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前往红雨路
去西城区的行程，对莫来来说，漫长得令人烦躁。
不过，虽说要横向跨越一个中央城区，事实上并不需要走很远的路。更何况，莫来是乘坐公交车离开东城区，行动速度更快。
尽管如此，就是这三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已经让莫来焦虑到近乎无法忍耐。
他知道父亲在正常下班前不会出事，可无法准确把握情况，依然令坐在最后一排窗口位置的莫来无意识地咬紧了下嘴唇。
这或许也是“他”这六年来，一直局限自身的缘故？
明明在短暂人生的前十年，莫来还是经常跟着哥哥到处乱跑的。
在这座龙国东部沿海的晶海市，不夸张的说，各种各样的偏僻角落，都曾经留下过他和莫回的脚印。
但在兄长莫回与“死亡”只差一张灰雾应对组织的证明后，莫来就再也没有脱离过家和学校的两点一线，一直在父母的严加看管下。
不知不觉间，莫来发觉，自己也习惯了这种堪称“自闭”的生活方式。
直到此刻，从五年后重生回来的现在……
莫来拼了命地克制住为自己制造痛感、保证清醒的小动作，转而看向窗外，观察他许久没有来过的西城区。
公交车刚刚进入西城区，道路两侧的环境，和东城区的区别并不大。最多只是招牌的颜色仿佛蒙上一层污垢，显得灰扑扑的。
在莫来印象里，十岁之前，他反而觉得西城区的色调不太刺眼，更好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产生了“新的才是好的”这种印象？
莫来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敏锐地意识到了飘进来的什么味道。
全蓝星被灰雾包裹的时代到来后，为了节省能源，只要夏日最热的几天过去了，每辆公交车就都用半开的窗户代替冷风空调。
正因此，莫来能够让嗅觉更快一步察觉到西城区的气息。
东城区的风，即使在温度最高的日子，也只会释放出“灰雾时代”特有的炽热力量。其中不掺太多杂质，也不会让人头晕脑胀。
可是西城区这里的气味完全不同。
人挤人散发的憋闷感是主流，另外，暗自发酵的事物传出的酸腐，更是让莫来有了种“西城区的灰雾更浓”的感觉。
他当然知道这只是错觉，西城区的暗沉色调，仅仅是因为这里更老旧。
然而，灰雾对他的影响，并不只是“异能力”这个程度的异变。
五感、乃至“直觉”有所增强，这是在灰雾时代，人类这一物种——甚至是其他有意识的生物体——的通病。
莫来是得到了异能力的人类，这份增强的力量对他影响更大。
“唔呃……”
没有完全消退的头痛突然涌上来时，莫来喉头一阵压迫感传来，差点让他干呕出声。
好不容易捂住嘴，趁着公交车行驶还算平稳，莫来终于把泛滥的反胃和恶心强行控制住。
为什么？
莫来强行将视线移回公交车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惹人注目。
明明窗外是西城区普通的景色，颜色和气味也是一如往常……
他能想到的理由，其一是：“父亲即将在这个城区死去的事实，影响了他的身心状态”。
这当然是最可靠的原因。
另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就不那么值得注意了——“西城区正在发生的某件糟糕的事，在直觉层面上，让他察觉到了”。
不想下车、就想这样坐着公交车到终点站，再反向坐回去、直接回家……
如此的想法从莫来心底冒了出来。
他当然不会真的这么做，实际要做的事还没有半点眉目，怎么可能干脆转头回去？
但另一方面，为了强迫自己更贴近西城区的情况，莫来决定提前一站下车。
向身边坐着的人说了句“借过”，莫来从对方不情不愿转动身体挪出的狭小区域间硬挤过去。
因为刚才的不适，他此刻的脚步还有些虚浮。
一路扶着靠背走到后门前，莫来随意地扫视车厢内。
苍白的脸色、灰暗的气质……几乎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如果灰雾时代没有到来，一定不会变成这样吧……
但是，并非灰雾时代的、能沐浴阳光的那些日子，又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莫来走下公交车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从今早开始，盘旋在他脑海里的基本都是“未来”的碎片，挤占了几乎全部的空间。
但说到底……
即使是六年前灰雾降临前的记忆，站在当下，好像也不甚清晰。
