过飞溅的火星，腾起的烈焰在黑暗中将他的位置向所有未眠生物揭示。
黑暗中的洞窟前一阵骚动，先是几声尖利的叫喊，而后则是一阵含糊不清的短促气声，一群矮小的影子从洞窟深处涌了出来。
月光从水镜般明亮的剑身上打向前方，那些只包着块兜裆布浑身带疙瘩的绿皮小怪物正朝他扑来，剑士横起剑身，凛冽的风压将枯叶卷起，冲在最前面的地精被揽腰截断，它带尖刺的木棍儿没能阻拦剑锋一瞬。
路德维希的风格骤变，像一头戏谑猎物的冬狼，剑锋调转拨飞几枚飞掷来的碎石，再顺势下劈将另一只砍翻在地，堪堪冲到身旁的地精被一脚踹飞老远，最后的幸存者只来得及举起自己的小铁片，剑士的身形已在火光中向它投下巨大阴影。
“吼！”
他学着猛兽的咆哮把绿皮怪物吓得人仰马翻，连滚带爬地想要逃命，却被一脚踩了后腿。
地精是胆怯的代名词，这些残忍的小东西总要仰赖于数量带来的安全感去培育进攻的勇气，而路德维希恰恰知道怎样摧毁它们好不容易才长出的易碎品。
剑锋从肩头穿入，地精凄厉的叫声还没出口，火把移了过来，破布蜷曲引燃了毛发，挣扎变得剧烈。
瞬间拔高的哀泣响彻夜空，也传进了深邃洞窟之底。残存的地精们尖叫几声，都向着巢穴的方向逃窜起来。
老鱼皮还是心有余悸地跟了上来。他仔细想过了，今天的活儿是团长主动找的他，自己这个情况要是再临阵脱逃，恐怕明天就得在阿斯塔罗斯人的囚车里醒来。
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蛮子眼里野巫师就是香饽饽，可得抱紧团长的大腿才行。
老鱼皮抽了自己一个耳光。都怪这劳什子佣兵团，见鬼的一个巫师没有，完全不存在竞争机制，团长嘴上不饶人却也不强迫他做这做那，搞得他这个半吊子成了独一档，危机意识淡薄。
老鱼皮痛定思痛，非常细心地从溪流岸边一路勘探着痕迹直到洞口，终于言之凿凿地下了结论：“我看过了，最近一次的捕猎已经结束，地精首领肯定在巢穴里。”
路德维希眼中闪动着不易察觉的暴虐。
他无声朝老鱼皮点点头，高举着被引燃的地精，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走进了洞窟之中，任由哀嚎和皮肉焦糊的臭味儿从身侧飘过，仿佛踏过某些尘封的回忆。
野地里的不速之客带着血腥屠杀消失在洞窟深处，沙蝎钻出地面重新开始搜寻食物。
一阵枯枝碎叶被碾碎的声音忽然响起，它不顾饥饿的催促，再度钻进地下。整个地面都轻微地摇晃着，沙蝎却纹丝不动——位处食物链下游的生物总是有着超乎寻常的谨慎。
可它只是虫子，虫子的谨慎总是力有未逮，以致于它们不奏效时显得尤为滑稽。
被压碎碾平的沙蝎碎片浸润在黑褐色脓液中，一个全新的三指脚印拓在了溪边松软的土地上。
……
地精们的勇气潮汐般聚散，七八只聚起就变得狠厉，占了处伏击的暗道就生出残忍。只是剑士左眼的爪痕舒展开来，流溢的银色辉光在眼瞳中闪烁。
地精们的灵质腔枯竭，只有微弱如萤火的灵能牵引着魔力在他左眼中跳动，但在践踏者营地中的异变发生后，路德维希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在听觉的辅助下仍旧能轻松防住它们羸弱的袭击。
小怪物们从洞窟死角中发起的每一次偷袭都像是迫不及待地撞上剑锋，用仅存的油脂替换掉干涸破碎的同类。
往前的道路十分开阔，两人举着火光追逐那些四散逃窜的地精逐步深入，穿过数条甬道，拐过几处转角，一阵尖叫忽然和尖头木棍儿一起砸过来。
即使让老鱼皮来看，这家伙的速度也太慢了。路德维希甚至有闲暇把火把插进墙壁，侧身让开的同时抬手夺过木棍儿，反手把那只守卫在这处洞窟的地精钉死在墙壁上。
取回火把前探，一处微微拱起的土丘从黑暗中剥离出来，还有只干瘪枯瘦的老地精在黑暗里畏缩着不知往哪逃走。老鱼皮的包铁手杖难得逞一回凶，抡起半圆当胸打下去，老地精立刻躺倒，出气多过进气。
路德维希挥舞火焰逐走阴影，一些动物残骸和植物块茎杂乱堆在土丘上，大多是些小型动物，硕鼠、蜥蜴之类的。
