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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不战而屈人之兵

    “快点吧,楚厂长,苦肉计还是要用一用的,不过咱们都是假装而已。这全是为了你好,事成之后,你大功一件。您要是不同意,现在就掉转车头,回家拿钥匙去卖房。”楚升拉着长音,说服着楚德江。

    楚德江不情愿,迟疑着脱掉短袖衬衣,露出疙里疙瘩的古铜色腱子肉,板状腹肌隐约还在。

    楚升啧啧夸了一下楚德江的身材,让楚德江脸上露出些许得意的神情来,使高度警惕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

    有些时候,父母也是孩子,需要夸奖和鼓励。

    给楚德江左胸心脏处,并列贴了两块膏药,一直连到肩膀,然后,又把剩余的膏药,全部撕掉塑料纸,在楚德江左侧肋板上横一贴,竖一贴,看上去好像从火线上刚刚下来,非常惨烈的样子。

    把一盒膏药全部贴完后,楚升啪的搓了声响指:“完美。”

    造型完毕,楚德江望着半片身子肉皮上都是补丁,嘴角一抽:“小兔崽子,你就糟践你爹吧,要是这事办不成,看我扒了你的皮,你到底是何时学坏的。”

    为了展示当爹的威严,命令楚升给他把扣子系好。

    头一回被楚德江骂小兔崽子,不知道为什么,楚升感到很亲切。

    边给老爸一颗一颗系扣子,楚升边嘱咐:“老楚,到了唐局那里,你不要随便说话,只说我教你的那两句就好。如果紧张了,就在心里默诵横渠四句。”

    却被楚德江怼了一句:“你他娘的不让我说话,把老子当哑巴是吗。”

    然后,楚德江脸上又露出认真的表情来:“啥是横渠四句。”

    楚升只好把先前教过的名句,再重新说了两遍。

    收获了楚德江的一声“去你的吧,臭拽啥呀”,就差对楚升呸了。

    楚升不做理会,笑着又问:“老楚,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句话你听说过吗。”

    楚德江点点头,又茫然摇摇头,好像听说过,又好像没听到过。

    楚升抬眼皮瞅了眼楚德江,揶揄道:“这是兵书上的名句,您当过军官,按理说,应该会背才对。”

    却遭到了楚德江闷声回怼:“你以为在边疆巡逻和作战,像你们坐在教室里一样悠闲自在呀,我们冬天跟暴雪斗,春天和沙尘暴斗,夏季要巩固国防,秋季演习拉练,随时有越界的匪徒和毒.贩,还有阿三发神经时常骚扰边界,哪有闲工夫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楚升只好顺着说:“好好,楚营长,您立下汗马功劳,您伟大,您是最可爱的人。”

    楚德江听着楚升说的不够正经,立即把他的手打开,自己系剩下的衬衣纽扣。

    不用楚升,楚升只好看着,嘴上劝着楚德江:“不战而屈人之兵,就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希望你不要胡闹,你懂我的意思啵。”

    说完,从后座上纸箱里抽出两瓶隶都桃汁,又使劲伸着身体和胳膊,取过放在楚德江右侧的手提袋,从里面把包着军刺的报纸团取出来丢到后面,将两瓶果汁塞进袋子,嘱咐楚德江道:“去唐局办公室,这个要带上。”

    正在系纽扣的楚德江一脸懵逼:“带两瓶饮料干啥,你可别给我丢人。”

    楚升拍拍楚德江肩膀,笑着说道:“山人自有妙计,不是送礼,有重要用途,带好便是。”

    等楚德江系好最后一颗纽扣,楚升把手伸平了送到楚德江脸前。

    “又要干啥?”楚德江放下系扣子的手,瞪着大眼珠子。

    “楚厂长,你以为膏药是从地上捡的呀。”望着楚德江一脸黑,楚升笑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都是大老爷们,别墨迹,就一张大团结,兑现完了咱们赶紧去办正事。”

    楚德江磨磨蹭蹭,总算从裤腰里摸出几张票票,票子皱巴巴汗涔涔。

    极不情愿的抽出一张,慢吞吞递给楚升:“一盒破膏药能值十块?”说完把手快速抽回去:“我看也就两块钱。”

    楚升嘴上笑着,心里却有些难过,厂子濒临破产这件糟心事,把老爸给逼成啥样子了。

    突然出手,把楚德江另一只手里的钱全部抢过来,还没等楚德江动手,楚升又把钱塞回楚德江怀里:“老楚同志,以后不要把钱藏裤腰,陈主任昨天还翻你的裤子呢。”

    “有吗?”楚德江认真问道。

    生怕楚升耍阴谋,偷偷咪了他的钱,楚德江不再搭理楚升,将毛票一张一张数的很认真,这是他最后的铜板。

    搞得楚升又是一阵心里难受。

    男人真难。

    着车后,连续顺滑换挡,一脚地板油,桑塔纳载着父子俩快速行驶。

    快到财政局大门口时,楚升把车左转弯,开进市府旁边的先锋街,来到一家茶叶店门前。

    忘了眼“茗茶有约”黑底金字的牌匾,楚升各种回忆涌上心头。

    茗茶有约,别看店面不大,却是市府御用茶叶店,楚升虽然今生第一次来,但是上辈子没少来这里给领导取茶叶。

    把车靠边停好,楚升让楚德江稍等,他便下车进了茶叶店,谁知楚德江对楚升忽然熟门熟路跑到茶叶店比较好奇,加上不放心楚升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于是,他也推开车门,跟在楚升后面进了茶叶店。

    楚升一侧头看见老爸,立即笑着道:“老楚,您是过来买单的吧。”

    楚德江马上否认:“我又不买东西,买什么单呀。”

    已经摸清楚楚德江裤腰没有多少货,楚升也不再浪费时间逗他,推了推墨镜,直接指着仿红木展示架上的洞庭碧螺春:“老板,那个多少钱?”

    老板是闽南人,正在用普通话打电话,说话胡福不分。

    见楚升诚心买,于是,暂时撂下电话告诉楚升:“这个是特等品,有点小贵,二百八。”

    楚升嘴角露出一丝成熟的微笑,说道:“内部人,都是一百八。”

    老板听后,眼皮明显睁大一丢丢,快速审视楚升:“您是?”

    楚升抬手朝市府那边随便指了一下:“老熟人。”

    毕竟楚升长得太年轻,老板虽然怀疑他的话,但是这三字,可是常年磨耳朵,他又瞅了眼在店里这看看那瞧瞧的楚德江,好像明白了什么,赶紧满脸堆笑,把茶叶从展示架上取下,交给楚升看看。

    楚升把墨镜推到额头上方,检查茶叶盒包装干净没有破损,又一指放在低处的宁夏野生枸杞。

    总共二百一十块,老板只收了楚升二百块,边装袋,边含蓄强调了以后要经常过来照顾生意。

    楚德江在旁边,就好像大人带着孩子出去逛店,大人买这买那,他却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那个小孩子。

    出门后,楚德江追问:“花这么多钱买这两样东西做啥?要送给谁?”

    楚升把茶叶和枸杞塞给楚德江,让他拿好上车,自己先行钻进桑塔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