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那么，选择吧
事实上，莫来停止思考的原因，不全是受到了过大的冲击。
听到让他去熔炉的“要求”，那一瞬间，有难以计数的信息量，突然涌进了他的脑海，令他无法立刻给出回应。
和刚“重生”归来的那刻一样，是因为得到了关键字句的刺激，于是记忆得以展现？
或者说，因为自己之前强行使用思维领域，令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了？
莫来无法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而且，当思考涉及和自己有关的事时，直觉的判断就不够管用了。
他只能尽可能地在不动用思维领域的前提下，集中注意力，看清那些大小不一、长短各异的记忆碎片中，是否包含了能够理解的信息。
熔炉……
在最大块的碎片里，莫来看到了像是论坛一般的虚拟屏幕界面，而或许是自己伸出的手，正在快速滑动查看其中的内容——
这些讨论中，最显眼的词语就是“熔炉”。
可是，熔炉的信息不应该是非公开的吗？在这个看不清网址的论坛中，为什么能讨论如此的“传言”？
据说熔炉的训练生中，不仅有各地培育中心的优秀异能者，甚至会包括犯下重罪的死囚……
据说熔炉会直接用实战训练新人，管理层的成员总是说，“自己的生命自己负责”……
据说熔炉对异变进行研究时，使用的生物材料，就是在训练中失去战斗力的异能者……
据说、据说，还是据说……
关于熔炉的消息，好像……已经在匿名版块传得满天飞了啊……
剧烈的头痛中，莫来最后扫视到的内容，是上面盖有“绝密”印章痕迹的一张文件截图。
“2054年熔炉第一期训练生档案”……
方块字已经变成了一个个黑点，凭借熟悉感，莫来眯起眼睛，隐约在其中察觉到了十分模糊的轮廓——“莫回”。
自己的兄长的确去了那个残酷至极的熔炉。
而且，他传来的消息大幅度减少，也是从2054年的年底开始的！
“呃……”
不行了，没法……继续想下去了……
莫来终于还是无法负担头痛，死死抱住自己的头，俯下身来。
从两侧传来的压迫力道，仿佛要把脑浆从头部的所有孔洞挤出来，又好像准备将脖子以上的所有骨头压碎、使他的脑袋和身体分属不同维度……
“呼、呼……”
不知不觉间，大滴汗珠顺着莫来的面颊滑下，在地面砸出明显的水痕。
他拼了命地调整呼吸，隐约似乎听到了面前男人和“审讯”时不同的急切声音，但是莫来没有余裕回应。
“喂、你……
“怎么……
“不要再思考了！也不要感知周围！
“集中精神在呼吸和心跳上！”
以前从未有过超限使用异能力到这种程度，莫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等待时间带走疼痛感。
此时，依稀听到的这份声音，居然变成了让他产生活着的实感的唯一力量。
多亏了那人的不断呼喊，莫来无意识地放松了化作本能的思考，只是倾听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莫来能够看清眼前的事物了。
意识到这个没有档案和文字的地方既不是思维领域，也不是记忆碎片中间，他重重呼气，放松下来。
疼痛不再那么强烈，他松开手，却有温热的液体染红了指尖。
血。
大概是手指用了太大的力气，直接抠破了皮肤……
“别动。”
刚才似乎说了些什么建议的黑白发色男人伸出手，两手掌心粗糙，包住莫来头部两侧的动作却意外地温柔。
莫来虽然紧张了一下，但想到对方随时可以轻易地碾碎自己，便也就按照他的说法，没有轻举妄动，只是轻轻将双手放在了膝盖上。
“我会利用异能力，暂时固化你破裂的毛细血管。说完话再去治疗。”
仿佛是解释的语句，用的却是硬邦邦的语气。
男人掌心有异变能量的波动一闪而过，随即，他略显生硬地抽回了手。
能够感觉到血的确没有流下，莫来便不打算去触碰伤口。
要是一不小心二度碰破，他可不知道男人会不会再帮他处理一下了……
莫来自嘲地在心里念叨。
另一方面，莫来嘴上也没有忽略正在进行的谈话。他知道在对方看来，自己刚才那种状态大概只是短时间出了神，然后就突然头痛，大概很奇怪吧。
所以，必须尽快转回对话。
重点果然还是去与不去的选择问题。但是，如果熔炉真的如那些匿名讨论所说，残酷得只能传出流言蜚语，甚至没有人证物证……
他怎么能确保，自己不会成为尸体或实验品？
思索片刻，莫来试探性地接上了刚才的话题：“‘熔炉’就这么缺人？”
“思考的力量、察觉到灰雾会的人并不被发现自身的感知力运用，诸如此类，你有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的特殊之处。”对方说话很直白。
也就是说，此刻还不能全部告诉自己，而且，或许自己能依靠这种“特殊”在熔炉活下去……莫来完全能听出话外音。
更何况，不仅是思考能力，“感知力”……这个陌生的名词，代表了什么？
难道自己不知不觉间掌握了什么特殊的异能力使用方法吗？
收拾起心情，莫来继续问：“我爸妈的安全能保证吗？”
“绝对。”