“这带的是什么路……你是饿了？”
路德维希随手捡起一块青绿色的块茎，上面带着恶心的黑色牙印。
老鱼皮在那堆残骸里仔细翻找着，眼神稍一飘忽，“啊”的惊叫了一声。
“嗤”
银光划破黑暗，先路德维希一步钉在尸骸堆上。火光急速接近，被拨开的残骸下正圆滚滚朝外瞪着双浑黄的小眼睛，筛糠似的抖个没完。
“还以为有什么发现呢——一只地精。”年轻人取笑着老鱼皮拔起剑来。
“别！别杀，我！”
路德维希立刻把刚才的嗤笑抛到脑后，一把把那个地精提溜起来，它被皮绳牢牢的捆好，看起来就像是同类们还在喘气的储备粮。
“噢，会说话。”剑士饶有兴趣地提着绳头把他转了两圈。
“主人！饶命！”
那小东西比一般的地精还要瘦小，只比贵妇人们的宠物犬大上一圈儿——可惜声音尖利刺耳，一口佛恩德利亚南部方言俩字俩字往外蹦，恐怕并不招贵族小姐们喜欢。
路德维希朝老鱼皮投去询问的眼神。老巫医见多识广，蹙着眉头捻了捻颌下那几根须子：
“我听说地精们最早是护典贤者们做为助手设计的，只是良品率太低才被舍弃了。智慧和语言的天赋嘛……个体差异？”
那地精恐怕听不太懂，仍用并不丰富的词汇不住的求着饶，路德维希解开皮绳半蹲下来，把将要烧尽的火把往地上一插，用尽量缓慢的语速让地精听得清楚一些：“火灭之前，给我个让你活着的理由。”
恢复行动的地精在地上仍旧蛄蛹着，蹭到路德维希脚边儿展示着自己的谦卑：“我！带路，带路！”
老鱼皮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竞争机制从这儿来了？
路德维希口气不善地向老鱼皮表示质疑，在他手指的方向有一枚三指的庞大脚印，深得能埋下他的脚踝。
年轻人缩在枯树死根下的空隙，借着月色窥伺着洞窟前的动静，一只沙蝎被他的低声惊扰，挥动双钳钻进了地下。
刚才介绍起地精来还信誓旦旦的老鱼皮面露尴尬——如果不是这老巫医摔坏了脑子，就是有地精爬上了巨魔的床！
“应该是个体差异吧……”老鱼皮捻着下颌几根须子捋了捋，有些拿不准地念叨着。
这会儿又打起退堂鼓的老骗子没让路德维希改观多少，他冷着脸嘱咐：“注意安全，我没工夫分神照顾你。”
剑士抽出银色长剑径直走出藏身之处，另一手则举着从老鱼皮那儿夺来的火把。
他挽过一道剑花，毫不怜惜地将剑身在一块巨石上磕了下，火把前探接过飞溅的火星，腾起的烈焰在黑暗中将他的位置向所有未眠生物揭示。
黑暗中的洞窟前一阵骚动，先是几声尖利的叫喊，而后则是一阵含糊不清的短促气声，一群矮小的影子从洞窟深处涌了出来。
月光从水镜般明亮的剑身上打向前方，那些只包着块兜裆布浑身带疙瘩的绿皮小怪物正朝他扑来，剑士横起剑身，凛冽的风压将枯叶卷起，冲在最前面的地精被揽腰截断，它带尖刺的木棍儿没能阻拦剑锋一瞬。
路德维希的风格骤变，像一头戏谑猎物的冬狼，剑锋调转拨飞几枚飞掷来的碎石，再顺势下劈将另一只砍翻在地，堪堪冲到身旁的地精被一脚踹飞老远，最后的幸存者只来得及举起自己的小铁片，剑士的身形已在火光中向它投下巨大阴影。
“吼！”
他学着猛兽的咆哮把绿皮怪物吓得人仰马翻，连滚带爬地想要逃命，却被一脚踩了后腿。
地精是胆怯的代名词，这些残忍的小东西总要仰赖于数量带来的安全感去培育进攻的勇气，而路德维希恰恰知道怎样摧毁它们好不容易才长出的易碎品。
剑锋从肩头穿入，地精凄厉的叫声还没出口，火把移了过来，破布蜷曲引燃了毛发，挣扎变得剧烈。
瞬间拔高的哀泣响彻夜空，也传进了深邃洞窟之底。残存的地精们尖叫几声，都向着巢穴的方向逃窜起来。
老鱼皮还是心有余悸地跟了上来。他仔细想过了，今天的活儿是团长主动找的他，自己这个情况要是再临阵脱逃，恐怕明天就得在阿斯塔罗斯人的囚车里醒来。
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蛮子眼里野巫师就是香饽饽，可得抱紧团长的大腿才行。
老鱼皮抽了自己一个耳光。都怪这劳什子佣兵团，见鬼的一个巫师没有，完全不存在竞争机制，团长嘴上不饶人却也不强迫他做这做那，搞得他这个半吊子成了独一档，危机意识淡薄。
