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恶魔岛疯人院
五天后，泽西城。
迈克尔坐在审讯室里，被拷住的双手放在铁桌上，手指百无聊赖地敲打着桌面。
善后工作结束之前，他就再次被押回北方，却不知为何没有立刻回到纽约，而是在新泽西停留下来。
他暂时被收押进当地的一座秘迹会教堂的地牢里，这几天除了送饭和例行检查，几乎没有人和他说过一句话，直到今天他被带进审讯室。
他观察周围，这座教堂显然有一定年头了，包括地牢和审讯室在内都有相当程度的年代感，青石的砖墙布满了污渍，上面还固定着早已锈迹斑斑的镣铐和处刑架。
联邦秘迹调查局脱胎于圣堂教会最大的驱魔组织秘迹会，成立的时间比独立战争还要早。这两百多年来他们葬送了无数恶灵和魔堕者，在民间积累了深厚的影响。
这种影响力，即便是联邦政府也难以忽视。内战结束后，联邦政府最终选择和秘迹会合作，授予部分秘迹会成员职务，同时选拔出探员加入秘迹会，建立起了针对恶灵事件的执法机构，也就是现在的联邦秘迹调查局。
这名头在迈克尔看来已经不小了，毕竟在这个年代，FBI、CIA之类在他的世界里耳熟能详的联邦组织还连个影子都没有，就连警察制度都还算不上完善，纽约警察局在这个时候也才成立了不过三十年而已。
在得到官方授予的执法权之前，秘迹会其实就是一个搞异端审判的民间组织。
当然要说做的事情，无论是过去的秘迹会，还是现在的秘迹调查局，其实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迈克尔耐着性子在这里坐了半个钟头，终于看到克莱丽莎拿着一叠文件走进来。
“有结果了？”迈克尔开门见山地发问。
由他们经手的猎头屠夫案，最后以凶手泰德·盖因死亡落幕。
他在等一个结果，按照他之前被告知的说法，如果秘迹调查局承认了他在查案过程中发挥的价值，他就能成为秘迹调查局的特殊执行官。
反之，他就会如克莱丽莎所言，被送进秘迹调查局专门用来关押恶灵附身者和魔堕者的特殊监狱。
刚准备在对面坐下的克莱丽莎听到问题动作一滞，然后缓缓落座，朝迈克尔轻轻点头：“是的。”
看到对方的神情，迈克尔已经有了一丝不算太好的预感。
“杜弗兰……”克莱丽莎努力斟酌着用词缓缓说道，“上面讨论过了，最终决定采取一个比较折中的方案。”
“克莱丽莎小姐，我不是得了绝症，你可以说得直接一点。”迈克尔催促。
案件结束后，也许是被迈克尔救了一命的关系，克莱丽莎对他的态度变得客气了很多，但现在迈克尔关心的只有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你还是会被送到镇魂岛去……”克莱丽莎小心翼翼地说道。
迈克尔听到这里没有掩饰自己的失望，仰头叹了口气。
秘迹调查局设在纽约的特殊监狱，是用来专门关押恶灵附身者和魔堕者的。
它位于曼哈顿东侧的镇魂岛上，官方名称叫镇魂岛联邦隔离与矫治中心，但更多的人还是比较习惯用另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称呼它——恶魔岛疯人院。
这鬼地方在纽约其实很有名气，为当地贡献了大量都市传说，也为许多恐怖小说作者提供了灵感。
总而言之，那里绝不是什么度假胜地。
“但不是监禁区！你会被送进观察区。”克莱丽莎迅速补充。
“什么意思？”迈克尔狐疑地问道。
“镇魂岛的隔离中心，其实分好几个区域，有不同的警戒等级。观察区是安全等级最低的区域，那里严格来讲不算是监狱，只是隔离所，里面只收容没有恶性犯罪记录的潜在附身者。”克莱丽莎解释。
“什么叫潜在的附身者？”迈克尔追问。
克莱丽莎开始做起解释：“到目前为止，秘迹会还没有掌握能百分百确认恶灵附身的方法。绝大多数的附身者，是可以通过圣歌等手段进行甄别并驱逐恶灵的。
但也有少部分情况，恶灵会和被附身者出现较高程度的融合，恶灵会隐藏得很深，难以被常规手段找出，但依然会导致被附身者一步步走向堕落，危害极大。
那些暴露在灵界之门附近，还有参加过邪教仪式，又或者跟禁忌物品有接触的人，即便没有表现出恶灵附身的症状，也会被认定有附身的嫌疑。
一旦发现这些潜在的附身者，我们就不能随便将他们放回去，只能视他们暴露程度的不同，给他们设置不同的观察期然后隔离起来观察，大多数隔离者都会在一年内被释放。”