自己此刻并没有谈条件的资本，莫来心里其实已经做好了决定。但是，在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必须确认一下——
“去熔炉就能知道回哥的情况吗？”莫来努力让语调平缓一点。
刚才回答一直十分果断的男人，在提及莫回时，明显地顿了一下。他绷紧了脸，语气里装着掩饰的意味：“那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我去熔炉。”
男人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莫来毫不犹豫的回应，似乎反而让对方怔了怔。过了几秒，他才放慢语速，交代了一些接下来要做的事。
关于特殊团体的后续问题，无需担忧，可以在恢复状态后直接回家。
立刻收拾行李，明天晚上他会去莫家接他，出发前往熔炉。
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要去熔炉的事，包括对父母。
在熔炉也有各种规矩，但现在只要记住“必须全盘保密”这一点。
“还有什么要问的？”
听到这里，莫来一直在点头的动作停住了。
说什么“要问”……他可是有太多事情想问了。
为什么对方会出现在红雨路附近“救场”？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和兄长有怎样的过往关系？
自己前往熔炉后，父母真的能够平常地生活吗？
各种各样的疑问堆积在一起，莫来同时知道，这些问题，面前这个高大到将阴影投在他身上的男人，不可能告诉他。
于是，他抿了抿颤抖的嘴唇，只提出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
“怎么称呼你……您？”
“陆穆。”
男人——陆穆——简单地报出了姓名，一瞬间，莫来似乎又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那种掺杂怀念和悲哀的情感。
只是这一次，这份情感消失得飞快。
“不用添上什么‘您’，就叫我‘教官’吧。”
陆穆以极其严肃认真的目光直视莫来，和灰雾或自身精神的压迫不同，莫来这次感觉到的，是一种或许可以称为“责任”的压力。
莫来尽其所能地挺直后背：“我知道了……教官。”
同时，他也在心里无声地向父母道出了“抱歉”。
对不起——
终于，自己还是走上了和兄长一样的、必须离家远行的道路……
听到让他去熔炉的“要求”，那一瞬间，有难以计数的信息量，突然涌进了他的脑海，令他无法立刻给出回应。
和刚“重生”归来的那刻一样，是因为得到了关键字句的刺激，于是记忆得以展现？
或者说，因为自己之前强行使用思维领域，令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了？
莫来无法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而且，当思考涉及和自己有关的事时，直觉的判断就不够管用了。
他只能尽可能地在不动用思维领域的前提下，集中注意力，看清那些大小不一、长短各异的记忆碎片中，是否包含了能够理解的信息。
熔炉……
在最大块的碎片里，莫来看到了像是论坛一般的虚拟屏幕界面，而或许是自己伸出的手，正在快速滑动查看其中的内容——
这些讨论中，最显眼的词语就是“熔炉”。
可是，熔炉的信息不应该是非公开的吗？在这个看不清网址的论坛中，为什么能讨论如此的“传言”？
据说熔炉的训练生中，不仅有各地培育中心的优秀异能者，甚至会包括犯下重罪的死囚……
据说熔炉会直接用实战训练新人，管理层的成员总是说，“自己的生命自己负责”……
据说熔炉对异变进行研究时，使用的生物材料，就是在训练中失去战斗力的异能者……
据说、据说，还是据说……
关于熔炉的消息，好像……已经在匿名版块传得满天飞了啊……
剧烈的头痛中，莫来最后扫视到的内容，是上面盖有“绝密”印章痕迹的一张文件截图。
“2054年熔炉第一期训练生档案”……
方块字已经变成了一个个黑点，凭借熟悉感，莫来眯起眼睛，隐约在其中察觉到了十分模糊的轮廓——“莫回”。
自己的兄长的确去了那个残酷至极的熔炉。
而且，他传来的消息大幅度减少，也是从2054年的年底开始的！
“呃……”
不行了，没法……继续想下去了……
莫来终于还是无法负担头痛，死死抱住自己的头，俯下身来。
从两侧传来的压迫力道，仿佛要把脑浆从头部的所有孔洞挤出来，又好像准备将脖子以上的所有骨头压碎、使他的脑袋和身体分属不同维度……
“呼、呼……”
不知不觉间，大滴汗珠顺着莫来的面颊滑下，在地面砸出明显的水痕。
他拼了命地调整呼吸，隐约似乎听到了面前男人和“审讯”时不同的急切声音，但是莫来没有余裕回应。
“喂、你……
“怎么……
“不要再思考了！也不要感知周围！
“集中精神在呼吸和心跳上！”
以前从未有过超限使用异能力到这种程度，莫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等待时间带走疼痛感。