“唉……”莫来叹了口气。
叹气归叹气，红雨路还是得照样去。
按照之前在家中记下的路线图，莫来没有使用个人终端导航，只是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副闲逛似的模样，慢悠悠地沿着路走。
西城区终究是鱼龙混杂，莫来认为，谨慎一点总是没错。
就像他之前查到的，红雨路是一条断头路，又或者说，只是窄小的巷子。
因此，莫来不觉得自己应该贸然进入其中。
各种各样的意外事件都有可能发生，而现在不过是“外围调查”，过度深入未来的尸体发现地，除了会给自己带来更多负面的意外，没有好处——
就算想快点知道真相，莫来在不必要的时候，也不会冒进。
从大道拐进小路，莫来一点点接近那个会成为父亲葬身之地的巷子。
随着前行，他思维深处的记忆，也逐渐复苏了些许。
幼年，莫来确实来过红雨路周边的西城区。
在他古早的印象里，这附近有一个菜市场，还有各种只占据几平方米的小店面，居民区也分布在其间，是相当热闹的道路。
可这次走进只有五六层的楼房之间，莫来突然产生了某种压抑的情感。
店面门口，几乎都贴上了“转让”的标签，或者直接在这个周五的中午拉下卷帘门。
道路两边的缝隙间，丢着垃圾和食物残渣——但明明几米外就有个垃圾站。
当然，在莫来捂着鼻子靠近臭气熏天的垃圾站时，才发现就连这里也大门紧锁，丝毫没有启用的迹象。
垃圾站的墙壁上，被人用尖锐的石块、瓷片写下了一些意味不明的文字。
莫来没有仔细观察，只是随手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截粉笔头，装进口袋。
而就在此时，莫来发觉，即便是自己穿旧了的灰色衣服，在西城区的这条街上，也还是有些显眼。
因为他的衣服很干净，而混在西城区的人们中，脸色居然还算有神。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来弓着背，小心翼翼地走过小路，尽量不让谁注意到他。
再跨过一条小小的道路，就会进入红雨路区域。但就像之前打算的那样，此刻莫来还不准备前往“现场”。
眼角余光扫过一家还开着门的饭馆，莫来一转弯，径直走了过去。
好巧不巧，这家饭馆离前往红雨路的三岔路口只隔着一家拐角的小超市。
如此靠近的位置，正是最佳的寻求信息、情报的地点。
不过，虽说要横向跨越一个中央城区，事实上并不需要走很远的路。更何况，莫来是乘坐公交车离开东城区，行动速度更快。
尽管如此，就是这三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已经让莫来焦虑到近乎无法忍耐。
他知道父亲在正常下班前不会出事，可无法准确把握情况，依然令坐在最后一排窗口位置的莫来无意识地咬紧了下嘴唇。
这或许也是“他”这六年来，一直局限自身的缘故？
明明在短暂人生的前十年，莫来还是经常跟着哥哥到处乱跑的。
在这座龙国东部沿海的晶海市，不夸张的说，各种各样的偏僻角落，都曾经留下过他和莫回的脚印。
但在兄长莫回与“死亡”只差一张灰雾应对组织的证明后，莫来就再也没有脱离过家和学校的两点一线，一直在父母的严加看管下。
不知不觉间，莫来发觉，自己也习惯了这种堪称“自闭”的生活方式。
直到此刻，从五年后重生回来的现在……
莫来拼了命地克制住为自己制造痛感、保证清醒的小动作，转而看向窗外，观察他许久没有来过的西城区。
公交车刚刚进入西城区，道路两侧的环境，和东城区的区别并不大。最多只是招牌的颜色仿佛蒙上一层污垢，显得灰扑扑的。
在莫来印象里，十岁之前，他反而觉得西城区的色调不太刺眼，更好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产生了“新的才是好的”这种印象？
莫来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敏锐地意识到了飘进来的什么味道。
全蓝星被灰雾包裹的时代到来后，为了节省能源，只要夏日最热的几天过去了，每辆公交车就都用半开的窗户代替冷风空调。
正因此，莫来能够让嗅觉更快一步察觉到西城区的气息。
东城区的风，即使在温度最高的日子，也只会释放出“灰雾时代”特有的炽热力量。其中不掺太多杂质，也不会让人头晕脑胀。
可是西城区这里的气味完全不同。
人挤人散发的憋闷感是主流，另外，暗自发酵的事物传出的酸腐，更是让莫来有了种“西城区的灰雾更浓”的感觉。
他当然知道这只是错觉，西城区的暗沉色调，仅仅是因为这里更老旧。
然而，灰雾对他的影响，并不只是“异能力”这个程度的异变。