“还真是疯人院。”迈克尔调侃了一句，然后认真地问道，“那我的观察期有多长？”
就算是只收容潜在的附身者，其中也必然有一些“真货”。
如果突然有人变成了魔堕者开始发疯，首当其冲的就是跟他们一起隔离的人，所谓的观察区也绝对算不上什么安全的好地方。
但听起来只要过了观察期，他就能被释放了，只是他相当怀疑秘迹会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他。
“这个嘛……”克莱丽莎的语气又变得迟疑起来，“我看到你被设定的是‘不定观察期’。”
“不定观察期是什么鬼？”迈克尔微微皱眉。
“这是专门针对一些比较复杂的情况，不设定固定的观察期，视隔离观察的结果随时进行调整，理论上情况好的话，你也可以在一年内被释放……”克莱丽莎说。
“情况不好也可以是永久？”迈克尔打断了克莱丽莎。
他相信秘迹会给他设定的这个不定观察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终身监禁。
“……”
克莱丽莎沉默了下来。
不定观察期确实没有上限，观察期越长，就说明秘迹调查局认定的隔离对象被附身的可能性越高。
迈克尔前面还对她说自己不是得了绝症，但如果将恶灵附身看作一种病的话，不定观察期其实已经可以算是一张高危诊断书了。
她没有告诉迈克尔，其实那些被设定了“不定观察期”的人，最后基本都显现出了恶灵附身的现象，要么被送进了监禁区甚至是黑牢，要么就是变成魔堕者被当场处决。
“辛辛苦苦抓到犯人，居然给我一个操蛋的永久隔离？到头来，秘迹会也只是在骗我当免费劳力使唤啊。”迈克尔发出了一声带着泄气意味的冷笑。
“我如实上报了案件的过程，姑且……也帮你说了一些话，但结果不是由我决定的。”克莱丽莎看着迈克尔说道。
“帮我说话么，比如汇报我刻意拖延救援的细节？”迈克尔揶揄了一句，他还记得之前克莱丽莎对自己的责难。
克莱丽莎闻言叹了口气：“好吧杜弗兰，我必须得承认，你在这次的任务中，可以说是救了我一命，而我也不喜欢欠人人情。”
“不，也许只是我多事了，毕竟你可是掌握着那种能疗伤的奇迹呢。”迈克尔耸了耸肩。
“那种情况下，谁也说不准的，欠了就是欠了。”克莱丽莎垂下眼睛。
作为被授予了奇迹的中级代行官，她确实掌握着能代替部分急救手段的愈疗术。
但她的愈疗术是有极限的，如果飞散的铁片刺进了她的心脏、颈椎或者眼睛之类的要害，又或者她当场被击中头部昏迷，她的愈疗术不见得能派上用场。
就结果而言，迈克尔·杜弗兰确实救了她，也展示了自己的人品并没有她之前想象的那么糟糕。
但这件事也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疑点。
想到这里，她重新抬起眼睛，认真地看向迈克尔：
“所以我还是想在职责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地帮到你，我准备就这次的结果为你再做一下申诉。
但在那之前，我必须理清一些事情。请你告诉我，你究竟是如何提前知道泰德·盖因会踩到地雷的？”
迈克尔当时的行为，不用提前预知到地雷爆炸就根本没法解释。
“这个我已经回答过你好多遍了，我提前听到了声音。而那个杀人魔，在那之前就已经长篇大论好一会儿南方佬在那里埋过地雷的事情了。”迈克尔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也再说一次，我其实也好像听到了机关启动的声响，但却是在你扑倒我之后。而且如果你是听到声音再行动，那你根本不可能来得及。”克莱丽莎盯着迈克尔。
“也许只是我神经过敏，结果恰恰好，赶上了地雷爆炸，又也许……这就是主的庇佑？”迈克尔摊开被拷在一起的手。
沉默了片刻，克莱丽莎轻叹一声：“迈克尔，请你相信我，我不是在套你的话，我真的是想帮你。”
她开始直呼对方的名字，尽可能展示出平等对话的亲和态度。
“我是相信你的，克莱丽莎。如果秘迹会是想套我的话，那应该派一个至少看起来真的能帮到我的人来。”迈克尔笑笑。
克莱丽莎闻言一怔。
迈克尔突然又正色起来，朝她发问：“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捕的吗？”