此时，依稀听到的这份声音，居然变成了让他产生活着的实感的唯一力量。
多亏了那人的不断呼喊，莫来无意识地放松了化作本能的思考，只是倾听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莫来能够看清眼前的事物了。
意识到这个没有档案和文字的地方既不是思维领域，也不是记忆碎片中间，他重重呼气，放松下来。
疼痛不再那么强烈，他松开手，却有温热的液体染红了指尖。
血。
大概是手指用了太大的力气，直接抠破了皮肤……
“别动。”
刚才似乎说了些什么建议的黑白发色男人伸出手，两手掌心粗糙，包住莫来头部两侧的动作却意外地温柔。
莫来虽然紧张了一下，但想到对方随时可以轻易地碾碎自己，便也就按照他的说法，没有轻举妄动，只是轻轻将双手放在了膝盖上。
“我会利用异能力，暂时固化你破裂的毛细血管。说完话再去治疗。”
仿佛是解释的语句，用的却是硬邦邦的语气。
男人掌心有异变能量的波动一闪而过，随即，他略显生硬地抽回了手。
能够感觉到血的确没有流下，莫来便不打算去触碰伤口。
要是一不小心二度碰破，他可不知道男人会不会再帮他处理一下了……
莫来自嘲地在心里念叨。
另一方面，莫来嘴上也没有忽略正在进行的谈话。他知道在对方看来，自己刚才那种状态大概只是短时间出了神，然后就突然头痛，大概很奇怪吧。
所以，必须尽快转回对话。
重点果然还是去与不去的选择问题。但是，如果熔炉真的如那些匿名讨论所说，残酷得只能传出流言蜚语，甚至没有人证物证……
他怎么能确保，自己不会成为尸体或实验品？
思索片刻，莫来试探性地接上了刚才的话题：“‘熔炉’就这么缺人？”
“思考的力量、察觉到灰雾会的人并不被发现自身的感知力运用，诸如此类，你有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的特殊之处。”对方说话很直白。
也就是说，此刻还不能全部告诉自己，而且，或许自己能依靠这种“特殊”在熔炉活下去……莫来完全能听出话外音。
更何况，不仅是思考能力，“感知力”……这个陌生的名词，代表了什么？
难道自己不知不觉间掌握了什么特殊的异能力使用方法吗？
收拾起心情，莫来继续问：“我爸妈的安全能保证吗？”
“绝对。”
自己此刻并没有谈条件的资本，莫来心里其实已经做好了决定。但是，在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必须确认一下——
“去熔炉就能知道回哥的情况吗？”莫来努力让语调平缓一点。
刚才回答一直十分果断的男人，在提及莫回时，明显地顿了一下。他绷紧了脸，语气里装着掩饰的意味：“那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我去熔炉。”
男人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莫来毫不犹豫的回应，似乎反而让对方怔了怔。过了几秒，他才放慢语速，交代了一些接下来要做的事。
关于特殊团体的后续问题，无需担忧，可以在恢复状态后直接回家。
立刻收拾行李，明天晚上他会去莫家接他，出发前往熔炉。
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要去熔炉的事，包括对父母。
在熔炉也有各种规矩，但现在只要记住“必须全盘保密”这一点。
“还有什么要问的？”
听到这里，莫来一直在点头的动作停住了。
说什么“要问”……他可是有太多事情想问了。
为什么对方会出现在红雨路附近“救场”？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和兄长有怎样的过往关系？
自己前往熔炉后，父母真的能够平常地生活吗？
各种各样的疑问堆积在一起，莫来同时知道，这些问题，面前这个高大到将阴影投在他身上的男人，不可能告诉他。
于是，他抿了抿颤抖的嘴唇，只提出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
“怎么称呼你……您？”
“陆穆。”
男人——陆穆——简单地报出了姓名，一瞬间，莫来似乎又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那种掺杂怀念和悲哀的情感。
只是这一次，这份情感消失得飞快。
“不用添上什么‘您’，就叫我‘教官’吧。”
陆穆以极其严肃认真的目光直视莫来，和灰雾或自身精神的压迫不同，莫来这次感觉到的，是一种或许可以称为“责任”的压力。
莫来尽其所能地挺直后背：“我知道了……教官。”
同时，他也在心里无声地向父母道出了“抱歉”。
对不起——
终于，自己还是走上了和兄长一样的、必须离家远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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