五感、乃至“直觉”有所增强，这是在灰雾时代，人类这一物种——甚至是其他有意识的生物体——的通病。
莫来是得到了异能力的人类，这份增强的力量对他影响更大。
“唔呃……”
没有完全消退的头痛突然涌上来时，莫来喉头一阵压迫感传来，差点让他干呕出声。
好不容易捂住嘴，趁着公交车行驶还算平稳，莫来终于把泛滥的反胃和恶心强行控制住。
为什么？
莫来强行将视线移回公交车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惹人注目。
明明窗外是西城区普通的景色，颜色和气味也是一如往常……
他能想到的理由，其一是：“父亲即将在这个城区死去的事实，影响了他的身心状态”。
这当然是最可靠的原因。
另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就不那么值得注意了——“西城区正在发生的某件糟糕的事，在直觉层面上，让他察觉到了”。
不想下车、就想这样坐着公交车到终点站，再反向坐回去、直接回家……
如此的想法从莫来心底冒了出来。
他当然不会真的这么做，实际要做的事还没有半点眉目，怎么可能干脆转头回去？
但另一方面，为了强迫自己更贴近西城区的情况，莫来决定提前一站下车。
向身边坐着的人说了句“借过”，莫来从对方不情不愿转动身体挪出的狭小区域间硬挤过去。
因为刚才的不适，他此刻的脚步还有些虚浮。
一路扶着靠背走到后门前，莫来随意地扫视车厢内。
苍白的脸色、灰暗的气质……几乎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如果灰雾时代没有到来，一定不会变成这样吧……
但是，并非灰雾时代的、能沐浴阳光的那些日子，又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莫来走下公交车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从今早开始，盘旋在他脑海里的基本都是“未来”的碎片，挤占了几乎全部的空间。
但说到底……
即使是六年前灰雾降临前的记忆，站在当下，好像也不甚清晰。
“唉……”莫来叹了口气。
叹气归叹气，红雨路还是得照样去。
按照之前在家中记下的路线图，莫来没有使用个人终端导航，只是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副闲逛似的模样，慢悠悠地沿着路走。
西城区终究是鱼龙混杂，莫来认为，谨慎一点总是没错。
就像他之前查到的，红雨路是一条断头路，又或者说，只是窄小的巷子。
因此，莫来不觉得自己应该贸然进入其中。
各种各样的意外事件都有可能发生，而现在不过是“外围调查”，过度深入未来的尸体发现地，除了会给自己带来更多负面的意外，没有好处——
就算想快点知道真相，莫来在不必要的时候，也不会冒进。
从大道拐进小路，莫来一点点接近那个会成为父亲葬身之地的巷子。
随着前行，他思维深处的记忆，也逐渐复苏了些许。
幼年，莫来确实来过红雨路周边的西城区。
在他古早的印象里，这附近有一个菜市场，还有各种只占据几平方米的小店面，居民区也分布在其间，是相当热闹的道路。
可这次走进只有五六层的楼房之间，莫来突然产生了某种压抑的情感。
店面门口，几乎都贴上了“转让”的标签，或者直接在这个周五的中午拉下卷帘门。
道路两边的缝隙间，丢着垃圾和食物残渣——但明明几米外就有个垃圾站。
当然，在莫来捂着鼻子靠近臭气熏天的垃圾站时，才发现就连这里也大门紧锁，丝毫没有启用的迹象。
垃圾站的墙壁上，被人用尖锐的石块、瓷片写下了一些意味不明的文字。
莫来没有仔细观察，只是随手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截粉笔头，装进口袋。
而就在此时，莫来发觉，即便是自己穿旧了的灰色衣服，在西城区的这条街上，也还是有些显眼。
因为他的衣服很干净，而混在西城区的人们中，脸色居然还算有神。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来弓着背，小心翼翼地走过小路，尽量不让谁注意到他。
再跨过一条小小的道路，就会进入红雨路区域。但就像之前打算的那样，此刻莫来还不准备前往“现场”。
眼角余光扫过一家还开着门的饭馆，莫来一转弯，径直走了过去。
好巧不巧，这家饭馆离前往红雨路的三岔路口只隔着一家拐角的小超市。
如此靠近的位置，正是最佳的寻求信息、情报的地点。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