迈克尔坐在审讯室里，被拷住的双手放在铁桌上，手指百无聊赖地敲打着桌面。
善后工作结束之前，他就再次被押回北方，却不知为何没有立刻回到纽约，而是在新泽西停留下来。
他暂时被收押进当地的一座秘迹会教堂的地牢里，这几天除了送饭和例行检查，几乎没有人和他说过一句话，直到今天他被带进审讯室。
他观察周围，这座教堂显然有一定年头了，包括地牢和审讯室在内都有相当程度的年代感，青石的砖墙布满了污渍，上面还固定着早已锈迹斑斑的镣铐和处刑架。
联邦秘迹调查局脱胎于圣堂教会最大的驱魔组织秘迹会，成立的时间比独立战争还要早。这两百多年来他们葬送了无数恶灵和魔堕者，在民间积累了深厚的影响。
这种影响力，即便是联邦政府也难以忽视。内战结束后，联邦政府最终选择和秘迹会合作，授予部分秘迹会成员职务，同时选拔出探员加入秘迹会，建立起了针对恶灵事件的执法机构，也就是现在的联邦秘迹调查局。
这名头在迈克尔看来已经不小了，毕竟在这个年代，FBI、CIA之类在他的世界里耳熟能详的联邦组织还连个影子都没有，就连警察制度都还算不上完善，纽约警察局在这个时候也才成立了不过三十年而已。
在得到官方授予的执法权之前，秘迹会其实就是一个搞异端审判的民间组织。
当然要说做的事情，无论是过去的秘迹会，还是现在的秘迹调查局，其实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迈克尔耐着性子在这里坐了半个钟头，终于看到克莱丽莎拿着一叠文件走进来。
“有结果了？”迈克尔开门见山地发问。
由他们经手的猎头屠夫案，最后以凶手泰德·盖因死亡落幕。
他在等一个结果，按照他之前被告知的说法，如果秘迹调查局承认了他在查案过程中发挥的价值，他就能成为秘迹调查局的特殊执行官。
反之，他就会如克莱丽莎所言，被送进秘迹调查局专门用来关押恶灵附身者和魔堕者的特殊监狱。
刚准备在对面坐下的克莱丽莎听到问题动作一滞，然后缓缓落座，朝迈克尔轻轻点头：“是的。”
看到对方的神情，迈克尔已经有了一丝不算太好的预感。
“杜弗兰……”克莱丽莎努力斟酌着用词缓缓说道，“上面讨论过了，最终决定采取一个比较折中的方案。”
“克莱丽莎小姐，我不是得了绝症，你可以说得直接一点。”迈克尔催促。
案件结束后，也许是被迈克尔救了一命的关系，克莱丽莎对他的态度变得客气了很多，但现在迈克尔关心的只有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你还是会被送到镇魂岛去……”克莱丽莎小心翼翼地说道。
迈克尔听到这里没有掩饰自己的失望，仰头叹了口气。
秘迹调查局设在纽约的特殊监狱，是用来专门关押恶灵附身者和魔堕者的。
它位于曼哈顿东侧的镇魂岛上，官方名称叫镇魂岛联邦隔离与矫治中心，但更多的人还是比较习惯用另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称呼它——恶魔岛疯人院。
这鬼地方在纽约其实很有名气，为当地贡献了大量都市传说，也为许多恐怖小说作者提供了灵感。
总而言之，那里绝不是什么度假胜地。
“但不是监禁区！你会被送进观察区。”克莱丽莎迅速补充。
“什么意思？”迈克尔狐疑地问道。
“镇魂岛的隔离中心，其实分好几个区域，有不同的警戒等级。观察区是安全等级最低的区域，那里严格来讲不算是监狱，只是隔离所，里面只收容没有恶性犯罪记录的潜在附身者。”克莱丽莎解释。
“什么叫潜在的附身者？”迈克尔追问。
克莱丽莎开始做起解释：“到目前为止，秘迹会还没有掌握能百分百确认恶灵附身的方法。绝大多数的附身者，是可以通过圣歌等手段进行甄别并驱逐恶灵的。
但也有少部分情况，恶灵会和被附身者出现较高程度的融合，恶灵会隐藏得很深，难以被常规手段找出，但依然会导致被附身者一步步走向堕落，危害极大。
那些暴露在灵界之门附近，还有参加过邪教仪式，又或者跟禁忌物品有接触的人，即便没有表现出恶灵附身的症状，也会被认定有附身的嫌疑。
一旦发现这些潜在的附身者，我们就不能随便将他们放回去，只能视他们暴露程度的不同，给他们设置不同的观察期然后隔离起来观察，大多数隔离者都会在一年内被释放。”
“还真是疯人院。”迈克尔调侃了一句，然后认真地问道，“那我的观察期有多长？”
就算是只收容潜在的附身者，其中也必然有一些“真货”。