老鱼皮痛定思痛，非常细心地从溪流岸边一路勘探着痕迹直到洞口，终于言之凿凿地下了结论：“我看过了，最近一次的捕猎已经结束，地精首领肯定在巢穴里。”
路德维希眼中闪动着不易察觉的暴虐。
他无声朝老鱼皮点点头，高举着被引燃的地精，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走进了洞窟之中，任由哀嚎和皮肉焦糊的臭味儿从身侧飘过，仿佛踏过某些尘封的回忆。
野地里的不速之客带着血腥屠杀消失在洞窟深处，沙蝎钻出地面重新开始搜寻食物。
一阵枯枝碎叶被碾碎的声音忽然响起，它不顾饥饿的催促，再度钻进地下。整个地面都轻微地摇晃着，沙蝎却纹丝不动——位处食物链下游的生物总是有着超乎寻常的谨慎。
可它只是虫子，虫子的谨慎总是力有未逮，以致于它们不奏效时显得尤为滑稽。
被压碎碾平的沙蝎碎片浸润在黑褐色脓液中，一个全新的三指脚印拓在了溪边松软的土地上。
……
地精们的勇气潮汐般聚散，七八只聚起就变得狠厉，占了处伏击的暗道就生出残忍。只是剑士左眼的爪痕舒展开来，流溢的银色辉光在眼瞳中闪烁。
地精们的灵质腔枯竭，只有微弱如萤火的灵能牵引着魔力在他左眼中跳动，但在践踏者营地中的异变发生后，路德维希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在听觉的辅助下仍旧能轻松防住它们羸弱的袭击。
小怪物们从洞窟死角中发起的每一次偷袭都像是迫不及待地撞上剑锋，用仅存的油脂替换掉干涸破碎的同类。
往前的道路十分开阔，两人举着火光追逐那些四散逃窜的地精逐步深入，穿过数条甬道，拐过几处转角，一阵尖叫忽然和尖头木棍儿一起砸过来。
即使让老鱼皮来看，这家伙的速度也太慢了。路德维希甚至有闲暇把火把插进墙壁，侧身让开的同时抬手夺过木棍儿，反手把那只守卫在这处洞窟的地精钉死在墙壁上。
取回火把前探，一处微微拱起的土丘从黑暗中剥离出来，还有只干瘪枯瘦的老地精在黑暗里畏缩着不知往哪逃走。老鱼皮的包铁手杖难得逞一回凶，抡起半圆当胸打下去，老地精立刻躺倒，出气多过进气。
路德维希挥舞火焰逐走阴影，一些动物残骸和植物块茎杂乱堆在土丘上，大多是些小型动物，硕鼠、蜥蜴之类的。
“这带的是什么路……你是饿了？”
路德维希随手捡起一块青绿色的块茎，上面带着恶心的黑色牙印。
老鱼皮在那堆残骸里仔细翻找着，眼神稍一飘忽，“啊”的惊叫了一声。
“嗤”
银光划破黑暗，先路德维希一步钉在尸骸堆上。火光急速接近，被拨开的残骸下正圆滚滚朝外瞪着双浑黄的小眼睛，筛糠似的抖个没完。
“还以为有什么发现呢——一只地精。”年轻人取笑着老鱼皮拔起剑来。
“别！别杀，我！”
路德维希立刻把刚才的嗤笑抛到脑后，一把把那个地精提溜起来，它被皮绳牢牢的捆好，看起来就像是同类们还在喘气的储备粮。
“噢，会说话。”剑士饶有兴趣地提着绳头把他转了两圈。
“主人！饶命！”
那小东西比一般的地精还要瘦小，只比贵妇人们的宠物犬大上一圈儿——可惜声音尖利刺耳，一口佛恩德利亚南部方言俩字俩字往外蹦，恐怕并不招贵族小姐们喜欢。
路德维希朝老鱼皮投去询问的眼神。老巫医见多识广，蹙着眉头捻了捻颌下那几根须子：
“我听说地精们最早是护典贤者们做为助手设计的，只是良品率太低才被舍弃了。智慧和语言的天赋嘛……个体差异？”
那地精恐怕听不太懂，仍用并不丰富的词汇不住的求着饶，路德维希解开皮绳半蹲下来，把将要烧尽的火把往地上一插，用尽量缓慢的语速让地精听得清楚一些：“火灭之前，给我个让你活着的理由。”
恢复行动的地精在地上仍旧蛄蛹着，蹭到路德维希脚边儿展示着自己的谦卑：“我！带路，带路！”
老鱼皮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竞争机制从这儿来了？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