如果突然有人变成了魔堕者开始发疯，首当其冲的就是跟他们一起隔离的人，所谓的观察区也绝对算不上什么安全的好地方。
但听起来只要过了观察期，他就能被释放了，只是他相当怀疑秘迹会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他。
“这个嘛……”克莱丽莎的语气又变得迟疑起来，“我看到你被设定的是‘不定观察期’。”
“不定观察期是什么鬼？”迈克尔微微皱眉。
“这是专门针对一些比较复杂的情况，不设定固定的观察期，视隔离观察的结果随时进行调整，理论上情况好的话，你也可以在一年内被释放……”克莱丽莎说。
“情况不好也可以是永久？”迈克尔打断了克莱丽莎。
他相信秘迹会给他设定的这个不定观察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终身监禁。
“……”
克莱丽莎沉默了下来。
不定观察期确实没有上限，观察期越长，就说明秘迹调查局认定的隔离对象被附身的可能性越高。
迈克尔前面还对她说自己不是得了绝症，但如果将恶灵附身看作一种病的话，不定观察期其实已经可以算是一张高危诊断书了。
她没有告诉迈克尔，其实那些被设定了“不定观察期”的人，最后基本都显现出了恶灵附身的现象，要么被送进了监禁区甚至是黑牢，要么就是变成魔堕者被当场处决。
“辛辛苦苦抓到犯人，居然给我一个操蛋的永久隔离？到头来，秘迹会也只是在骗我当免费劳力使唤啊。”迈克尔发出了一声带着泄气意味的冷笑。
“我如实上报了案件的过程，姑且……也帮你说了一些话，但结果不是由我决定的。”克莱丽莎看着迈克尔说道。
“帮我说话么，比如汇报我刻意拖延救援的细节？”迈克尔揶揄了一句，他还记得之前克莱丽莎对自己的责难。
克莱丽莎闻言叹了口气：“好吧杜弗兰，我必须得承认，你在这次的任务中，可以说是救了我一命，而我也不喜欢欠人人情。”
“不，也许只是我多事了，毕竟你可是掌握着那种能疗伤的奇迹呢。”迈克尔耸了耸肩。
“那种情况下，谁也说不准的，欠了就是欠了。”克莱丽莎垂下眼睛。
作为被授予了奇迹的中级代行官，她确实掌握着能代替部分急救手段的愈疗术。
但她的愈疗术是有极限的，如果飞散的铁片刺进了她的心脏、颈椎或者眼睛之类的要害，又或者她当场被击中头部昏迷，她的愈疗术不见得能派上用场。
就结果而言，迈克尔·杜弗兰确实救了她，也展示了自己的人品并没有她之前想象的那么糟糕。
但这件事也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疑点。
想到这里，她重新抬起眼睛，认真地看向迈克尔：
“所以我还是想在职责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地帮到你，我准备就这次的结果为你再做一下申诉。
但在那之前，我必须理清一些事情。请你告诉我，你究竟是如何提前知道泰德·盖因会踩到地雷的？”
迈克尔当时的行为，不用提前预知到地雷爆炸就根本没法解释。
“这个我已经回答过你好多遍了，我提前听到了声音。而那个杀人魔，在那之前就已经长篇大论好一会儿南方佬在那里埋过地雷的事情了。”迈克尔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也再说一次，我其实也好像听到了机关启动的声响，但却是在你扑倒我之后。而且如果你是听到声音再行动，那你根本不可能来得及。”克莱丽莎盯着迈克尔。
“也许只是我神经过敏，结果恰恰好，赶上了地雷爆炸，又也许……这就是主的庇佑？”迈克尔摊开被拷在一起的手。
沉默了片刻，克莱丽莎轻叹一声：“迈克尔，请你相信我，我不是在套你的话，我真的是想帮你。”
她开始直呼对方的名字，尽可能展示出平等对话的亲和态度。
“我是相信你的，克莱丽莎。如果秘迹会是想套我的话，那应该派一个至少看起来真的能帮到我的人来。”迈克尔笑笑。
克莱丽莎闻言一怔。
迈克尔突然又正色起来，朝她发问：“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捕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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